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沉默了,按道理说是这样的,江季白百思不得其解道:“他们为何要针对你哥?”
“温家效忠的是太子,江承均继位名不正言不顺,首要的就是除去太子,要除去太子就要整垮温家,我身中洛逖,早晚会死…哎呦!”温白被江季白掐了下脸。
江季白不满道:“少胡言乱语!”
温白纵容地笑了笑:“好,反正就是江承均不屑于整我,而且,我哥手里有观影,之前糊弄弘道帝的观影令没了,但是霆灵城一战那么大动静,想必江承均也知道了。所以,他想抓住我哥,得到观影,等我也…咳咳,如果我也有事了,温家就垮了,太子顺其自然也就倒了。”
江季白冷声道:“太子之后怕是就轮到我了。”
温白苦中作乐地笑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对了,顾将军!”江季白急中生智道:“让他带人去救温大人。”
“来不及了!”
门口传来江越的声音,江季白和温白看了过去,江季白奇怪道:“小皇叔。”
“如何来不及了?”温白着急地追问道。
江越沉声道:“我刚从顾将军那里过来,方庆平不知从何处得知顾将军和柳公子的关系,散播到了霆灵城的大小官员那里,他们那里现在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脱身。”
江季白怒极反笑:“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温白怒不可遏,拂袖准备出门:“我就是要去救我哥了,怎么着了吧!难不成他们还有千里眼不成!”
“当心!”
江季白将温白扑开,一根箭擦着温白的头发飞到了木桩上,江季白迅速回身,举起手中□□,“啾——”一声,不知何处掉下来了一个中箭的黑衣人,围过来士兵把他给压下去了。
江越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奸细!”
江季白戒备地看了看四周,对温白认真道:“温白,你不要冲动,我们四周不知道有多少暗卫,我们的一举一动关乎着城外百姓的命!”
温白稍微冷静了下,江季白沉着问温白:“你哥身边没有观影吗?”
“他为了引出暗卫,自然不会带人在身边。”温白略微垂头丧气道。
“观影令呢?”
“…我未曾问过。”
“没有观影令就发动不了观影。”江季白难得叹气道:“…温大人这次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
“我去。”江越突然发声道:“我带兵去救温玄。”
“王爷?”温白惊道。
江季白也皱眉:“小皇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未曾闹着玩。”江越故作轻松道:“大侄子,我也该为你分些忧。”
江季白和温白心中不约而同道,分明就是担心温玄。
江季白还在迟疑:“千金楼那边,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你…”
江越又道:“大侄子,本王耍剑那会儿,你连《论语》都没背全呢。别担心了,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千金楼
温玄头昏眼花强撑着,身上血迹斑斑的,哪怕是三年前被囚禁时也未曾如此狼狈!
温玄一个踉跄,勉强躲过了方茹的一个攻击,方茹逼问道:“观影在哪里?”
温玄冷哼:“江承均想要?他老子都不配!他算什么!”
方茹目光如箭:“温大人,你要是把观影带来,也不会如此狼狈了,但你要是把他们带来了,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哈哈哈哈…”方茹尖声笑道:“你真是成也观影,败也观影!”
温玄有些担心温白,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玄冷声问道:“你们对温白做了什么?”
“你那个短命弟弟吗?”方茹冷笑:“放心,我们没空理会一个将死之人!”
想到温白是如何中的洛逖,一切都是因为皇室!
温玄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向一张桌子,两个暗卫被桌子掀起的气浪给掀翻了,方茹也讶异地看向温玄,还有力气反抗。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用自己的城民威胁人家弟弟,不让人家弟弟来救人家吗?”
一个轻佻的声音凭空出现。
温玄也诧异地转头,江越?
方茹脸色难看:“你怎么进来的?”
江越拿扇着指了指门外,好笑道:“走门啊,看来你们警觉性一般。”
方茹他们只注意防止温玄逃掉,并没有注意是否有人进来。
温玄明白了,为了抓到自己,甚至不顾城民性命,莫历宸如此丧心病狂吗!温玄气得吐血,跪倒在地,眉头紧蹙,突然笑了:“我何德何能啊?值得莫大人如此算计!”
“知道自己无德无能就把观影交出来!”方茹恶狠狠道。
看到温玄吐血,江越心顿时揪了起来,对方茹笑道:“你就不怕本王带了千军万马来?”
方茹迟疑了一下,立马揭穿道:“你若带了千军万马,会有人通知的。”
“所以啊,你想想,为何无人通知呢?”江越缓缓朝温玄走了过去,暗卫都蓄势待发地看着江越,以免他有所行动。
方茹握紧了手中的剑,江越一边扶起温玄,一边佯做镇定道:“你那位小兄弟,已经被本王大侄子给策反了。”
“不可能!十三不可能当叛徒!”方茹咬牙切齿道。
江越笑了:“他叫十三?你是不是叫十四啊?”
“住口!”方茹扔过来一根飞镖,擦过江越脸侧,“砰”地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江越浅笑:“我可没骗你。”江越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方庆平不可能平白无故知道顾延岳和柳秦筠的关系,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身边也有暗卫。
江越又道:“连带着顾将军身边的小兄弟也弃暗投明了,你猜猜,你这几个人中,有几个是被策反了的?”
方茹不确定地看了看身边的十几个暗卫,那些暗卫自己也相互左右地打量着。
“还有方大人,也将你的底细和盘托出。”江越托着温玄的腰,低声对他道:“再坚持会儿。”
方茹嗤笑:“王爷,玩笑开大了吧?难不成方庆平不要他妻女了?”
“方大人幡然醒悟,懂得民心所向。”江越笑的模棱两可的:“再说了,本王许他千金美人,妻女还会再有的。”
“你…”方茹刚要开口,就被江越打断了:“你原来是风尘中人吧?”
方茹瞳孔骤缩,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这段不堪的过往…方茹恶狠狠道:“你听谁说的?”
“自然是你那几个暗卫小兄弟了。”江越不以为然道。
“不可能!”方茹叫道:“他们不会知道!”每个暗卫的底细,只有自己的主子才知道。
江越耸了耸肩膀:“那本王就没话说了。”他扶着温玄往墙边站了站,靠在墙上面。
有时候迷惑人心,真假参半的事实比真正的事实更有用。
☆、霆灵城内情况急
“不如姑娘你也弃暗投明,你这等身手,定能有一番作为。”江越邀请道。
几个暗卫开始古怪地看着方茹,方茹拿剑指着江越,恶言恶语道:“少说废话!束手就擒的是你们才对,说什么千军万马,若真的有,你会在这里跟我们耍嘴皮子?”
江越噗嗤笑了:“姑娘好生聪明。”看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江越道:“姑娘对皇上可真是忠心呢,本王都要吃醋了。”
“放屁!”方茹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谁为了他!要不是…”方茹及时闭嘴了。
江越心里顿时有了个猜测,眸光一闪,接着道:“要不是为了莫历宸,对吧?”
几个暗卫不敢相信地看向方茹,对于暗卫而言,喜欢人是不被允许的。
方茹心里“咯噔”一下,方寸大乱:“胡说…说!”
江越趁机高声叫道:“放箭!”
蓦地,各个窗口忽然打开,箭如雨下,江越拉着温玄贴着墙快速地朝门口跑去。
方茹这才反应过来,叫道:“拦住他们!”
江越一半身子护着温玄,一边观察着凌空而来的暗卫,温玄突然道:“你别管我了,告诉温白…”
“不听不听!”江越打断他的话,快速道:“要告诉温白什么你自己告诉!本王又不是鹦鹉,学不了舌。”
温玄虚弱道:“别闹,我真的跑不动了。”
江越看见地上有一把剑,踢了起来握在手里,身后掌风袭来,江越一个回身,拿剑去挡,出剑势头很足,却因右手始终无力被打了一个踉跄,右手虎口被震裂了,鲜血汩汩直流。
温玄抽出自己的手,夺过江越手里的剑,强撑着打退了一个暗卫,温玄侧脸沉声道:“右手不想要了吗?快走!”
江越眉头动了动,没去管自己的右手,拉着温玄继续跑,还不忘调侃:“一只手换一颗心,很值啊。”
温玄:“……”
暗卫穷追不舍,还得提防着箭雨,两个人好不容易快跑到了门口,温玄脱力差点摔倒,不巧一个暗卫追了上来,扯住了温玄的肩膀,江越后退一步,踢了那个暗卫一下,暗卫后退了几步,又冲了上来,与此同时,好几个暗卫避过箭雨都过来了。
江越心中焦急万分,离门口还有几步远,根本跑不过去,江越灵光一闪,使劲推撞了温玄一下,温玄猝不及防,身体飞了出去,耳边还有江越的温柔的笑音:“可要来救我啊。”
温玄明白发生了什么时,身体已经落地,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温玄难以置信地大叫道:“江越——”
房门“哐”地被关上了,温玄匍匐在地爬不起来,眼眶泛红,满脸震惊。
几个侍卫立马围了过来:“大人!”
“大人!你没事吧?”
“大人…”
温玄抓住他们的衣襟叫道:“江越还在里面,你们快去救他啊!”
“快啊!”温玄急切地催促道。
“大人!”一个侍卫无奈道:“我们只有十个人…”
“多的人根本带不出来…”
“王爷说,救到您就直接走…”
温玄急火攻心,再加上伤势惨重,咯出一口血就晕了过去,四周一切声音都渐渐消失了,温玄彻底晕过去时还在想,江越那个王八蛋!
令江季白和温白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大雁关的守军从城墙上向百姓射箭,百姓哭喊着朝霆灵城的方向跑过来,等百姓跑远,大雁关守军又鱼贯而出,追着百姓射箭。
江季白和温白一同披甲上阵,带领了五万士兵去救助百姓。
马蹄声中夹杂着惨叫声和呼救声,甚至还有婴儿的啼哭声,有些人被推搡在地,还未被射中,就已经被踩死,在死亡面前,每个人都是洪水猛兽,每个人都想着的是往前不住地奔跑,而忽视了身边的求救声,血迹蜿蜒,触目惊心。
江季白感受到了一种比战场还要惨烈的揪心,他一边吩咐下属去安顿好跑过来的百姓,一边对温白道:“我带兵去包围他们,你安顿好到达的百姓。”
温白突然拉住了江季白,眉目间尽是担忧,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温白也知道,自己若是跟江季白去了,万一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是会连累江季白的,但又不想让江季白独自去。
江季白将手覆在温白的手背上,从容地笑道:“等我回来。”
温白只能迟疑着送来了,嘱咐道:“当心些,别恋战。”
“嗯。”江季白带着大部分的士兵前方去了,温白负责将百姓安顿好,大约过去了一刻,温白瞥见了霆灵城里鱼贯而出的观影军,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看来大哥已经被救出来了。
观影军随着江季白去的方向离开,温白也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百姓进城。
御贤军和观影军同郢国军队在大雁关前方的荒野上展开激战,最终郢国军队不敌,退回大雁城内。
江季白回来的路上,看到被乱箭射死的人,还有被踩踏致死的妇孺,有的甚至被踩得肢体分离,虽然在战场上也会有这样的惨状,可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与披甲戴胄的将士相比?郢国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让人寒心。
江季白脑海里不断出现着刚刚的惨状,终于,到达城门时,眼前忽地一黑,江季白从马上摔了下来,士兵们连忙围了过来:“世子!”
“世子没事吧?”
江季白心道是眼疾又犯了,安抚四下道:“没事,我没事,你们快去歇着吧。”
江季白并没有说自己看不见了,只是说自己太累了,让侍从把自己扶到一旁,稍作休息。
江季白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慢慢地倒出来一粒药丸,丢到嘴里迅速咽了下去,将头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半晌,江季白听到了温白焦急的声音:“季白!季白!”
江季白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温白着急的脸,能看见了。手上传来温白掌心的温度,江季白暗暗松了一口气,反手握住了温白的手,幸好服药及时。
温白摸了摸江季白的额头:“你怎么回事?我听人说你从马上摔下来了。”
江季白道:“哦,没事,太累了。”
“你又大晚上不睡觉是不是!”温白训斥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江家人都死得早!都是累死的你知不知道?看看你爷爷,再看看你太爷爷!你也想英年早逝吗?要是你刚刚在战场上摔下来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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