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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六余光瞥见那白嫩的鸡，咽了口唾液答应了。
“那你先去院子里坐一会儿，等饭好了我叫你们。”
今日的养好甚好，王小六出去的时候，楚生也把顾悦拉了出去，笑道：“夫人，你现在可是宝贝疙瘩，以后就别来厨房里，这里面有烟气熏人，知道吗？”
顾悦低眉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现在院子里有外人，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楚生只得把心底的疑虑放在心里，打算等那人走了之后问一问。
虽然她也不确定能不能问出来，这次回来，她夫人的变化好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总觉得和夫人之间有种距离感。
灶膛里的火苗摇曳不定，楚生的心也跟着飘忽，顾悦走进来到时候她正在发呆，看起来并没有害怕的样子，她虽不解，但心里的担忧也跟着放下了。
她低头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出去了，无论阿生怕不怕，她在一旁陪着总是好的。
等楚生觉得差不多，可以做饭的时候，才发现靠在门口的顾悦，第一眼的欢喜是骗不了人的，很快她便开始赶人了，“不是不让你过来吗？你可以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或者睡会儿？”
门口那人摇了摇头，看着她露出了一个极浅淡的笑容，静若处子，晃瞎了楚生的眼，她夫人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但如今她夫人多么娇贵啊，想看也不能再这里看，很快她便赶人了。
顾悦摇了摇头，走到灶台边，眼神专注的望着她，轻声道：“我记得你怕死鱼。”
若不是杀鸡这人都不敢看，她差点又要怀疑这人也不是阿生了。
大概是她师兄把她精神混乱的事情告诉了路人乙，路人乙知道阿生在她心里的位置，派了很多人过来冒充阿生。
男女老少真容上阵，极尽敷衍的骗她。不过那段时间她确实不太清醒，心里只记住阿生最后的话，她会回来找自己的。便只要听到叫楚生的来敲门，她想都不会去想就开门。
甚至，路人乙亲自上阵冒充阿生，三番五次过来。想到这里顾悦眼底涌现出浓浓的讽刺，若不是自己手中无利器，绝对不会让她活着走出这里。
便是陪她数十载的刀伤了她的阿生，她都下的了手，亲自折断，沈文辩也已成废人，路人乙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不会杀了她？
而自己杀了阿生，待孩子出生，也自会坦白一切递上利斧，血债血偿。
“嗯……”楚生想了想，自豪道：“好像没那么怕了，我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说不定以后就不用别人帮忙了。”
顾悦点了点头，温声道：“那就好。”到时候杀她，或许也就不会害怕了。
“你快出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楚生又开始赶人了，顾悦低头掩下眼中情绪，不发一言走了出去，她怕再待下去，她就不愿意去死，忘记自己是杀人凶手，日日夜夜揣着阴暗的心自私的在阿生身边苟活。
楚生时间安排的还算合理，饭菜与鸡汤差不多是同时好的，但不幸的是做好的时候，已经日偏西快要沉了。
墙头君坐上桌的时候，拿着筷子的手都是颤抖的，他没想到自己在饿死之前还能吃上饭。
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楚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多少歉意，因为她的歉意全给她夫人了。
她夫人怀着孩子，她还让人饿到现在，实在太不应该了。
四个菜个个空了一大半，她还一口没吃，殷勤的给她夫人夹菜，堆积如山的碗里稍微消下去一点儿，她立马夹菜进去。
不用夹菜时，就用手支着下巴看她夫人，她夫人说了她便低头扒两口饭，不说就继续傻兮兮的看，连一心吃饭的王小六都看得出来她无心吃饭。
顾悦内心酸涩溢满了胸腔，忍了又忍，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吃完饭，王小急匆匆的走了，因为他中午没回去，还没给家里人说。
楚生把厨房收拾干净后，便开始着手写状纸，虽然她不确定她写的能用不，但反正闲着也无事做。
毕竟现在很多人还不相信她没死，她出去找工作恐怕也没有人敢要她，而私塾的工作，她不敢想，现在早开学了，老师肯定也招够了。
等她写完诉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回头习惯性的看向她夫人，以前她夫人会拿着话本子在她身后看的。
那专注入迷的模样，若是看那些正经书的话，怕是板上钉钉的状元郎。
“写好了吗？”
顾悦见她看过来，掀开被子就要起来，楚生连忙起身走过去，将衣架上的衣服递给了她，“夫人，你不睡了吗？”
“嗯”
虽然中午吃饭晚，但这会儿做晚饭应该也可以了，“那我去做饭。”
顾悦看着她点了点头，眼神平和，跟以前看她的目光完全不同，楚生不由失落，闷声道：“夫人，你……是不是不再爱我了？”
随着她的话出口，面前的人一愣，眼中霎时涌现出许多楚生看不懂的情绪，不待她细瞧，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所有的情绪悉数消散，眼神一如最初的平和。
“怎么会？”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随风落入湖心，涟漪未起。
沉默了许久，楚生面上浮现出惨笑，歉意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死，让她夫人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绝望，若是换做她，想必也不会再爱了，太累了。
“阿生，你别多想，我真的爱你……”
顾悦再一次迷茫了，她以为克制爱意，阿生报仇便不会有愧疚感，可她忘了阿生会觉得自己不爱她而难过。
楚生故作洒脱道：“我知道了，你只是累了才不爱我的，我理解，若是换做是我，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死了一次又一次，一次次经历绝望，看不到尽头，我也会努力去不爱的。”
“不是的……”顾悦伸手抱住了她，想要给她安全感，可她忘了自己的心也已风雨飘摇了。
楚生感觉不到，甚至觉得她的反驳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推开她夫人的瞬间，她听到自己声音异常冷静：“不爱，就不会感到难过了。”
“我该去做饭了”
楚生低头说道，带着逃离的心转身出去。
左脚跨过门槛，马上就要走出去的时候，有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她，“我从没那么想过，若是我会那么想，就不会等到现在的了……”
“我都记起了，你忘了我的那次，是我杀了你……”
楚生大脑死机了，她在心里都确定是夜澜淅杀了她，没想到竟然冤枉人家了……
“我没有想一直瞒着你……只是，能不能等这个孩子出世再杀我？我不会逃的。”顾悦努力的克制，不让自己的语气染上乞求的意味，哪怕她早已泪流满面，哪怕她甚至脑海里已经升起了跪求的念头。
拜师时，她有亲口承诺过，人在江湖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可她杀了无辜的人，罪无可赦。
但这孩子不仅是她一个人的……她私心想让她和她的孩子活下来，只此，便死而无憾。
楚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想不明白，她夫人那么爱她，为何会杀她。
不见楚生表态，顾悦顿时心如死心：是她想多了，她杀了阿生，这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阿生她怎么会喜欢……
“若你不愿，那便……罢了，现在便可取我性命。”她说着松开了手，便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动了。
第70章
哪怕顾悦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楚生还是不怎么相信，疑惑道：“你为什么杀我啊？”
身后的顾悦睁开了眼，看着她的背影，泪止不住往下流, 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说。
她不是故意杀她的……
偃月刀断的时候, 记忆初显，她依旧固执的想要杀了那人。可当樵夫镇的记忆出现时, 她发现自己已经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老天, 大概是不容许她报仇的。
不见她回答，楚生好奇的转过身, 发现身后的人在无声哭泣, 似乎已经哭了好久了, 她心里顿时懊恼，急切道：“我没有怪你, 杀就杀了吧, 我也不想原因了, 反正我猜你以后肯定不会再杀我的。”
顾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睁开眼还没看到她，便不得不闭上眼睛了, 感受着脸上温柔的力道，心底的欢喜无法言喻。
她家阿生，对她总是那么好……
“偃月刀顾悦？原来你本性就爱哭啊，我能问问你是怎么做到天下第一的？是不是练刀的时候边哭便耍啊？”
眼泪擦不干净, 楚生只好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换另一种方式去擦她的眼泪。
“没有”顾悦羞道，那样练武也太丢人了吧。
“不信，你肯定在说谎，你这么爱哭，练武那么累，你怎么可能不哭？”楚生继续调侃她，务必转移她的注意力。
“真没有”语气里比之多了一份恼意，听到楚生耳中，只觉得她夫人很快就哄好了。
“你看你眼泪都把我衣服打湿了，还说没有？我都感觉冷了。”
闻言顾悦恼了，把棉衣都浸湿了，她得多能哭啊？
想也不想伸手掐住了楚生腰间的软肉，望着那张带着坏笑的脸，她幽幽道：“生儿又在胡说八道，赶快认错，说不定娘亲心情好放了你。”
“夫人，我错了，你放了我好不好？”楚生喊道，脸上可没有一丝认错的态度，反而笑的更加灿烂了。
“叫娘亲，我就放了你。”顾悦不咸不淡的开口，细看了眼里还有丝丝笑意。
“那你以后不要哭了，如果非要哭的话……”楚生买了个关子，勾起了顾悦的好奇心 ：“非要哭怎么了？”
“你先把手放开”
顾悦依言松开了手，楚生便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可以在床上哭……” 等她反应过来，顿时红了脸，再一看，哪里还有楚生的影子？
这一定不是她认识的阿生了，那个被她撩拨的毫无反手之力阿生去哪里了？
顾悦看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抚摸着自己还有些热的脸，决定晚上辛苦点儿，帮阿生找回曾经的自己。
楚生丢了什么？她觉得自己只丢了一颗心在她夫人身上，所以完全没有料到她夫人会想着帮她找回曾经的薄脸皮。
哪怕搭在衣架上的内衬衣物不见了，她也没想到是她夫人搞的鬼，只当自己忘带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她夫人出现是出现了，两手空空……
楚生在浴桶里只露了个出来，无奈道：“夫人？衣物呢？”
她喊了老半天，是为了让她夫人帮她送出浴穿的衣物，可不是为了让她夫人过来看她出浴……
“这呢儿，没看出来吗？”顾悦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这个是你的中衣……”
楚生看了眼，确实是，她要比她夫人高一点儿，她夫人穿起来更加松松垮垮，只是……
“你穿我衣服干嘛？”
“不是你让我给你送衣服的嘛，”顾悦看起来委屈极了，手上的动作却没收到什么影响，纤长秀丽的手指慢悠悠的挑开了腰间的系带，那垂感极好又丝滑的衣物随之散落，露出里面秀着鸳鸯的大红色的肚兜……
自打她进来就没从她身上移开眼的楚生，把她的所有行为尽收眼底，本来看的津津有味，但当眼神落在那熟悉的肚兜上时，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你……你干吗？”
“给阿生送衣服啊，呐，这是中衣。”顾悦嘴角含笑，说话间，双手向后微拢，那衣服便飘飘然下落，在地上犹如一朵白色的莲花。
而她则缓缓向前走了一步，继续道:“阿生莫急，还有中裙呢。”
中裙同样为系带方式，她微微低头，本就是松松垮垮系着的结很快便散开，再次开出一朵花 ，两朵花错落有致开在室内，恍若春色满园。
“阿生，怎么不取衣物？”顾悦不解的问道，说话间便朝楚生走去，委屈道：“莫不是这肚兜你也要？可是再给下去，我就没衣物了呢。”
温热的呼吸里带着淡淡的清香，拂在脸上痒痒的，楚生往浴桶里又缩了缩，不过这里位置本就算开阔，顾悦不紧不慢的追了过来，轻叹了口气幽幽道：“若是生儿一定要它，娘亲答应你便是……”
她说着，皓腕微动便要绕到后颈去解，优美的脖颈微微后仰，连同那精致秀美的锁骨也格外灼烫，昏黄的灯光下暗香浮动，令楚生有些心猿意马。
顾悦脱的有几分不甘，她家阿生的脸皮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厚一点儿，这已经是最后一件衣物了，居然还没开口赶自己……
想了想，她揉了揉胳膊，娇嗔道:“阿生，人家手酸了，你帮我解开好不好？”
声音柔媚入骨，酥软的尾音更是在不经意间将诱惑放大了数倍。
楚生点了点头，连忙又摇了摇头，她似乎被带偏了，明明她是一本正经要衣物的……
“怎么了阿生，这点儿小忙都不愿意帮吗？”俏丽明艳的容颜染了几分黯然之色，语气更是说不出的失落。
“夫人，别闹了，你把衣服穿上，再帮我拿一套过来。”
楚生有点想哭了，虽然她把话说出来了，但她已经做好了裸奔的准备。
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她夫人打定了注意要捉弄她，不过她确实挺喜欢的……
但她现在喜欢又吃不到……
顾悦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花儿，疑惑道：“这里不是有吗？为何还要拿？”
“我穿这个你穿什么？”楚生眼巴巴的望着她，欲哭无泪道：“求你了夫人，别玩了。”
“我穿这个啊”顾悦指了指身上的衣物，语气十分淡定，表情也无辜极了。
楚生想了想，她夫人愿意穿那个也行，“那你快回卧室吧，别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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