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翩飞着俏皮的靠近又远离,众人看着有趣,大典之所气氛格外喜庆。
那血珠终于融合在一起,随即慢慢散开,消失在了金光之中。
法心的额头上也有了一道红色的道侣印记,他看着身侧的人,笑着的样子灵动又狡黠。
沈白枫为他高兴,顺着视线看向应是他身侧,法度此时也转向了发心,大半个面容已窥得全貌。
只这一眼,沈白枫就如置冰窖,冻如寒霜。
他不记得自己有见过法度,也不知道这法度的为人如何。
但他很痛,很难过,比死亡还要让他感受到的绝望和窒息,泪水不知怎得就冒了出来,渐渐模糊了视线。
沈白枫抬起手来,慌乱的抹开眼泪,眼睛却直溜溜的盯着法心的师兄,法心的道侣。
那明朗又包容的笑容,嘴笑习惯性的上扬的角度,眼睛里带着其独有的温柔和专注。
里面映着法心一人的身影。
沈白枫突然很嫉妒,看着那倒影,还有目光所至的人,他没注意到他自己的脸上慕然出现了一条裂缝,扭曲在圆润的脸上,看起来嫌恶又狰狞。
他脚步杂乱地走向高台的方向,双手粗’鲁的扒开挡在身前的人群。
他的眼睛里翻滚着黑雾,混沌不清。
望着两人额上还隐隐存在的红色印记,他嫉妒得想要发狂,暴虐在心里一点点滋生,肆意的破坏着仅有的神智。
那两人肌’肤相亲的地方,他恨不得用指甲挖下来,然后再用铁刷刮下层皮来,然后......
然后什么?
他只知自己内心的脆弱被一点点撕碎,残虐的心思就像草一般疯涨,抑制不能。
人群中的马蚤动逐渐扩大,引起了高台上的两人的注意,均转了过来看向马蚤乱的中心——沈白枫。
法心和他认识,看见他时还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白枫,你是来恭贺我的吗?”
沈白枫很想撕开表面的平静,然后果敢的说不,但他出现在另一个人视线中时,自己的脚就像被禁锢了一样,难以抬起。
他流着泪,裂缝在脸上扩大,旁人都跟没看见似的,只等着他肯定的点头和贺词。
沈白枫吞下一口血泪,抿着的唇慢慢松开,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
“你是沈白枫?我听心儿说起过。”平静且微沉的男声响起。
沈白枫看向法度,头不自觉地点了一下,心里涌上他不懂的侥幸,渴望这个男子......
拥抱自己,对自己笑,甚至......
占有。
他对自己丑恶的心思自行惭愧,强行转过脑袋看向天骄法心,似笑似哭的说:“祝你们永结同心 ,佳偶天成。”
他的声音在抖动,但没人去管这点,身前的两人就像没看见他的狼狈一样,还很和善的向他道谢。
沈白枫转身的时候遥遥地看了一眼那个让他心都快碎了的人,
永结同心......
-
“我们把衣服打上结可好?”他低沉的嗓音像是披上了魅衣,暗流涌动。
沈白枫一愣,随即就听见耳畔的声音,
“就是寻常百姓家中新婚之人衣角相结,意味着永结同心的那个。”
“啊?”沈白枫脑子里的弦猛地绷紧,呐呐的问:“问什么要结起衣角啊,我们,我们又不是”
成亲......
是什么?
不是…
他混乱的小脑袋里满满的“永结同心”和“成婚”来来回回的回放。
-
是我和你啊!
你个大木头,我才是......
是谁?
我才是沈白枫,你要结衣拴住的人啊——
-
他离开的动作一滞,耳边嘈杂的人声似乎在倒退,每个人脸上的恭贺和道喜之色似乎成了一团乱麻,一点点褪色扭曲,变得漆黑。
沈白枫站在人群里,一动不动,从衣摆开始,他的身形在一点点溃散,化作支离破碎的燃片慢慢消失。
身后的高台上两人红衣鲜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想起了很多事,桃源村的覆灭,和木头的再见,还有——
与法心神念的相遇。
他说,希望自己给师兄的转世带一句话,问他,是否愿意护着他的?
当时的沈白枫不懂,但现在的他,突然明白了,那句话真正的意思是:
师兄,我心悦你。
你呢?是否也心悦我。
沈白枫心里凄凉,他甚至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懂,要给,给法度的转世的带那句话......
法度的转世,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是他的木头啊。
— — — — — —
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生死相许之言,只叫人心之所愿,却也痛苦难耐。
法度并非无心,他与法心也并非有缘无份,只可笑老天太过荒唐,弄这么一出间隔千年也难解的情。
沈白枫笑着笑着就哭了。
在世界一点点变暗的时候,一个人影闯了进来,蹒跚莽撞。
驱散黑暗的有时不仅仅是光,也可以是人的理智,还有不理智。
-
沈寒松身上的血尚且还在,但力气却恢复了大半。
他扶着墙站了起来,输入密码打开了安全门,一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坐上电梯,到了自家的公寓门口。
门锁咔嗒一声响,他打开了门。
公寓里还是出门时的样子,他没细看,只想着赶紧回到房间。
房间内的黑色人影在门锁响起的时候就一个个慢慢退开包围的大床,融进了墙里、窗帘后、床底......一切又恢复到沈寒松离开的摸样。
他冲撞着打开了房间门,没有任何放低声响可言,甚至大力的将门甩到了一旁,撞击在墙面上。
等他看到床上安静躺着的人时,还安然无恙的熟睡着,他心底的迫切倏地松开了,踉跄了几步来到床边坐下,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因为他看到了手上的灰沉和血斑,对比床上干净美好的人,伸手的动作不由得一顿,进退两难。
自己的心告诉他,一定要将人抱紧;但动作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因为自己身上太过邋遢,会将枫儿也染上脏’污的血。
犹豫了一会儿,就在他决定破罐子破摔的时候,眼前突然一晃,一个人坐了起来,动作大得直震得床上下颠’簸。
“枫儿——”你!
一双眼睛半睁着,瞳孔还未完全聚焦,但眼睛的主人却直直的看向了他,眼底的郑然神伤就像要崩塌一样的倾泻而出 。
不等沈寒松做出什么反应,一双略带温热的手已经自发的缠了上来,匆匆抚过他的胸膛,摸索着白色衬衣上的血迹,紧接着就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沈寒松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略震惊的这么看着身前的人。
下一秒,温软覆上双唇,似乎还带着些许急色。
沈白枫笨拙的将自己往他身上送,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却迟迟没有进展。
只见他心急的拉住沈寒松的手,环抱住自己的腰肢,形成了一个紧紧的环抱住的姿势,与沈寒松贴得更紧了些,似是要把自己嵌在他的怀里,死死的牢牢的。
熏热的鼻息模糊了沈白枫的眼睛,他笨拙的仓促汲吻过于迷乱,让沈寒松觉得意外的同时,也心思丛生。
他将怀中的人箍在身前,半跪在他腿间的青年迷乱的眼睛里绽出了泪花,但仍然不停的将自己送上,在唇齿间徘徊。
沈寒松一手搂住他纤细瘦弱的腰,一只手抚上他的后脑,低头时与另一双眼睛双目相对,他温柔的叹了一口气,凝眸俯下’身体。
手指穿过发丝发出沙沙的声音,衣服褶皱着一点点褪落,滑落在地上的被子上面布满了凌乱。
如水的温柔,又甜得齁鼻。
唇齿间的呼吸交换,眯眼微喘的急促,化作最撩人的美景。
眼角处似是点上了一朵半开的红梅,媚眼斯人,眉间含’情。
沈寒松没忍住,又近了一步......在那白皙却带着汗珠的额上烙下一吻。
颔首时与怀中人耳鬓厮磨,静观那小巧的耳垂也挂上了晕红,看上去十分喜人。他被勾动了心底压抑许久的谷欠望,腹部之下的灼热感让他不禁呼吸都快了些。
一点点靠近,一点点嗅过熟悉的味道,像是猎人巡查自己地盘上的猎物,将猎物本身一点点研究过,然后一一沾染上自己的气味,然后独占他、支配他。
一次次的亲昵、拥吻,然后吞噬猎物,融进身体里的人也慢慢失了神智,累觉昏睡。
沈寒松将怀里又睡了过去的抱了起来,轻浅的蹭了下他的脸,那双颊上还挂着半干的泪痕。
他抱着人,心疼又熨帖。
随后他似有所察的抬起了头,从怀中人身上移开目光。
在他的注视下,所见的一切事物开始倒退,很快就又成了一片薄雾的白,滚滚翻涌着慢慢变浅。
等山林之景突现眼中的时候,二人身上的衣物也变回了深白不一的道袍,宽袍窄袖衣袂飘飘。
于奇异的山脚处,沈寒松怀里横抱一人,怀中人正恰酣睡,似有幸事入梦来。
作者有话要说: 注:在这章里的道侣大典是枫枫做的梦中梦,他看到了法度是沈寒松的样子===这不是真的。法度就是法度的样子,转世的松松和他是两个人。观文的大家或许会有顾虑,我解释一下:
*转世后的人不等于千年前的人(他们是两个人),一定要记住这点,后面还会写到的。(星号标重点强调)
☆、灵山
清风拂面,掀起了山脚处的灵力波动,微微振颤着凝聚又散开。
沈寒松抱着人站在这一处陌生的地方,警惕丝毫未变。
他望向山脚的一条隐秘在林子口的小径,心中暗自思量。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里便是他和枫儿原本要赶去的论道大会举行的玉灵山,就是不知道在半路便遇上的阵法,被困其中又过了几日。
至于为何突然破阵而出,沈寒松百思不得其解,但一想到那个猝不及防的亲吻,他脸皮一红,轻轻咳嗽了几声。
既出了梦阵,便到了玉灵山脚下,许是那阵法有变换轨迹的能力,一朝缩地成寸便移到了这里。
他并未在此地停留,不过稍作思量便下了决定,将怀里的人向上举了举,随后抱着人就走到了林子的小径。
左右无人,空荡寂寥。
在他踏入小径后,身后便涌上了浓浓云雾,重新遮蔽了这上山的唯一路径。
沈寒松没有御剑飞行,一是这玉灵山危机暗伏不知深浅,还是脚踏实地为妙;二是怀里的人也受不住御剑时的颠簸,受腾空之术的影响而惊醒就得不偿失了。
沈寒松小心地护住沈白枫的头部,防止他被周围的树枝和垂叶刮到。
心疼的一一抚摸过沈白枫苍白的面容。那瘦若柴骨的手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心里作用,总觉得比入阵前还要瘦上三分。
沈寒松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好像这人遭受了什么委屈,自己无能为力的失意和落败感。
小径崎岖而上,仅仅是铺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有些甚至遍布青苔打滑得紧。
不时有几块还歪放着,实则石块底部已被松土垫着,踩上去不仅突然打滑,还会整个人被崴着偏向一旁。
沈寒松就在这么难走的路上,怀里抱着个人,一路脚步不停的循路而上。
渐入渐深,玉灵山也不愧于灵山的称呼。这一路上有大大小小的灵植灵草遍布,甚至还有几株千年年份的灵植存在。
但沈寒松一眼扫过,并没有停下脚步,他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将怀中的人放下来。不是他抱不动了,而是枫儿有些不太对劲,即使他再粗神经,也该发现枫儿自破阵以来就没有清醒过来。
起初他以为枫儿是心神枯竭的缘故,可时间一长便觉察不对。怀里的人呼吸浅薄,面色苍白,身体内外并未受伤,灵力运转也正常,可就是醒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沈寒松心中郁卒,忧虑丛深,两眉蹙得好似要夹死只苍蝇,面色难看。
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沈白枫的膝下和背部,沈寒松一用劲便将人又搂紧了几分,远远地看过去,乍一眼还望不见他怀里的人,只觉得他动作奇怪,衣服色差过大。
林中鸟鸣兽驰,不时有几只小兽跑过,看见他们时还跟了一小段路,好奇不似作假,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斥着灵动的好奇。
刚开始沈寒松在其凑近之时也心生戒备,但见其仅仅是跟着,便放下了警惕。
小兽跟了一会儿便又无趣的离开了,这两脚兽太过无趣,颇有灵性的兽类不过短暂的好奇,没多久便失去了兴致。
也怪它们见识太少,失了对人修最基本的危险意识,才轻易的靠近沈寒松和沈白枫。
最后只余下一头小腿高的小鹿跟在后头,在沈寒松走得慢的时候,还从后头用那初生的鹿茸顶了顶沈寒松的小腿肚,似是在催他快点。
沈寒松看着有趣,这上山路足足有三个时辰不止,从正午前一直到几近傍晚,那鹿便一直跟着,似乎还有一直跟下去的打算。
他突然心里一动,破天荒的跟动物说了句话,也没管它有没有听懂,还很随性的给它取了个名字,
“小鹿。”
灵智尚且新生的鹿型灵兽听到他喊的话,也不知听没听懂,一撒腿冲到了沈寒松的前面,生生将他逼停了。
沈寒松停下脚步,微低下头看它,不解中垂眸看着小鹿的动作。
小鹿此时正站在他面前鹿角微扬,也抬头看向他,圆鼓鼓的眼睛上睫长得吓人,毛茸茸的鹿角以及它黄褐色的兽身上零散的花纹,看起来惹人喜欢。
沈寒松心里一动,一挑眉,轻言:“小鹿?”
这鹿听完后,突然一跃前蹄,在空中堪堪转了个身便冲进了小径一旁的林中,曼妙的身姿在灌丛中跳跃,最后消失在沈寒松的视线里。
沈寒松摇头失笑,然后便继续上山。这灵山的消息着实少,就算知晓一二也不知真实几分。
但这通人性的灵兽还算不假,还挺有趣的。
据说灵山二十年一开山路,论道大会便在山中进行,只有最后胜出的二十人才能留在灵山,其余人等都将在这决出人选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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