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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周纪明开着车来这儿以后，宋奈只是客气的说了声“周警官好。”就再也没搭理过他，周纪明实在是搞不懂，是因为自己昨夜唐突翻进他房间吗？可那不都解释了吗，而且之后不是还和气的聊天了？
周纪明拿起手边的茶嘬了一口，满脸的不明白。
“副队，副队。”旁边有个小警员叫他。
“嗯？”周纪明心不在焉的应道。
“您一直盯着宋老板看什么呢？是不是还怀疑他？”
周纪明逮着个有眼力见的，打算问问他，“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长得好，有礼貌，说话也好听，反正我挑不出毛病。”
“是吧......”
“嗯......”
“那......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副队请说。”
“他......似乎不大爱搭理我。”
“有吗？”小警员震惊，“我倒是觉得他对大家都很好啊。”
周纪明心里念叨“对牛弹琴”，摇了摇头，“吃饭吧，吃吧。”
“诶，好。”
周纪明心里叹一口气，此时他觉得略微有一种世上无知己的感觉。
可是周纪明脸皮厚啊，越是觉得人家不爱搭理他，他就越想凑上去问个明白。恰好这会儿宋奈刚过来送完一道菜，转身回了厨房。周纪明瞅着厨子也出来了，估计是最后一道菜了，他就一口气把茶喝干了，之后跟了上去。
宋奈也是一夜没睡，处于极度疲惫之中，最后一道菜送完了，他打算在厨房里歇一歇。
这刚打了个呵欠，就被人打断了。
“宋老板看起来很累啊。”周纪明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宋奈。
“有点。”宋奈没去看他，莫名其妙开始收拾手边的餐具。
“昨夜没睡？”周纪明接着问。
“没有。”
“害怕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不困。”
“可我刚刚看宋老板困得厉害，怎么就不困了？”
“你到底想问什么？”宋奈实在受不了，他停下手头的动作，不悦地看着周纪明。
“哟，小老板终于看我啦。”周纪明站直了身子，走向宋奈，“我没什么要问的，就是来关心关心你。”
“多谢了，你该更关心案子才是。”
周纪明单手撑着洗碗台，觑着宋奈，“我觉得，你不太喜欢我。”
“还是那句话，你想多了。”
“你可不要小瞧了一个警察的观察力。”周纪明比宋奈高许多，他一把搂住宋奈肩膀，略微低头笑着调侃道，“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诚实。”
宋奈冷笑一声，灵活地从周纪明手臂中挣出来，他满眼讽刺，“没想到周警官居然是这样一个言语轻浮的人吗？你是会对所有没见过几次面的人都这样熟络，开玩笑吗？”
周纪明感受到了宋奈的讥讽，他知道自己触到雷区了，连忙端正姿态，“抱歉，是我话说得太过了。”
“我不清楚周警官为什么总想来戏弄我，是觉得我看起来很好玩儿吗？还是说我看起来很好欺负？”
周纪明知道宋奈认真了，一向能言善道的周警官没想到在这里栽了跟头，他只能张着嘴，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因为宋奈说对了。
他从看到宋奈第一眼开始，就从骨子里钻出来一种想要征服他的念头，这也是在刚刚宋奈说出那句话之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的。
他觉得这种念头很可怕，具体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他看着自己时略带傲慢的眼神？因为他总是不对着自己笑？因为他明明有着那么可怜的身世却想装作很强的样子？还是因为他看向自己时表露过的“害怕”的情绪。
他不知道，他甚至有些慌。
宋奈全说对了，他想戏弄他，想欺负他，看着他无力反抗的样子，他会感到兴奋。
我有病！
周纪明在心里咒骂自己，死变态！
宋奈看着周纪明半天一句狡辩都没有，更觉好笑，“没想到周警官也是这样粗浅之人，看来我每句都说对了。周警官，请出去吧，我要收拾一下这里。”宋奈做出“请”的手势。
再是不要脸如周纪明，他也知道自己此刻该走人了。
之后他也没吃什么饭，一个人郁闷地坐在警车里抽烟，他时不时还是会瞥一眼酒店里的那抹身影，然后问一下自己为什么那么变态，就在这样的自我折磨中，饭局结束了。
他们每晚在不同的地方开车巡视，但每辆警车负责的都是一个街巷。今天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周纪明特意没有选择“1936”所在的那个街巷。
晚上十二点左右，周纪明电话突然响了，是付丽。
“副队！你在酒店吗！”声音很急切。
“我今天不巡那边，怎么了？”
“去看看宋先生！快！他有可能见过凶手的样子！可能有危险！”
周纪明本来困得要死的眼皮立刻提起了精神，他打电话给巡视“1936”那条街的小警员，让他去酒店里看看宋奈在不在。
周纪明一边开车往酒店狂奔，一边等着小警员的电话。
“该死，我怎么没留一个他的联系方式！”
手机在焦急中又响了起来。
“副队！宋老板他，他不在！”
“去哪儿了！”
“酒店的人说......说他们有人不舒服，宋老板开着车去买药了......”
“哪个药店！”
“澧中大药房！”
“要命的，跑那么远干什么。”这句话本来是周纪明对自己说的，那边小警员听到了，小声回道，“这么晚了，也就......就那个药店还开着啊......”
“知道了！你看好酒店，我去找他！”
第8章 杂乱
付丽和陈宇先看的公交站的监控，不过他们俩之前分别拿到的两处监控，都因为暴雨天气以及坏掉的路灯，根本看不清什么，一无所获。接下来就只剩下行车记录仪了。
好在那天夜里面包车对面的小店没有关门，帮了大忙。付丽和陈宇把时间调到那天晚上9点钟左右，开始等待着屏幕中出现范小芳。
看了大概半小时左右，一直没什么人的屏幕右侧突然冲出来一个匆忙奔跑的身影，付丽和陈宇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看接下来的事情。
正如王桂芬所说，范小芳是匆忙跑进了她的店铺里。好在行车记录仪可以拍到一部分麻辣烫店铺，能大致看到门打开了，范小芳走了进去。
就在范小芳正在店里跟王桂芬求救的时候，付丽突然发现，在监控录像右下角，有个黑影在动。幅度很小，而且因为那个地方是光照死角，所以看不太清，付丽一直盯着那个黑影。
“她们出来了。”陈宇说道。
就在王桂芬关了店，二人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大概10秒钟左右，那个黑影开始慢慢向她们移动。这时陈宇也发现了这个身影，他和付丽默契地盯着那个黑影。
那个人戴着棒球帽，走过光亮处的时候发现穿着一身黑。从身形上来看，是个年轻小伙子，年龄应该是二十岁左右，那人走到还开着的店铺前面时还刻意拉低帽檐。
就在他刚走过那间铺子的时候，从他对面走过来一个人，那个人低头在看着手机，撞上了刻意低着头走路的可疑男子，他们有了大概5秒钟左右的对视。
之后那个看手机的貌似跟他说了什么，又接着往前走了。但是可疑男子却在他背后盯着他看了一阵。
“那个人......有点眼熟。”陈宇指着看手机的那个人说道。
“倒回去。”付丽说着就往回倒了一点，在看手机的人抬头的那一刻暂停了画面。
“这个人，像不像宋先生，就是那个大酒店的老板？”
付丽又把图片放大了些，然后调出宋奈的个人资料进行了人脸对比，确认就是宋奈。
“丽姐，那宋先生很可能看到过凶手的正脸啊，”陈宇坐正了身子，看着付丽，“那这么说，那个凶手挑宋先生的房间，很有可能是想对他下手咯？”
付丽没有多想，拿出手机就拨通了周纪明的电话，现在离宋奈最近，且有能力的人，只有他了。
——
今夜酒店内值班的赵婕生理期提前来了，疼得她从床上翻了下来，把对床的人惊醒了，连忙去找宋奈。酒店内没有可以缓解这样生理疼痛的药，所以宋奈干脆开着车去药店买。
不过虽然澧中区有钱人多，但是药店依然傲娇，到点就关门，谁来都不给开，唯独只有“澧中大药房”会营业到凌晨2点。
但是“澧中大药房”跟西华路隔了三条街道，开车也得半小时，小警员说宋奈已经走了十多分钟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快要到了。
周纪明的位置比西华路还要更远一些，他还要再多绕一条路。赶路中，他让小警员问酒店里的人要到了宋奈的联系方式。
电话第一次打过去被拒接。
第二次依然拒接。
周纪明猜得到原因，时间太晚，以及是陌生号码来电，所以宋奈那种“生人勿近”的人是不会轻易接这个电话的。
周纪明接着打，这回响了两下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一声警惕的试探性的声音，“哪位？”
“我，周纪明。”
“周队长，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宋奈的声音明显放松了些。
“你现在到哪儿了？”
“快到澧中大药房了？”宋奈短暂沉默，突然声音有些提高，“是酒店出事儿了吗？”
“没有，酒店没出事儿，跟你说，你等会儿在药房买了药哪儿也别去，在那儿等我！”
宋奈那边半天没回音。
“宋先生？在听吗？”
“是有什么发现吗？”
“现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我还开着车呢，宋老板。请为我们彼此的生命担忧一下好吗？等会见了面再说，可以吗？总之，宋老板，你就在大药房等着我，哪儿也别自己去，听见没？”
宋奈那边又是一阵静默，周纪明真是急得想骂人。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叹，“我知道了。”
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周纪明听着听筒里“嘟嘟嘟”的断线声，独自烦闷。
“真是......没礼貌！”
天气预报说凌晨有雨，所以这会儿天气闷热的要死，周纪明又不喜欢吹空调，就开着车窗任汗肆意流淌......然后......他就闻到了汗臭味......
周纪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胡茬又冒出来了，明明一个星期前才刚刚刮过。
该洗个澡了，周纪明这么想着。
手机突然响了，付丽又打来了电话，她在确认周纪明没事的同时开始给他讲在监控中看到的内容。
“我了解了，辛苦了，你跟陈宇那小子早点去休息吧。宋奈那边我去盯。”
那个出现在暴雨夜的人如果真的是凶手，那他去宋奈房间就有可能不是巧合，有可能......是想一箭双雕？他并不是故意挑宋奈不在的时间去他房里，甚至他根本不知道宋奈那天不在......所以宋奈是因为去扫墓躲过了一劫吗......
周纪明只觉得更闷了，他扯了扯领子，试图往里面灌点流通的气儿，缓解一下思绪，却并没有任何用。
他心里只想着快点到。
——
澧中区属于商业区，娱乐场所不是很多，所以这会儿街上行人已经很少了。不过还是会有不少开着车在路上疾驰的飙车族，或者是加班到现在才驱车回家的白领族。
周纪明用了交通法规规定内可以达到的最大车速，还是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大药房，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
“澧中大药房”是“薛氏集团”的二公子薛政手下的产业。薛氏集团一向热衷于慈善事业，所以薛政就向他爸，也就是集团董事长薛清明拉了点投资，在全国各个省市，各个区都开了一家大药房。这些大药房的价格比医院还便宜，服务态度也好，再加上营业时间起早贪晚，风评是日渐增长的好。
周纪明在药房门口找了个停车位，之后给宋奈拨通了电话。
“老板，小的到了，您出来呗。”
电话那头又一声叹息，“好。”
周纪明确认宋奈这会儿没事儿，整个人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宋奈的手机号码，突然发现还没有存起来。他想了半天给这个人来个什么备注好呢......
宋老板，太老气，没创意。
宋先生，太客套，没创意。
宋奈，太古板，没创意。
宋没有......周纪明想都懒得想它烂的理由，直接删了。
周纪明瞥到宋奈已经从药房正门口出来了，脑海里开始有无数个旋转的名字，最后匆忙锁定了一个，手忙脚乱地敲进了手机里，然后把手机收起来，满脸正义地看着宋奈笑。
宋奈穿着松垮的家居服，拎着一袋药站在周纪明车窗外，他弯下腰看进车窗，“说吧，周警官，这么晚了非要我在这里等你，是出了什么事吗？”
宋奈弯腰的时候，因为领口太大，周纪明没控制住多瞧了两眼。他心虚，没敢多瞧，强行把自己目光移开。
“嗯，咱们路上说？还是先说完再上路？”
宋奈站直了身子，双手环胸，他实在是摸不清这个人骨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在这儿说吧。”
“那好，你上来。”
“上哪儿？”
“上我车里啊，你不会想的是就这样谈吧。”周纪明说完指了指车内坐着的自己，和车外站着的宋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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