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得很时尚,邹翔扫了一眼,看不出值多少钱,只觉得那些面料可能不便宜。
不便宜没有让道的意思,邹翔想绕开走掉,不便宜突然跨出一步,再次拦在他面前。
是来找茬的。
邹翔终于抬头和不便宜对视。
“很落魄嘛。”不便宜开口,带着京腔,“不过这副穷酸样和你挺配的。”
不便宜比他稍矮一点,但放在C市,这身高已经非常拔尖。邹翔确定自己来这里后从来没见过此人,所以,不便宜既然认识他,一定是和在他失忆之前有过交集。
“你谁?”邹翔问。
“真失忆啦?”不便宜凑近他,“连我都不记得了?”
太阳穴上的暗筋突突地跳着,邹翔觉得,自己就算没失忆,对于这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他沉着脸说:“好狗不挡道。”
“你丫这个臭脾气还真一如往日。”不便宜在他身后骂道,“你他妈沦到这个地步就是活该,没娘养的东西!”
不便宜说完这句话突然住嘴,看向邹翔的眼神十分紧张,就好像害怕邹翔下一秒就冲上来揍他似的。
又或许,是被揍惯了的反应。
但是邹翔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面不改色地走掉了。
第二天,还在上课,一个陌生电话突然打来。
邹翔看都没看号码,直接挂掉了电话。
然而打电话的人锲而不舍,连续给邹翔播了几次电话。
邹翔终于低头扫了一眼那串号码。
他在黄佳梅办公室见过,是他舅舅庞洲阳的电话。
下了课,他给庞洲阳拨了回去。
“邹翔,今天放学来我家吃饭,我来接你。”庞洲阳似乎忘了邹翔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就直入主题。
“我晚上九点放学。”邹翔说。
“啊?哦。”庞洲阳反应过来邹翔已经读高三了,又说,“我给你们老师请个假,按照正常放学时间来接你。是五点吧?”
“嗯。”邹翔回答。
来这么久,庞洲阳没主动找过他一次,更别说请到家里吃饭。突然变了态度,也许和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人有关。
那个人,会是他的家人吗......
这么年轻,应该不是他爸吧?
邹翔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惹得旁边认真刷题的言野投来好奇的目光。
邹翔转过头去看自己的男朋友,男朋友已经收回目光,笔尖正在卷子上划出好看的痕迹。
他想过很多次即将见到家人时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却没想到会如此平静。
言野见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终于抬头:“你又在想什么黄色废料?”
前排的罗一诺突然吼了一声:“言野,空调风口往下吹点。”
冰与雪的掌控者冷酷地拒绝了这个要求:“不行,会吹到我的头。”
下午的时候,邹翔在同学们艳羡的目光中提前离校。
庞洲阳开着车在校外等他,邹翔上车后,他开始和颜悦色地找话题。
邹翔并没有兴趣和他讲话,眼睛一直看着车窗外面。庞洲阳家原来和他住的地方并不远,只隔了两个街区,步行时间甚至只需要十五分钟。
然而这半年来,庞洲阳却没有花费任何一个十五分钟来关心他。
庞洲阳的家很普通,三室一厅,简单的欧式和中式混搭装修。普通的工薪阶层,并非大富大贵的人家。
桌上摆着几道飘着诱人香味的家常菜,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从厨房里出来,手上还拿着锅铲。
“邹翔来啦,快去洗手坐着吃饭吧!”她笑着说。
热情的模样,让邹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哪部分的记忆也丢失了。
好在庞洲阳的儿子庞林打消了他这个诡异的念头。
庞林从卧室里出来,摔门的力道让天花板上落下一缕灰尘。他瞥了一眼邹翔,招呼也不打,径自坐到餐桌上最中心的位置。
“庞林,你怎么回事,没教你什么叫礼貌吗?”庞洲阳怒道,“你哥在这儿怎么都不喊的?”
庞林翘着脚,痞里痞气地切了一声,懒洋洋叫道:“哥。”
庞洲阳终于露出笑容:“坐吧邹翔,你舅妈做的菜可好吃了。我们平时都没口服,今天是看到你来了,她才愿意下厨的。”
邹翔坐到了庞洲阳的旁边,他所谓的舅妈端出最后一份菜,去掉围裙也坐了过来。
一坨油汪汪的红烧肉被夹到他碗里。
“来,吃这个,我的拿手好菜。”舅妈脸上笑出了花。
邹翔看着诡异的一家三口,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果然,庞洲阳在问了几句邹翔的学业情况后,直接进入了正题。
“邹翔,你爸从京城来看你了,明天大家一起吃个饭。”庞洲阳给邹翔夹菜,“舅舅舅妈对你挺好的吧,到时候你爸问起,一定要帮我们美言几句。”
睁眼说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邹翔觉得好笑,不知他那个老爸究竟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让庞洲阳夫妻俩如此谨慎。
说起来,庞洲阳对他的态度还真是跟着他爸的态度转变的。他爸对他漠不关心,庞洲阳就把他丢一旁自生自灭。他爸突然想起这个儿子了,庞洲阳瞬间就慌了,连忙把他当佛祖供着。
庞洲阳紧张地看着他,似乎在担心他一口否决。
邹翔把筷子放在桌上:“可以。”
本以为和他爸的碰面会发生在某家餐桌里,没想到第二天放学,学校门口停了辆加长款的商务奔驰。
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坐在车里,透过窗户往学校里看,车外还站着两个戴了墨镜的保镖,警惕地注视着正在放学回家的学生。
学生们被这辆车的气场吓到,小心翼翼地朝车里头看。
突然两个墨镜站直了身体,偷看的学生以为自己被抓住了,连忙低头离开。没想到墨镜们居然躬身九十度,朝人群中喊了一声“少爷!”。
第一反应是以为在拍电视剧,紧接着车门打开,一双昂贵的皮鞋踏在地上,中年男人挺着背走向人群。
同学们都不由自主地给中年男人让出一条通道,通道尽头,站了两个人。
周遭的视线都聚集在身上,言野懵逼地看了看中年男人,又看了看走在身边的邹翔。
太像了。
邹翔老了估计就长这样了。
中年男人在邹翔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走吧,等你好一会儿了。”
两个保镖走过来,对邹翔恭敬地说:“少爷这边请。”
同学们惊呆了,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邹翔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和昨天遇到的男生如出一辙的气质——高傲的花孔雀。
他开口:“你是谁?”
保镖似乎被他这句话吓到了,倒吸一口凉气,紧张地瞟了一眼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不怒反笑:“没想到把你丢出来过了半年苦日子,你还是不听话。把他给我带走。”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上前去抓邹翔的手。
“干嘛!要绑架么!”言野见状作势要喊。
“没事。”邹翔看了他一眼,“我去去就回。”
邹翔坐在商务车里,中年男人坐在他对面,腿上放了台笔记本,悠闲地看着文件。
两人之间似乎有隐秘的波纹在流动,好似两块互相排斥的磁极。
中年男人好整以暇地抬头:“你还要装到多久?”
邹翔靠在座位上,盯着前面司机头顶那块光秃秃的地中海。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中年男人说,“你太像你妈了,喜欢违背我,喜欢撒谎,一副小市民嘴脸,根本不配做我邹家的人。”
“如果你好好对你弟弟和阿姨道歉,我就让你回家。”中年男人神色缓和下来,“你毕竟是老大,未来我的家业,总会有你的一份。”
邹翔终于转过头,中年男人正以为他要示弱,他突然说:“从刚才开始,你到底在说什么。”
中年男人心中仿佛窜起一撮无名怒火,邹翔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跟半年前没有任何区别。
“邹翔,不要挑战爸爸的耐心。”中年男人说。
“爸爸?”邹翔挑眉,“我的记忆里没有一个叫爸爸的人。”
“你!”中年男人抬手甩向邹翔,手腕被重重捏住。
“一个盲目相信自己的主观判断,连儿子身体状况都搞不清楚的人,侮辱了爸爸这两个字。”邹翔冷静地说。
司机战战兢兢回过头:“邹总,到地方了。”
邹睿志冷哼一声收回手,抚了抚衣领,走下车。
庞洲阳已经恭敬地等在外面了,他的模样和邹睿志的保镖如出一辙,点头哈腰,就差点没跪下舔邹睿志的鞋子。
饭桌上,邹睿志坐在正中位置,庞洲阳坐在他旁边,连连敬酒。
“邹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邹翔,这种对孩子的关心我真是自愧不如。”庞洲阳说着端起酒杯,“来,邹总,我敬你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一个新脑洞,竟然一气呵成存稿了一万字嘿嘿,求戳专栏收藏鸭↓
《全娱乐圈都以为我们复婚了》
双影帝离婚了。
顾荆州发了一条微博:[相逢无悔感谢陪伴,愿今后一切安好。]
邢良的微博却空空如也。
微博炸了,众粉丝路人黑子营销号一片混战。
某天,顾荆州发微博:
[今日,草书]
配图是一张潇洒肆意的狂草。
以为自己用的小号的邢良在底下评论:
别草书了,草我
微博又炸了。
这是影帝被盗号了还是影帝复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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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顾荆州和邢良演了一部双男主电视剧。
之后声势浩大地结了婚,震惊整个娱乐圈。
然而这场婚姻只是一纸合约。
顾荆州:“恭喜解脱,你可以去追求你的真爱了。”
邢良看了很久离婚协议书:“我不离。”
顾荆州手机摔在桌上:“我已经发微博了......”
表面文雅私底沙雕受X表面冰山私底祖安攻
破镜重圆梗,追妻火葬场
第51章 谈崩
邹睿志头都没转,只是眼睛瞥过那杯酒,没抬杯子:“我等会儿还要去SH开会,酒就不喝了。”
庞洲阳尴尬地放下杯子,他看出来邹睿志根本不想和他多聊,但是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他朝自家儿子那边瞥了一眼,又说:“邹总,您这次来是要把邹翔接回京城吧?我家这个不省心的小子,平时喜欢跟着表哥玩,这下表哥走了,得闹腾一阵了。”
邹翔闻言,朝庞洲阳看去,庞洲阳正觍着脸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假话。
邹睿志终于放下了筷子:“你们家是不是有一种让人不快的基因?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聊天。”
庞洲阳的笑容僵在脸上:“邹总......”
邹翔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看邹睿志和庞洲阳斗法,就像在看一部狗血的肥皂剧。
邹睿志转头,终于发火了:“他这个样子,我怎么带回去!”
庞洲阳一家吓得大气不敢出,像鹌鹑似的坐在座位上。
正在这时,包间的门突然打开,那天晚上拦住邹翔的男生出现在门口。
“谁准你进来的?”邹睿志怒气冲冲地转头,看清来人的脸,神色变得诧异,“邹跃,你怎么在这里!”
邹跃走到邹睿志旁边,捏了捏他的肩膀:“老爸,你一直出差,好不容易过国庆,还跑到这里来看哥哥,好久都没陪我和妈妈了。”
邹跃抬头,对上邹翔的眼睛:“哥,好久不见。”
邹跃穿得比那天晚上见到时,更加昂贵。手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古董表,表盘镶着绿宝石,十分抢眼。
他看到邹翔的视线落在手表上,笑着说:“哦对,这块表是哥的,我借来戴戴,哥你不介意吧?”
邹翔看着那块表,最近他想起的片段越来越多了,经常在梦中出现,第二天起床又朦朦胧胧。但是这块表,在他的记忆力十分清晰。
他记得这块表,放在一个白色的盒子里,盒子里还有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比如竹蜻蜓、纸叠的东南西北、画着娃娃脸的汽水瓶盖。盒子破旧,和整个室内的环境格格不入。但它被放在床头,似乎是自己曾经十分珍惜的东西。
邹睿志也看到了那块表,原本因为邹跃出现变得和颜悦色的脸,再次严厉起来。
“邹跃,把你哥的东西还回去。”邹睿志说。
邹跃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老爸......”
邹睿志:“摘下来。”
邹跃没有再反抗,低头摘表,眼中闪过一丝怨愤。他走到邹翔面前,把表递给他。
邹翔手还没伸过去,邹跃直接松手,表径直往下落,邹翔心中一跳,猛地把捞表,可还是捞了个空。
表砸在地上,秒针颤悠悠地走了一步,“啪”地停了。
邹翔低头把表捡起来,脑袋里痛得要命,身体像灌满了汽油,只需要一个火星,就会炸开。
邹跃用丝毫听不出愧疚的声音说:“哎呀,对不起,手滑了。”
火星掉进了汽油里。
邹翔猛地站起来,抓住邹跃的衣领,将他的头砸到餐桌上。层层叠叠的餐盘被打翻,菜汁汤水全浸到邹跃的衣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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