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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罪犯(推理悬疑)——顾之君

时间:2020-05-19 08:51:01  作者:顾之君
  从侧写出发,一步步缩小嫌犯的范围。他们建议从两方面调查,当地福利院和廉价出租屋。
  从福利院记录里找有关儿童的事故。十二到十四岁之间,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身体或心理方面有缺陷,且有一个大几岁的兄长。发生事故的时间找这两年的,没有就再拓展到五年范围内的。
  罗一泽进入数据库,输入相应条件,迅速筛选排查,同时忍不住感慨:“我以为你给了这么详细的条件限制,应该很快出来结果,没想到那么多……”残疾儿童。
  通话的另一端,应深猜到了他没说完的话,平静说:“根据民政部最新数据,全国共有孤儿50.2万人,其中集中供养孤儿9.2万人,社会散居孤儿41.0万人。2015年全国办理家庭收养登记2.2万件,且逐年下降。大部分的领养人都希望孩子健康、漂亮、低龄段,但哪里有这样的小孩。福利院里收养的儿童大部分是残疾儿童,有的比例占到90%,甚至95%,99%。残疾儿童容易被抛弃,这是常见现象。”
  常见现象。的确如此,但真正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数据,还是难以接受。身患残疾的孩子本就活得比别的正常儿童要艰难,偏偏还失去了最重要的父母支持和爱护。
  “找到了。”罗一泽的声音响起,但不像平时那样兴奋地第一时间宣布消息,“我把资料发给你们。”
  发生在五年前,一场车祸,陶家五口,位于驾驶座的陶先生当场身亡,他妻子在送往医院的过程中失去生命特征,留下三个孩子,最大的儿子陶明晕了过去,也最为幸运没受什么重伤,小儿子陶新被玻璃碎片划破喉咙伤了声带,再也无法说话,二女儿陶怡因亲眼目睹父母死亡,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三个小孩因为没有亲戚愿意接管,由当地的福利院收养。陶明心智健全,身体健康,有不少家庭想要领养他,但他都拒绝了,直到心理医生和保育员多次介入劝他,他才和一个不育的家庭办理领养手续,离开了福利院。
  但悲剧就在那之后发生了。这里不是一二线城市,福利院条件有限,保育员的文化水平和素质并不算高,难以耐心兼顾到所有小孩,尤其是这里的特殊孩子需要更多的照顾。孩子们缺乏关爱和管教,性格难免有所缺陷,互相欺负的事情并不少。
  陶明的领养家庭和福利院距离远,不能经常回来看弟弟妹妹,只能定时通话。当他知道出了状况,赶去福利院时,才发现有多严重。他的弟弟在打架时被推到了池塘里,因为无法发声呼救,等发现救上来时,已经晚了。更糟糕的是,发现他弟弟危险情况的,正是陶怡,她在此之后一直吃不下饭,吃什么都吐,夜夜梦魇,经常无缘无故尖叫。最后,变得瘦骨嶙峋,死在了福利院,死在他哥哥的怀里。
  将陶怡,陶新的照片和白板上被害者张丽灵,李顺的照片作对比,长相有六分像。
  根据罗一泽发来的陶明领养家庭的联系方式,拨过去之后,才得知,他们在五年前事故发生后,便觉得陶明的性情大变,想将他交回给福利院,但福利院拒绝接受,自此之后陶明就一直读寄宿学校,到现在的大专为止,和领养家庭鲜有联系。他们也不知道陶明的住处,只提供了一个手机号码。
  警方拨过去,响起的声音却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据他所称,这个手机号码他买了已经有近半年。
  几乎同一时间,罗一泽还试着查了陶明此人的详细资料,但很可惜并没有什么收获,因为他的社会记录少得可怜,医疗保险,银行卡等等,都还是学校统一办理的,银行卡也只用来存奖学金和交学费,收支记录一眼就能扫完。
  另一边,部分警员在查看出租屋情况。所幸这两年本市正好在加强外来人流管理,不然就以前的廉价出租屋恐怕猫腻更多。警员们分头行动,将嫌犯的舒适区内的出租屋一一排查。
  剩下的数目越来越少。
  应深他们也参与了外勤排查,找到房东,向他展示陶明的照片。
  房东摇头,表示没见过这人,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好奇地问:“警官先生,请问这人是犯了什么事?藏毒吗?”
  警员并不回答,只要求看房客登记簿,发现的确没有陶明这人。他深深地看了房东一眼,仿佛要透过他肥厚的脸,看穿他的脑子。
  “我们正在调查凶杀案,怀疑凶手就藏身在出租屋内,一旦发现有人企图隐瞒窝藏杀人犯,以帮凶论处判刑。”
  声音正气凛然,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戳胖房东的脑仁。
  房东脸一白,哆哆嗦嗦,指着照片说:“我、我好像记岔了,有个人和他长得挺像的……”
  “谁?住几号房?”
  房东抖着手翻登记簿,同时对警察说:“我看他才二十岁左右,还是个出来实习的大学生,不像是做坏事的人才租房子给他的,警官先生,你们会不会是弄错了啊?”
  他家的房子要真出了个杀人犯,以后可怎么出租啊。
  应深说:“他是不是经常低着头,不喜欢和人对视,你和他说话,他很容易不耐烦,变得情绪暴躁,要冲上来揍你的样子?”
  房东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手里的纸都拿不稳了,哗啦哗啦的,“全中啊,警官先生,昨天我还催他交房租来着……他不会是想杀我吧?警官先生,请你们一定一定要立刻抓住他!我不想死啊!”
  沈文钦说:“那也需要你的配合,你早点找到他是哪间房,我们才能更快突入。”
  房东受到刺激和压力,脑子记忆力简直瞬间爆发,飞快翻到那一页,说:“507!”
  最近的专案小组警员接到支援请求,迅速前往指示地址。
  在警车上,一警员想到之前看的嫌犯资料,不由感慨:“昨天是嫌疑人陶明的21岁生日,他也算是幸运了,不是今天生日,不然真挺惨的。”
  另一个警员惊讶,“他才21岁?!我弟跟他同龄,大三狗,一放寒暑假就宅在家里打游戏,气得我妈天天想把他扫出门。跟他相比,我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十六岁没了爸妈,然后弟弟妹妹也死了,领养家庭又不关心他,想想他也挺可怜的。”
  “是啊。”
  旁边的警员忍不住插嘴:“你们怎么了?别忘了他是杀了三个人的杀人犯!有再怎么悲惨的经历,也不是他犯罪杀人的理由,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该承担后果。”
  谈着的两个警员点头,“算了,别想那么多,我们的任务只是抓住嫌犯,审判是法院的事。”507房前,武警首先突入屋内,专案组成员紧随其后。
  昏暗中,走在前方的警员开着照明灯,迅速而轻声前行。穿过客厅和厨房,走廊尽头是一个卧室,房门紧闭。
  专案组组长刘警官冲里面大声喊:“陶明!你已经被警方重重包围,无处可逃,立刻放了张丽灵和李顺,他们都是无辜的孩子!”
  陶明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不准进来,不然我杀了他们。”
  警察们的动作一顿,显然有所顾忌。救下人质永远都是行动的第一考虑。
  突然的,沈文钦鼻翼微动,皱眉对着耳麦说:“很浓的血腥味,让救护人员过来。”
  谁受了伤,是嫌犯?还是人质?
  老刑警也闻到了血气,凭着多年查案的经验,他沉声断定:“嫌犯刚才说话的声音听着正常,但吐息不稳,有些发虚,应该是他受了重伤。”
  挟持着人质的嫌犯受重伤了,这乍一听起来,像是一件好事。但实际上,越是在这种极端情况下,嫌犯自知绝路,反而很可能做出残忍至极的事,与人质同归于尽,临到头了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以前就有这样的案例。
  “让我和他谈谈。”应深开口。其他人想到这段时间破案,他总能提出正确关键的分析,便自觉地让出了条道。
  应深走上前,站在房间门口两步远的位置。沈文钦站在他身后,以防突发状况。
  “陶明,你不会伤害张丽灵和李顺的,我知道你以前不好的经历,上天对你真的很不公平,你很后悔听福利院的人劝,去了领养家庭,没留在弟弟妹妹身边,保护好他们,你觉得如果当时你在,你绝对不会让这种糟糕的情况发生,你愿意用生命去护着他们。我理解你作为哥哥的决心,你也有这个能力。”应深一字一音,缓慢而坚定地说出这些话,“但是,就算这样,陶怡和陶新已经死了,你的弟弟妹妹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要去接受。你认真看清楚你身边的那两个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有自己的家人,请你放了他们。”
  里面沉默一阵,沙哑的声音响起,“不,你一点都不理解,我看到的那个画面,我妹妹在我怀里慢慢变得僵硬,没有了温度。我知道,她不想死的!所以她又回来找我了!”
  他用力抱紧了张丽灵,死都不会松手。
  在场警员的耳麦里传出声音,“狙击手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射击。”
  “等等,麻烦您再让我试试。”应深转头看向组长,神情认真。
  组长一脸严肃,犹豫后说:“时间紧迫,只能给你两分钟,两分钟后不管怎样,我都下命射击。”
  张丽灵的母亲走了过来,事先应深已经和她交代过,此时再次叮嘱:“您不用管里面的嫌犯,专心和您女儿沟通,说一些你们之间的温馨回忆,她失踪之后你痛苦焦灼的心情,很担心她,让她主动提出想要出来,嫌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如果是她主动提出的话,嫌犯会有所考虑。记住,千万不能说些激怒嫌犯的话,只要吸引您女儿的注意。”
  她双手交握,紧张得发抖,带着哭腔。
  “灵灵……我是妈妈啊,你忘记我了吗?妈妈工作忙,经常没有照顾到你,我真的很抱歉,以后妈妈多在家陪你好不好?我保证!你不是很喜欢狸花猫吗?我们家里以后也养一只怎样?灵灵,你失踪之后,妈妈一直很担心,吃不好睡不好,经常做噩梦,怕你出事,我求警察帮忙,到处去发传单……幸好,你还活着,灵灵,求求你,出来见妈妈一面好不好?”
  门的对面很安静,当他们以为没用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一声低唤:“妈妈……”
  “灵灵!”张母惊喜落泪,不自觉的上前一步,却被身后的警员握住胳膊。
  “不准去!”嫌犯低吼。
  “我想回家……”是张丽灵的哽咽哭声。
  张母哀求:“我只是想见我女儿一面,看看她的样子,不要伤害她,求求你……”
  沈文钦也接着说:“我明白你想保护他们的心,可这是张丽灵的亲生妈妈,因为女儿的失踪,一直很痛苦。你想保护她,但你的行为已经伤害到她的家庭了,你想他们和你一样经历那么痛苦的事情吗?”
  空气很安静。
  “我弟弟的父母呢?”嫌犯这么问,有所动摇了。
  应深答:“他们在外省务工,在赶回来的路上。”
  “等他们来了再说。”
  应深:“不管怎样,请让救护人员先进去,我们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不行。”
  张母很着急:“是不是我女儿受伤了?!求求你,让救护人员进去!”
  里面传来一声喘气,嫌犯的声音越发虚弱。
  “……不是。”
  过了一会。
  组长突然出声,对着耳麦道:“时间到了,行动。”
  子弹咻地穿过空气,玻璃破开一个洞。
  ……
  房间门打开,武警将两个孩子带了出来,他们衣服凌乱,上面都沾有大片的血迹,神情呆滞。
  救护人员立刻上前替他们检查。
  “身上没有伤,不是他们的血。”
  房间内的武警说:“安全。”
  应深等人便走进房间。
  空旷的房间,只有两张单人床,一个小书桌,刷白了的墙面,掉落了些许灰,十分简陋。
  嫌犯陶明,靠坐在墙边,双眼闭着,手垂落在身侧,沾满了鲜血,深色的衣服令血迹不那么明显,但地上铺着的旧毛巾,吸收了大量的血液,在他身下蔓延,异常刺目。
  不远处,桌子上放着打开的皮质黑色钱包,一张张现金摊开,湿漉漉的,似乎是想洗掉上面沾着的带血指印。
  沈文钦看着,出声:“他应该是出去偷窃的时候,受了伤,简单的包扎止不住血,所以我们才闻到那么浓的血腥味。”
  即便狙击手不射击,他也支撑不了多久。
  在场的警员都有些沉默,不是因为同情或怜悯,只是生命逝去的悲哀。
  他们此次的工作暂且结束,后续会有相应的人员负责,不属于他们的范畴。
  只是偶有听闻他们的消息。
  张丽灵出来以后,被她母亲紧紧抱在怀里痛哭,后来开始接受相应的心理治疗,希望她能走出被霸凌的抑郁。听闻,在治疗期间,她曾数次问到母亲和医生,她哥哥在哪里,她想见哥哥。但谁都知道,她是一个独生女,没有任何兄弟姐妹。
  而李顺那边,警方将他送回家时,才得知原来他父亲早在半个月前酗酒猝死,他母亲则在离婚后远走他乡,杳无音讯。他爷爷奶奶也明里暗里表示,有四个孙儿要照顾,再加上他,实在困难。考虑到他们的经济状况,在找到他母亲的下落前,李顺由当地的福利院收养,送去特殊教育学校读书,政府出钱养着。
  返程途中。
  沈文钦吃着高铁上刚买到的盒饭,“五年之后,陶明才做出这种事,算是延迟性PTSD吗?”
  “可能吧,”应深敷衍,表示,“吃饭不谈工作,不利于消化。”
  “上次还这么认真回答我,人真是善变啊。”沈文钦夹起一大块酱汁浓郁的牛腩,“要吃肉吗?我们换点菜呗,光吃一样单调。”
  应深吃的是红烧排骨,“你自己说可以不答的。嗯,换,你自己夹。”
  互换了两块牛腩排骨,继续大口吃着软糯的饭,配着肉吃。
  不过几分钟,就吃得干干净净,将饭盒放在一边。
  长时间白天黑夜颠倒,现在终于结束,一吃饱饭,浓浓的睡意便涌上来,两人动作一致地靠着座枕,微微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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