睿智的眼看穿了龙雅心头所想,不二轻轻摇头,用平和的语气毫不留情击碎了他的想法:“没有过程哪来结局,阁下若坚持现在要把小殿下带走,那便是什么都不可能了。”
抬头直直看向冰蓝色的瞳,读不出任何私心与计谋,只有看透一切的坦然,龙雅深吸一口气,突然捧起弟弟小小的面孔,狠狠吻了过去。但这一吻持续的时间很短,短到越前还来不及抗拒,他已经撕裂了空间,消失在庭院当中。
送走了最大的威胁,国常路总算是松了口气,对不二由衷道谢。而不二留下来显然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面对这声道谢只淡淡一笑,接着便道:“你和小殿下留下来,其他人先回去吧。”
在场的其他人不外乎青王宗像礼司和赤王周防尊。虽然感激不二帮忙留下了越前,可对方紧接着又要他们立刻离开,顿时激起了他们的不满。难得站在同一阵线上,相互对视一眼,周防冷冷开口道:“谁都别想带他走。”
宗像则站在更高的立足点上,道:“这是我们人族内部的事,用不着其他种族搀和进来。你还是趁早跟那个恶魔一样,离开吧。”
没有忽略两位王权者说话时释放出的警告气息,但并不为之所动,不二招手示意越前来到自己身边,摸着柔软的墨绿发丝,语气轻柔且冷淡:“我要讨论的事与小殿下有关,黄金之王是小殿下父亲的朋友,自然可以留下。可你们,又是以什么立场要求留下来呢?”
这话虽理由充分但却刻薄,立时便激起了两位王的怒意,让黄金之王也不得不站出来当起了和事佬:“等事情说完了我就会放龙马回去,你们不用担心,先回去吧。”
“可是御前,关于无色之王的事……”到底是冷静自持的青王,既然得到了黄金之王的保证,便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因为他今天来此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与对方商量。
“之后再说,现在你和周防都先回去。”当然知道宗像要说什么,国常路面色微微一沉,不由分说起身就要赶人。
听到两人在对话中提到无色之王,越前自然而然想到了十束的死,忙歇了想要打不二尾巴主意的心思,抬头看向正默默盯着自己的周防。阴沉的赤瞳看得他有点心慌,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宽阔的肩膀,道:“我很快就回来,你不许趁我不在的时候乱来,听到没有?”
就是这么一句听起来还带着威胁的话,却神奇的融化了周防眼底的冷意。侧脸看了看搭在肩膀上的手,他抓过来一吻烙进掌心,低哼道:“小鬼,你要敢对我说谎,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样透着亲密的举动,惹得宗像不禁微微皱眉,就连不二也是眼底飞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倒是越前早习惯了周防这些举动,无所谓的撇撇嘴,拉着他出了庭院。
一番折腾过后,无关人等总算都离开了,不二看着总试图偷袭自己尾巴的少年,慢慢喝了一口茶,轻声道:“我听国常路阁下说,龙雅阁下在与赤王交手时,曾有一段短暂的时间丧失了能力,是因为你咬了他?”
“有这样的事吗?我怎么不知道?”一脸茫然的看住不二,越前眨眨眼,扭头对国常路抱怨道:“既然你早就到了,为什么不早点出来阻止?你知不知道龙雅把尊的剑弄得更破了?”
“不让你哥发泄一下,你以为就凭南次郎那几句话,真的能阻止他继续对周防动手吗?他的憋屈,可不仅仅是你不肯跟他回去那么简单啊!”心里感叹这兄弟俩一个心思深沉不可捉摸,一个却单纯得犹如白纸,国常路苦笑着摇摇头,道:“至于周防……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他接下去要面对的,也不会比今天好多少。”抬手阻止越前发问,他与不二交换了一个眼神,遂换了种相对轻松的语气,道:“不过现在看来,你应该救得了他了。”
“我?”好惊讶的眨眨眼,越前一脸的困惑,努力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嘟哝道:“就算我能够一直盯着他,也只能保证他的情况不恶化,你说的是这个么?”
眯眼久久看着越前,在确定他真对自己的状况一无所知之后,国常路回头对不二点点头,道:“你说得对,那恐怕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他并没有意识到。那么,就由你来说吧,有些东西还是你解释起来比较清楚。”
“小殿下,我还是叫你龙马吧。”含笑迎上不解看来的琥珀猫眼,不二先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得到不置可否的轻哼之后才又继续道:“龙马,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身为恶魔族和血族的混血儿,身上是一点天赋都没有的?”
从被两族长老宣布了毫无天赋的那天开始,越前听这样的话已经听得太多,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就算被不二以判研的目光紧盯着,他也觉得无所谓,径自道:“难道不是吗?我可是什么魔法异能都不会的,想学也学不来。”说完想了想,他又有点不甘心,撇嘴哼道:“我要是会,早把龙雅那个混蛋的头给打破了,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秘密。”
小孩子赌气般的话听得不二忍不住轻笑,手指一下一下,在柔软的墨发上抚摸着,慢慢道:“撇开种族的生育繁衍不说,每个种族一直都在有意识的进行这种杂*行为,比如植物。父本和母本结合之后到底会产生出怎样的后代,其实谁都说不准,也不是没有既不像父本,也不像母本的后代出现过。”说到这里,他不语看了看满脸写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的少年,勾唇反问道:“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就是那一种吗?”
老实说,越前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不觉微微一怔,但嘴上却不肯示弱:“你不就是想说,我就是那种屏蔽了父母种族天赋的异类吗?”
“没错,是屏蔽!”不知是惊讶还是赞叹,不二深深看了一眼越前,道:“说实话,我研究你很久了,得出的也是这个结论。”用力吸了一口气,轻柔的嗓音似有些激动般的微微颤抖,他陡然加快了语速:“你不是没有天赋,你拥有的天赋是可以屏蔽任何种族异能,让它们在你身上产生不了任何影响,所以被忽略了。说简单一点,你的天赋就是禁魔。”
“这样就能很好解释不管是宗像还是周防,他们都不能赋予你氏族异能的原因了。”见越前瞪大圆滚滚的眼,一脸不可置信,国常路接着道:“至于龙雅,他之前猜测你在使用血族的初拥,也不是完全错误的。我和这位时空族的先知讨论过了,你是在让他的异能失效,初拥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要阻止谁使用异能,他只需要扑上去对着脖子狠狠咬上一口就行了?被不二和国常路说得思绪有些混乱,越前忍不住浑浑噩噩的想着,但转念间又觉得不对:“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初拥,妈妈从来就没有教过我……我当时只是气极了……才想咬住龙雅的……”
“问题就在这里。”怎么看都觉得越前傻乎乎的样子十分可爱,不二不自觉搂了搂他,柔声道:“那是你潜意识中的一种反应,如何能做到自由应用,只能靠你自己去琢磨,没有谁能够帮你。也许等你做到了,你就能帮助赤王屏蔽来自德累斯顿石板的影响,把他彻底从危机中解救出来。”
听说自己也许能够帮到周防,越前眸光一亮,但随即又浮上难掩的苦恼。“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你真的很想救他,你就仔仔细细回想一下那时候的情景吧,一点一滴都不要错过,这便是我给你的建议。”该说的都说完了,不二言尽于此,起身道:“我也该走了,你好好保重吧。”
原本还在苦苦思索不二的话,突然听说他要走,越前莫名感到一丝不舍。因为,他觉得跟不二很投缘,还想多一点了解。眼疾手快抓住那团毛茸茸的尾巴,他望着微微睁大的冰蓝眼瞳,小声道:“不能多留一点时间吗?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形同敏*点的尾巴被温暖的手指抓着一揉一捏的,让不二难忍浑身浮起的*热,微微喘了口气。稍微用上一点力气将越前的手掰开,他微笑着摇摇头,沙哑着嗓音道:“这里终归不是我的世界,留下来也许会改变它的方向。作为穿梭时空旁观一切的时空族,那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指尖停留在少年微挑的眼角,眼底飞闪过近乎挣扎的情绪,不二弯腰在他耳际烙下一个轻吻,道:“相信我,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一直关注着你的。”
第43章 王权战争(17)
因为黄金之王和不二给出的建议,也因为周防最近表现得还算安稳,越前渐渐也不再那么紧迫盯人了,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苦苦思索自己的能力上,希望能快一点找出拯救周防的办法。也正是这样,他和周防的沟通少了,对方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他都不知道,直到某一天,许久不见的宗像找上门来——
越前本来裹着被子睡得四平八稳,但自从感觉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出现后,他便怎么也睡不踏实了。翻来覆去许久,终于把好好的睡意彻底耗光,人也彻底清醒了,他气恼的一睁眼,恰好看见宗像就坐在床沿,不觉微微一愣,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没人拦你吗?”
“我真的要来,谁又拦得住?”见越前睡得一张脸红扑扑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勾人的慵懒,宗像只觉心弦微动,忍不住伸手撩起一缕墨绿的发丝在指间把玩,唇间溢出低低的笑:“况且,我上来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拦我。”
平日里,就算打烊了都还有几个人睡在酒吧里的,越前实在想不到吠舞罗的驻地会有空无一人的时候。有些怀疑的看了看宗像,他突然神色一凛,翻身坐起来一把抓紧颊畔的手指,连声问:“是不是尊出什么事了?”
仔细想想就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先不说吠舞罗众人为什么集体消失,单单是宗像出现在这里就很不寻常,越前越想便越是心慌。而看着他脸都白了的样子,宗像心中莫名浮起一阵妒意,伸手把纤细的腰一搂拉到身前,微蹙着眉哼道:“尊?叫得还真是亲热。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那天在非时院,周防尊当着所有人的面可是相当的肆无忌惮啊。”
“干什么?放开我!”察觉到面前的宗像不似往常那般冷静,越前忙挣扎了几下,却挣不脱铁钳般的手臂,反而被抱得更紧。温热的鼻息直直吹拂在脸上,让他在不自觉间涨红了脸,扭头道:“你到底在气什么?”
不信越前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不爽,面对这种明知故问的行为,宗像气得牙痒。将一直在试图爬起来的少年扔回床上,他倾身而上紧紧压住,一改常日里的冷静自持,唇角浮起邪邪的笑意:“当真不知道?”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越前生性要强,就算已经有点心慌了,嘴上仍倔强不肯屈服。见宗像微微一眯眼似有下一步的行动,他抬手死死撑住宽阔结实的胸膛,微怒道:“放开我,我要去找尊。”
“放心,他很好。”捉住纤细的手腕,以不容反驳的气势将它们拉开,宗像慢慢俯下身体,盯着掩不住心思的猫眼,道:“想让我带你去,可以,不过你以后也必须叫我的名字。”
“没问题。”从来就想不明白这个世界的人为何那么在意姓和名的区别,越前一口就答应了。轻轻挣扎了一下,他道:“现在带我去见尊吧。”
因为太过顺利了,反倒让宗像觉得自己根本不被身下的小孩重视,眉心微微拧紧。目光在柔润饱满的唇瓣上停留了一阵,他空出一只手捏住小巧的下颌,低头吻了上去。起初,他只是想一尝这嘴唇的滋味;可当唇与唇贴合到一起之后,他似乎明白为何周防那天会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这唇是他不曾想象到的甜美,强烈的悸动从唇一直蔓延到心头,难以克制。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感觉后脑的发被拉扯到生痛,宗像慢慢抬起头,深深看入水光微动的猫眼,哑声道:“周防尊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你们都一样,我不想他死,也不想你将来也会面对同样的困境。”擦了擦被吻得有点生痛的嘴唇,越前不自在的撇开脸,皱眉道:“你今天怎么总是怪怪的?放开我,让我起来。”
不语盯着越前又看了一会儿,宗像将他拉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道:“周防尊故意挑起事端,又毫不反抗我的抓捕,这事让我觉得蹊跷。你去跟他聊聊吧,顺便告诫他,不管他在计划什么,我决不允许他破坏我建立起来的秩序。”
绝没想到周防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越前愣了愣,连忙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咬牙切齿的道:“混蛋!我就几天没看住他,他又出去惹事了!真的不想要命了吗?”
见越前连等都不等自己,匆匆跑了出去,宗像站在原地,一抹浅浅的霾浮上向来冷静的双眼。这一刻,他认识到自己的的确确是在嫉妒——凭什么周防能够得到这样的关注,而他,却要排在后面?明明他们是在差不多的时间认识越前的,而且他和越前相处的时间,比周防还多得多!
带着越前回到scepter4的时候,宗像觉得心中的憋屈仍未完全淡去,极度需要一个出口来发泄;而对他来说,最好的发泄对象便是此刻关在异能者监狱里的赤王,周防尊。先把越前带到善条刚毅那里,他道:“有些情况,我必须先找周防尊问清楚,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也不理会越前如何不满,宗像转身去了设在地下十几米处的监狱。挥退所有的看守,他站在牢房门口,望着手脚都被粗大铁链锁住,面朝里睡得正熟的周防,他一直克制着的怒意陡然上升到了顶点。大步走过去抓住周防的头用力一提,狠狠往墙壁上一撞,盯着慵懒睁开的赤瞳,他沉声道:“周防,我就直话直说了,你的威斯曼偏差值已经接近极限,一旦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伽具都陨坑的悲剧将会重演。如果你还要继续从德累斯顿石板上汲取能量,我就不得不杀了你。”
这一撞对王权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周防靠着墙,懒懒眯起双眼,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用再装了,越前早就什么都告诉我了。”也许是看到周防眉心一闪而逝的阴沉,宗像顿时觉得心情好了那么一点,一抹嘲弄的弧度慢慢弯上唇角,继续道:“不要以为他只会听你的,只要我想知道,没什么是知道不了的。”
“啊,是吗。”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周防有点费力的从裤兜里摸出香烟,叼了一支在唇间,用指尖绽放的火苗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他看住宗像,低笑一声,道:“那恭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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