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你爸爸,翁达晞被这中二少年气的血压飙升。
亚修是他刚到美国那年认识的。他是个中国孤儿,后来被一对美国夫妇领养,进了新家没多久养父就出车祸死了。养母觉得他八字命硬,刻死了她丈夫,就把他赶了出来。
为了活下去,亚修被迫成了流浪儿。
翁达晞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被人正堵在小巷里暴揍。那时候他刚到美国没多久,对哪条街道都不是很熟悉。从图书馆出来后阴差阳错的走到了布朗维尔贫民区,那是纽约最贫穷的一个社区。年久失修的破烂房屋,席地而睡的流浪汉,当街揍人抢钱的戏码比比皆是。
遇上这种,翁达晞自觉绕道,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奈何,他的穿着打扮和亚裔面孔成功吸引了小巷里那帮揍人的混混。
小肥羊,哪里跑!
本就迷了路的他根本逃不出去,当时他第一想法是自己要完。哪知,最后居然被另一名受害者给救了。
那个人就是亚修。
翁达晞始终记得那个瘦弱的小男生是怎么带着他突出重围的,他身上破烂不堪,脸上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还有闲心对着自己笑。
他是怎么笑的出来的?
异国他乡,出于两人半斤八两的身世,翁达晞对他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翁达晞当晚破天荒的把他带回了家,还给他准备了衣服和吃的。
亚修比他小了整整五岁,但他从小混迹在街面儿上,行事作风反而比翁达晞还成熟。他没怎么上过学,但他的小脑瓜很聪明,拿着翁达晞的书看过一遍就能背出来了。这种天赋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哪怕是翁达晞也没他这么厉害。
翁达晞发现了他逆天的智商,问他:“你想过上学吗?”
亚修仰着小脸坐在地板上看他,语气染上了自嘲:“我这种烂泥里长大的人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上的起学,别逗了。”
“如果你想,我可以拿我的奖学金先垫付你的学费,前提是你不能再当混混。你可以勤工俭学,我不算你利息。”翁达晞坐沙发上很认真的对他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亚修非常不解得问,这种条件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狠狠的砸中了他,让他感觉不真实起来。
翁达晞说:“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你也帮了我,咱俩算扯平了。”
这算哪门子的扯平?救他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亚修很快明白过来,这人是想拉自己一把。
他最终没有辜负翁达晞的好意,或许是对方带给了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希望,他紧紧抓住了这次机会。
翁达晞毕业进入FBI一年后,亚修提前修完了所有课程。他以优异的成绩和高超的编程技术被招进了FBI另一个部门,和他成为了同事关系。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翁达晞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他感到高兴。
处理暗网犯罪不用担太多人身危险,这是亚修自己选择的路,翁达晞没有干涉的权利。
但这次,他忍不了了。
“抓毒贩用不着你这个电脑高手,如果你还听我话,就赶紧撤销指令,从哪来回哪去。”翁达晞一步都不肯退让。
亚修伸出食指,死乞白赖的拒绝道:“NONONO,撤销不了了。你可不要看不起我这个网侦,筛选的时候我体能可是排在第一的。还有,别忘了我以前也算半个混混,重操旧业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翁达晞垂在身侧的手捏的嘎吱响,很想一拳揍他脸上。
说的这是叫什么话,欠收拾。
不告诉他回国的事就是怕他追过来,结果,还是被他先斩后奏了。他望着亚修乌黑的大眼睛,心中憋的那口气久久无法顺畅。
“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翁达晞无比严肃的说:“不管什么时候,务必确保你的人生安全,不要逞强。一有事立马通知我,听到没有?”
“听到啦。”亚修不正经的笑着,年轻的小脸上尽是朝气蓬勃。他觉得他的冷脸难看死了,便用两个手指顶着他的嘴角,强行拉出个笑脸。他突然煽情道:“哥哥,亚修很想你。”
他们已经有整整八个月没有见面了,那天开大会为了避嫌,他们甚至连招呼都没打过。
翁达晞轻拥着他,在他后背拍了拍。这个和他萍水相逢的小弟弟,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
“去吧,我等你回来。”没有过多柔情,他的语气依旧平稳。
亚修略带失望的垂下了眸子,临下车前把一个精美的礼盒递给了他,“这是肖尧让我带给你的,生日快乐,哥哥。”
“谢谢。”
翁达晞看着他上了另一辆车。伴着引擎声,车子没入了夜色里,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没有拆开礼盒,直接把它扔在了后座上。
他踩着油门,驶向了相反的方向。
***
“来,给爷笑一个。”苏源邑撑在穿衣镜上,拿着手机在拍照。被拍的人满脸不耐烦,无语的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你快让开,别挡着镜子。”曲寅心上前把捡来的儿子挤开,上下打量着镜前的翁达晞,不住发出赞叹声:“这套好,比刚才那件穿的帅气。再试试那套蓝色的吧。”
翁达晞欲哭无泪的解开西装扣子,苦着脸道:“阿姨,别试了吧,就这挺好的。”
“就最后一套了,好阿晞,去穿给阿姨看看吧。”曲寅心推着他,让他进去换衣服,“一年才过这么一次生日,咱得打扮的漂亮点不是。”
翁达晞进了衣帽间,开始慢吞吞的脱衣服。过生日这种事他是完全不上心的,耐不住翁格和曲寅心的脑回路,非得要给他办什么宴会。
有这个必要吗?
他认识的人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办的哪门子宴会。比起镶金戴银的晚宴,他更想念白杨亲手为他煮的一碗鸡蛋面。
可惜,他再也吃不到了。
“想什么呢?”苏源邑悄没声息的贴了上来,揽着他瘦弱的腰细细闻着头发香。
翁达晞衬衣的扣子还没解开,用手肘推了推他,“阿姨还在外面,你注意点。”
“香自己老婆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为什么要注意她在不在?”苏源邑在身后帮他解起了扣子,对着他耳边轻语道:“刚是在想妈妈了吗?”
“没有。”翁达晞不动声色的回道。
苏源邑把他肩膀掰了过来,正面对着自己。他捏着他下巴道:“又撒谎,看这心事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有。”
“是,我想她了。”翁达晞黯然的低语道,“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我梦里,我快忘记她的声音了。”
以前他常常梦到他们,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好歹能在梦中相见。可最近,他连梦都很少做了。爸妈的音容笑貌即将随着时间的洗礼,在他脑海中擦去。
“既然想她,那我们就回去看看她,怎么样?”苏源邑摸着他的侧脸,尽可能的抚慰他。
白杨和谢青安的墓地没有迁到华城来,他们的后事是翁格一手操办的。翁达晞自从被接到翁家后,只回普宁看过他们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再等等吧,等我抓到凶手,才有脸去看他们。”翁达晞悲情的说道,他在他们的墓前发过誓,一定要为他们找出凶手。
如今凶手已经近在眼前,他却迟迟不能将他绳之以法,这才是他的无能。
苏源邑手上没注意,用的力道大了些,翁达晞吃痛的皱了皱眉。
外面传来曲寅心的声音:“你俩先换着啊,妈先下楼接个电话,一会儿穿好了下来给我看看。”
苏源邑对着她应了声。
衣帽间里恢复了宁静。苏源邑半带忧郁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宝宝,如果真相并不是你所愿意见到的那样,你还要依然查下去吗?”
“杀人偿命,不是天经地义吗?”翁达晞直视着他,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而是道:“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杀了我的亲人,害我家破人亡,我死也不会原谅他。”
“我明白,我明白。”苏源邑顶着他额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阿邑,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翁达晞抓着他手追问。
苏源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宝宝,你小时候来过华城吗?”
“没有,一次都没来过。”翁达晞摇着头说。在他懂事后的记忆里,是没有来过华城的,这点他非常清楚。
“你母亲,从来就没有跟你提起过以前的事吗?”苏源邑似是不经意的说:“比如,她有什么亲戚在华城?她为什么当年会去普宁?”
“你想说什么?”翁达晞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觉得他问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苏源邑拼命用牙齿咬着舌尖,想说的话被他生生换成了另一句:“你的父亲谢青安,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名缉毒警。为了抓住逃窜多年的毒枭,他装成布衣卧底在普宁很多年。案发当晚,他给上级组织传递过一份情报,等警察赶到的时候。”他脸撇向一边,深深的吐出了最后一句:“已经来不及了。”
“啪嗒——”
衬衣上的一颗纽扣掉在了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犹如水滴入海面,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翁达晞满脸震愕的重复着他的话:“缉毒警?”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
☆、晚宴
“没错,他的身份是保密的,包括卷宗上都没提及。”苏源邑把地上的纽扣捡了起来,捏在指尖细细搓着,“当时调查这起案子的刑警很多都被蒙在鼓里,只是单纯的以为这是一起入室谋杀案。据说,他最后传递的情报,被人截胡了。很可能是缉毒队里出了内鬼,提前通知了贩毒团伙的人,所以才招来了杀生之祸。”
翁达晞呼吸有些不稳,他坐在了旁边的换鞋凳上,低头喃喃道:“出了内鬼,所以才被杀了,怪不得什么都找不到。”他猛然抬起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苏源邑蹲在了他身前,说:“有一部分是马局告诉我的,当年他还是个无名小刑警。不知为何专案组调查到了一半,就被迫叫停。他觉得事情没表面那么简单,直到后来他接触了权利中心,升上了局长的位置,才隐约查到了你父亲的真实身份。”
卧底的名单都是绝密,除了他的上线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哪怕最后身死,在没有查清楚缘由前,都无法公布他的身份讯息。很多人最后连个烈士都无法追封,到死都默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翁达晞觉得很荒唐,他的父亲居然是个警察,这让他实在无法相信。原来他从小立志当警察都是因为言传身教原因,受了父亲的影响,怪不得。
因缉毒而死,十二年后自己的儿子再次步上了他的后尘,只为了揭开当年他们冤死的真相。
真是造化弄人,连上天都在帮他。
“当年杀害他们的人,到底是谁?”翁达晞快把嘴唇咬破了,指甲死死的陷进了肉里。
苏源邑用力掰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他单膝跪地,看着他柔声道:“宝宝,虽然我还没有查到他是谁,但种种证据都指向了李笑安。打从你回国后他就一直在派人监视你,之前我们查的周俊,就是他的爪牙。还有司彬,靳黛丝,包括柏晗日,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柏晗日?”
“是,柏晗日也有精神病。”苏源邑一字一顿道,他省去了最关键的一部分,只说了无关痛痒的一点。
翁达晞后背窜起了冷意,不可置信道:“他利用精神病人来犯罪?以期望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心思太阴沉了。”他激动的抓着他的手,忙不迭的说:“我没有猜错,是他,肯定是他。我妈妈的那把琴,可能就是他从我们家拿走的。你还记得叔叔说过吗?他很多年前就去了国外,他跟伯恩有毒品交易,还把琴送给了他。只有他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机会。”
“可是我们现在无法抓到他贩毒的把柄,包括他教唆精神病患犯罪的事实依据,都没法掌握。要想给他定罪,太困难了。”
苏源邑一泼冷水把翁达晞刚还激动的心情浇的透心凉。他说的没错,警察抓犯人不是靠猜测就行的,必须得人证物证俱全,才能逮捕他。
翁达晞努力压下了心绪,让自己的脑子不停的转起来。少顷,他突然笑了,“抓到银蛇,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只要能证明银蛇跟他的关系,他就再也逃脱不了。”
“银蛇是谁?”苏源邑不解的问。
ICPO办案有一定的章程,一般都是跟当地的公安厅合作,成立专案组协同国际刑警一同抓捕逃犯。苏源邑在分局,自然是无法参与其中的。
翁达晞摸着他的脸侃笑道:“你付我的劳务费。”
苏源邑:“.......”
“那看在我破案有功的份儿上,是不是该给点额外的奖励呢?”他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刚才没解完的纽扣被他修长的手指一一扭开。
翁达晞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就被他吻上了胸口的小红葡萄,他不由自主的轻哼了声。
“阿姨还在楼下等我们呢,你快起来。”他抱着他的头说,尾音弥上了娇嗔。
“我不。”苏源邑抱着他的腰,含着他说:“还没在这试过呢,你衣服都脱了,正好。”
翁达晞觉得他八成是疯了,等会有人上来看到他俩在这颠鸾倒凤,他都不用做人了。
“等晚上行吗?”翁达晞被他亲的很快有了情/欲,但理智让他必须停下来。
苏源邑不过是耍耍嘴瘾罢了,等下他们还要一起去隔壁翁家,商量一下晚宴的事情。他即使再忍不住,遇上正事儿也得憋着。
“那老公帮你换衣服,好吗?”做不了,挑逗一下都是快活的。
两人磨磨蹭蹭,换个衣服花了大半个小时。苏源邑拉开表柜,从里面拿出一只造型奇特的腕表戴在了他手上,“明晚就戴着这个,配这身衣服,帅呆了。”
一千五百万的捷克豹戴在手上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腕表的设计非常美观,蓝色的条纹表带,透明的圆形表盘,里面是一条橘红色的龙盘踞在针表齿轮上。不愧是全球唯一限量款,确实漂亮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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