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政用全力锁住褚青杨的双手,虽然有些困难,但大概是对方不想伤害到他所以没有多做挣扎,汪政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发出来时都带着颤抖:“冷静点!”
这时本来躺在地上挨拳头的男孩坐了起来,以为汪政是帮他的,摇摇晃晃的起身就要给褚青杨一拳。
季峯看着那男孩速度缓慢的拳头,从侧面用小臂迅速的格挡开,然后反绕一圈抓着他的胳膊擒在了他背后,男孩被季峯虎钳似的爪子抓得生疼,想用另一只手打他,没想到也被季峯一起抓着锁在了背后。
“小兔崽子,就你那点儿三脚猫功夫还想打我,嗯?”本来心情就不佳的季峯,这一出简直火上浇油。他一只手来抓住男孩的双臂,然后用另一只揪男孩的耳朵,男孩疼的嗷嗷叫。
他看了眼对面地上的两人,和汪政说:“报警。”
男孩这才慌了:“大哥我错了,别报警别报警。”
季峯摸了摸男孩的裤兜,找出来他的钱包看了眼里面的身份证,果然不出所料,是个未成年:“你又没成年,也就关你一个星期,再叫你监护人罚点儿钱。”他又颠了颠男孩的钱包,不说里面的钱有多少,就单论钱包就顶这家小烧烤店一天的营业额了:“你家里也不差这点钱儿,是吧?”
汪政看着自己怀里的人,褚青杨看似已经清醒了不少,紧紧抓着他的手:“哥,你终于肯理我了。”汪政听后瞪了他一眼,摸裤兜就要找手机报警。
在一旁的老板娘知道如果汪政报警自己儿子肯定也难免处罚,直接跪在了汪政和季峯面前:“小汪啊,别报警,阿姨求求你,都是因为我阿褚才这样子的,求求你别报警。”
老板娘这一出实在是把两人困难住了,就连沉稳的老板也有用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俩,汪政看了一眼季峯,季峯用眼神示意让他来做决定。
他最终只好叹了口气,松开了褚青杨后从被揍得全脸是血的男孩钱包里拿出来了一叠钱想交给了老板,老板不敢收,他说道:“这是我们报了警后他必须给你们的赔偿,拿着吧。”
其实掏钱是因为没了这些钱,男孩子的父母也肯定起疑,他记得褚青杨和他说过这男孩儿的父母是当官的,也肯定不敢再来砸场子,估计自己家教训教训儿子就了事了。
之后季峯打了120,目送男孩躺在担架上嘴里“哎呦”嚷嚷着上了救护车。
等他回到烧烤店的时候所有顾客已经被疏散了,就连没结算的钱,老板父母都不要了。他们二人收拾着地上的残局,而汪政在里屋正低着头用酒精给褚青杨身上的伤消毒。
褚青杨也不觉得疼,眼底满是笑意的看着汪政的脑顶:“汪哥,你这一趟去了好久,我好想你…”
汪政没搭茬。
季峯在一旁看热闹,才见这男孩不到几个小时,就看到了他对陌生人的冷淡,对仇人的狠戾和对汪政的服帖,就好像机器人一样,对着不同的人用着不同的态度。他吹了个口哨,对着汪政问:“你傍尖儿?”
“不是。”
“对啊!”
看着同时开口的两个人,一个说出口后红了脸蛋,另一个听了后惊讶的质问对方。
“我不是哥的男朋友么?!”
“我不是让你控制自己的病了么?你怎么还这样?!就这样还谈什么恋爱?!”
“那不是那孙子砸我家摊又嘲讽我爸妈吗!”说得越来越激动,就连精神体都蹦了出来,一只庞大的鲸鲨在空中飘来飘去,那长度足足得有10米来长。
哟呵,一个天上飞的,一个水里游的,真是难为了。季峯想。
虽然褚青杨刚刚打架的时候跟疯了似的,精神体都在意识海里安安静静的,但这时候却跑出来这点很可疑,但季峯还是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自觉多余的和汪政打了个照面离开了。
之后他带着几分醺然就着夜色走回了酒店,一天下来这么多事儿再加上最近发情热身体差的原因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打开手机发现有好几条信息,大队长说让他等着,母亲让他回家来看看,汪政报了平安,而最底下岑氓也发来的消息。
好像是先试探的打了通电话,看季峯没接后又发了条短信,只是短短一句。
[对不起。]
季峯看着手机上空白的背景仅有的一条灰色气泡,心里的情绪他都道不明是什么,最后还是向右划删除了记录。
他把手机关机之后随便收拾了下自己,将满身宿醉味道的证据洗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然后退房开车回家看父母去了。
到家的时候季父出去遛狗了,季母正在家里做午饭,季峯是用自己的钥匙开的门,给了在厨房的母亲一个惊喜。
他差不多得有快两三月没回家了,封闭训练的时候手机也不在他们手里,季母就算思念成疾也联系不到他的。
季母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握着季峯的肩膀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儿子,好像要把这张俊脸再好好刻在脑子里一样:“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这也没做什么你爱吃的。”
“我爱吃的就是你做的啊。”季峯将下巴放在季母脑袋上紧紧的抱住她,又说道:“关火了么?”
“啊呀!”
他老母啥都好,就是记性不大好使。
季峯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的背影,发现只是一段时间没见,她好像瘦了些。母亲本就娇小,就连精神体都是一只长不大的鸡崽子,他抬头找了一圈,发现它正窝在窗台上的软垫子上睡的香死了。
这两天一直绷紧的神经在熟悉的家里慢慢放松了下来,棉球也自己跑了出来。在发生关系那天晚上,棉球因为强者的震慑力直接吓得自己跑回了脑内,之后季峯想把它弄出来它都不出来。
季峯看着自己大腿上趴着的兔子,屁股上的毛好像掉了一大块儿,形成了不太明显的斑秃,他心疼的摸了摸,指定是失控情况下的强者给薅的。
这时父亲也回来了,本来只是面无表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季峯后脸更臭了,边脱鞋边说:“还知道回来啊!”
季峯只是笑笑,然后往他身后看问道:“巴蒂呢?”
名叫巴蒂的德国黑背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就出现了,跑到季峯身边跳上沙发就对他的脸一顿舔。这只大型犬就是父亲的精神体,季父以前是在塔中的战士,巴蒂的右眼因为负伤有些看不清了。
一家三口坐下来好好吃了个午饭,等到下午季峯帮季母洗完碗筷后又帮忙收拾着家里的物品,母亲说没用的就都捐赠了。
“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囡?”季母在季峯之前住的房间里收拾物件,季峯跟在她屁股后看着。仔细琢磨一下,这间屋子他好几年没住了,看了眼靠在墙边的小床,问:“我睡沙发啊?”
“不啊,你和你爸睡,我睡你这屋。”
“您可拉倒吧。”他老子得宰了他。
他看着母亲从书架底下的手拉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季母吹了吹上边积满的灰尘,那盒子估计就比季峯两个巴掌大点,看包装上老土的团估计得有些年头了,打开来后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双小鞋。
“妈知道你一直都想着那个小男孩,可是你再这样单下去,妈会担心的…”季母摸着那小铁盒,神情落寞。
“妈你说啥呢?”
“这是你当年受伤那天穿的鞋子,我一直留到现在。”
母亲半蹲在地上,小小的身躯挡着季峯的视线,他好奇着走到她身边也蹲下,看到了静静躺在盒子里的鞋,他顿时惊讶出声。
如果只是那双普通的小板鞋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而是两只鞋一只上边系着鞋带,另一双并没有。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第一次见岑氓时他行李箱里的那条,之后一直被岑氓收在队服胸口处的口袋里,当做遗物。
虽然只是纯白色的普通鞋带,但是上边的针织手法很不一样,他面前这条因为陈年积灰的原因有些旧旧的。
“妈…这一只上边的鞋带呢?”他指了指没有鞋带的那只鞋。
“这我也不知道…我们当时找到你的时候,你的鞋上就是一只没有一只有的”
岑氓就是当年救他的那个小哨兵?难道岑氓说喜欢他也是真的?他知道自己就是当年那个男孩么?
季峯愣在原处,疑问一股脑喷发了出来,把他的意志统统都击碎到片甲不留,他双唇上下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囡?怎么了?”季母看着失态的儿子,疑问道。
这时季峯猛的起身,胸脯剧烈波动着,他感觉自己脑袋都有些震荡:“妈,我今天先回部队了啊!”之后什么也没办法思考就拿着车钥匙夺门而出。
第12章 完结章
周末夜晚的车辆有些多,活跃的年轻人们像涨潮般汹涌而上,沉迷在不需要负责任,可以逃避一切的夜生活中,季峯起码得堵了半个小时,才勉强在部队关门前赶回去。
本来还坚定满满,心想着一定要把话说清的季峯在走向宿舍的路程中脚步越来越虚,心也越来越慌。等站定在门前时,就连拿钥匙自己开门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吞咽了下口水,屈起手指轻轻敲了几下门。
等了数十秒,门内没有丝毫动静,他又敲了一次,加重了力道。这才听到里面有人活动的声音,只听熟悉的人声在屋内响起:“谁?”
“我…”
没等他说出自己的名字,面前的门就猛的打开了,可能是对方用的力气太大,一阵风吸着季峯重心不稳往前趔趄了下。
岑氓以为他要摔倒下意识伸出手想扶,却没想到季峯摇摇晃晃又寻找回平衡站稳了,尴尬的双臂凝在空气中,他没记得收,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季峯说:“你…回来了啊,怎么不用钥匙开,钥匙丢了么?”
“没,忘了而已。”季峯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闪着进了屋子,然后坐到了自己床上。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这是我的宿舍,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岑氓没接话,算是默认了季峯说的对,然后也走到自己的床前坐下,双肘支在大腿上十指交握,鼻子嗅了嗅灵敏的捉到了些什么:“你喝酒了啊?”本来还低着头的季峯听着只是随意抬头看了一眼,就与岑氓对视上了,这一眼望了过去就忘了收回来。
季峯这才发现屋内没开灯,窗外的月光没有窗帘的遮挡悄悄溜了进来,正好洒在岑氓的床铺上,将那双本来就好看的眼睛映的更大更亮了些,而这双眼睛的目光从他进门开始从来没离开过他。
他记起来岑氓看他的眼神好像一直都是这么炙热,明明寡言又冷漠的人,仿佛只有看着他,才有了温度。
他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种可能。可能岑氓知道自己是那个小男孩,又有可能他也不知道。可能岑氓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是他,又可能是相处了一阵子之后才知道的。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他唯一笃定的是,岑氓是那个救自己的哨兵,是自己一直等待一直寻找的男孩,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的跑回来。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么?”季峯开口问。
“对不起。”
“就只有对不起?”
岑氓有些迷茫,只见季峯移开目光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双鞋子,然后扔给了他。
这双鞋他一下子并没认出来,一直到看清有一只上边没有系着鞋带才知道这是季峯当年穿着的运动鞋。他垂着眼眸伸手摸了摸没有鞋带的那只,上边缺失的部分还是自己当年亲手解开偷走的。
贪婪的小男孩当时坐在屋内计算着救护车到达的时间,等到时间差不多时冲了进去,看着晕在地上的男孩,最后手指颤抖着解下了他运动鞋上的鞋带,然后落荒而逃。
“你,知道了啊…”
说完却没鼓起勇气抬头看一眼季峯的表情,转身从自己的床头柜里拿出了那条鞋带。这些年他把它护理的很好,几乎每天都会洗。然后慢慢的开始串了起来,将它一点点还原:“我从进部队前就知道你在这了。”
白净的鞋带与泛黄的鞋子有些违和,可却依旧贴合。岑氓多年来唯一的精神支柱,物归原主了。
这时旁边的暗处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季峯往那边看去,发现强者正趴在桌子底下,抬头瞄了他一眼,然后又失望般蔫巴的埋起头来。他又转头看了眼岑氓,果然是精神体,把主人的状态复刻的一模一样。
季峯试图把意识海里的棉球唤出来,但可能是它太害怕强者的气息,拒绝出来,他只好无奈的继续发问。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不记得。”其实不管季峯记不记得,他只不过没胆量告诉他罢了。
“我!”
季峯气的脑袋充血,可看着岑氓低着头穿鞋带委屈巴巴的样子,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没舍得把狠话喊出来,只是默默叹了口气,然后下定决心,起身在岑氓面前站定,弯腰伸手握住岑氓的双手。
他握的有些用力,让岑氓的动作没办法进行下去,他这才抬头看向季峯。两个人的脸的距离有些近,只见季峯不好意思的拿另一只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了声,说道:“你前天说…你喜欢我,是真的么?”
岑氓还是楞楞的。
“你这什么反应,难道你骗我的?!”季峯松开他的手,双手抱臂俯视岑氓。
岑氓这才反应过来,睁大眼睛慌乱了起来,他将鞋子放在床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季峯说:“不是的,我真的喜欢你!”
“那…”
“?”
“算了,那咱俩先这样。”
“?”
“我之前从来没把你往伴侣那方面想过,所以从今天开始呢,咱俩从新以可能往情侣发展的方向相处,然后一点点循序渐进,怎么样?”
他本来“咱俩处对象”这话都要脱口而出了,但冷静下来想想这样似乎对岑氓不大公平,至少要以互相喜欢的状态才可以在一起的吧。
看着岑氓本来悲伤然后变得茫然然后眉头一点点舒展,最后惊喜的站起身说道:“好!”
“那,这就算是我给你的个考验,万一你让我觉得咱俩不合适,那就不太可能了。”说着说着他感觉岑氓的脸越靠越近,季峯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对方突然搂住他的腰把他又拽了回去,然后笑开花似的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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