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魏秋岁微微抬了抬手,余非感觉到了,把他手放平在床上,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不陪。”余非说,“你再不闭眼我现在给你表演个立地生气。”
魏秋岁的双眼眯了眯,才慢慢闭上了。
海潭市的雨下了两天终于停了,魏秋岁也神奇地可以下地走路了。
舒蒙坐在旁边给他检查手上的伤口,虽然医生一再强调不可以让他身边那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人拆线,但舒蒙还是毅然决然地要自己看一眼魏秋岁的伤情如何。
“余非累得两个黑眼圈快挂地上了,我让他回酒店休息了。”舒蒙说,“一早上起来没看见他,是不是心情有点小沮丧?”
魏秋岁摇摇头,垂眼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
一条条细密的刀割纹路还泛着红,开始愈合张肉的时候会有不舒服的痒,他的手纤细修长,指腹满是老茧,如今掌心的疤痕都已经淹没了掌纹,可能一辈子都褪不去了。
“愈合的不错。”舒蒙看完之后评价道,“你这怪物身体,就应该抓去研究研究。”
“……”魏秋岁不想和他说话,只是看着他包扎,舒蒙包完之后还恶趣味地给他打了个小蝴蝶结。
“我想去看看廖应龙。”魏秋岁说。
廖应龙的病房外内守着两个便衣,因为他身份特殊,在余非交代了所有缘由之后,谁也不知道他转醒之前会突然被杀还是突然被救,但此刻,他就安静地躺在床上,戴着呼吸面罩艰难地呼吸着。
他的面部因为撞击而非常惨烈,如果需要完全修复成原来的样子,是要进行面部整形修复手术的。
魏秋岁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上下起伏的胸口,脑中又想起了那一年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如果廖应龙没有死,当时他为何假死,他和暗网中,和这些恶性案件的背后又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余非睡了一会还是不安心,中午时分就提着饭来了。来时走到门口,看见从隔壁房间走回来的魏秋岁。
魏秋岁在想事没看见他,扶着栏杆一步一步走得有点艰难。余非见状快步走上前,一把抓着他的胳膊搂过肩膀,让他靠着自己往房间走。
“谢谢。”魏秋岁贴着他耳朵轻声说。
“醒了就别乱跑。”余非看着地,怕他踩到什么,”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舒蒙看见余非来了,嚷嚷着要回去睡觉就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余非和魏秋岁两个人。
“感觉很久没睡这么沉了。”魏秋岁坐到床上,余非把手上的饭放在床头柜,一边掏出手机。
“魏梦梦说打不通你手机,打到了我这里来,我和她报了个平安。”余非说,“她让我转告你……”余非咳嗽了两声,学着魏梦梦有些尖又冷漠,怪里怪气的语气,“咳咳,希望下一次我听见这消息魏秋岁已经死了。”
魏秋岁被他逗得眉眼弯了弯,低着头浅浅笑了一下。
“曾队之后一直没来过。”余非说,“他来海潭做什么了?”
“处理一些武进学之后的事。”魏秋岁道,“我和他通过电话了,三天后我出院,和他一起回白津。”
“曾队不会有事吧。”余非担心道,“他确实身不由己,又有什么办法。”
“回白津怎么处理还要等后面的意见。”魏秋岁说,“但愿是好的结果,不是孤军奋战。”
三天之后,廖应龙依然在昏迷。余非一度觉得他可能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再也醒不来了,连同他背负的秘密。
魏秋岁恢复得不错,除了手上缠着厚重的纱布,吃饭和洗澡一点也不方便,腿脚也只能走路不能跑跳,但对于那一场巨大的灾难,他的恢复速度简直可以用“喜人”来形容。
余非本来以为只有曾健一个人来,结果没想到,感觉整个白津市局的人都来了。满满当当塞了一屋子的人,跟供个皇帝似得把魏秋岁给接出医院,弄得周围以为什么明星大腕儿出院要开记者会,请了乌泱泱的一众保镖似得。
“有必要么。”余非和舒蒙作为俩无关人员,默默走在队伍背后吐槽。
“毕竟是在人家海潭市的地界上,魏秋岁先演了个‘大变活人’,又演了个‘生死时速’,最后回家当然也要风风光光的,人家是白津市局头牌,人人都想嫁的男人NO.1,市和市之间也存在攀比的嘛,理解理解。”
“……”余非无语道,“攀比就攀比,这个‘人人想嫁的男人NO.1’是怎么调查出来的?你给我说清楚。”
“余非弟弟,夸张手法啊。”舒蒙说,“这是夸你男人呢。”
余非翻了个白眼,看了看前方:“不过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不是少了小跟班儿?”
远在白津的陈晖彬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
64.【六十四】
离家一段时间, 回到熟悉的地方时,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魏秋岁重伤未愈却要和曾健一起回市局,余非千万个不愿意, 但还是只得自己打了个车回自己家里, 当车行驶入金耀路时,余非看见路口那个大型商场,
他熟悉的餐馆便利店和网吧一一在他面前掠过时, 他忽然觉得松了口气。
他感觉飞机坐久了有点晕,于是要求司机在路口停了。付了钱下了车, 余非顺着路一直往回走, 还沿途买了袋包子准备回去对付午饭。
“拿好了, 别掉出来了!”卖包子的大娘一如既往的凶,虽然余非觉得她更多的是傲娇。
余非接过包子, 心道你知道我一周前在海潭那么牛逼地飞车追人,差点他妈死了, 社会安定还不是靠我这种有为青年,难道靠你卖包子吗!
“还要什么?”大娘斜了他一眼,一脸不耐烦,“你好几天不来了!所以豆腐没了!你别想吃了!”
余非心道我好几天不来和豆腐没了有什么关系。
但是大娘居然还记得自己爱吃豆腐的, 莫名有点感动。
余非刚想开口, 大娘又从笼屉里掏出俩包子往他手里一塞:“骗你的!拿去吧!”
“……”余非咽了咽口水, 笑出了声,又掏了两块钱出来,大娘甩甩手:“不要, 送你吃了!别烦我。”
“我不来是去拯救世界了。”余非认真道。
大娘又瞪了他一眼:“那你快去吧!让让, 后面有人来了!”
余非愉悦地掂着包子,心想, 收回我之前的话吧,拯救世界说不定真是靠包子。
嘴里啃着包子,热乎乎地让冬末温暖起来,虽然身心疲惫,但这种微小的幸福感让他浑身都舒爽起来。
手机震了一下。
余非叼着包子低头看手机,看见了银行短信的入账记录。
余非:“???”
他忽然想起来魏秋岁之前说会给劳务费。
失业青年余非顿时来了精神,给魏秋岁发了个微信:“谢谢!”
魏秋岁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到家了么。”
“没,买个午饭。”余非说。
“……吃包子?”魏秋岁问。
“……我靠,你在我身上装摄像头啦!?”余非惊恐道。
魏秋岁叹了口气,说:“这几天局里忙,下午还要开会讨论事情,之后我会和局里说明你的情况。你先在家休息两天吧。”
“你呢。”余非皱着眉头,“你伤还没好,不会给你派什么奇怪的任务吧。”
“没事。”魏秋岁说,“就是老城区的一些收尾工作,我们可能要去跟进一下。”
余非还是觉得不放心:“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找你。”
“好吧。”魏秋岁说,“下班之前我叫你。”
魏秋岁挂了电话,转身进了市局。
听说副支队受了伤,市局上上下下的人都过分担心。魏秋岁一上午说了几十句“谢谢”和“没事”,收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保健品。
他看着办公桌,把东西一一归拢到一个大袋子中放到角落,还从桌子上捻起了一袋“女士红糖”,上面赫然写着“补气血,经期要对自己好一点。”
魏秋岁:“……”
他默默把它扔进了袋子里,又瞥向了自己不在期间,桌面上那堆文件。
过了一会陈晖彬进来了,看见魏秋岁的手哭丧着脸:“魏哥,你手什么时候能拆啊,这么严重啊。”
“没事。”魏秋岁摇摇头,把蓝色的档案夹慢吞吞地翻开来,“老居民区现在什么情况。”
“居民都在安置房里暂时待到月底,安排其他住处。”陈晖彬说,“听说之后都会被安排到新的住户区,是政府和几个房产开发商一起出资的。”
魏秋岁的手顿了顿,想起了曾健的话。
“曾队怎么样了?”魏秋岁问。
“一直在陈局办公室,还没出来呢。”陈晖彬低声说,“曾队之前也是陈局喊他去接你的……我当时以为曾队的事儿结束了……没想到……哎魏队,真没事儿吧,师哥怎么样啊?”
“没事。”魏秋岁说,“对了,之前让你查的几个人,查了没有。”
“哦!”陈晖彬一拍脑袋,“说起这事儿,我本来打算等你回来之后告诉你的呢。这四个人里有三个人已经去国外了,最早能查到的出境记录都是去年的。两个移民了,一个准备今年移,还有一个……”陈晖彬说,“那个叫刘习的,好像还在本地。”
魏秋岁抬眼:“刘习在白津?”
“对,在本地做酒店生意。”陈晖彬说,“就开在白淀湖度假村那边。”
魏秋岁喝了口水,门口就有人敲门:“魏队,曾队喊你过去。”
“嗯。”魏秋岁应了一声,对陈晖彬说,“再帮我个忙。”
“您说!”陈晖彬立马站直挺了胸。
“帮我订一下湖岸餐厅的位置,晚上八点的。”
“湖……湖岸?”陈晖彬眉头一挑,一脸恍然大悟状,“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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