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志愿老师以前大多都是F站的“窥屏型”用户,也就是Firer们,没有投稿过视频,不算UP主的那种。
当然也有两三位,本来就是F站的UP主,甚至有一位本来就是在F站直播上课的。
同一时间,同属一个年级的孩子,上同一科目,但授课教师每间教室都不同,换句话说,即使是上个网课也要让同级的学生们齐头并进、进度相同,并且也要采用小班教学的模式,使志愿者老师能够通过一方不大的电脑屏幕,实时看见对面的孩子们,掌握他们上课的状态,以便调整自己的课堂。
网课进行的时候,小学教室里也会有老师或志愿者辅助使用电脑设备,并且跟授课老师互动沟通。
上午的课有四十五分钟,下午时间长些,有一个半小时。
一天两节网课,其余的时间按照学校原本的安排正常行课。
而学校里授讲网课相同科目的老师并没有被这个志愿活动“抢了生意”,他们会把网课的内容掰开揉碎了,再给孩子们细致地梳理一遍,既是答疑解惑,也是温故知新。
有几个特别聪明的孩子,能直接跟上网课的进度,那么下来老师还会单独辅导一下。
即使孩子们远在千里之外经济落后的小县城里,但也因为这一“连线”,整个希望小学都变得时髦了起来。
总之,万事开头难,但“想把课上给你听”已经开了个好头,以后会按照计划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进行下去。
为了确保孩子们的课堂能够正常、流畅地进行,这些网课活动专属直播间是不对水友们开放的,只单独连线希望小学,但授课完毕后,会在第一时间将完整的直播录屏带活动官方tag,投稿在F站内。
Firer们也能够关注活动,及时获取课堂信息,甚至通过发弹幕、评论的方式给老师提建议,或者向老师表示感谢。
而姚暑雨给自家四个小孩儿预定的这节“公开课”,不走直播的渠道,属于“周末兴趣班”的试讲,直接投稿,大家都可以同时看。
希望小学和普通小学最大的不同,就是后者的孩子们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牺牲周末去上一个所谓的兴趣班,而前者的孩子们,几乎没有“周末”的观念,对于他们来说,能读书就是老天爷给予的最大的恩惠。
大多数孩子周末都会往学校跑,只是放学时间稍早一些,课程也少一些,F站“想把课上给你听”的彩蛋课程——周末兴趣班,就准备在这个时间放给孩子们看。
而这活动的这部分“彩蛋”内容,则是由金砺负责的,所有的兴趣课程也会投稿在“Kim经理”这个ID里。
兴趣班计划先让站内各个分区的知名UP主轮流出,后期还可能会邀请明星作为大使参与活动,给孩子们录个小视频啥的。
反正陈茹肯定在金砺的计划内。
特别是当金砺反应过来陈茹就是以前去网吧上网都得跟在姚暑雨屁股后头的那个爱扎马尾的小姑娘时,就更不见外了。
得知当时那个讨人嫌的小女孩儿就是现在的当红小花,还是姚暑雨的亲表妹,又把才三十岁不到就各种纹争先恐后往外冒的金砺给吓了一哆嗦。
差点真长皱纹了。
然后正如苏祁寒心中猜测的那样,金砺转过身就把这消息告诉了赖殷——他俩都和姚暑雨有十年的交情,金砺是姚暑雨从美国回来之后,在学校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而赖殷是姚暑雨玩F站以来,认识的第一个站内好友,没多久就“奔现”了的那种。
所以他俩是真经历过被小表妹缠着要一块儿玩这种事的。
认识叶俊就晚一些,但也有个五六年了,他知道姚暑雨有个淘气包表妹,但是没见过。
别说叶俊,自从小姑娘上了高中,金砺和赖殷都没见过她了,更别说后来陈茹出去读了大学,就连“你表妹”这几个字都很少提及了。
只有一个外号叫“花骨朵儿”的马尾辫女孩,仍模糊但亲切地留存在他俩的记忆里。
那谁知道女大十八变能变出个大明星来啊!
苏祁寒有主观臆测在前——“金砺和赖殷都不是什么能藏得住事儿的人”。
赖殷又转个身,告诉了叶俊。
大家一起吓一哆嗦。
等金砺缓过神来,赶紧跑去找姚暑雨帮着跟陈茹解释一下,主要是现在太漂亮,真没认出来——他虽然是娱乐区UP主,但走的是网络综艺的路子,而且还是“站内”限定,上他节目腕儿最大的人估计就是姚暑雨了,跟什么当红的男明星女明星,只有在“看星星”访问的时候,能有一点接触。
跟实实在在的娱乐圈之间,还是有壁的。
虽然他也追剧,更热衷于吃瓜,但陈茹这朵小花太新鲜,一年前刚出道的时候名气不如现在,而火了的时候,又被年末工作量多到靠“弱者才休息”这句名言警句的鞭笞才能坚持住不宕机的金砺给匆匆掠过了。
金砺不想让人小姑娘觉得她被人忘掉了。
所以那股惊讶劲儿过去了之后,竟是有点着急。
姚暑雨表示理解,他带陈茹出来跟他们俩一块儿闹腾的次数虽然不少,但拢共一双手也数的过来,而且姚暑雨扪心自问,确实老是“花骨朵儿”、“茹花妹妹”的叫,除了跟金砺他们说“这是我讨嫌的表妹”以外,有没有正式介绍过人家的名字,他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
但理解是一回事,帮忙解释也依旧懒得干。
所以姚暑雨直接把陈茹微信名片分享给金砺了。
金砺:“……这名片有点烫手机。”
姚暑雨:“估计是手机电池处于维修状态了吧,可以换一个了。”
金砺犹豫再三,想也知道姚暑雨是故意的,也就没顾虑别的,给微信名称是一个花朵表情的陈茹,发去了好友申请。
瞬间通过。
金砺还在绞尽脑汁思考该怎么解释……解释是不必了,认错就完事儿了,但关键怎么认错才能被原谅,也是一门学问啊。
结果陈茹的消息先发过来了。
- 俩小时前我哥就把我微信号给你了
- 为什么现在才加我!
金砺:“……”
跟F站总部的休息室里那个冲他说“总经理大人今天也是元气满满哦”的女孩好像不太一样,记忆里那个逮着谁就叫谁哥、叫了谁哥就必须被哥宠着的刁蛮公主又回来了。
- 对8起,哥现在还没缓过来[捂脸]
陈茹又是秒回。
- 谁是我哥
- 哪个当哥的会认不出妹
金砺拿着这个烫手的手机,崩溃敲字。
- 害,亲哥呗……
这回陈茹的消息总算迟了两秒,透着她本人的“无语”心情。
- 我竟然觉得你说得很对[赞]
于是这个当哥哥的没认出当妹妹的尴尬风波,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生活与娱乐圈隔着八十层防弹玻璃的鬼畜宅男赖殷摸着心口:“……好险。”
不过本来希望陈茹也录兴趣班视频的金砺,现在反倒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明明是工作上的事情,却有一种仗着有点点交情就厚着脸皮麻烦人家帮忙的感觉。
还是陈茹先开的口,她直接发来几段语音说:
“我现在在保姆车上,马上进片场,发语音快一点儿。”
“我哥跟我说了兴趣班的事儿,那天祁寒和钱富金他们那个第一弹还是我给录的呢。”
“他还说你其实很想让我也去客串一下,但担心我业务水平不过关。”
“贵寝的视频已经投稿了,你看我现在过关了没啊哥?”
金砺忽然间觉得姚暑雨状似散漫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玲珑心,为人处事都周到的不得了,博士都快毕不了业,还得为一众亲朋好友操碎了心。
形象一下就光辉伟岸了起来。
于是总经理大人豁出脸皮,舍去了心里的弯弯绕绕,豁然开朗,打字终于恢复了王者手速。
- 网课一周了,录屏都在网上
- 那什么,您康康我们过关了没有?
- 小破站的兴趣班了解一下?
- 求求了!
陈茹这么一朵当红小花,当了活动推广大使不说,就这么轻而易举、半分钱不要的,上了一堂趣味课。
她虽然会唱会跳,但都不是拿手绝活,科班出身演技在线,但演戏这个东西也没法教学,所以她思来想去,就录了一个在古装片场的vlog给姚暑雨,让他剪辑完之后再发给金砺投稿,给孩子们看看宫廷剧都是怎么拍出来的。
姚暑雨万万没想到自己剪辑完苏祁寒和钱富金“牡丹花贵寝课堂”的艺术课,还得接着处理皇上和一群娘娘。
说真的,他现在自己都怀疑自己博士毕不了业了。
“【想把课上给你听】趣味公开课第一弹!牡丹花贵寝课堂开课啦!”的的确确是一节艺术气息浓厚的课。
贵寝摸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画板——传统的、非电子的那种,富成城齐至锁骨的头发,拿着水粉笔往画板跟前一站,还真挺像模像样的。
视频开始的画面,没有人出镜,只有一张画板架,上面夹着的画纸上,用铅笔草草地打了个底。
依稀能看出一棵树树冠位置的轮廓。
富成城第一个走进画面,坐在凳子前,拿着画笔,在画纸的左上角,约四分之一面积的那片区域中,开始上色。
他画了春日里淡淡的、嫩嫩的绿芽,和粉粉的、乖乖巧巧的花,以及背景里柔柔顺顺的蓝天。
金锋是第二个,他在画纸右上角第二个四分之一的区域里,用了翠而遒劲的绿色,枝叶繁茂,几乎要遮住夏日里狂野的阳光。
接着是钱昊,他在左下角,用了大胆的橙红色,背景看来已是黄昏时候,馥郁的秋日气息铺在每一片深沉的叶子身上。
最后才是苏祁寒,属于冬日的树冠没有繁茂的叶,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蜷缩卷曲着缩在寒风里,但树枝上却缠绕着七彩斑斓的灯串,给暗色的背景晕染上一道模模糊糊的彩虹。
一年四季,一树人生。
温暖的色彩,滋润温养着最顽强、最充满希望的生命。
整个视频都是倍速的,春夏秋冬都微缩在了几分钟时间里。
姚暑雨用他那把落了灰的吉他,弹了一首《爱与希望》的变调,用作了视频的BGM。
视频正式内容的部分没有一句台词,没有一个人哪怕看镜头一眼,整个画面静谧而温柔。
只有在这部分结束之后紧跟着放出来的花絮里,录了姚暑雨、苏祁寒以及钱富金想对希望小学的孩子们说的话。
钱昊透过这个镜头,回答了上回“收藏”他画,还问他会不会再去宝垟看自己的那个小朋友——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来看我吧。”
姚暑雨直到这时候才露了脸,修长的手指还握在琴颈上。
苏祁寒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那副刚刚完成的“一树人生”。
视频也真是陈茹帮忙录的,虽然画画的过程比较长,她只是把相机架好,然后适时切换一下视角。
不过她也很开心了。
特别是后来姚暑雨让她帮忙收吉他音的时候。
姚总就算继续涨粉,突破八百万,也没有“八百万粉丝纪念牌”发给他。
苏祁寒只是一个刚从主播转业到F站来的十万级别小UP主。
钱富金在F站甚至没有姓名。
可陈茹心里就是觉得,这群人心里的温柔和热忱,都是一模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爱与希望》 JJ
☆、阿姨可好了
一步入十二月,冬天的痕迹就四处可寻了。
“空调温度能别开得跟桑拿房里似的行吗?这才刚入冬,一月二月还活不活了?出趟门非得感冒不可。”
“是控制浇水,不是不给人家浇水,这玩意儿叫多肉,不叫仙人掌!又不会养,瞎赶什么时髦,回头种一窝韭菜得了,割完一茬又一茬,不费事儿,还能吃。”
“看看你们俩这日子过的,好容易逮着一天出个太阳,也不知道把被子拿到阳台去晒一晒……”
两张椅子相背而放,陈莜把姚暑雨那屋的羽绒被往上一搭,捏着一角抖落抖落,冬日上午温暖柔和的阳光,就洋洋洒洒地铺了满被。
阳台门大剌剌地敞着,外头的风灌进屋里,姚暑雨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挂在天上的“冰箱灯”,揽着苏祁寒往客厅里退了几步。
陈莜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绒毛衣,沙发上搭着她的风衣外套,显然是进门的时候被桑拿房给蒸了个正着。
她拍了拍手,然后叉着腰看向站在客厅里离了阳台门起码两米远的姚暑雨和苏祁寒,威风凛凛地作出指示:
“这风能把你给刮跑了还是怎么的?那么大个子还挂人家身上,你好不好意思?去去去,把祁寒那屋的被子给我拿来,我一块儿晒了。”
姚暑雨站在苏祁寒身后,单手搂着他的肩膀,身子也往他那边倾着,一点不客气地把半边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还眯缝着眼睛,一脸不耐烦,明显一副瞌睡还没睡灵醒的样子。
苏祁寒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地杵在那儿,一紧张就有点犯磕巴:“我、我去拿吧,阿姨您、您休息休息,一会儿我来晒就好。”
“你看你,惯他一身毛病,”无奈说完,陈莜瞪了半梦半醒的姚暑雨一眼,厉声道,“还不快去!跟这儿装什么周公呢。”
苏祁寒赶紧硬着头皮拿倒拐子撞姚暑雨的肚皮:“去去去……”
“不去,”姚暑雨却纹丝不动,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懒洋洋地摆了摆,理直气壮地对他亲妈说,“他又不睡那床被子。”
苏祁寒差点没咬了舌头。
应该解释他“其实要睡”那床被子呢,还是应该解释他“为什么不睡”那床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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