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刻7点56分,我并不相信这个男人会粗心到忽略时间问题,然而他还是让我去买了。那么,要么是为了跟周英单独说话而委婉地支开了我,要么就是这个男人特意让我去买的三明治就是给我吃的。
第二种猜测画面太美,我的理智拒绝相信,那么在我的理智思维里可能性就只剩下了第一种。
我拎着三明治端着咖啡离开诊室,导医台的小姐姐突然惊恐地看着我手里的咖啡杯:“哎,已经快八点了,你居然在樊医生的诊室里喝咖啡?”
我被她问得莫名奇妙:“只是泡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喝。”
导医台小姐姐双手合十,一副悲悯状:“被樊医生给优雅地毒舌出来了吧?可怜的小妲己,现在是不是无家可归了?”
我扬眉,顺着导医台小姐姐的脑洞往下演:“我哪儿知道樊医生不让人在他办公室喝咖啡啊,可不就撞枪口上了。”
导医台小姐姐满脸同情:“你可长点心吧!跟了樊医生两个月,居然不知道他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在诊室里喝任何带有浓烈气味的东西。”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细心程度,脸上也不忘顺着剧情露出无奈:“这下长记性了。”
桌上摊着写满注释的书,摆着温度刚刚好的咖啡,我坐在樊东方的办公椅里,一边咬三明治一边忍不住想笑,笑完又在心里骂樊东方——又瞎瘠薄撩。
哒哒哒:天然撩还是心机撩,这是个问题。
我知道樊东方肯定能看见这条微博,我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告诉我答案,我只能自己去探究去猜测。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
一杯咖啡,一个三明治,我吃了足有二十分钟。
吃完正好收到东方晟的答复。
东方晟:如果时间合适,可以。
哒哒哒:时间可以可着您方便
东方晟:行。
哒哒哒:关于这个年度研修班,我只有大致思路,具体课表需要您来拟定,可以吗?
东方晟:说下你的思路。
哒哒哒:教会学员怎么做咨询,每个月两次课,一次上一天,共24次课。
东方晟:明天给你课表。
哒哒哒:谢谢东方老师,合作愉快。
东方晟:合作愉快。
哒哒哒:关于学员人数您有什么建议吗?
东方晟:双数,最好30左右,最多不能超过50人。
哒哒哒:ok
哒哒哒:关于课酬,一次5000,可以吗?
东方晟:行吧,友情价。
哒哒哒:谢谢东方老师。
东方晟:上课时间排在周六,开课时间及上课时间表你拟好了先发给我看看。
哒哒哒:这是应该的
东方晟:嗯。
哒哒哒:郾都大学心理学博士、郾都大学心理学院教授,乐城卫视《与心对话》、郾都卫视《漫话人生》特约心理专家,从事心理咨询工作9年,咨询时长达___小时
哒哒哒:师资介绍,这样ok吗?
东方晟:博士还没毕业,时长大概5000小时
哒哒哒:等招生简章做出来给您先过下目
东方晟:OK
跟东方晟敲定了课程,我翻着日历、对照着考前培训的课表,趁热把研修班的上课时间跟东方晟定好了。
现在只等东方晟把课表给我,我这边就能正式着手招生了。
开课时间定在了8月28号,时间有点紧,我琢磨了片刻,先跟宣传主任刘哥打了声招呼,让他安排人着手开始弄招生简章、宣传图以及学校公众号、官网招生链接,今天把内容定好,明天补上课表就直接发出去,开始招生。
跟宣传主任交代完,我又跟招生主任秦姐知会了一声,让她安排人专门负责研修班的招生,秦姐满口答应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又接着了凌宇的电话,凌宇这通电话依然是带着火气的:“你开课连知会我一声都不知道吗?”
我翻了一页书,在心里日常舔过樊东方棒棒的字迹,含笑反问:“我以前开课也没跟你打招呼,你也没这么大火气啊?”
凌宇声音渐高、怒气渐涨:“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不知道8月份要开NLP吗?你这样跟自家抢生源、抢人手,闹得两个课都做不好有意思吗?”
“凌总,是你主管教研教务还是我主管?”我食指中指按在书的中缝上,冷笑着问他,“您怕不是真是上了年纪,记忆力开始减退了吧?我两个月前往校董群里发的6-12月后续教育课程设置还是您亲口通过的,您给忘了?别说我没你想得那么龌龊,就是抢那也是你们跟我的课抢生源、抢资源吧?毕竟你们那个宝贝的NLP课程是最近才定下的,比我的研修班足足晚了两个月呢。”
凌宇开始暴躁地蛮不讲理:“研修班招生通知还没发,别开了!”
我真是被他气笑了:“NLP的招生通知也没发呢,要砍也是砍NLP,凭什么砍我的研修班?”
凌宇硬着语气:“NLP已经请好老师就等开课了。”
我也没什么好脾气:“我研修班也万事俱备就欠开课了。”
凌宇不耐烦地道:“樊东方能跟楚正国比吗?再说你俩不是关系不一般么?把研修班往后推一推就那么难?”
“你们的NLP和我的研修班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的课,能有多少冲突?再说了,确定开课好几天了连个简章都没弄出来,你那课能不能开成还得两说呢吧?你特么扯这么多不想让我开课,到底是心虚怕NLP招生太难看,还是你以为研修班的导师是樊东方啊?”我往椅背上一靠,习惯性把脚搭在了办公桌上,“凌宇,你幼不幼稚?”
凌宇直接爆粗:“滚犊子!你还有脸跟老子说没冲突!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一通电话之后,NLP的招生宣传都被压到研修班后头去了!也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一通电话之后本来要负责NLP招生的招生老师被挪去准备研修班招生了!秦欣萍和大刘可都是你亲信!”
我被凌宇吵吵地脑袋仁儿疼,摸了根烟叼着没敢点:“你是不是早上喝粥喝多了脑子里都是水啊?还跟我扯起什么亲信不亲信来了?你自己没脑子就当秦姐和刘哥也都没脑子吗?他妈的董星海自己没跟招生宣传协商好,你特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跳出来跟我插旗硬刚算是什么事儿?别说我他妈的从来没搞过亲信那一套,就算是要搞,也得你是我的头号亲信吧?”
凌宇怒气一泄:“行行行,就你会说!赶紧让秦欣萍跟大刘把NLP那个课给安排了啊!”
我翻了个白眼,拒绝:“为了证明他们不是我亲信,这事儿我坚决不管,你自己个儿说去吧!”
凌宇向来火气来的快散的也快,哼哼唧唧问:“研修班导师是谁?”
我没好气地道:“东方晟。”
凌宇一乐:“行行行,这个可以有!”
“滚蛋吧!挂了!”我挂了电话,手搭在额头上真是觉得有点头疼。虽然我嘴上说得硬气,还是给秦姐和刘哥发了条微信,让他们甭排挤董星海的课。
我低头回秦姐、刘哥的微信,听见办公室门响忙不迭撤脚,然而,我这放荡不羁的姿势还是让樊东方看了个正着。
樊东方的视线如有实质般,从我搭过脚的桌沿扫到我的脚上再到我嘴里叼着的烟卷上,眉眼间似笑非笑:“我给你时间学习,你就在这给我放飞自我呢?”
第28章 套路深
“我给你时间学习,你就在这给我放飞自我呢?”樊东方迈着大长腿朝我走过来,走得优雅贵气,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我心尖上,踩出了我鲜见地慌乱与尴尬。
我强撑着我的从容自若,不紧不慢地起身:“抱歉,这就给您拿八四消毒桌子。”
樊东方未置可否,探手拿走了我嘴里咬着的烟卷捏在指尖,皱眉问我:“烟?”
樊东方离我有点近,差不多只有一步之遥,我迎着他平静无澜的目光终于有些撑不住,垂眼用指节蹭了下鼻尖,讪讪:“心里一烦就忘了形,记着您不让抽烟呢,我没点。”说完,我心中底气渐起,又有了跟樊东方对视的勇气。
樊东方微不可察地颔了下首,把指尖捏着的烟卷抛进了垃圾桶里,指节敲着我的额头不见喜怒地问:“凌宇又找你茬了?”
“算不上。”我往后退了小半步,拉开了稍显暧昧的距离,仿佛呼吸也变得顺畅了不少,从容自若、智珠在握的我逐渐上线,我侧身把办公椅让给樊东方,“一个机构两个头,意见不统一是常态。”
樊东方并没有落座,仍站在我一步半之外,对我的说辞并无苟同之意:“你们的价值观有差异,你们之间出现分歧是早晚的事儿,即便你不是里仁的股东而是一个拿薪酬的经理人,你跟他依然会有分歧与争论。”
于此,我心知肚明无以反驳,只是笑道:“事实是我是里仁的第二股东,我跟凌总偶尔会意见相左,但也算不上分歧。”
樊东方看了我一瞬,淡然道:“股东这个身份迟早会成为你的束缚,你要想清楚。”
我知道他是让我想好退路,我领情,但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不至于。”我是真的觉得不至于到那一步。
樊东方哼笑了一声,未予置评,递给我一张名片,吩咐:“给这位回个电话,告诉她我下午三点有时间。”
名片做得简洁淡雅,姓名是安娜,头衔挂的是《才俊》杂志主编,我心里有所揣测,保险起见还是问了樊东方一嘴:“专访?”
“嗯,跟他约下午三点在咨询中心见。”樊东方应该就是为了交代这事儿过来的,交代完便匆匆回了诊室,应该是挂他号的人不少。
我摆弄着安娜的名片沉吟了片刻,才算大致想明白了樊东方这波操作的路数——先是在乐城卫视和郾都卫视两档节目里做特约心理专家打出知名度,然后在颇受认可的时候不做任何解释直接退出节目给观众心中留下一个疑问,在热度渐缓又尚未被观众遗忘的时候,咨询中心开业,接受《才俊》专访,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不仅能不着痕迹地给咨询中心开业做一波推广,还丝毫无损他高大上的专家人设。
这可比继续做电视台特约心理专家直接安利自己的咨询中心段位高了不止一筹,我不禁低声笑骂了一声:“老狐狸精!”
下午三点的专访应验了我的猜测,安娜应该是樊东方的老朋友了,采访内容除了樊东方耀眼的履历、励志的人生和专业的素养,就是介绍东方心理咨询中心的专业性了。中性干练的安娜女士,完全是一副樊东方吹的姿态,不仅吹捧樊东方,徐远东和另外五位聘请咨询师也有幸被cue到了,由她带来的摄影师为他们跟樊东方拍了一张合影,显然是打算用到即将刊载的文章里了。
一场专访结束,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樊东方笑着邀请安娜:“我让助理在乐城渔家定了位子,大主编赏个脸,晚上一块儿聚一聚?”
安娜耸肩,无奈拒绝:“我是特别想去宰你一顿,无奈命苦,我得回去赶稿。”
“赶稿也总要吃饭吧,咱们不喝酒只吃饭怎么样?”说完,樊东方又笑着用极其诱惑的语气勾引安娜,“今天可是有空运过来的澳龙,不去别后悔啊。”
安娜瞬间被勾引:“为了澳龙我可以晚睡两个小时!”
樊东方愉悦地笑出了声音,连抛给我车钥匙吩咐我开车时声音里都是带着笑意的。
安娜跟她带过来的摄像大哥一路,我开着樊东方的辉腾载着樊东方和徐远东一路,前后脚离开了新绿广场,往滨海路开。
第一次开辉腾有些手生,我适应了足有十来分钟才把车开稳当了。
樊东方含笑睨着我颇为夸张的舒了口气,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着道:“老师,麻烦您放首歌听,我要缓解一下开豪车的焦虑情绪。”
樊东方忍俊不禁,随手打开了音乐。
轻柔舒缓的音乐十分耳熟,显然跟我车里长期放着的是同一张cd:“老师也喜欢理查德?”
樊东方噙着笑应了声:“嗯。”
我为我们有共同的爱好而心生欢喜,笑着道:“正好,有机会一起去听现场。”
樊东方矜贵地说:“表现好不是不可以考虑。”
我要笑不笑:“我是不是得谢主隆恩啊?”
樊东方似笑非笑:“还没赏呢,不用谢。”
这个男人我有点说不过,我干脆闭嘴,专心开车。
在乐城渔家门口,我们“意外”偶遇了一个人,这个人顺理成章地加入了今晚的饭局。这个人不别人,正是凌宇的表弟徐海波,我俩年岁相当,因为凌宇的缘故关系一直不错。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跟樊东方也挺熟,而且真的是徐远东的堂弟!
这可真是世界是个村了!
饭桌上,樊东方单独介绍徐海波和安娜认识了一下,我有生之年总算在徐海波那张万年面瘫脸上看见了名之为微笑的表情。
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今晚这个饭局还真特么是个局,樊东方特意为徐海波勾搭安娜而组的局。
一桌子人精心照不宣,只有摄像大哥状况外,只管埋头吃饭。
徐海波、徐远东和樊东方同列视野之内,凌宇不止一次念叨过的话不期然从我潜意识里窜了出来——“那天樊东方在金至尊的消息十有八九是他特意透给我的。”
我慢条斯理地吃着澳龙刺身,不小心多夹了一点芥末,淡淡的苦味伴着辛辣直冲头顶,仿佛瞬间便打通了我百会要穴,刚才一直在心里翻来覆去琢磨不透的事儿瞬间便变得通透了不少,只是一切皆是我的揣测,尚缺少证据。
求证人选自然得是相对好对付,跟我段数在一个层级上的徐海波。
只不过坏人姻缘天打雷劈,徐海波这个面瘫难得动了凡心,以免耽搁徐海波的终身大事,直至散了席,把樊东方和徐远东送回了樊东方家,我才给徐海波发了条微信。
哒哒哒:少年,方便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吗?
大苏打:请说普通话
哒哒哒:最近你跟樊东方狼狈为奸了吧?
大苏打:白眼.jpg
哒哒哒:你可想好了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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