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泠一抬头,就看见陆以烨半倚在门框上,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十年过去了,陆以烨也已经二十八岁了,但是岁月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将他打磨的更加耀眼。他已经毕了业好几年,不常在学校里出现,知道他们两事情的也就办公室那几个同事,顾亦泠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六年前,为了保护顾亦泠的安全,陆以烨顶着压力准备将陆家洗白。而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否则,在国家的严厉打击下,陆家可能又会落到前世那种境况。
现在的陆以烨,比起嗜血冷酷的黑道掌门人,更像是一个普通人,拥有普通人的生活和幸福。
走到校门口,顾亦泠看着停在门口的单车,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道:“今天怎么骑单车过来了。”
“不是你昨天说,有些怀念我大学时骑着单车带你在校园里转悠的日子吗?”
陆以烨骑在单车上,年轻俊朗的脸笑得朝气蓬勃,倒真有几份大学生的感觉,哪还有顾亦泠初见他时的偏执阴沉。
顾亦泠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神,坐在单车后座,双手环住他的腰。
单车平稳的前进起来,夕阳的余晖洒落大地,凉爽的微风轻柔的拂过脸颊,吹起前座的男人额角的碎发。顾亦泠将头轻轻的靠在陆以烨宽阔的后背上,静静地享受着幸福的空气。
第181章 14.1 勾引乱世军阀
摇摇晃晃的轿子里,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青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低头看了眼身上繁复的衣服,皱起了眉。
窄小的轿子外面敲锣打鼓,人声鼎沸,一片喜庆之色,显然是在婚礼当中;但是寄宿到这个身体之中,顾亦泠却能感觉到,作为婚礼主角的原主,心里却并不期待这场婚礼。
这是一个类似于古地球华夏民国时期的乱世,军阀混战,国家四分五裂,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死人,普通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唯一不同的则是这个时代断袖之风盛行,娶男妻是一件极为普遍的事情,但是男妻因为不能生育,所以地位低下,大多数娶了男妻的人都会再娶一门或者几门妾室来为自己开枝散叶。
原主祁书钰正是一名即将要嫁给反派宁沉止的男妻。
按理来说,祁书钰作为祁家的嫡系大少爷,留过洋,喝过洋墨水,将祁家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是怎么也不会愿意作为一个男妻甘为人下的。但是坏就坏在祁书钰的爹是个渣男,年轻的时候靠祁书钰的母亲发家,结果一有了钱就开始在外面瞎混,硬是把祁书钰的母亲气出了病,很快就撒手人寰了。祁书钰的母亲还没走多久,祁父就娶了继室,生下了祁书钰同父异母的弟弟祁少泽。
祁少泽正是这个世界的其中一位命运之子。他虽然也算是个嫡子,但是继室和原配毕竟有差,继承家业也轮不到他,加之继母从小在他耳边灌输对祁书钰不好的话,他自然和这个哥哥关系好不到哪里去。
有这样的父亲和继母,祁书钰在家中的待遇可想而知,但是幸好,祁母的娘家足够强势,祁书钰大多数时候都和外祖父外祖母一起生活,倒是没在祁家受过什么欺负。
祁书钰的能力出众,祁父还没到四十岁就被祁书钰逼得退到二线,因此对这个儿子格外不满。在一次城中军阀举办的酒宴中,祁父酒后失言,得罪了一个军阀统帅,回来后心急如焚,急得白了头。继室这时在祁父面前吹了耳旁风,病急乱投医的祁父竟想出了把祁书钰嫁给军阀将领宁沉止来保全自己的法子。
反派宁沉止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军阀将领,不到三十岁,就获得了上校军衔,深受上面信任,却至今仍未娶妻,就连个妾室也没有。一方面原因是因为军阀虽然掌握着钱权,但是名声却并不好,许多家庭除非为了权势,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儿子女儿嫁给军阀的。另一方面是因为宁沉止又是个半路出家的军阀,他本来是个占山为王的土匪,自小不知道自己打哪来得,就连名字都是当军阀后自己给自己取得。人们一提到土匪,就会想起粗俗,粗鄙这些词,自然更加没有父母愿意把孩子嫁给他。
宁沉止本来也对这种事情不怎么上心,若不是上面催他,他自己也觉得该找个人安定下来了,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继母原本以为祁书钰嫁给一个惯常印象里脾气暴躁的军阀,日子肯定不好过;祁父也以为祁书钰嫁了人,宁沉止绝对不会让他出来抛头露面的,自己就可以重新掌管祁家,却没有想到宁沉止是个明事理的,两个人之间虽然没有爱意,却相敬如宾。宁沉止有时候还会帮衬祁书钰生意上面的事情,祁书钰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逐渐接受了宁沉止,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原本这样相伴地走下去,不管对于从小是孤儿的宁沉止,还是对于从未从祁家享受过亲情的祁书钰来说,都算是一件幸事,只可惜祁家的另外三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祁父偏爱继室,原本就想把祁家交给小儿子祁少泽来管理。祁少泽也觉得是祁书钰抢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因此更加恨上了祁书钰。在青梅竹马的商贾家族卓家少爷,同时也是这个世界另外一位命运之子卓良俊的帮助下,两个人窃取了情报送给了敌对的军阀,使得宁沉止所在的军阀派系土崩瓦解,失去了地位的宁沉止也成了其他军阀们逮捕的对象。
宁沉止知道自己没法保护祁书钰了,想用休妻的方法来保全祁书钰,但是祁书钰却死活不同意,两个人之间虽然没有爱情,但是相互陪伴的情谊却是在的。感动之余的宁沉止忍着心疼,瞒着祁书钰动用最后一点人脉,将祁书钰送出了国,对他承诺说要远离一切的纷争,到国外过平静的日子,但是却在引开敌方杀手的途中,被人枪杀在了路旁。祁书钰出了国才发现宁沉止在骗他,在得知宁沉止死亡的消息之后,祁书钰大受打击,变得精神恍惚,最后孤独的在国外度过了短暂的一生。
宁沉止死了,祁书钰终生都在悲痛中度过,而祁少泽却踩着他们的不幸继承了祁家的生意,嫁给了卓良俊,两家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到了能影响军阀和政坛的地步,在乱世中少见的过完了安稳而又风光的一生。
看完这个世界的剧情,顾亦泠拿掉盖在头上的红头巾,冷哼一声,勾出一抹危险的冷笑。
轿子很快就到了宁府,和这场传统的婚礼不同,宁沉止的家是一栋砖木结构,以白色为主的欧式别墅,宽敞的大路直通别墅大门,道路中央是一座小型喷泉。铁栅栏门徐徐打开,轿子被抬了进来。
敲锣打鼓的声音突然间停了下来,顾亦泠能听到一个男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进,随后,男人用扇子打了轿顶三次,又用脚踢了轿门三次,周围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门帘被拉开,一双大手盖在他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走出轿子。在那双手隔着厚厚的衣服触碰到身体的那一刻,喜悦,期待,满足,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最终变为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第182章
宁沉止握住顾亦泠的手,那是一双骨骼分明的修长的手,并不似女子那般柔软,却莫名的让他心动了一下,十分想将之握在手中把玩,舔舐每一根手指。
宁沉止搂着顾亦泠的腰,扶着他走上了别墅二楼。男人有力的臂膀和宽阔的胸膛似乎透过衣料传来了热度,强势的男性荷尔蒙的气味扑面而来,使顾亦泠不由得口干舌燥,耳尖泛红,恨不得现在就拿掉盖在头上的红头盖,看清这一世爱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你先在这歇一会,我下去应酬。”
宁沉止靠进顾亦泠,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热气喷洒在红头盖上,耳尖感受到了那股甜腻的湿意,变得更加红,顾亦泠轻轻的点了点头。
房门刚被关上,顾亦泠就摘下了头盖,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打量着这个房间。
所有的装饰品都变成了红色,就连家具上都挂上了红色的丝绸。大红的床单上洒满了红枣,桂圆,花生,莲子等坚果,顾亦泠看了不禁嘴角抽搐,你就算撒再多这种东西,他也生不出孩子来好吗?
无所事事的在新房里等了约莫一个小时,房间的门终于被再次打开,顾亦泠也终于看清了这一世爱人的容貌。
宁沉止同样穿戴一身华贵的大红喜服,极好的布料上绣着雅致的竹叶镂空花纹,裁剪得当的衣服衬得他身材挺拔,高大匀称;他看上去已微有醉意,小麦色的肌肤上染上一层薄红,但即便这样,他也没有放松下来,背部挺得笔直,这似乎是军人的一种本能。
他留着一头简洁利落的短发,剑眉星目,眼眸深邃狭长,鼻梁挺直,薄唇殷红,身上不见半点粗俗的匪气,说像个稳重温和的世家公子爷都不为过。
顾亦泠想起洋行里那些跟着原主的伙计,一听说原主要嫁给一个军阀,就把宁沉止脑补成一个脸上留着伤疤,满嘴粗话,暴躁阴狠之人,然后抹着眼泪道“唉,少爷真是命苦啊”,就不由得好笑。
就在顾亦泠静静的看着宁沉止的时候,宁沉止也在不露痕迹的打量顾亦泠。
他只在巡街的时候远远的见过这位小少爷一次,今日一见,却觉得更加好看了。
留洋归来的小少爷全身都充满了书卷气,细皮嫩肉的,皮肤光滑的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使人一见了,就想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着。他看起来颇为年轻,就连秀气的眉眼都带着一股稚气。圆圆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使宁沉止想起了在森林打猎时遇见的幼鹿,也是用这样一双纯净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让他怎么也不忍心按下手中的扳机。
这样一个矜贵的小少爷,配给他这个粗鄙的军阀,确实是委屈他了。
走到床边坐下,宁沉止问:“你今年多大了?”
顾亦泠愣了愣,道:“十七。”
在这个年代未成年便成婚的例子很多,不少像原主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宁沉止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果然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他摸了摸小少爷柔软的头发,放柔声音道:“我知道你并非心甘情愿的嫁给我的,而是有苦衷的,你放心,我不会逼迫你的。”
“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对外你就是我的妻,我就是你的丈夫,我会护着你的。你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和婚前一样就好,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你父亲的事,我已经派人去说了。你放心,他不会再来找你们家的麻烦了。”
“今天你折腾一天也累了,早些歇息吧。我去隔壁的书房睡。”
从宁沉止说第一个字开始,顾亦泠至始至终都表现的很平静,直到宁沉止关上门走了出来,顾亦泠才崩溃地倒在床上,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虽然早就知道了是这个结果,他还是很想把宁沉止拉回来,告诉他,他不是被迫的,他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但是这样,就ooc了。小少爷和宁沉止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面,怎么会突然间一见钟情了呢?
但是哪有人像他这么惨的?新婚之夜就独守空房,喜欢的人就在隔壁,却惨兮兮的吃不到。
顾亦泠抱着柔软的被子,欲哭无泪,没过一会,就没心没肺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婚房,睡在大床上的人似乎觉得阳光有些刺眼,皱起眉,不满的睁开眼。
顾亦泠下了床,换了衣服,洗漱完毕,见隔壁的房间没人,便顺着木质的旋转楼梯下了楼,走到一楼的客厅。
宁沉止早就穿好了军装,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即使是新婚的第一天,作为军人的自律也不允许他偷懒,按时准点的起来了。军绿色的军装笔挺,圆形的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腰间却系着一条粉红色的围裙,顾亦泠舔了舔嘴角,非常想把他身上的军装外套给扒掉。
宁沉止一转头,就看见顾亦泠站在楼梯旁,于是招呼他到餐桌上来吃饭。
好似没睡醒的小少爷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坐到餐桌旁,粉嫩的眼角边溢出生理盐水,看上去可爱极了。
宁沉止感觉自己的心跳好似加快了一些,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你又没做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多睡一会?”
小少爷眼角弯弯,笑得狡黠。
宁沉止的脸上布上一层可疑的红晕,他没有想到,小少爷竟然会拿这件事来开他的玩笑。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小少爷一直害怕他,抗拒他要好。
顾亦泠扫了眼华丽宽敞却空荡荡的宅子,问道:“怎么是你来做饭?家中没有管家佣人吗?”
宁沉止放下手上的报纸,道:“我不喜欢有太多人打扰,所以这栋宅子一直都只有我住在这。但是你也不用担心,饭我来做,会有一个阿姨每周来打扫房子一次,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安心心的当我的妻子就好。司机就住在附近,如果要出门的话,打电话给他就好了。”
说完话,宁沉止微微有些惊讶,难道潜意识里,他已经把顾亦泠当成他的妻子了吗?
小少爷点点头,开始慢慢的品尝自家爱人的手艺。
第183章
用完早餐,宁沉止道:“你今天要出门吗?”
顾亦泠点点头,道:“嗯,要去洋行看一看。”
宁沉止想了想,道:“要不要我派几个人跟着你一起去,权当是保护你的安全。”
如今的世道不安全,祁家只是做买卖的,难保不会遇上什么事,就像上次祁父招惹到了其他军阀派系的人。他派人跟着顾亦泠,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顾亦泠的安全,更是要为他撑腰,告诉别人,他现在是宁沉止的人,别不长眼前来找麻烦。
小少爷正站在家门口换鞋,淡青色长袍马褂将小少爷衬得愈发儒雅可人,挠得宁沉止的心痒痒的,他转过头,笑得灿烂无比:“好啊。“
黑色的轿车停在城中的洋行附近,两名一身朴素的军装,还背着长枪的军人保持着不过一米的距离,跟在顾亦泠的身后。路旁的百姓看到背着枪的大兵,都纷纷避开。
才进了洋行的门,顾亦泠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或者说,是对于原主祁书钰来说极为熟悉的声音。
“把这个放这……那个,对,就是那个,放那,其他的都丢掉。“
祁少泽站在大堂的中央,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指挥家仆们摆放物品。他的身后还跟着卓家的长子卓良俊,正用宠溺的眼神看着他。洋行的伙计们都站在不远处,敢怒不敢言。
祁少泽比原主小两岁,和原主长得有三分相似,但或许是原主的继母从小就把他当女孩子养,只会跟他说祁家的家业是属于他的,却不知道教导他该如何掌管家业,甚至希望他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来守住祁家的家业,所以祁少泽从小就被养的唇红齿白,娇小柔弱,却少了份祁书钰身上的那股温润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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