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然自然不愿意,与他争执了一番,杨曼曼听着只觉得浑身发抖,无论如何,她绝不愿意再回到吴宏身边了!好在,她妈妈一直在维护她,杨曼曼心里稍安。
突然间,杨然口风却变了。
她不确定地说:“你是说江边的那个房子?“
杨曼曼心凉了。
她知道,杨然虽说和洛胜达结婚了,但家里的财政大权一直揽在洛胜达手里,杨然除了零花钱,并没有多少资产,房产也只有两套,那套江景房她朋友有一套,她一直眼红想要。
杨然这是要为了一套房子,把她送到狼窝里去吗?
“但是……”杨然低声道,“曼曼她……把孩子打了。”
隔着手机杨曼曼都能听见对面的雷霆震怒,她的好爸爸,正在责怪她不应该把那个孽种给杀了,听听他说的什么?那也是一条生命,多讽刺啊,他还知道生命可贵呢!
杨曼曼突然大笑起来。
杨然一惊:“曼曼,你醒了?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杨曼曼笑着说:“我早就醒了,我全都听见了。”
杨然脸色有点尴尬:“曼曼,妈妈想了想,你爸爸说的有道理,咱们不能一时赌气,你是成年人了,做事得往长远了看……”
杨曼曼道:“不是洛胜达说的有道理,是江景房说的有道理吧。”
杨然叹气:“曼曼,父母都是为你好……”
“别说了。”杨曼曼眼里浮起泪光,她如同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面前的母亲,“我嫁。”
她们相依为命十几年,她一直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杨然爱她,但是她更爱荣华富贵,她需要杨曼曼嫁一个好人家,以提升自己在洛胜达眼里的身价,如今杨曼曼肚子里死过人,再想高嫁不容易,还不如依旧回到吴家去。
这个家里没人打她,但也没有比吴家好到哪里去。
她眼里燃起仇恨和怨毒的光,就算结婚了,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几日后杨曼曼出院回家,一回到家里就看见洛胜达阴沉的脸。
“当初是你自己弄了个孩子出来,现在你又擅作主张地打了,这事儿我替你瞒下来了,吴家还不知道,你快点想个办法补救,他们要是知道孩子没了,这婚肯定结不成了!”
杨曼曼走路还走不稳,让家里保姆扶着,闻言冷冷地看了洛胜达好一会儿,扯起嘴角一笑:“好。”
半个月之后,禹涵在家里正坐在沙发上写孕期日记,手机忽然一震。
他拿过手机一看,见是伍绾纭的消息,微微一挑眉。
这段时间杨慧和吴宏相处不错,他也知道了吴宏家暴杨曼曼的事,心里不由唏嘘,这么说起来,吴宏待他还算是好的,最起码没有跟他动过手,甚至有点感激杨曼曼,她这也算是替自己跳了火坑吧。但心里也不由唾弃,一个男人,在爱人孕期的时候出轨,还打媳妇,他真恨不得穿越回去敲打敲打自己,你看看你这是挑了个什么人?
自从杨曼曼回家住以来,吴宏大部分时间都和杨慧在一起,他给了杨慧一套房子,两人常常出双入对,相处倒还挺融洽,杨慧聪明,又得了禹涵的指导,把吴宏哄得服服帖帖,两人表面上倒是很恩爱,吴宏催着杨慧和之前的会所断了联系,看起来甚至有点像要和她长相厮守的样子了,不过杨慧显然不是个被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她不愿意把筹码都压在吴宏身上,私下里依旧和赵姐保持着联络,并且对赵姐还是很恭敬。
而今天伍绾纭的消息则是,她昨天晚上和朋友喝酒回家晚了,坐电梯的时候遇见了杨曼曼下楼。近来杨曼曼在家养身体鲜少出门,大晚上的往外跑,实在有点奇怪,伍绾纭便悄悄跟了上去,然后发现她进了一家会所。
她去叫了个鸭,然后一晚上没有出来。
禹涵哑然。
杨曼曼……她这是什么行为?
不过和吴宏分居了半个多月,就这么忍不得吗?更何况她还怀着孕啊!头三个月不是都要很小心才是?杨曼曼这是饿疯了?
禹涵并不知道她打胎的事,只是由衷地佩服这个女人,这应该也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身残志坚了吧,输在她手里,禹涵甘拜下风。
伍绾纭跟他说,本来想留一份证据的,但是那家会所里她没有熟人,只得做罢。
禹涵倒觉得没什么关系,他手里有吴宏的料,已经够了。
收起手机,禹涵又回到客厅里,把写好的日记又读了一遍,然后合上本子,柳姨在厨房里叫他:“小涵,你烤的蛋挞好了,我帮你拿出来了?”
禹涵应了一声,起身往厨房走,刚站起来大门就被打开,禹涵脚下一转便向门口走去,如今天气愈发冷了,虽然只是从车库到家里这短短一段路,齐凛身上还是沾了不少寒气,禹涵接过的西装外套,光滑挺括的面料上带着丝丝寒凉。
齐凛换了鞋,一边摘领带一边往房间里走,路过茶几的时候瞥了一眼:“写日记了?”
他俯身拿起来本子翻开,这一页是浅绿色:23周。今天去听了一节课,认识了几个即将做爸爸妈妈的人,文然给我讲他是六个月开始长纹的,我现在还没有,马上六个月了,拜托宝贝不要让我变丑,爱你。
禹涵把外套挂好,等过几天一并送去干洗,又接过柳姨端来的一盘蛋挞放在茶几上,见齐凛还在翻前几天的日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随便写写,都是流水账。”
齐凛把本子合上,递过去:“很有纪念意义。“
他又皱起眉,疑惑道:“为什么会变丑?”
禹涵解释:“就是孩子慢慢长大,有的会把肚子撑起来,皮肤的弹性不够就会产生妊娠纹,这个和个人体质有关系,我随便写的。”
齐凛点点头,回卧室去换衣服了,换好居家服之后没有忍住,掏出手机来搜索妊娠纹。
然后被入目的图片刺激得轻轻“嘶“了一声。
无论媒体和文章是如何讴歌这是母亲的勋章是荣耀是爱,也改变不了那些纹路看起来让人心里非常不适的事实,那些纵横交错的纹路,撕裂的纤维组织,称得上触目惊心。
齐凛只要一想到禹涵白皙光润的皮肤上会爬满这种纹理,心里就十分烦躁,他随意翻了翻浏览器里的文章,广告和软文太多,于是干脆关掉,给章云驰发消息。
章云驰也是一脸懵,他还是个大龄未婚男青年,这些东西怎么会懂?但是老板让他懂那他不懂也得懂,只得苦逼兮兮地去查阅了资料,又找了渠道订了两瓶好评度颇高的护肤品。
同时心里也泛起了嘀咕,短短一个多月,他家老板这态度变化不小啊,从之前的不闻不问发展到愿意费心给安排这些东西。
哦,虽说他也没费多少心,还是自己操劳……
第24章
这几天徐梅给齐凛打了好几次电话,催他带着禹涵回家,恰好最近工作处理的差不多,齐凛便挑了个日子,带着禹涵回老宅去了。
禹涵是早上起来才知道的消息,闻言道:“要不要准备点东西带回去?“
齐凛:“章云驰买好了。
齐凛懒得管这些事,平时都是章云驰帮他准备礼尚往来的东西,就是按照给家里长辈的礼节买了点保健品之类的东西,齐凛拉开后备箱看了一眼便直接上车了,禹涵猜测着徐梅那里这些东西一定是堆成堆并且被束之高阁的。虽然不知道他离开后的这些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看出来,这对母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齐凛没要司机,自己开车,车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言不发的话未免尴尬,禹涵便先开了个头,问道:“齐老先生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
齐凛淡淡道:“快不行了。”
得,这天儿聊死了。
禹涵被噎了一下,齐凛也发现自己似乎刚刚把话堵住了,于是解释道:“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能拖到现在也不过是靠着药物。”
实际上,前几天医生给他打电话,说情况已经非常不乐观,齐父进食困难,马上就走到了需要用营养液续命的那一步,医生预计剩下的寿命大概在半年左右。齐凛询问了医生,他父亲是否留下了其他嘱托,关于治疗方面的。他原本想着,他父亲是个清高有傲骨的人,想必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在生命的最后,浑身插满了导管仪器,毫无尊严的靠着药物维持最后的生命吧,至少如果换做他自己,他是绝对不要这样毫无质量的活着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其父并没有下达这样的指令,而是拜托医生,尽可能延长他的寿命,齐凛心里虽觉得奇怪,但还是要尊重父亲的意愿。
禹涵沉默下来,虽然不是多么熟悉的人,但是他对那个斯文儒雅的老先生有不少好感,实在无法内心毫无波动地接受他要离开的事实,齐凛意识到他情绪有些低落,随口安慰道:“这也没什么,生死有命。“
是啊,生死有命,就像他,死去活来,还不是都是命吗?
两人闲谈着,时间就变得快了起来,不多时便到了老宅,徐梅进来也住到了后面的小白房里,前面就更加显得冷清了,听到齐凛的车声才有人匆匆到前面来,帮他把车泊好,然后引他们到竹林后面去。
竹林间的小路已经有些年头了,青石板铺成的路面有些坑洼不平,前几日落了雨,便有些地方积了雨水,此处光线有些昏暗,禹涵一时不查,险些就一脚踩进了水里,还好齐凛反应快,拽住他的胳膊往旁边一拉,禹涵被拽的一个踉跄,抓住齐凛的衣袖才没摔下去,两个人猝不及防地身体相贴,乍一看上去倒像是齐凛把人给拽到自己身边了一样。
禹涵怔怔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齐凛拿眼神示意:“水,地滑。“
禹涵赶忙道谢,稍微离远了点自己站好,齐凛好的,轻轻搓了一下手指,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毛绒绒的东西。
他抬起手来一看,发现指尖上沾着几缕毛发,白色的,不长,很柔软,并不像是人的头发。
这应当是刚刚从禹涵身上摘下来的,这是什么?
看起来有些像……猫毛。
他先把一疑虑抛在了脑后,因为徐梅出来了。
今天的徐梅打扮端庄得体,举止从容优雅,站在门口笑盈盈的迎接着他们,表面上倒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徐梅的眼神不住的偏向禹涵的肚子,嘴上先是寒暄了两句,便关心起禹涵的身体来,话里话外离不开孩子的近况,禹涵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难免有点打鼓,她似乎把这孩子看的太重了,而且又总是一副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模样,以后齐凛如果不管,这个孩子就要交给她来抚养,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事。
略坐了一会儿便有饭菜端上来,齐父每天只有中午能喝一点稀粥,如今都是徐梅亲手喂的,她进去喂饭,饭桌上就只剩下齐凛和禹涵两个人,齐凛将一道排骨往禹涵那边推了推:“我们吃过饭就回去。“
禹涵看着那盘排骨不由自主地发馋,笑着道谢:“这个看起来烧的很好吃。”
齐凛直接夹了一块到他碗里:“我听柳姨说你最近爱吃肉。吃吧,不用等我妈。”
岂止是爱吃肉,禹涵最近简直觉得肚子里的小朋友是饿死鬼投胎,每天吃四顿饭还饿,而且喜欢吃味道重的,香的辣的,每天胡吃海塞,一边担心会不会胖成球一边控制不住自己对食物疯狂的热爱。
齐凛说话已经非常含蓄了,他们一起吃晚饭,禹涵的食量已经肉眼可见地赶超了齐凛。
饿归饿,禹涵到底不好在长辈之前动筷,于是只是和齐凛闲聊:“红烧的吗,很香。”
齐凛:“我家做饭阿姨的拿手菜,我从小吃到大。”
禹涵当然知道,他还是洛禹涵的时候,小时不知帮齐凛挑过多少次排骨里的骨头——小齐凛不喜欢啃,那样不好看,得切成小块,做熟后将骨头剔出去,他才肯吃。
禹涵轻轻戳了下碗里的排骨,笑道:“你家阿姨的秘方外传不外传啊,我可以学着做给你吃。”
齐凛看他笑起来的时候心里总是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了一样,眼神转过去,没再看他晃眼的笑颜。
“我问问。”
这会儿徐梅也出来了,三人于是下筷。
这是做客,禹涵把人家一盘菜吃光了也不好看,所以比较克制。徐梅倒是一直在热情地给他夹菜,催促他多吃一点。饭毕,齐凛进屋去和齐父说几句话,禹涵转了一圈,偷偷找到了做饭的阿姨。
下午返回的路上,齐凛开着车,突然道:“这两天你逗猫了?“
禹涵一怔。
他担心咪呜,时不时就要想办法到宠物店去看它,布偶猫长毛,掉毛再正常不过,他每次都仔细地拿粘毛器收拾,但还是偶尔会有一两绺粘在身上,齐凛发现了?
禹涵顿了一顿,开口:“嗯……你放心,那些弓形虫寄生虫之类的东西都是谣传,不会对孩子产生影响的。”
齐凛道:“我知道,但是别接触流浪猫。”
“没,不是流浪猫,是家养的……”
禹涵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齐凛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家养的?”
禹涵道:“嗯……”
他刚想随口编个什么把话圆过去,邻居家的也好,宠物店里的也好,但是齐凛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震慑力十足,看得禹涵心里一颤,实话实说道:“是我之前养的猫。”
齐凛并不清楚禹涵之前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猫:“你养猫?”
“是……后来不方便养,就放到宠物店了。”
齐凛沉默片刻:“听话吗?”
“很乖的!”禹涵保证道,“绝对不会抓人挠人,而且该打的疫苗都打了,不会有卫生问题。”
“你要是喜欢,可以接到家里来。”
禹涵一愣,随后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齐凛说,可以把猫接到家里?
旋即他又释然了,其实小齐凛那时候也是很喜欢小动物的,之前他的朋友家里的拉布拉多生了小犬,他擅自跟人家要了一只,但是徐梅不喜欢猫狗,没有让他养,那次小齐凛伤心了挺久,委屈巴巴地坐在洛禹涵怀里玩手指的样子至今还让禹涵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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