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也是一身运动装,他本是说来看毛非跳尊巴的,可惜毛非幻想了一下被视奸的画面,顿时浑身不自在,到时候肯定连胳膊腿儿都没法伸开,太难为情了吧。
毛非不同意。
于是庄周就让步,放着一屋子崭新的运动器材不用,也来这里办了一张卡,两个小时,你在舞蹈房里跳你的,我在外面大厅里锻炼我的。
毛非叮嘱他:“有人来找你搭讪,你不许太热情,你要冷酷无情;热了只许脱外套,不许全都脱光;要是有私教跑过来安利你,你也不许搭理!”
庄周失笑:“还有呢?”
“还有,谁找你要联系方式你都不许给,你进了这个健身房,你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聋子哑巴。”毛非把怀里的两瓶水分给他一瓶,“但凡叫我瞧见谁勾搭你,我就唯你是问。”
典型的只敢窝里横。
庄周揉一把他的头发:“下午上课和冉青传了一节课的小纸条,是不是?”
毛非:“......”
毛非试图狡辩:“你干嘛?我就不讲理了,你要拿老师身份来教训我吗?我跟你说,没门,两码事儿。”
庄周直笑:“乖一点。”
毛非瞪着他,瞪着瞪着就贴到他胳膊上去了,服软卖乖:“庄老师。”
庄周就没见过比他的非非更怂、更可爱的,他在心里宠上一句“傻宝”,哄道:“去吧,别太卖力,当心明天全身疼。”
舞蹈室里男男女女十几号人,女生偏多,老师是一个身条特别好看的小伙子,毛非看第一眼就羡慕至极,不像他,全身都是软\/肉,他也想要薄薄的肌肉线条。
他走去和老师打招呼,说自己是新来的,还啥都不会。
老师弯身从包里拿出他的工作牌,上面印着他的简介:“叫我吴老师就行,你还在上学吧?你哪个学校的?”
“嗯,还是学生,”毛非笑出一个小酒窝,礼貌道,“在云师大上大二。”
吴老师一扬眉,“你有一个学姐在这儿,”说着扭头朝女生堆里喊一声,“姜朝雨。”
毛非顺着看去,眼睁睁地看着朱铭的女朋友应声而来,一瞬间全身上下被雷得酥心脆。
姜朝雨,姓姜,好感度骤降。
太没道理了,世界上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庄强还姓庄呢。
毛非出神,可惜庄强没借到庄周的光,并没有因此而好感度骤升。
姜朝雨来到两人面前,吴老师笑道:“看来你去学校超市里发海报挺奏效,这个,你学弟。”
姜朝雨对毛非笑起来,好奇道:“你好,你也是云师大的吗?”
毛非回想起那天给夏肖骁带饭买雪碧,碰见了朱铭在超市外等他的女朋友。
这到底是...巧合?孽缘?冥冥之中?
毛非干巴巴地道:“你好,我叫毛非。”
毛非被安排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上,能直视老师,以便学得快些。
可惜毛非有一点点心不在焉,他自报大名后姜朝雨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看来是完全不知道他这个人,那么朱铭肯定没有把油画事件和呕吐事件的前后全部告诉给她,至于怎么蒙混过去的,毛非不得知。
他朝斜前方的身影偷瞄过去,动作到位,干净漂亮,虽然才说过几句话,才认识了半小时,但毛非隐隐遗憾,总觉得这位学姐除了姓姜都挺好,朱铭那个混蛋是癞蛤蟆吃上天鹅肉了。
活动四十五分钟,休息十分钟。
几个简单的热身动作就把毛非累得气喘吁吁,外套脱了都不够,卫衣也脱去了,只穿着一件前胸后背都汗湿的薄单衣。
他抱着水瓶想去大厅里找庄周,但是刚迈出舞蹈室他就停住了。
姜朝雨在啊,庄周顶着“花蝴蝶老师”的名号在他们学校里无人不知,万一被她看见了怎么办?
也就犹豫了两秒钟,毛非想,看见就看见,表哥表弟还不能一起健身了吗?
不能。
毛非不太能,他站在跑步机旁边,盯着庄周前后摆动的胳膊,汗津津的,不止胳膊,脖颈,前胸都坠着汗珠,汗水加持的美色让毛非头晕目眩。
他撑在扶手上,被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袭击得腿软,满脑袋都是涩图。
毛非恨自己没骨气,舔着唇问:“你、你哪儿来的发带?”
庄周的额头上戴着一条黑色的运动发带,他微微气喘道:“前台买的。”
毛非含混地“唔”一声,又拧开瓶盖喝一口水,心猿意马,讲三句话才瞧他一眼,把姜朝雨也在这里的事情跟他说了。
“所以,等会儿我们走的时候不能太亲密,怕叫她看出来。”
庄周一面答应他一面将速度减慢一些,问到:“累不累?”
毛非嘚瑟起来,“挺爽的,”他捂住自己小腹揉揉,“你要珍惜它们的柔软度知道吗,马上就要没有了,马上就要变成一块块腹肌了!”
庄周被逗笑,言简意赅道:“想太美。”
拌嘴几分钟,毛非回到舞蹈室里,下半场跳得他几乎要岔气,发梢湿漉漉地直往下滴汗。
活了二十年,最开始以为体育课的两千米长跑是世界上最累的运动,后来遇见庄周了,变成陪着庄周做\/爱做到尽兴是最累的运动,现在,跳尊巴夺得之最。
毛非瘫软在墙根边,他一下一下捏着酸楚的大腿,酸得他龇牙咧嘴。
姜朝雨走过来,坐到他身边做拉伸:“你已经很厉害了,我第一次跳的时候没坚持下来,可能才几分钟吧,我就歇菜了。”
毛非问道:“你跳了多久了?”
“两学期,跑步太枯燥了,坚持不下来,但是跳习惯之后,不跳就会觉得难受。”
毛非看她笑得活泼大方,内心不知滋味,虽然但是,这个女生差点被他小三,用冉青的来说就是“他妈的离谱邪门”。
两人闲聊小片刻,舞蹈室的人陆陆续续走光。
姜朝雨撑地站起来,对毛非伸出手:“我拉你起来,正好我们还可以一起回学校。”
毛非连连摆手:“不用,我表哥在这里,我跟他回家,我不回学校。”
自从周末过了两天浪荡无边的生活,毛非是越发黏人了,再没回过214睡他的木板小床。
也正因如此,被暧昧搅得苦不堪言的冉青才会在课堂上跟他传纸条吐苦水,一连吐了好几堂课,总算把波澜壮阔的内心安抚成波澜不惊。
姜朝雨听罢收回手,笑道:“那好吧,那我先走了。”
舞蹈室只剩下毛非一人,他叹一口气又嘟起嘴,不咋开心,也不捏腿了,双眼发直地望着虚空发呆。
姜朝雨前脚没走多久,庄周后脚就寻过来,他拿外套把毛非包起来,问:“怎么了?”
毛非嘟囔:“有点难过,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好想把它拔出来。”
庄周低笑,摸摸他潮乎乎的脸蛋,说:“先回家。”
两个人都不喜欢用健身房的澡堂子冲澡。
毛非仰脸冲他可怜:“我快报废了,回家后我能拥有大保健吗?”
“能。”庄周打横抱起他,发带还没摘,发梢上同样有汗水,把毛非这个痴汉迷得色欲熏心,他不顾一路上旁人侧目,舒舒服服地蜷在庄周怀里,小声道,“累不累呀你?”
“不算累,还成。”
“那...都休息两天了,今晚疼我吗?”
真是刚开荤,没够儿,庄周垂眸,拿一双盈满笑意的眼睛笑话他。
毛非嘀咕:“回家了别洗,就这样做,行吗?”
门口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有点冷,还好很快就找到了车位。
毛非被放进副驾里,可他不撒手,他圈着庄周的脖子耍赖:“行不行嘛?”
庄周笑叹:“不行,是谁说自己快报废了的?”
毛非更不撒手了:“不是我。”
庄周掐到他腰上,作势要抓痒:“色胆包天,嗯?”
怕痒令毛非妥协,他凑近:“那要亲,亲我一下。”
唇瓣相贴,咸涩的味道融化在口中,半晌散不去。
奔驰驶离城市广场,驶上环线,汇入车流。
车里有舒缓的轻音乐,毛非调低座位,瘫得四仰八叉。
他琢磨道:“姜朝雨...名字还挺好听的...”
庄周看透他,故意道:“怎么了?”
“如果这是我看的那些狗血小说,按照目前的剧情发展,这个姜朝雨注定和生姜有点关系...我要是作者,我就会写生姜回国了,来健身房接妹妹,然后多巧合,就跟你碰见了,你们在大厅里驻足相望。”
庄周扭头瞧他一眼,小样儿吧,好比一根煮过劲儿的面条,挑都挑不起来,就嘴巴还不消停。
“然后呢?”庄周笑道,“我还挺期待后续。”
毛非哼哼:“然后?然后你就来找我了,就像今天这样,抱着我从他面前走过去,他要是敢妄想破镜重圆,我就一脚踩下去,把你们俩的镜子踩得稀碎,把玻璃渣子给他扬了。”
这话要是让裴黎听见,裴黎只会赏他一句“就会嘴上厉害,窝囊废”,可是看看庄周,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毛非扑棱一下胳膊,又垂下去了,被庄周捞起来牵住,轻轻揉捏他的虎口。
毛非喜欢这样,庄周碰他哪里他都喜欢,他卷起手指想要勾住庄周,又问:“以前你说他养父的兄弟那边生了一个小孩,养不起,过继给他们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啊?”
“是个女孩,叫什么我不知道。”庄周说,“他跟家里关系不是很融洽,只听他提过几句妹妹,不常说起。”
毛非愁得唉声叹气:“万一他们俩真是兄妹,可怎么办啊?”
“不会的,别为没发生的事情担心。”庄周抬起他的手啄吻一口,“就算真是,你不是也安排好剧情发展了吗?就按你说的来。”
第43章 很多东西毕竟控制不了
周四晚,毛非可算见到他的小裴哥了。
还没到上台唱歌时间,毛非从吧台侧边的小门钻进去,把裴黎怼在酒柜前质问:“世界十大恶行里排名第一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裴黎比他高一些,丝毫不畏惧他凶巴巴的模样,说着还伸手去挑他的衣领,在脖子根上瞧见了好几枚新旧交加的草莓,“真得改名叫浪仔了。”
毛非不理他的打趣,狠道:“是不回消息!你看看我给你发了多少条微信,你把我急死了!”
裴黎噙着笑,轻轻松松挥开他的胳膊:“好不容易见他一次,心思全在他身上,没空理你。”
说罢给自己倒一杯果酒,再回头,看见他们的镇吧之宝一副柠檬上身正被人榨汁的模样,格外狰狞,他忙问:“乖,怎么了?”
毛非龇牙咧嘴,捂着胳膊肉揉揉:“乳酸过多,我办了张健身卡,昨天去跳了一个多小时的尊巴,跳得我腰酸背痛腿抽筋。”
没说完,藏着了,回家后色心难耐还缠着庄周来了一发,就在玄关处,庄周被他浪得发狠,直接压在门上就把人给办老实了。
事后毛非彻底报废,躺在床上喘气儿,全靠庄式大保健勉强续命,可惜还是没能拯救他变身成一颗柠檬果。
自作孽。
裴黎抿一口酒,笑道:“那今天少唱几首,免得坐那儿背疼。”
“真的吗?不扣我工资?”
“不扣。”
不禁宠,一宠就乖巧了,毛非凑到裴黎身边,认错到:“小裴哥,他们跟你说了吗,我上周又给吧里找事儿了,庄周还把人家给揍了。”
“说了,屁大点事儿,揍得好。”裴黎弯身从包里拿出两袋松芝饼,“给,前天去了你们小伏都一趟,庄穆说这是特产。”
毛非惊讶道:“你去小伏都了?”
松芝饼毛非是吃腻了,等会儿问问庄周要不要,不要的话他就拿回214给冉青他们尝尝。
“他不想坐动车,也不想坐飞机,开我车回去的,我再慢悠悠开回来。”裴黎摇晃红酒杯,“昨天绕到风景区休息了一晚,今早才到家。”
毛非忍了忍,没忍住:“虽然你看起来面色红润意气风发的,但是我总觉得你不开心...小裴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裴黎瞧他。
毛非也觉得自己颇有些管闲事:“庄周说你比我聪明多了,不要我瞎搅合,可是你上回发我什么知足常乐,刚刚又说看到他心思就全都在他身上,我就...就意难平,这几天我一想到这事我就心梗,说了好多庄穆的坏话。”
裴黎噗嗤笑出声:“乖,我问你,庄周有没有说过你傻了吧唧的?”
毛非:“......”
还真没少说过,最常用的昵称除了“非非”就是“傻宝”。
毛非不肯承认,翘气道:“干嘛!”
裴黎仍是笑,说:“庄穆不是什么好人,那么问题来了---”
毛非瞧他。
“---我就是好人了么?而且我傻么?我知道他玩伴多,我还喜欢他,我自讨苦吃?”
毛非扁嘴,心里嘀咕一句“谁知道呢”,没吭声。
裴黎仰头喝光果酒,换开话题道:“庄周没陪你来?”
“嗯,没来,”毛非看看时间,该上台抱吉他了,“之前生病的老师出院了,今晚他们一起去聚餐祝贺。”
八点多,吧里还不算特别热闹,放眼看不见羽绒服,全是轻便许多的春装。
毛非坐在台上拨动琴弦,心绪莫名,唱一曲温柔浪漫的苦情歌。
“彼此分开于叹息桥,失恋得多,应该更聪明了,即使心一死都要有心跳,一下不能少,坚贞的心境还是要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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