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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心(近代现代)——晝白

时间:2020-05-19 08:59:28  作者:晝白
  李湛抄着手打了个哈欠,拿手拧了拧眉心。
  “黛丝.....”
  “你回去吧,那么多年都没说要关心我,如今跑来提前给我哭丧吗?”靳黛丝一点情面都不给,尖酸刻薄的话犹如在对一个陌生人,“我不用你收尸,等我死了,就把我的骨灰洒了吧,我不想再被囚禁了。”
  包括坐牢。
  李湛神色凝重的皱起了眉头,她这是被关怕了?产生了后遗症,所以.....
  他朝身边的警员吩咐道:“24小时盯着她,一刻都不能离人,把所有尖利危险的物品都收走,防止她自杀。还有,没我的允许,所有人不可探视。”
  “是,老大。”身边的警员立马记下了。
  父女俩聊了半天不欢而散,李湛趁着她神智还清醒,走了进去。
  靳黛丝望着眼前的小白脸警官,谄笑道:“警察同志,我认罪,快杀了我吧。”她求死的心狠迫切,甚至一刻都不想耽搁。
  李湛面无表情的坐在了她对面,拿出口袋里的烟问她:“抽烟吗?”
  靳黛丝摇了摇头。
  李湛挑出一根,放在指尖把玩,并没有点着烟,他闲适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烟嗓迷上了沙哑:“挺洁身自好,那你吸毒吗?”
  靳黛丝意味不明的盯着他,充当一个人形哑巴。
  “我很好奇,你给翁旭喝的迷幻剂从哪搞来的?能给我讲讲吗?”
  靳黛丝不装聋作哑了,娇俏的开口道:“警官,我不吸毒,也不贩毒。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真不知道。至于你说的迷幻剂,酒吧到处都有的卖,很稀奇吗?”
  李湛微掀眼皮瞥了她眼,“既然你知道我想问什么,那怎么就回答不知道?你这话自相矛盾,语病还不小,是生怕我听不出来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需要休息,否则下一秒我就会发病。”靳黛丝神色痛苦起来,说的不像是假话。
  李湛见她不像是装的便站了起来,倾身靠近她,“我就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张九阳吗?”
  靳黛丝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神智临近崩溃边缘,她拉扯着神智痛苦的回道:“谁是张九阳?我不认识。”
  李湛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直起身准备离开,让人赶紧把她带下去休息,不要发起病来乱咬人。
  他手刚搭上门把,就听身后的姑娘换了个调调,阴森森的说:“你说的,该不会是张副局长吧?”
  李湛:“.......”
  他猛然回头,对上了一张阴笑的脸,刚还柔弱的靳黛丝突然像换了个人似得,眼中泛着精光,嘴角是渗人的笑意。
  “小哥哥,你想做/爱吗?”
  
 
  ☆、ICPO
 
  临近十二月末,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
  为了迎接新年的气象,整个山水城都笼罩在一层银装素裹中。厚厚的霜降打在山路边的花圃上,遮住了生命力顽强的羽衣甘蓝,让这唯一绚丽的色彩都蒙上了层白纱。
  与山下的温室效应相比,山上的室外温度简直可以用“美丽冻人”来形容。不过,能住在这片区域的都是豪门大户,别墅中除了空调设备,还另外装了抗寒的地龙,想来是不会冻到这些“金枝玉叶”的贵人的。
  陈姨准备好早餐,望了眼毫无动静的二楼,悄悄出了门。
  她开着曲寅心特配的御用专车下山采购,两孩子回来后就一直忙着破案,现在终于能喘口气了,她得给他们好好补补。购物清单列了长长的一大串,其中小朋友的进口零食就侵占了半壁江山。
  今天的采购任务艰巨。
  二楼卧室里,昏暗一片。厚厚的窗帘遮挡住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床头柜上的香薰加湿器噗噗冒着白烟。床上的人还在熟睡,半点没有要醒的意思。
  十分钟后,无情的闹钟响了起来——
  一只修长的手从被子探了出来,三两下摸到了噪音源,看都没看就把手机关了,往枕头下一扔,卧室里又恢复了宁静.....
  翁达晞痛苦的咕哝了声,困意和清醒在剧烈拉扯,他下意识的往热源地带靠了靠。刚才那只手将他一把揽进了怀里,温暖的身体抚慰了他焦躁的神经。半梦半醒间,他迷迷糊糊道:“我再睡五分钟,等下叫我。”
  这么冷的天还要起床上班,对于懒床钉子户来说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了,能多睡五分钟都他妈是幸福的。如果不是为了每月那三瓜俩枣,真想和被子长在一起,做个彼此的天长地久。
  苏源邑在他额头上蹭了蹭,轻声道:“睡吧,不着急。”
  翁达晞窝在他胸口,声音带着浓厚的睡意:“我跟叔叔约好了,今天要去接翁旭。”
  随着靳黛丝的落网,震惊全市的10.12跳楼案终于真相大白。谁也没想到,活跃在众人视线中的当红女星会是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为了栽赃嫁祸给翁氏的少爷,不惜指使自己的经纪人跳楼自杀,真是闻所未闻,刷新了众人的三观。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呐.......
  这也引发了一波网友的好奇心,玉女靳婧到底跟翁旭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陷害他?难道是翁少爷喜新厌旧,脚踏几只船从而招惹了女方的怨恨,所以才会自导自演了这一出?
  网上分成了好几派,顿时议论什么的都有。有说翁旭是典型的纨绔子,本来名声就不好,仗着他爸在外面耀武扬威的,烂泥扶不上墙的腐朽富二代。肯定是伤透了靳婧的心,所以才会被报复。还有一批吃瓜群众持反对意见,说人靳婧本来就不喜欢翁少爷,在商场做活动的时候就明确表示过了,她喜欢的另有其人。
  民众们隔着面纱在那猜来猜去,殊不知这幕后的真相并不像浮于表面的那么简单。没有结案之前,警方只对外公布了靳婧犯罪的事实,并没有揭露她真实的身份。
  一来案子的疑点重重尚未彻查清楚,二来靳婧作为公众人物,粉丝量庞大,稍有不当都会引发社会舆论风波。毕竟,现在追星的年轻人可不管你真不真相,说自己的爱豆不好,那就是你们的错。她为什么会犯罪?说不定就是你们这群资本家逼迫的呢........
  市局领导们能混到现在的位置不容易,可不想拿下半生的乌纱帽跟这群毛孩子玩你对我错的游戏。马映冬局长亲自发了话,务必让李湛尽快结案,还民众一个“真相”。
  李队长如丧考妣,对着一心求死又犯了精神病的靳黛丝无处下手,只能把她先拘了起来。坐等她分裂出“正常的人格”,来一场“直击心灵”的对话。那样,供词才有可参考的依据性。
  ***
  天花板上的夜光星辰盈盈倾泻而下,苏源邑借着微弱的星光细细打量怀中人的睡颜。闭上眼睛的他少了白日里的凌厉冰冷,多了份乖巧安静,少有的软萌无害尽情袒露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他抬起指尖,拂开了垂在他脸上的发丝。短短半年时间,从刚重逢时的惊喜,到表白时的迫切,再到如今朝夕相处下的同塌而眠,他犹如过的做梦一般。这个人对于他而言,已经不单单是执念这么简单了。
  他想每天清晨睁眼第一个就能看到他,晚上睡觉前能拥他入怀,柔声诉说自己浓浓的爱意。然后攒着为数不多的节假日带他出去玩,给他买爱吃的零食,绝版的珍藏,想把他宠成一个快乐的小王子。
  在市局当心理学教授也挺好,分局和市局离的不远,虽然不在一个局里但好歹还在同一个系统上班,他们随时可以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想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和他过一辈子。
  可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呢?
  “阿晞,ICPO的职务也是挂名的吗?”苏源邑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在加湿器工作的掩盖下,他的声音低如呢喃,尾音很快消散在空气里,不知那个人有没有听到。
  埋在他胸口的翁达晞骤然睁开眼,一动不动维持着假睡的姿势,眼中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呼吸不对,苏源邑知道他已经醒了,自言自语一般:“算了,我明白你们的任务都是绝密,不能说。我只是想告诉你,要保护好自己。”
  翁达晞心如擂鼓,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
  ICPO——国际刑警组织,专门调查打击跨境犯罪,并不会介入任何政/治、军事、宗教或种/族罪行。侦查的对象都是有关毒品、走/私、洗/黑/钱、儿童色/情,高科技或贪污等罪案。
  严密等级——
  “红色”。
  翁达晞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房间的地龙烧的很足,但他指尖冰凉,怎么都暖不起来。过了良久,他认命似得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漆黑的双眸:“不是挂名,是正式任职的。”
  苏源邑笑了笑,把他搂的更紧了,“我的阿晞好优秀呢,真为你感到高兴。”
  他假装的笑意和鼓励刺痛了翁达晞,他任他搂着,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
  “你调查我?”
  “嗯。”苏源邑没有否认,“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觉得ICPO的保密性空有虚表,有点想跳槽。”翁达晞忍不住吐槽,感觉他的人生安全再次受到了威胁,“苏主任神通广大,像个触手怪,还有你不知道的吗?”
  苏源邑不笑了,说:“很多,比如你这次的任务狙击对象?”他感觉到了他的不安,出言安抚道:“那天在餐厅你自己说漏嘴了,可不能怪我。我想着既然是挂名的,那肯定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所以就用了点特殊的手段,查了查。”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翁达晞咬了他下巴一口,装作恶狠狠的说:“你真是太可怕了,苏家下一任继承人。”
  撇开他法医的身份,差点忘了他姓苏。
  苏源邑用腿锁住了他,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冷嘲热讽,贴着他的嘴唇道:“我不用点特殊手段,绑的住你吗?自己的老婆背着我跟别人暧昧不清,让、我、很、不、高、兴。”
  翁达晞在被子里蹬他,被他轻易躲开了。
  “我跟肖尧只是朋友,上次就跟你解释过了。”翁达晞双手被擒住,只能仰着头奋力抵抗。
  刚还你侬我侬的温情被打破,两人在被子里闹了起来。翁达晞虽是练过的,但这次受伤影响了他发挥,加上苏源邑本就比他高大,所以打闹间略占下风。
  “朋友也能给你送戒指?“苏源邑冷森森的看着他,毫不客气的揭穿。
  翁达晞没想到他连八百年的事都能翻出来,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开始不淡定了,“肖刚告诉你的?别听他胡说,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亲弟弟都能出卖,他的话你不能信,更不要跟他合作。”
  苏源邑伏在他头顶嗤笑了一声,“哦?唐人街肖大当家是个骗子,那我的老师拉尔夫也是个骗子?”
  枉他还帮忙引荐,合着自己的老师跟他早就认识了,只有他像个大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翁达晞:“........”
  “苏源邑,你放开我,一大早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上班要迟到了。”
  “你那个破班不上也罢,早跟你说了老公有的是钱,呆在家不好吗?非要跑出去挨子弹,你到底在伤谁的心?”
  翁达晞不动了,满目的星空灯都比不上苏源邑的眸子亮。他不动声色的瞒着他调查了那么多事,却当个没事人一样每天该干嘛干嘛。心思之深沉,演技都快赶上靳黛丝了。
  苏源邑捏着他的下巴,绷紧的下颌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很糟糕,但出于骨子里的涵养,他把怒气克制的很好。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只能自己动手查了。”他的手捂住了翁达晞的眼睛,带着颤音说:“你的第一次开颅手术是我老师亲手给你做的,两年前你独自追杀伊桑,重伤他一只眼睛,可你也差点死了。我该感谢肖尧,如果不是他求着我老师,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翁达晞双目被捂住,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每说一句,他的心都跟着往下沉一沉。
  “你知不知道你颅内的淤血没有被清干净,这次受伤差点压迫到你的视神经,差一点你就瞎了?”苏源邑挪开手,直视着他,“宝宝,我现在连车都不敢让你多开,就怕你有什么闪失。你要查当年的案子,我帮你查。你辞职吧,咱不干了行吗?国际刑警有多危险你比我清楚,你当个市局的顾问教授不好吗?如果你再出什么事,让我怎么办?”
  苏源邑出于尊重他才会一次次跟他打着商量,而不是用强硬的手段禁锢他。如今他又瞒着自己去做国际刑警,这让他忍无可忍。
  即使苏家坐拥全球最尖端的医疗设备,也耐不住他频频往敌人枪口下送。
  没去美国之前,他觉得翁达晞就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不该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剪断他的翅膀。但经过伊桑绑架他们那件事后,他心有余悸。通过肖刚这条口子,让他打探到了很多之前的事情。
  苏家的掌权者虽然还是苏奕,但苏源邑早就接过了一半大权,想要查翁达晞的真实身份,说难也不难。
  这世上,没有钱敲不开的门。
  既然他都知道了,翁达晞再装傻也没意思,他平稳地开口道:“伯恩的地下黑市里充斥着最肮脏的交易,明面上他是倒卖军/火,但暗地里他走私贩/毒,贩卖器官,他自己还喜欢娈/童。你知道有多少家庭因为他而破碎吗?没有抓到他是我最遗憾的事,但我不能在眼睁睁看着那些罪犯逍遥法外,继续助纣为虐。我回来是为了什么?抓毒贩。”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异常清晰,像是再给自己立誓一般。那是他作为一名警察的责任,更是他的义务,深深刻进了他骨子里。从联邦辞职后,ICPO就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
  缉拿跨国犯罪,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他为什么要等伯恩卷土重来?
  不,他喜欢先发制人。
  “好,很好。”苏源邑不知是被他气的,还是委屈的,不住的点着头,“翁达晞,你这是要我死。”
  他从他身上退开,觉得再说什么都无用了。
  翁达晞抱着他的腰不让他下床,语速很快:“阿邑,那名大毒枭就潜伏在国内,抓到他我就辞职。这不也是你希望的吗?”
  “不,我自私,我不希望去的那个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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