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松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面包,时不时还喝一口水,没有管这突然闯入身边的人。
那人缓缓蹲了下来,与他从下而上的对视。
沈寒松突然心里一动,嚼着面包的嘴拉开了一道狭长而浪荡混吝的弧度,满嘴的面包屑和残渣,看上去实在嚣张又无’耻。
可蹲在地上抬头看他的人却突然站了起来,丝毫不怕他的猛然扑向了他,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呜呜伊伊的试图将泪水都抹在自己的白T恤上。
沈寒松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想把人掀到一边,可感受到背上被指甲抓狠了的刺痛。
他感受着背上尖尖的刺痛,不知怎的,动作一停,然后听到了身前的人那呜伊的话。
“你、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你走了,嗝,我都寻不到你,你。”
“你、嗝唔——你走了,嗝,我怎么办?”
“你个笨、笨瓜,大、大木头,嗝嗝——”他打着哭嗝,又说着话,最后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只能抓着他的背,然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哭个不停。
沈寒松头一次知道,原来不止女人是水做的,男人也是。原来一个人,真的能哭很久,特别是沈白枫,哭的站都站不稳了也还在哭。
哭到最后没了泪水,也没了声音。
沈寒松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脖颈,看向怀里的人眼里的黑气有些许消散,最终那一片柔和还是占了上风。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将手上还剩三分之一的水和面包放到身前的人怀里,然后一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被腾空抱起的沈白枫并不害怕,在睡着了的状态下还能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他的心口处继续睡,手上紧紧拽住了沈寒松的V领,扯开了一片胸膛。
沈寒松无奈的抱着他,耐心十足也动作温柔,任由他将自己的领口拽开,大步抱着人往公寓的方向去。
看着沈白枫眼下的青黑比自己还严重,瘦削的身板一只手就能提起来,双腿更是少了虚肉变得骨感十足。
他心疼极了,也自责极了,最后只得加快步子将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间,放沈白枫到床上躺好,盖上被子。
等沈寒松要抽身离开的时候,感觉衣领还被紧拽着,最后无奈的脱下鞋袜,与他一起躺进被子里。
不管过了多少年,沈白枫喜欢滚进人怀里的习惯还是没变。
他滚到了身前,压住了沈寒松半边胸膛。
可沈寒松也任由他将脸贴在自己身上,甚至不嫌热的将人又搂紧了些,与他相拥而卧。
枫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御司最怕儿媳妇哭,一哭就忍不住收回我颤抖的手,然后一jio把儿子踢过去安慰他媳妇儿。文其实并不虐,到点收手,一波三折[双横线重点]。
☆、阴晦
既有阵法,便有破阵之法。
若找不到破阵之法,亦可以力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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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松走在一条闹市的后街,他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是从一处建筑工地随手拣的。
他的脸上有大片的擦伤,有些伤口还流着血,衬衣也变得斑驳不堪落满了血迹和脏污的尘土。
铁棍一头被他握在手里,另一头拖在了地上,从无人的街巷一直走到公寓楼的下面。
“哗啦——哗啦——”
尖锐又刺耳的声音一直充斥着沈寒松的耳朵,周围的人似乎没有看见他一样,目不斜视地走过,就连那从袖口处一直往下滴的血珠也没有引起路人的反应。
从他走来的地方一直拖出的血迹脚印分明没有消失,甚至还弥散着血腥的气味,却没有一个人去注意。沈寒松走在烈日下,满身的疲惫和乏力让他无比难堪,双足一点点变得沉重,视线被顺着发丝流下来的汗珠模糊了,虚虚的瞳孔中在发飘。
他走到了公寓楼的安全门门口,还来不及解锁防盗门就脱力的顷倒在地上,长棍也倒在了地上,发出震响。
“砰扑——”
铁棍紧接着就滚到了一边,停了下来。
沈寒松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腰腹处衣衫染红的地方逐渐扩散开,慢慢的便将他的大半个背都沁红了,血从身下汩汩流出,将他整个人包围在血泊中。
原来他不仅表面有擦伤和刮伤,就连腰窝处也被击中,只是他强撑着,一时看不出来罢了。
沈寒松躺在地上慢慢蜷缩起越来越冷的腹部,鼻息越来越缓慢,胸口的起伏也渐渐平缓,逐渐归于平静。
问他经历了什么,受了这般重的伤?还得从早上醒来时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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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沈寒松醒过来的时候,怀里的人还在熟睡。
脸埋在自己的胸口,浅浅地呼吸着,齐耳的短发拉拢着遮住了脑袋,不是完全的黑而是带着点亚麻色的发色,和主人一样,发丝柔软的人心也很软。
沈寒松看着看着不自觉地笑了,他低下头,与怀里的人交颈厮磨,他眼里的漆黑似乎在一点点散去,然后又回到了那个性格稳重的沈寒松。
有一种人,天生就喜周全,也爱圆滑处事,最欣赏别人的狼狈,也最爱世人的纸短情长和刻苦深情。但唯独最受不了的,就是心在为别人开始跳动的时候,随之起舞。
化作春水一派柔和,立成高山刚毅坚强。
就拿沈白枫来说,这是他的劫,一个解不开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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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床褥间厮’磨温存了十多分钟,沈寒松看着沈白枫还在熟睡之中,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上鞋袜,随后走出了房间。
但他不一会儿就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顶黑白间隔的鸭舌帽。
他拿着帽子往头上一扣,走到床边俯身看向沈白枫,盯了一会儿,随后被鸭舌帽遮住的半张脸上,可看见他突然展开的无奈的勾唇。
轩敞又恣意。
他一手撑在沈白枫的腰侧,一手微微掀起帽子的前沿,慢慢顷身。
直至完全被帽子遮住的正脸,氤氲和暧昧在床娣间萦绕,引人遐想和腻味。
不知他做了什么,好一会儿才抬头,起身的动作依旧轻缓,帽子被左右调整了下角度,在他微低着头的状态下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沈寒松大步离开房间,房门被轻轻关上,间隔两处地界。
来到公寓外的沈寒松仰头眯了一下眼睛,舔了舔双唇,似乎在回味,又似在遗憾。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后朝着一方向走了过去,路上的行人没有注意到他,甚至也没有关注一个普通人。潜藏在暗处的人影在涌动,紧接着满满的集聚,跟上了他的脚步,缀在后面越走越近,越来越多,随后危机蛰伏中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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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松想到了这个看似和二十一世纪生活的地方是个梦阵,也猜到了也许梦馍就在普通人当中,甚至有过杀光除了自己和沈寒松以外的人,以此来破阵。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假装受梦阵影响勾起心里晦暗的举动会暴露得那么快,最让他头疼的是,他令最在意的人伤心了。
明明答应了要护着他的,却让人难过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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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松走到一处工地,手快的捡起一根铁棍看也没看就挥向了身后,身体也随之转身的时候,脚尖点地单侧旋转。
铁棍挥空了,但他紧接而出的侧旋踢正中目标。
只听得一声重响,黑色的人影,哦不,应该是黑色的人形产物扭曲着躯体,在被砸向地面的同时也散开了实体,重新化作了无形的黑雾飘散在空气中。
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炸开,像是敲击了什么奇怪的旋律,他的四周围上来越来越多的黑影。
黑影没有面首也没有衣服,只有不断扭动的四肢和类人躯干,狰狞着冲他扑过来,看样子是想把他融进身体里,化作同他们一样的负产物。
修士,或者说人类的心里的灰暗,最终演化的阴晦之物便是黑影本身。
随着“阴晦”越来越多,他没有了灵力支撑的身体也开始疲倦,反应也越来越慢。
一次攻击到来时,一个不小心沈寒松被越来越多的“阴晦”用地上捡起的铁棍砸中身体,他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来。这些“阴晦”不知多半是开了灵智,并不着急将他吞噬,而是一点点打垮他的身体,让他心里染上绝望和身体上磨砺痛苦。
沈寒松被大力打趴在地上,胸腔痛得溢出一口血来,血花四溅。
“噗!!”
他的后脑也中了“阴晦”的攻击,让他顿感头疼欲裂的同时,思维也有些许的停滞。
到了这么危险的时候,沈寒松甚至还有功夫自我嘲讽,他想着要是昨晚把人给吃进肚子里,现在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吧。
他怎么就那么容易“心软”,送上门来的都不吃,啧——
真香。
一场围困在他快要放弃抵抗的时候停了下来,周围的“阴晦“停了手,如潮水一般退入阴霾之中,然后消失了。沈寒松迷迷糊糊的躺了一会儿,没听到有什么动静,他脑袋里空空的似乎在另一个空间,而双眼更是发飘迷离。
杵着铁棍站了起来,背上、双腿、肩手都传来了脆响,撕裂的痛楚从全身各处传来。
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馍不会放过他们的,就算自己没有堕入阴晦,它也会将人拖入黑暗。
他是,枫儿亦是。
这般想着,身体里似乎又有了力量支撑着他走过这一段杳无人烟的路,重新进入人群,然后来到了公寓楼楼下,按下了呼叫楼层的键铃。
接着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 — — — —
沈白枫在一阵奇怪的声音中醒来,刚睁开眼睛还有些不适应的又闭了起来,随后才睁开双眼。
他坐了起来,眼神迷茫,但满身的倦怠实在难耐,他可不知道自己失了灵力的身子竟是这般软弱无力,连腹中的空洞如打鼓让他心恻恻的颤抖。
沈白枫将自己环膝抱住,缩进被子里不去听那吵人的声音,又慢慢在饥饿中失去了意识。
他不知道的是,在这窗明几净的房间里,从窗帘的阴影下,还有暗处的床底慢慢冒出一个个黑色的影子,一点点凝聚成实体,向他靠近。所有房间内的影子都缄默不语,甚至没有如对沈寒松动手那样暴虐残害,只木楞楞的围住了床盯着被子里鼓起的一团 ,没有任何的动作。
熟知在沈白枫的梦里,孤独和荒诞在上演。
他看见了沈寒松,也看见了一场令修真界都为之震撼的道侣大典。
— — — — — —
高台之上,祥云金气。
有两个穿着红色婚服的男子站在那里,手牵着彼此,目光交汇时还爱恋的交缠着视线。
沈白枫站在人群中,同仙剑宗的所有人一样,都抬头看着这场被世俗所接纳,又即将得到天道认可的道侣大典。
他站在底下,渺小的犹如一只形迹普通的蝼蚁,与仙家之姿的两人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心里的自卑和酸气慢慢涌上心头,似是要从嘴里吐出来,苦涩的双唇在不停的抖动着。
他抬着头,不顾脖颈的酸楚,就这么紧紧盯着台上的二人。
一人身形若水又如水般包容万象,一人身姿似松又如松柏般挺立。
沈白枫眼睛里写满了羡慕,就连最后的那点男子之间的顾忌也抛之脑后,他甚至开始美好的想象自己也能得到一良人,得到天道的认可,昭告天下。
他羡慕着,也惊艳着,但很多细微的地方都没注意到。
他只“记得”自己是仙剑宗弟子,土生土长在仙剑宗,而不是千年后的末法时代,那个和木头桩子深陷梦阵,哭得撕心裂肺的沈白枫。
随着典礼的开始,天空中云雾聚涌处洒下来一缕金光,照在了两位新人身上。沈白枫和其他人看见这闻所未闻的惊世之景,与众人一同惊呼出声。可他不仅仅是因为这奇特之景,也是因为那新人之一竟是他见过的法心。
沈白枫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一直握着法心手的另外一人。难道这人是,法心的师兄,
法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枫(受):婆婆,为什么我和脑公都姓沈呀?
御司:这个啊.....(意有所指的微笑)
枫(受):什么捏?
———此时路过一只攻宝———
松(攻):“以我之姓,冠你之名”。(深情款款)
枫(受):脑公,爱你!(送上一个香吻)
——————
私下里:
御司:我记得我取名废来着?
松(攻):你说呢?一群人都姓沈,第三个字都是木字偏旁,不是取名废是什么?(毫不留情地戳穿真相)
御司:...我尽量改还不行吗?(委屈巴巴)
☆、破阵
身形颀长的人一直侧背着他,乌黑的发倾泻而下,与身上的红色喜服相应照显得他气宇轩昂,有着不动如松,站立如钟的立挺。
这未曾谋面的男子引起了沈白枫的好奇,到底是何等的出众之人,才得以让半仙也为之生死相许。
在他心里,这法度必然有着过人之处。
金光骤然大绽!
就见高台上的二人以灵化剑,剑光从各自的指尖划过,血珠从血痕中飘出,两滴血从二人伤口处慢悠悠的飘起来,飞向金光所在之处。
沈白枫眼尖的发现,两人并未同众人一般看向血珠飘往之处,而是渐渐靠近彼此互相依偎着,然后那一直侧着身体的法度将法心的手牵了起来。
正将其握住,仔细地检查破口之处,可否还有伤痕。
可笑修真之人此小伤本就愈合得快,这法度不过忧人者自忧,庸人自扰,关心则乱。
但沈白枫远远地看着,心里羡慕。
这般看着神仙眷侣般的人物,他心底的某个地方很就不是滋味,他总觉得他好似忘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只要一想到他忘了这人,心就像刀子挖过般全身痛得没了力气,破开的口子被撒上了粗盐,疼入骨髓。
他捂住了心口,看向高台的眼睛一眨不眨,心慌如擂鼓,惴惴不安。
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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