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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每天都想退位[穿书]——今夕故年

时间:2020-05-16 14:11:12  作者:今夕故年
  这天,谢容正和沉砚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宫人忽然来禀告,说南疆圣子与他的祭司师父一同请见。
  谢容笔尖微微停顿,想了想,允了。
  然后他亲眼目睹了一场大变脸。
  他呆滞地望着面前这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的清俊男子——这人在一刻钟前,还只是个白发苍苍的算命老头子!
  这哪里是易容术!
  这是换头术!
  不不不,这其实是个大变活人吧!
  怪不得他们一直找不到人。
  按珈陵的描述和算不准的形象,能找到就见鬼了好吧。
  算不准好像也有点尴尬,他轻咳一声,将声音伪装了一下:“咳,贵人,还算命吗?”
  不同的样貌,似曾相识的声音和话语。
  谢容终于回过神来,他捏了捏眉心,回忆起这曾骗了他们好大一壶好酒的算命老头:“算不准?”
  谢容总算是明白算不准为何要叫算不准了。
  南疆祭司玩蛊术是一把好手,论算命……
  他哪里会什么算命!他就是想骗酒喝!
  算不准干笑一声,他再次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恢复了干净清爽的声音:“在下当时只是见了红线蛊的踪迹,想近距离看一看,并无恶意,也没欺君。”
  他将当时的话重复了一遍:“两位贵人生来相克,缘尽于此,往后命途两分,各自来去,再不相干。”
  停顿了一瞬,他无辜地补充:“算命老头名叫算不准。”
  谢容:“……”
  谢容回过味来,顿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么一看,算不准还真没欺君。
  算不准,就说明他话都是不算数的,是相反的,而他那句话反过来……不正是红线蛊命定之人的解释么!
  大概是知道自己真的欠揍,算不准推开不断往他身边挤的圣子,站起身来,恭敬一礼:“听闻陛下与相爷为红线蛊所困扰,在下斗胆,想看一看那红线。”
  谢容盯了他半晌,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半刻钟后,算不准神情古怪地坐回原位,欲言又止了一会,才谨慎道:“红线蛊的来由,陛下与相爷应该也知晓得差不多了?”
  书案后,谢容两人接连颔首。
  算不准道:“红线蛊在南疆,也被称作神赐之蛊,十分霸道,中此蛊者,能百毒不侵。”
  谢容微微皱眉:“那为何朕还会受熏香影响?”
  这就问到点子上了。
  算不准轻吸一口气:“因为陛下和相爷身上的红线蛊尚未完全激醒……那红线要绕成一圈,才算是完全醒来。”
  他含糊道:“至于怎么让它绕成圈,陛下应该……也知晓吧?”
  谢容:“……”
  沉砚:“……”
  早知如此,他们之前为什么要听胡太医说的,为了宁心静气而有一顿没一顿地禁欲了这么久!
  太医院那群没见过世面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记了胡太医一笔。
  “师父。”自进御书房后,就一直安安静静没吭声的珈陵忽然伸手拽了他师父一把,好奇道:“怎么才能让红线绕成圈?”
  这破孩子也不看场合,瞎问些什么,没看那两位神情都不太好吗!
  算不准没好气地拍开珈陵的爪子,没搭理他,转而朝谢容两人道:“这红线蛊看着离初次激醒已有一段时间了,若始终未能成圆,陛下与相爷还是要多注意一下身子……”
  他含蓄道:“年纪尚轻,补补还来得及,这事儿须持久才好,既能激醒这红线蛊,也能让双方得到满足,从而增进感情……”
  “须持久才能满足……”珈陵也不是傻的,结合红线蛊的种种特性,他终于恍然他师父在说什么。
  不过显然他脑子里的那根筋歪了十万八千里,他眉头皱起:“师父三年前突然离开,难道就是嫌那天夜里我不——”
  算不准终于忍无可忍,撩起袍子狠狠踩了他徒弟一脚:“你闭嘴。”
  这一脚没省力气,珈陵嗷了一声,脸上有片刻的扭曲,不过旋即他就发现新大陆似的,眼底亮晶晶:“咦,师父你耳朵怎么了?好像有点红!”
  不靠谱的师徒俩险些当场打起来。
  谢容耳根也有点热,他忙不迭让人把这对师徒轰出去,让御书房里复归平静。
  屋里安静了。
  他的心就越发显得不安静了。
  扑通扑通跳得好欢快。
  桌案上还摆着他没画完的画,仍旧是沉砚的画像,温隽的青年在画里长身而立,眉眼温柔。
  桌案下的小密匣里,还藏着……藏着沉砚之前写的穿书剧本。
  谢容回想起里面的内容,脸颊也渐渐滚烫起来。
  其实里面的剧情,他们也实践过好几种啦,只是碍于这情况未明的红线蛊和胡太医的叮嘱,每次都不太敢尽兴。
  而今日距离上次,又过了好几天了。
  谢容蠢蠢欲动。
  谢容心跳如擂鼓。
  他慢吞吞地唤了声“砚之”,眼里亮晶晶的:“上次我们讨论剧情,是不是讨论到书房啦……”
  沉砚偏头看他,眼底笑意清浅,轻嗯了一声,明知故问:“怎么了?”
  谢容抿了抿唇,又鼓足了勇气,一本正经地发出邀请:“……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想和我增进一下感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就算正文结束啦,还有一章连带着松茸雪豹的番外,大概明天更。
  还是把最后一章留给主角吧,所有副cp的番外都不放这里了,啥时候写了再另开。
 
 
第46章 
  谢容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年元宵节, 是在宫里过的。
  那时候他刚跑路失败, 被沉砚逮了回来,而沉砚一道旨意,自己将自己送进了宫。
  两人那时候还没互相坦白, 虽然看起来亲密,可实际上还存着隔阂, 彼此试探着。
  于是那年元宵, 过得平平淡淡。
  第二年元宵, 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谢容不想去宫宴应酬,沉砚也不想,两人一合计,干脆取消了宫宴, 让群臣自己回家团聚去。
  而他两人换了身常服,出现在热闹街头。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 欢声笑语一片。
  谢容在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偏偏今晚对某个小摊里的酒酿汤圆情有独钟, 自己吃掉了一碗还不算,悄悄地又去沉砚碗里舀走了一只黑芝麻口味的。
  沉砚含笑望他,谢容一边心虚一边振振有词:“吃你一颗汤圆怎么啦!你已经满肚子坏水了, 不能再吃黑芝麻馅的了!”
  和沉砚相处久了, 谢容才终于意识到他的沉贵妃根本不是表面上看着的这么温润君子。
  明明是个大尾巴狼。
  沉大尾巴狼并没与他争论什么,温温然笑着,纵容地将碗里另一颗黑芝麻汤圆也舀给了他。
  于是谢容就吃撑了。
  吃撑了的谢容不想那么快回宫, 拉着沉砚满街乱跑,美曰其名消食。
  路过一个面具小摊时,他心念一动,忽然有了个主意:“砚之,我们玩个游戏吧。”
  沉砚偏头看他。
  谢容眼眸明亮,朝面具小摊抬了抬下巴。
  一刻钟后,谢容戴着他精心挑选的小猫面具,钻进了人群里。
  沉砚已经先他一步走远了,两人现在隔着一条街,谁都不知谁戴着什么面具。
  谢容没什么目的地四处乱走。
  哪儿热闹往哪儿钻。
  谢容生得好看,唇红齿白,那小猫面具又只能遮住他半张脸,并不影响他的颜值。
  半遮半掩之下,反而让他越发引人注目。
  走了一会,不仅少女们含羞带怯地看着他,连别的一些少年郎都跃跃欲试地想来和他打招呼。
  谢容一律笑眯眯糊弄了过去。
  他走了一会,都瞧不见沉砚踪影,正左顾右盼,周围人忽然激动起来:“到时间了!”
  嗯?
  什么到时间?
  谢容好奇,刚想逮个人问问,不远处一道亮芒倏而飞起,在半空炸出绚烂的烟花。
  他恍然,这才想起元宵夜是会放烟花的。
  噼里啪啦声相继响起,一朵又一朵漂亮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映亮了半边天。
  旋即那些细碎亮芒纷纷扬扬落下,如漫天星光洒落人间。
  周围人声鼎沸,行人成双结对,赏着烟花,拍手笑闹。
  谢容仰头看了一会,忽然觉得形单影只,好没意思。
  哎,要早想起有烟花看,他就该拉着沉砚一起来,玩什么游戏嘛。
  谢容收回视线,正打算回身认真找人去,人群涌动了一下,一个小男孩从人堆里钻出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烟花一朵接一朵,四周喧闹声也大,谢容听不见小男孩在说什么,他弯下腰,护着小家伙不被别人挤到:“你说什么?”
  小男孩声音还充满稚气,他将另一只握着拳头的手伸到谢容面前,倏而展开。
  一只小巧玲珑的橘色小猫儿木雕静静地躺在小男孩手心。
  谢容微微愣住。
  小男孩大声道:“那边——有个大哥哥——在找你啦!”
  他将小橘猫木雕往谢容手里一塞,冲谢容龇牙咧嘴地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跑掉了。
  谢容握着小橘猫木雕,摩挲了两下。
  这木雕虽小,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触感细腻,可知那原料必然珍贵。细节处也处理得很巧妙,雕刻得栩栩如生……不像是寻常小摊铺有的工艺。
  他想起有次去书房时,恰好看见沉砚若无其事地将什么东西收进匣子里,而桌面上还残留着些木屑。
  谢容慢慢地弯了弯眉眼。
  想见砚之。
  现在,立刻,马上。
  烟花又炸开了两三朵,又惹得一片欢呼。
  他将小橘猫木雕握紧,倏而转身,朝方才小男孩指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树头下,灯火零星处,有道颀长身影悠然而立。
  衣袂翩然的白衣公子抬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下来,露出了谢容万分熟悉的面容。
  尔后他微微动了动唇。
  那一瞬间鼎沸人声都尽数消散,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谢容却仿佛已听见了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容容过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第三年的元宵节,谢容两人都没在京城。
  他们去了一处江南小镇,悠悠然然,如寻常人家般生活了一段时间。
  如水墨铺陈的水乡,连元宵节也是温柔的。
  没有京城绚烂夺目的烟花,却有婉转多情的吴侬软语。
  谢容与沉砚弄来了一条小船,在贯通着整个小镇的河上晃悠悠地飘荡。
  相比于出来热闹,这儿的百姓更喜欢阖家团圆,在家欢庆元宵。
  于是放眼望去,岸上也没几个人,河里偶尔有别的船只划过,也是赶着回家的。
  除了瓜果小食,沉砚还备了些清淡的果酒,在小炉上温着。
  两人举杯对饮,相依偎着说几句闲话,倒也悠然自得,无比舒心。
  或许是小船摇啊晃啊太催眠,谢容又喝了几杯果酒,莫名觉得有几分困意涌起。
  他打了个呵欠,看着沉砚替他斟酒,竟不自觉闭上了眼,朦朦胧胧睡了过去。
  察觉到怀里人忽然不出声了,沉砚收回斟酒的手,抖开旁边的白绒大氅,披在了谢容身上,安静地陪他。
  谢容对此无知无觉,他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在这梦境里,他渐渐变小,而四周景物则渐渐高大。
  谢容试图动了动,结果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仿佛是陷在了泥里,周身堆满了湿漉漉、冷冰冰的积雪。
  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知道梦境之外,沉砚就在身边,梦境里的谢容并没有太害怕,他好奇地等了一会,等来了一只四肢修长体态矫健的雪豹。
  谢容:“……”
  他和雪豹面面相觑了一会,从雪豹清澈眸瞳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嗯???
  他怎么变成一只小蘑菇了?
  谢容尚在错愕,那张毛绒绒的脸骤然放大,尔后他脑袋一暖——
  他被雪豹舔了一口。
  雪豹温热的舌头碰到他的瞬间,属于现实的记忆如潮水退散,谢容一个愣神,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不过他也来不及细想究竟忘了什么了,莫名的惊慌涌上脑海,他下意识叫出声来:“别吃我呀!”
  声音细细软软的。
  谢容又是一愣。
  和他一起愣住的是雪豹。
  雪豹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才慢吞吞地将他叼起来:“现在不吃,先把你带回去养胖胖一些再吃吧。”
  梦境很漫长。
  谢容渐渐地遗忘了现实,恍惚中,他只记得自己是只小松茸。
  在某个寒冷的雪夜后,被一只雪豹从积雪里刨出来、叼回窝里养着的小松茸。
  他觉得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只拥有雪豹的松茸。
  刚开始他也很害怕雪豹会吃掉他,试着逃跑过,可惜失败了,还没出洞穴呢就被雪豹一爪子踩住了屁屁。
  不过后来他就不怕雪豹了。
  雪豹每日为他接露水,给他抱大尾巴,夏天带他去溪水里玩,冬天允许他睡在毛绒绒的肚皮下取暖……
  小松茸渐渐忘记逃跑的初心,他美滋滋地趴在雪豹身上,觉得他和雪豹天下第一好。
  山中不知岁月长,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淌。
  弹指间,就不知多少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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