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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我的多巴胺(近代现代)——葡萄架铁蹄下

时间:2020-05-19 09:10:07  作者:葡萄架铁蹄下
  李无恙忽然像是回魂了一般,飞快蹿出了门。
  沈赋臣一直就小区外等候,眼见着江未和郑北阳走出去,等了片刻,却迟迟不见李无恙追上,正要发消息询问,这时车门猛地被拉开。
  “哥哥,往哪里了?”李无恙微喘着气。
  沈赋臣驱车循着刚刚江未离开的方向而去,车开得不疾不徐,刚好能注意路上行人。
  李无恙额头抵着玻璃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窗外,手里紧紧抓着一个小礼盒。
  这一带有个老学校,近年学生越来越少,已经不收学生了,附近的小孩得要乘上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到另一个地方上学,而这老旧的校区也即将拆了。
  新年假过去该上班的上班去,此时没太多的人来往,梧桐树被刷上了白石灰,光秃秃的树干上摇摇欲坠的枯叶都是罕见了。
  老学校和这街道一样冷清,大门左侧“双桥初中”四个大字的金色暗淡无光,下方的花坛里尽是枯草,透过伸缩门的空隙,塑胶跑道已经被推开大半,低矮的教学楼还是许多年前的风格。
  这破落的景象中,大门口并肩站立的挺拔身影是唯一的风景。
  那两个年轻人似乎交谈了些什么,忽地其中穿着浅灰色羽绒服的青年稍稍一仰头——沈赋臣眼睛蓦地瞪大,心中一凛,随后一股强烈地不安让他想回头看看后面的人,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听后座的少年漠然道:“下车。”
  纵使被刚刚那一幕惊得心脏咚咚直跳,他也没有忽略掉这个有些怪异的字眼——是下车,不是停车。
  可服从是他的职责,他没能多想,身体已经率先出去了。
  李无恙也推开了门,他躬身走进了冰凉的空气里。
  沈赋臣不无担忧地看去,呵出的白茫茫雾气笼罩了少年的面庞,他没有看清对方的神色。
  其实少年的神色常不足道,不熟悉的人或许会觉得总是千篇一律的冷淡,可这么多年过去,沈赋臣觉得要察觉到那些变化并不难。
  那么现在呢,是最常见的平静无波?有时会出现的阴沉冷漠?还是什么?但绝不会是他每次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那个人时,会流露的那一种,平静中饱含欣喜,细微之处不乏温情。
  沈赋臣恍神之际,已被少年强硬地推到一边,雾气消散了,他依旧没能看清少年的表情——李无恙没让他反应过来,已经坐进了驾驶位——沈赋臣心头剧震。
  年前小李总就找他学开车了,可此刻绝不是一个令人心安的时机。
  远处的身影早已双手交握,近处的汽车已然绝尘,冰冷的空气里隐隐流窜着一点疯狂和歇斯底里。
  沈赋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真遗憾,本来还想到学校里走一走的。”
  老校区的大门紧闭,从外面只能看见操场和教学楼的一小部分,但仅仅是这些就足够让人怀念的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一楼第三个教室,要是能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那里了。”
  郑北阳说着,余光看到江未神色,温温和和轻笑:“阿未肯定不记得了。
  初一快结束的时候,我转学过来,班主任正领我进教室,你拿着扫帚进教室,大概是去哪里大扫除了,一群人灰头土脑满头大汗的,就一个特别明朗的你混在他们中央,特别扎眼……“当时我脑袋里就冒出了那句‘小荷才露尖尖角’,后来想想觉得根本不太贴切,可当时也不知怎的,一直到你回到自己座位,到我坐到你后排……脑袋里都是这一句,眼睛里都是你。”
  说的是夏天的故事,站在冬天的风里。
  郑北阳停顿了片刻,而后郑重地转过身,怀揣着一丝忐忑,一丝紧张——然后,那一丝忐忑,一丝紧张,在他旋身的那一刹那,消散在了一个吻里。
  他毫无预料,甚至不敢相信。
  可嘴唇上的触感又真真切切地提醒着他:他心爱的人吻了他。
  江未注视着他的眼睛,抿着嘴笑了下。
  如果他们在一起了,以后一定会遇到许多的阻碍吧,亲人的不解和反对,来自外人的异样目光甚至排斥……可是眼前这个人已经这样好了,他不想再看到他眼底有任何的忐忑、紧张他不用忐忑,不用紧张。
  因为,我也想和你在一起的。
  于是他说:“郑北阳,我们在一起吧。”
  郑北阳的眼睛微微酸涩,他仰头看了看灰白色的天空,随后从羽绒服宽大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那里头是什么不言而喻。
  “该我来说的。”
  在江未微微诧异的目光下,他郑重又坚定地,“这是我从15岁到25岁的愿望,也是往后每一天的愿望。
  你愿意——”他的愿望没有能全部说出口。
  就在他有些紧张地拿起那枚戒指的时候,只见江未脸色一变,目光有些骇然地望着他身体的右后方,他不明所以,正要看过去,胳膊被狠狠握住,江未拽着他往一旁奔去——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一辆距离他们数米的汽车猛地转了个方向——一声巨响。
  对面“双桥初中”金色的大字连同着其后的墙体一同粉碎,汽车车头完全变形,巨响吞没了他的愿望的尾声。
  江未反应过来,喊了声“打120”,便立即冲过去,抬脚那一瞬,看见沈赋臣惊慌而来,他脸色顿时煞白。
  当真的看清了车窗里头被挤在气囊和座椅之间的人影时,他几乎是眼前一黑,站不住脚。
  一股鲜红的细流从少年的发丝间淌出,可他歪着头,瞪着窗外,眼神冷冽,半点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后排一只精致的小礼盒安详地躺在座椅下方,对人间的喜怒爱憎全然不知。
 
 
第38章 
  沈赋臣来到病房时,李无恙已经醒了。
  他倚着病床的靠背,微微歪着头,朝着阳台。
  脑袋和一只手臂缠着绷带,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放在腹前的被子上,一下一下轻点着。
  “小李总。”
  沈赋臣喊了声,把带来的保温桶和衣物放下。
  “带回了?”李无恙问。
  “是的,在这儿呢。”
  江未把毛巾晾好,走进来看见沈赋臣正把什么东西收进了抽屉里。
  沈赋臣起身冲他微笑示意,他打了个招呼,但笑不出来。
  沈赋臣比他大了六七岁,在李无恙11岁的时候就跟着对方做事,是李无恙的司机也是助理,李无恙工作会接触的人里,江未见过的,除了李无恙舅舅陆先生,也就只有沈赋臣。
  在他的印象里,沈赋臣很尽责很敬业,直接听从李无恙的指示,是个多面手,好似什么都会做——可有时候也未免太纵容自己的老板了,也许他有他的难处,毕竟上下级的关系。
  “和陆先生说了吗?”沈赋臣点头道:“陆总知道了,不过他人在国外,小李总也不想他操心,所以让他公务要紧,不用回来。”
  事实上他原来的老板听了今天白天的经过之后,只说了一句:“他乐意受着就随他去,人要活该作死是拦不住的,何况还是个惯犯。”
  说罢便又跳进泳池,优哉游哉享受南半球的日光浴去了。
  “还好这次无恙没什么大碍,不然又得陆先生操心了。”
  沈赋臣很标准地微笑了一下,“是啊。
  那小李总这边就拜托你了。”
  他放好带过来的东西,要走了,却被江未拦住。
  江未看了下那边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但精神似乎极好的李无恙,道:“如果以后无恙再有什么任性的要求,你不太方便拒绝的话,麻烦你打电话给我。”
  沈赋臣听了个开头,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李无恙不会在意他会不会对陆总如实相告,但有些情况是绝对不能告诉江未的,从过去到现在以及未来,不管江未最终是否会知晓,但绝不能从他嘴里透露出去,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对车很好奇很喜欢想尝试也是正常的,但毕竟还没成年,你也不是专门的教练,以后还是别让他尝试了,等他成年了再说,也不过是再等一年的事情。”
  沈赋臣听出他主要还是说给李无恙听的,但还是抱歉地应道:“嗯,下次会注意的,这次是我的失职。”
  没能提前意识到李无恙的企图,或者说是有了一些轻微的预感,但没能重新安排妥当让小李总受了伤,的确也是他失职了。
  但也就像陆总说的,那可是个惯犯呐!回想到好些年之前的事,还有这几年小李总时机正巧恰到好处的感冒发烧,沈赋臣不由心生感慨。
  沈赋臣离开后,江未把床上的小桌子架了起来,李无恙坐在床上,目光清亮。
  不知怎的,此情此景让他突然回忆起五六年前的一幕。
  那病号服之下装着的不再是那小小的身体了,只是灵魂好像还没怎么长大似的,任性,恣意,不计后果。
  他负着伤,头部和四肢不同程度的外伤,脑震荡,似乎没什么大碍,修养一阵就可以活蹦乱跳了,可车撞到墙上之前,所可能承受的会不会致命,那都是一个未知数。
  当事人平静得很,好像不过是是摔了一跤。
  江未拿勺子喂他吃饭,他吃了半饱便不要了,而后突然咧嘴,咧出了一个笑。
  江未一怔。
  李无恙问:“怎么样?”在他高中毕业后的小半年里,李无恙有时候会笑的——大约先天生理上就对自己面部肌肉掌控力不太好,或是没办法把喜悦的情绪和这个表情发自肺腑地联结起来,他笑起来总是怪模怪样的——他的同学见过。
  评价是“你弟弟对你笑得好假”,或者说,他的假笑能给他十分的脸打个对折。
  可江未一点也不觉得。
  他只感觉到李无恙在努力地表达着他的善意,那看似拙劣的笑容,反倒另有一番可爱。
  可后来有一天他突然说了一句“我笑得真难看。”
  ,江未猜测过可能有人和他说了什么,告诉他并不难看,不用迎合,也不用逃避,顺其自然就好。
  可那之后就再也没见他有过这种尝试了。
  见他不作声,李无恙声音稍低了下去,不太自信地,再次问道:“怎么样?”江未说:“挺好。”
  李无恙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拉开了一旁的抽屉,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江未。
  江未不明所以地打开,看到里头两个有些粗糙的陶人,一大一小。
  李无恙又问他:“怎么样?”江未匆匆一瞥,点头道:“挺好的。”
  李无恙又咧了下嘴,说:“陆说,自己做的,更好。
  我想也是。
  比那些,随便买的,更好,哥哥觉得呢?”送人的话,很有心了——无恙,可以聊聊昨天的事么?”江他其实没什么心情去多留意这两个小玩意儿,一边问着一边将那礼盒重新包好。
  目光追随着那两个陶人,从江未的手心、到狭小的礼盒,再到封闭的抽屉,李无恙神色一点一点僵硬,最终恢复到了他惯常的样子。
  “没结束。”
  他说,盯着抽屉的把手。
  “这才是,第一件事。”
  他接着说道,不和江未对视,对江未的问题置若罔闻。
  又是这种态度。
  江未略有疲惫道:“你不要逃避问题——这不是什么小事,你得答应我,在你成年学会开车之前,不再让沈赋臣私下里给你开车了。
  包括以后任何危险的、不是你这个年纪可以做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做了。”
  在他说话期间李无恙忽然说了句什么,他隐约捕捉到“喜欢”的字眼,顿时拧眉:“就算喜欢也不可以。”
  “可以的。”
  李无恙的眼睛开始泛红,有些许血色从眼尾开始蔓延。
  “怎么就可以了?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你有没有想想,这种喜欢,会给你自己、给其他人带来多少威胁和伤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你的速度再快一些,或者我和郑北阳不在旁边——”“那为什么,他可以?!”突然之间,李无恙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似的,音量猛地提高,语气几乎凶狠地打断了江未的话。
  他从没这样大声过,还在此情此景下,带着不肯听人言的执拗,江未被他这态度给气到了,腾地站起身,也高声道:“因为他成年了!”李无恙的眼睛里血红一片,他仰着头,定定地注视着江未数秒,哑着嗓子——“那我去,杀了他。”
  “你说什么?!”江未没听清似的。
  “我说,杀了他。”
  气血腾地翻涌起来,江未好几次深呼吸,才压下心头怒意,“收回去。
  我知道你只是气话。”
  “早就想了。”
  李无恙微微歪着头,语气漠然,却又夹杂着一丝得意,“他吓死了,是吧。
  哥哥告诉他,下回就,不止了。”
  江未脑海中登时一阵嗡鸣,他脸上血色尽褪,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少年,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了昨天那场惊心动魄的实际缘由,他的身体开始颤栗,指尖抖个不停,就连声音也有些破碎了,“所以昨天,你,是,故意的?”震惊、恐惧、失望、痛心。
  都在他眼里。
  李无恙已经许久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了,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安地抓了抓被子,舔了舔嘴唇,“……不是。
  我只是,生气。
  他亲你。”
  “……他亲我?亲我这有什么问题吗?亲我,就是你往我们身上撞的理由?!”李无恙急急反驳:“不是的,我看好了,不会撞到,哥哥!”江未感觉陷入了一片混乱,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牵扯到这地步了,似乎还有些什么被搞混了漏掉了,可过分激动的情绪,让他根本无法分辨无法理清,那个少年理所当然、毫不知错、让人无法与之交流的态度,让他生气得几乎喘不上气——“……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开车想撞人想害人想杀人!撞我或者撞他难道有区别吗?”当然有区别!郑北阳永远消失才好,可是永远不会伤害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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