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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带着叶柘四处寻药的时候，尝试过给叶柘做饭。
但后来他自己尝过之后，坚信自己做的东西伤了叶柘的胃，又努力让叶柘养胃。
可是养胃的东西叶柘都不太爱吃，什么山药啊藕啊之类的，叶柘见着都烦。
红枣莲子他也不太喜欢。
他清醒的时候还好，喜不喜欢都会耐着性子吃点，可寻药的途中，他精神上的问题也慢慢体现出来了。
一旦犯了病，就跟不讲道理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又挑食又闹腾，顾长安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后来偶然用了白扁豆，叶柘还挺喜欢
再之后，他就经常找人给叶柘炖这种粥。
端来的粥里有白扁豆，说明这人确实顾长安安排的，应该可以信任。
叶柘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吃相斯文。
粥煮得软烂，应该是顾长安最开始去厨房时就吩咐下的。
火候适中，味道也不错，不过叶柘还是不怎么喜欢红枣，所以喝着喝着就会皱一下眉。
看得旁边的女魔族火气直冒。
她是魔宫的现任管事，管的多是零零碎碎的杂务。
论身份，算不上高，所以没资格训斥叶柘。
但她是魔宫的老人了，家族世代侍奉魔君，多多少少也有些地位。
魔族的讲究实力至上的。
她实在看不惯叶柘这幅柔弱的样子。
等叶柘把粥喝完了，她才向叶柘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规规矩矩地对叶柘说：“魔君没向我们说明您的关系，所以您心里要有数。娇弱是能惹人怜爱，但并不是我们魔族的生存之道，魔尊让您住在这屋子里，您还是得让自己对得起这份殊荣。”
说完她接过叶柘还拿着的碗，放回托盘，给叶柘又行了个礼，说：“待会还会有人来送被褥，您还有什么问题可叫人传话来找我。”
她的话说得弯弯绕绕，但叶柘还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她大概是以为叶柘是顾长安的男宠，觉得他矫揉造作，还恃宠而骄。
故意说顾长安没交代他的身份，告诉他：你的地位不稳固！
不过叶柘知道，顾长安不说的原因，是不知道怎么说。
他哪里有什么身份，他连魔族都不是。
别提介绍，就是不小心暴露了他的身份，都会使他的安危成问题。
叶柘以前没入凌云宗的时候，叶家人说话就喜欢阴阳怪气，跟这个管事风格颇为相似。
看来顾长安在这里也不容易啊！叶柘想。
管事走后没多久，一群年纪较小的魔族小姑娘过来送东西。
其实就是被褥衣服和生活用具，没多少，但来送东西的人有一大群。
虽然她们没有交头接耳，没对叶柘说什么话。
但叶柘知道，她们是来看热闹的。
之后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顾长安偶尔来看叶柘，不会多待又走了。
有的时候叶柘是清醒的，有的时候又是个戏精。
有天叶柘在屋子里瞎晃悠，听见外面守门的两个小丫头说小话。
她们是顾长安当了魔君后才换上来的，不是特别规矩，叶柘经常听见她们叽叽喳喳。
“哎哎，你说这屋子里的这个是不是失宠了啊？”
“不至于吧，这才来几天啊，魔尊看起来对他可重视了。”
叶柘现在的人设是不谙世事被拐卖的少年，为了撸猫在心甘情愿待在屋子里不出门。
但他毕竟是“少年”，不能出门就憋得慌，所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
听见门外有人谈论他，索性一屁股坐下，悄悄听着。
小丫头甲：“是失宠了吧，魔君每次来没待多久就走了。”
小丫头乙：“我觉得不是，不然魔君还来这里干嘛。”
小丫头甲：“但是……但是魔尊都不宠幸他，那可不就是失宠了。”
这下子小丫头乙哑口无言了。
叶柘安耐不住，推开门问：“你说他不宠幸我是什么意思？”
他其实就是单纯地疑惑。
这两个人说的“魔尊”他知道是谁，但宠幸是什么意思他就理解不过来了。
但他的问话听在小丫头耳里就是恼羞成怒的诘问。
小丫头乙赶紧解释：“您别听我们瞎说，您这样的待遇在宫里可是独一无二的头一份。从来没有人能住进魔君的主卧，光凭这一点，就没人比得上了。”
叶柘歪头想了想，设定已经不自觉地因为这几句话有所改变。
片刻过后，他换了个语气问：“哦？没人比得上？那就是有人来比咯。”
转折太过生硬，小丫头乙根本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甲更机灵些，连忙答道：“没有人和您比。魔君从来没带过除您之外的人回来，我们说的，是指前几任魔君的妃子。她们都没您待遇好。”
听他这么说，叶柘露出“我信你个鬼”的表情，重重地关上了门。
等晚上顾长安来陪他吃完饭的时候，叶柘就一直黑着脸。
顾长安自我反省了好几次，也没发现自己的错处。
他这几天都没对叶柘做什么，时时刻刻注意保持距离，应该不会惹叶柘生气才对啊。
难道是叶柘需要的安全距离更大了？
这样想着，顾长安不动声色地挪远了一点。
见他挪开，叶柘脸更黑了。
气氛尴尬，顾长安加快了吃饭速度，三两下把饭吃完，就打算离开回屋。
才站起来，就听叶柘说：“说吧，又是要去哪儿？”
顾长安：？？？
顾长安满头问号地回答：“回屋休息啊，不去哪儿，你是还有什么事吗？”
叶柘：“回屋？你要回哪个狐狸精的屋？这儿不是你的屋吗！”
顾长安隐约猜到，叶柘今天的剧本会留他睡觉。
他猜得不错。
只听叶柘说：“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当没我这个人。”
顾长安愣在当场，紧绷的表情下几乎要藏不住笑。
这叫什么？
这就是喜从天降，这就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平常时候顾长安是不能太过接近叶柘，但如果在叶柘的剧本里，两人关系亲密，那发生点什么也不是不行。
顾长安上前拉住叶柘的手，试探性地套叶柘的话：“你我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能当没你这个人呢？我今天哪儿也不去了，做什么全凭你决定。”
他话说得好听，叶柘也软下脾气，挽住他的手说：“陛下，我可是你执意要带回来的，好不容易接受了你，你可不能负我。”
说实话，叶柘说话的口气真的做作，饶是顾长安都有点适应不了。
但凭着这句话，顾长安就把叶柘的剧本了解了个大概。
应该是一出帝王强取豪夺带佳人回宫，最后又留念花花草草弃佳人不顾的戏码。
被抛弃的佳人成了深宫怨妇，语气自认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不知道叶柘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会代入深宫怨妇的角色。
不过……管他代入了什么角色，这个剧本正中顾长安下怀。
叶柘清醒的时候，一般记不得不清醒的时候发生的事，而且就算记起来了，也怪不得顾长安。
毕竟是叶柘自己主动的。
虽然这样的做法无异于乘人之危，但顾长安根本没有受到良心的谴责，只是觉得很开心，非常开心！
他任由叶柘拉着他往床边走，听叶柘说：“今晚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前几天你不留夜，就连守门的小宫婢都敢嘲讽我，说我没能被宠幸。”
门外的宫婢瑟瑟发抖：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啊！
顾长安因为这句话找到了叶柘受影响的原因，但他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想要好好奖赏守门的宫婢，并决定，以后叶柘的门就都由她们来守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表面上还是得装一下，顾长安说：“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回头一定要罚！”
门外的宫婢再次瑟瑟发抖，并一边发抖一边进屋收拾桌子，给顾长安留下发挥的空间。
等到夜幕降临，顾长安的狂欢才真正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想到，一本修真耽美还能有宫斗戏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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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剧本
说是狂欢，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因为顾长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沾过荤腥了。
魔族讲究及时行乐，任意为之。
有什么想做的事，最好不要憋着，也不要犹豫，条件允许就立刻执行。
它们认为解决事情的方法不是忍耐而是纾解，所以很多魔族没有自制力可言。
顾长安是个异类，他自制能力很不错。
但他有过一段完全放纵的时光。
因此，需要重新拾起自己的忍耐力时，格外艰难。
但是……势必人强，他不得不抑制自己对叶柘的欲/望。
因为，当他带着叶柘，四处打听常建给的单子上的药时，叶柘突然出现了异常。
有一天，顾长安照常想对叶柘做什么，叶柘突然失态地大叫起来。
顾长安震惊地退开一些，就见他变得仿若三岁稚童，对一切都表现出抗拒，懵懵懂懂的眼睛里都是畏惧，并大声冲顾长安喊叫。
顾长安突然间领会到了叶柘叫声中包含的意思。
他在勒令顾长安退开。
他……不会说话了。
所以只能用没有威胁性的声音发出威胁的吼叫。
犹如失孤的幼兽。
顾长安退得更远，叶柘的情况才好了些，不再那么躁动不安。
等猫跳进他的怀里，他才算彻底安静下来，停止了持续性的低声咆哮。
那只猫是叶柘在分别前的秘境里得到的灵兽，长着兔耳朵，会说话。
但是此刻，它就是一只普通的猫，懒懒窝到了叶柘的怀里，任撸。
用毛茸茸的动物特有的方式，安慰没有安全感的叶柘。
之后顾长安问过它，叶柘倒底是什么回事，它告诉顾长安，叶柘早就是这样的。
顾长安不知道，只是因为之前关叶柘小黑屋的时候，他经常不在。
面对叶柘的时候，他总是有太多激烈的情绪。
时而狂躁时而动/情。
他分不清自己心中汹涌的情绪是恨还是欲望，所以解决的方法往往都是往叶柘身上施加暴行。
他从来不打叶柘。
但他做的是比打叶柘还让他难受。
对叶柘这种一生都致力于控制好自己的人来说，因为快/感而失去对自己的控制，比顾长安刻意的折辱更他令他难受。
他需要承受的折磨是多方面的。
顾长安到来的时候，他需要忍受畏惧与愤怒；顾长安走了以后，他需要忍受自责于疼痛。
相/交的过程会给他的身体带来短暂的欢/愉，但是刺激的感觉会逐渐散去，身体的兴奋会慢慢消弥，剩下的，只有无数喊不出口悲鸣。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可是他不敢爆发，他习惯忍耐。
他病了，病得很重。
被长期囚禁的人会患上心里疾病。他生病是理所应当的。
但顾长安没发现过。
一方面，他之前并没有长时间呆在叶柘身边，叶柘会忍耐到他离开后再发作。
隔三差五小小地闹一次，并没有太严重。
另一方面，叶柘发作的时候他都不在，叶柘没有受到反复的刺激，小打小闹不怎么引人注意。
有时候他看见叶柘屋子里的东西坏了，只是以为叶柘在背地里发脾气，偶尔还会脑补叶柘骂他的样子。
然后硬生生脑补出了反应。
这一次，他和叶柘形影不离呆了好几天，叶柘控制不住爆发了，表现得异常严重。
顾长安只能让兔耳朵猫去安抚叶柘，自己连门都不敢进。
三天后，叶柘清醒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顾长安面前大闹了一场，以惯有的样子问顾长安现在到哪儿了。
当时他们在会凌云宗的路上。
第一次出行就此夭折，顾长安又求到了常建门前。
常建想出了一个比较邪门的法子。
精神上的病，一时半会是治不了好的，尤其是他这种病得连自己的猫都不认得的情况。
这么严重，基本不可能短时间内治好。
但是当他发病的时候，会忘记所有的记忆。
对世界一无所知，本身就会引起恐惧，而恐惧，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常建想出的法子是：既然他病，不如让他病得更重一些，或者说换一个方向去病。
叶柘会失去记忆的原因，是因为他产生了“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不是我该多好”这样的想法。
因为想要逃避现实，所以假装自己不再是自己。
因为想要忘记痛苦，所以抛弃记忆。
发病时会失忆，这点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要改变的，是让他在失去记忆的时候，不要本能地抗拒所有东西。
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替他营造一个完美的人生，让他发病的时候认为自己是一个幸福的人。
为了办到这一点，顾长安去收集了许许多多的话本子。
一本本看过去之后，挑出暖心的部分，给叶柘看。
常建负责在他发病的时候进行各种各样的暗示。
最开始他构造自己新的人生，需要常建的引导。
到后来，他这个脑内已经形成了灵活的故事系统，自己编故事编得又快又溜，不再需要别人的帮助。
顾长安又带着他上路了。
临走前，顾长安向孟瑶清辞行。
孟瑶清言辞闪烁，神色怪异，没有了之前的亲近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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