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良子小姐，结束了的就让它过去吧。”
说着她推开了苍木良子的手，其实每晚她悄悄去她病房门口一站就是大半晚，今天听到她醒来她也想进去好好抱抱她，可是有些事没有办法挽回。
白琴听说了B市发生的这些事，也是急匆匆的就请假订机票回国，不过把所有的事都帮妥也是花了一个星期。祝烨到家后只是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警局已经派人全方位的检查过，并拆掉了所有的录像录音装置。苏晓怡陪着她就这么坐了一下午，晚上祝烨打开了邮件，却看到了一封半个月前的邮件，发件人竟然是白琴，时间则恰好是她们刚刚回国的时候。祝烨点开看了一眼，却是摇头失笑。
“小烨，我和孩子的‘父亲’Kevin到时候会一起来中国看望你们，一定幸福噢！”
祝烨一键删除了这封邮件，拉过被子，上面早就没有了赵筠身上的奶香味，只是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和柔顺剂混合的味道。右手在不经意间蹭到了腹部的疤痕，她拉起衣服看着那黑黢黢的一条，极其丑陋。
赵筠大半夜突然醒了过来，她悄悄起身站在窗口，这次是Johnson又赢了。
白琴在祝烨出院两天后回到了B市，她先去了祝烨家里，后者比原来更加的沉默寡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慰她，临走前，祝烨递过了一个信封到她手上，“白琴，拜托你把这个替我交给赵筠。”
白琴深深叹气，到医院后，她心里的情绪就像一些些麻绳铰接缠绕在一起，可到病房门口，却看见里面是一幅其乐融融的场景，赵筠看着一旁的小孩脸上也柔和了很多，苍木良子不时的笑声也极具感染力。
她突然的到来把在场的都吓了一跳，她直接走到了赵筠面前，忍着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赵筠，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治好眼瞎的毛病啊。”
“白琴，祝烨的事.....真的对不起。”
“和我说没用啊，可是你能过了你自己心里那关吗？”
白琴瞥了一眼苍木良子手中怀抱着的小孩，“挺像你的，你好好休息。”
她扔下了祝烨交代的信后不愿再多呆一秒，立即转身出门。
三下五除二撕开了信封，里面滚出了一个小圆环，落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苍木良子捡起递给了她，赵筠却是看着那封信，手上越捏越紧。在接过戒指的霎那，她直接一口鲜血喷在了信纸上，苍木良子扶住她要去摁铃，赵筠止住了她，“哟，进步了，会使用呼叫铃了。”
“你他妈少给我在这犯浑，没事吧？”
“没事，医生不是说我体内还有淤血吗，这么吐几次就干净了。”
苍木良子看着她还是放心不下，赵筠却直接说到，“扶我出去一趟。”说着就要下床够鞋，只好是无奈的服从着这位祖宗的指令，扶着她走了出去。她执意要去吸烟区，苍木良子根本拗不过她，只见她掏出了刚刚那张满是血迹的纸，点火焚掉后就往回走了。
“筠，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我不后悔再遇见你，可是不是说听天由命是最好的安排吗？所有的一切已经都有答案了。孩子，对不起，我没办法忘怀。我只追求最平凡的生活，而你则是要去闯去冒险的，我配不上你的追求和抱负，所以到这结束吧。”
赵筠来来回回在脑海中回想着那几句话，她看着那枚戒指，觉得自己手上这枚也是格外的扎眼，她取下后交给了苍木良子，“良子，拜托你帮我把这两枚戒指送去重新熔铸了，在添上一点做一个长命锁。”
接着她给Aileen去了一个电话，“老大，我可以申请回弗吉尼亚州那边的医院休养吗？也好我恢复后马上投入工作。”
Aileen在那头一口应下了她的要求，并安排她一个星期后飞美国。
终于她给曲骁赵琛两口子去了电话，才知道两人又跑新疆去了，这种情况下她就只简单寒暄了几句，隐瞒了受伤的事，顺便和他们说了自己能马上回FBI工作了，两人也挺为她高兴的，只是当曲骁提起祝烨时，赵筠停顿了，“她也挺好的。”
说完这一句就匆匆挂了电话，离开去美国前的一个星期，赵筠办了出院手续回家去陪着二老，她简单交代了孩子的来历和近期发生的事，父母都理解她也支持她做的决定。和孩子在家陪了父母一周后赵筠和女儿登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她没给祝烨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了。
祝烨在整理卫生的时候发现了床头抽屉隔层里的东西，是被她扔掉的北航的录取通知，她拿起后看了会儿，然后去电脑前写了一封邮件回复发送过去。
俗话说是“人不辞路，虎不辞山。”赵筠来来回回的这么几遭，当年一气之下离开甚至跑到国外去，现在好像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逃避。
回到弗吉尼亚州，她还是被Aileen强制去呆了两个星期的医院，觉得自己骨头都给躺软了，不过她执意要去参加对涉及Johnson案研究人员的审讯，接着便是一次彻彻底底的五雷轰顶。
赵筠在审讯室里见到了老朋友，医生Kevin，她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他也会被卷进这事里来，男人看着赵筠头也不敢抬起，腿也是抖个不停。再听完他的一番坦白交代后赵筠直接抄起桌上的卷宗朝他头上扔了过去，Kimes拉住她赶紧拖着她往外面走。
赵筠出门后抹了抹脸，Kimes主动给她递了一支烟。
“谢谢。”
她点上烟深吸了几口后，开口对Kimes说到，“你相信概率吗？”
“嗯？其实人生就是由一连串概率很低的事组合在一起的，举例来说，你买到一张号码是34786510的彩票，而事实是买到这组号码的概率仅为百万分之一。”
赵筠自嘲的笑笑又点头，“只是，我买到这组号码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她掐掉烟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在她眼里，生活只是一场巨大的阴谋，所有人都站在对立面，他们就换盟约，誓要置她于死地。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虐待上瘾的老师时刻想着要修理班上最差劲的学生。
☆、惊喜
三年后，她抱着小奶包回到了B市，还是曲骁来接机，看着这一大一小都是金灿灿的头发，她没忍住飙出来了一句。
“卧槽，现在两个洋玩意了。”
说着就要伸手揉一揉小奶包毛绒绒的头发，赵筠一把拍下了她的手，对着怀里的孩子说，“Leo，叫舅妈。”
Leo说的中文奶奶的，曲骁喜欢惨了，马上萌生出造人的念头来了。她想要去抱Leo，小奶包却是羞涩的把头埋进了赵筠脖子里，她只好去接过母女俩的行李。
上了车，Leo困意上来了，靠在赵筠怀里就睡着了，她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背。
“赵琛呢？”
“去新疆调研了，要两天后才回来。”
“这么大人了还是不顾家啊。”
“我们公司也在那边刚开了一个分部，事情挺忙的，要不是你这次要回来我也早过去了。”
“那我得谢谢您啦。”
两人插科打诨，曲骁在路口等待红绿灯的间隙，看见赵筠脖子后多了一个纹身，向她示意交代一下，赵筠也没藏着掖着，拉下了后领，是三个字母“ZZA”可剩下的赵筠就不肯多说了。
“听说你辞职了，不干FBI了？”
“嗯，老了没那个精力了。”
“去去去，女人三十一枝花啊，回来后要做什么？”
“在B市休息到9月，回去中政法教书。”
“这倒挺合适你的。”
没聊一会儿便到家了，赵筠叫醒女儿，嘱咐她等下要听话，乖乖叫爷爷奶奶。Leo使劲的点点头，赵筠奖励了她一个亲亲。
赵家二老看到女儿儿媳孙女，一大家子人好久没这么热闹了，Leo表现的也是乖巧。
吃完饭后，曲骁领着她们去到了新租的屋子，提前安排人打扫过，拎包入住，赵筠大方的给她转了一笔钱表示谢意，安排妥当后她便回公司处理事物了。赵筠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想着Leo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也是累惨她了，给她早早洗了澡就哄她入睡了。
Leo睡着后，赵筠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从踏进B市的第一刻她想到的只有她。赵筠随时可以回忆起那些画面，那些画面永不褪色，经年累月反而变得更加密实更加连贯。
当时Kevin对她交代说是，“另一个婴儿的父亲不是他，更准确的来说是她。”赵筠看着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神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
“都是Johnson的主意啊，那天他去酒吧的时候碰到了喝醉的祝烨，嘴里念叨着你的名字。他开始也没在意，没想到是我们做的第一例婴儿实验成功了，而巧的是祝烨又刚好来我们医院做手术，Johnson才让我这么干的。”
而那群乌合之众哄散逃走后，大部分人为了争取从宽处理，都纷纷去警局自首了。可是总有那么几个刺头也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们抓住，而还有一个疑点是在一个叫Wuornos的德国籍医生，他是唯一一具以尸体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当时他逃窜到B市和S市交界的一个小镇，却发生了意外，最后结局令人唏嘘。
赵筠对他保持关注的原因在于，据他的同伙交代，他正是那天接到Johnson命令负责给另一个婴儿注射致死药剂的医生，也是他宣布了她的死亡，可是在后续的现场清理中，那间屋子的地方并没有发现婴儿的尸骨。但是当时一众人都忙于逃命，根本没去注意他是否抱着什么东西。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赵筠坚信那个孩子还活着，还来回走访调查了Wuornos逃到过的所有地方，对和他同事的几个人也是审讯了不止一遍，可是听到他们和自己一遍一遍重申，“我们都眼看着他把注射剂推进了她心脏。”苍木良子等人也是在劝导她放下，赵筠也只是苦笑着摇头。后来她又陆续去了德国等地调查，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那几张审讯报告都被她翻看的纸角都有毛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左手拄着脖颈，有意无意间触摸到了凸起的那块，她没告诉曲骁的是，这三个字母是她自己拿刀刻上去的，是祝烨在那封信的最后写下的，“孩子本是想叫祝之奥的。”
Leo翻了个身却发现赵筠不睡在她身边了，她倒也并不害怕，毕竟在美国的时候赵筠就常常会被FBI的一个电话给叫走，开始那会她还会嚎啕大哭，不过现在她只是缩了缩身子再次闭上了眼睛。
赵筠回到床上时候只看见Leo缩成了更加小的一团，她心疼的把孩子搂在自己怀里。
回国的几天是平静如水的生活，赵筠路过某些地方的时候也还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些莫名的情愫，但是她却做不了什么了。
8月份气候不那么灼人的时候赵筠带着Leo去旅游了一趟，小奶包异常兴奋，赵筠看她这么开心也承诺她以后会多多带她出门玩。
平静被打破的那天是接到了苍木良子的一通电话，“筠，下周二我在日本举办婚礼，你一定要来。”
赵筠应下后规划起了去日本的行程，她也是挺没想到的，苍木良子这个花心大萝卜竟然被倪医生给收拾的妥妥贴贴的了。
Leo得知又要出去玩了，激动得整晚都磨着赵筠给她讲这讲那。
赵筠和Leo乘坐着首都飞日本北海道的航班，知道小奶包有些晕机，她提前给她喂了些晕机药，不过她整个人在飞机上还是病怏怏的，路过的几个大妈看见她的可怜模样心疼极了，纷纷给她递了糖果蛋糕，下飞机的时候她们还担心赵筠照顾不过来，更是主动帮她抱孩子。赵筠则是一个劲的提心吊胆着，迅速拿了行李就去找那几个热心的大妈，Leo已经成为大妈们的开心果了，一群人围着她热闹极了。
只是Leo突然就要挣脱大妈们的怀抱朝一个女人跑去，看背影大妈们也不觉得她是刚刚飞机上的赵筠，连忙是拉住了她。
看着女人走了，小奶包不干了，马上化身小哭包。赵筠老远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赶紧冲去过看情况，Leo直勾勾的盯着前面，赵筠看她身上也没受什么伤，还怎么也不肯说为什么哭，准备教育她一下了。大妈们看Leo哭红的小脸对赵筠解释说是孩子看见了一个女人要去追，她们给拦住了她就不开心哭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还一个劲的劝赵筠别动手打孩子。
赵筠有点苦笑不得，自己没这么凶猛吧。
人群渐渐散去，她抱着Leo坐下，为她擦了擦那张小花脸，特地剥了一个她最喜欢吃的奶糖喂到她嘴里，这时她刮了下Leo的小鼻尖。
“你个小白眼狼，转身就要跟别的漂亮阿姨走了啊？”
“哼，我才不是大灰狼，我没有爪子也没有尾巴。”
“好好好，那你能和我说说为什么要去追那个阿姨啊？”
“我不能说，不然她就不会来找我玩了。”
说着她还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赵筠迷惑极了，在美国平常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都把Leo交给一个中国大妈李姨照顾了啊，也没听她提起有什么漂亮阿姨来找过Leo啊？
“你认识这个阿姨啊？”
“嗯嗯，她可好了，经常来找我玩，教我画画还给我带糖果。”
赵筠看着手里这张熟悉的糖纸，不禁陷入了思考，她一直以为Leo会喜欢和自己一样的糖果完全是以为遗传，不过现在这个凭空出现的女人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她马上给平常照顾Leo的李姨打了电话。
“小筠啊，有什么事吗？”
“李姨，我想问问你平常我不在家的时候都有些什么人来过我们家？”
“我想想啊，就是你给Leo请的家庭老师会来。”
“可是那不是一个和您相仿年龄的阿姨吗？”
“对，前几次的确是她，后来她不是病了嘛，就重新来了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还是个中国人嘞，我看她还拿着前面那个女老师的推荐信和你的亲笔聘用书，就让她进来了，而且Leo可喜欢她了，每次都学的很认真。”
“她来多久了？”
“这你不清楚吗？”
“嗯....我最近这记忆力不太行了啊。”
“好像有快半年多了吧。”
赵筠挂了电话，她平时因为工作回来的大多时候Leo都已经睡着了，一个星期真正能陪她的时间可能连两天都没有，她简直不知道这两年来她究竟失职到了什么程度。她满是后怕的抱住了Leo，小奶包反过来安慰她，“黄毛，虽然你没那个阿姨漂亮，但我还是爱你的。”
43/49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