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兄,你不换衣服吗?贴在身上多难受啊?人家不是给你准备了新衣么?”
南昱一边脱下外袍和上衣:“久荣呢,怎么没见?”
“久荣兄回去了,说回屋去换!”
我去!
南昱心里一沉,还没来得及将脱下的湿衣服重新穿起,远远看见那一群嗡嗡嗡又过来了,只好赤着膀子抱起衣服往住所跑。
“南昱,等等我啊!我给你衣服!”
“穿我的,穿我的!”
“我不要,多谢了!”南昱头也不回,将嗡嗡嗡们远远的甩在身后。
“阿昱,你说的三十九颗珠子,怎么只有三十八颗啊?”
“哈哈哈!”男弟子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一颗巨大的黑珠,他藏着呢!”
“给我!给我!”
“阿昱,你是不是留给我的啊!”
嗡嗡嗡又跟上来了。
南昱宛若捅了马蜂窝,慌不择路间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停步定睛一看,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正盯着自己赤/裸的上身,南昱慌忙将衣服套上。
奇怪的是后面突然没声了,回头一看,女修们眼神发憷看着南昱旁边的女子,纷纷俯身行了礼,回头一窝蜂跑了。
南昱张口结舌看着女修们跑走,这帮人还有怕的人?莫不是什么长老之类的吧!女子一言不发打量南昱了一番,疑惑脸就走了!
南昱顾不得其他,回了住所直奔久荣房间,却见房门一开,久荣衣衫整齐的走了出来:“南师弟怎么不多玩一会?”
一语双关,南昱当即泄了气。
这第一回合搞砸了,得另想法子,看来只能夜里潜入了。
南昱从那七脚师父的身上除了学到一身上乘的轻功,还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活计也没少学。那七脚本就是梁上君子出身,偷鸡摸狗的事自然干过不少,捎带脚便教了南昱些飞檐走壁、撬门换锁的杂活。
入夜,待众人都睡去,南昱换上夜行衣蒙了面,开窗跳出屋外。蹑手蹑脚来到久荣房前,还未靠近,只听房门吱呀一响,一个黑影自房里出来,南昱顿住脚步定睛一看,正是久荣。
他这么晚还穿一身黑衣,要去哪里?南昱屏息躲在树后,见久荣左右查看了一下,往一处庭院走去。
那个方向,不是东岭内殿吗?南昱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久荣脚步轻疾,很快过了主殿青云殿,往后院走去。那后院是孟章君简万倾的住所。南昱觉得此事甚为蹊跷,先不说那附着在久荣身上的鬼怪是何物,这南谷弟子深更半夜进入东岭宗主房间的动作,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莫非他俩... ...不会吧!咦!南昱摇了摇头,这也太那什么了!不管了,先跟上去看看再说。
不出所料,久荣绕过几个回廊后,进入了一处亮灯的屋子,正是孟章君的房间龙吟阁。
南昱飞身上房,自他跟着台念东在南谷上蹿下跳如履平地,如今的轻功早已非比当年。上房揭瓦这样的事更是得心应手,自房顶往下一看,房中的孟章君站着,久荣却是斜躺在靠椅上,傲慢姿态与神色似换了一个人,甚至连声音都变了:“这身皮囊真是不堪用啊,修为如此之低,唉,有心无力!”南昱顿觉汗毛都立起来了。
“哈哈,先生太挑剔了!要不,换一副?”是简万倾的声音。
南昱对自己刚才还怀疑二人有染的想法顿觉得幼稚,这情形岂会那么简单。
“罢了,这皮囊出入方便。怎么,简宗主还是不肯引我去看那神木吗?不是说好的吗?”
平日的久荣说话不是这个样子,此刻定是附身在他身上的鬼怪无疑了。
“先生莫急啊,等你助我成了大业,我自然会将神木拱手奉上。”简万倾满脸堆笑,对那鬼怪似乎还有些忌惮,说话语气甚是有度。
“只怕你还打了别的主意吧!”假久荣哼了一声:“你我两界本无瓜葛,可若是你还有别的心思,莫怪我不留情面!”
“呵呵,怎么敢呢!先生威力震慑天下,简某有幸能结识已是荣幸之至,定当效犬马之劳,替先生完成心愿!”
南昱一惊,这鬼怪是何许人物,让目中无人的简万倾如此俯首帖耳?
“我哪有什么威力啊,你觊觎的怕是我家殿下之力吧!”
“先生说笑了!”简万倾一摆手,不自然干笑两声坐下。
“我家殿下尚在混沌之中,我只盼他元神能早日冲出封印,重返乾坤,届时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可你也要记得你我的约定,将神木交与我毁掉。”
“先生有所不知,神木毁,青龙出,若不到那个时候,你给我一百个胆我都不敢轻易去动那镇海神木啊。再说我也打不开那青木海的结界,不过你放心吧,我会抓紧收集流落在外的神木器件,找到木箭,再想拿到神院那个神木锥,届时再将东海神木一除,先生可高枕无忧。”
... ...
“先生?”
... ...
南昱在听到木箭的时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突然屋里没了声息,探头往下一看,那久荣正抬头望向屋顶,南昱一惊慌忙闪开,不好,被发现了!顾不得满腹疑虑,飞身跃下房顶。
“什么人!”龙吟阁里面的人已经出了房屋,往这边追过来。
南昱慌不择路,加快步伐穿梭在回廊间。此刻定不能回住所,得往东岭外面跑。
行至一处岔路,一时辨不清方向该走那一条,身后脚步声逼近,这么快?
自己已经算是身形极快之人了,真是见鬼了!
突见前面路上扔出一块石头,似在指路?南昱想也不想就往那小石子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不断有小石子跳出来,指引着去路,来到一处围墙前,南昱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嘴,身子往后一坠被拖进了一间屋子。
黑暗中不知是何人,口被捂住发不出声,也不能发声,听见外面脚步声疾速经过,路上还有那小石子丢在路面的声音,似乎将人引开了,直到慢慢听不见。
南昱才感觉捂住自己手一松,拉着他便走,夜色中见此人身形有些熟悉。
来到一处院落,那人将南昱带进屋内,关了房门点了灯,南昱才看清,此人竟是白天在路上撞到的女子。
女子用手比划了几下,见南昱一脸懵然,拉着他来到桌边,往杯中倒了一些水,手指蘸了在桌上写道:你究竟是谁?
南昱一惊,她是个哑巴?
女子继续写道:“你可知刚才有多危险?”
南昱点头冷静了一下,现在敌我莫辨,是否要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还是先看看再说吧:“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女子写道:“许姜。”原来她能听见,这就好办了。
“原来是蛟宿许长老,多谢相救!”南昱一礼。
“你是何人?”许姜写道。
南昱张口不知如何回答,迟疑之际,许姜一把扯下他的面罩,还没等南昱反应过来,竟撩起他的夜行上衣,不由分说的便扯出里衣,露出腰际,然后盯着不动了。
南昱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东岭的女子都是一个样啊,一言不合就要脱衣服,拉都拉不住,此刻女子已经将手松开,回到桌旁写道:“许宋是你什么人?”
南昱摇头,这人他的确不清楚许宋是何人:“晚辈不认识。”
“南宫轼是你父亲?”
南昱瞬间凝固,抬头惊望着许姜,她怎么知道的?
☆、身世
许姜见到南昱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声轻叹了一下写道:“我是你的小姨!”
南昱已经完全迷瞪,怎么又冒出来个小姨了?
许姜不断的将水迹抹去,又不断的写:“你腰间不是普通的胎记,是姐姐留下的龙钗印记。我昨日无意间看到,才会留意你的动向。姐姐许宋,是你的生母,曾是东岭宗主。”
南昱看着许姜写出的那些字发愣:“我母妃,不是一个普通的浣衣宫女吗?难产而亡。”
“那是对外的谣传,今日不便多说,你过几日去找广姬,他会引你前来与我会面,我再慢慢告诉你。”
南昱回到住所,心绪难平,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那附身鬼怪似乎与孟章君简万倾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个修真之人,还是一宗之主,居然与鬼怪勾结,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他的大业指的是什么?
那鬼怪口中的殿下,又是谁?
他张口闭口不离神木,与风之夕遇刺的木箭,可有联系?
而那深藏不露的蛟宿许姜,竟然与自己有如此近的关系!
许姜看上去不似说谎,如她所言,自己腰间胎记摸上去坑洼不平,并非天生。可为何当今皇帝既将自己弃之门外,还要伪造自己的身世?
若母亲真是许宋,那她现在何处?是生是死?
所有的疑问搅和在一起,南昱辗转无眠,天色一亮,拿起桌上写好的信件,直奔青石镇而去。
比起贴符抓鬼这件事,昨晚听到的秘密更让他觉得惊骇,此事得尽快告知全尤。还有困扰自己的身世之说,能倾诉的人只有风之夕。
从全尤所住的客栈出来后,迎面就看见了久荣,若不是他身边还有几名东岭弟子,南昱几乎认为他的在跟踪自己了。自昨夜惊骇一幕后,现在看那久荣,无端就生出了几分寒意。
“南兄这是采买还是办差啊?”东岭弟子向他打招呼。
南昱搪塞了几句,独自往东岭方向返回。
“南师弟留步!”久荣却跟了上来:“我刚好也要回去,一起吧!”
南昱自顾走着,没有理他,不知该怎么和这个阴阳合一的家伙说话了。看上去虽无异常,可谁知道那个东西什么时候会冒出来。
刚才与全尤说起此时,全尤也觉得非同小可,捉鬼之事暂且放下,各自先回去。看全尤神色似乎知道什么内情,交代南昱不要轻举妄动,还说阴邪附身之人畏光,白日里不足为惧,尤其晚上需得小心。所以说眼前这个久荣,就该是正常的那个人了,可是全尤说与鬼魂契灵之人,彼此是可以交换意识的,这么说来,这久荣身体里,有两个意识,什么时候是谁,也不得而知了,还是保持距离吧。
“南师弟心事重重,莫非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久荣问道。
我该怎么和你说呢,南昱心想,我的烦心事太多了,其中一个就是你,你到底现在是人是鬼我都搞不清楚,怎么能与你敞开心扉啊!
“嗯,甚烦!”南昱回想起以前久荣说话总是阴晴不定,明明一个弱冠少年,有时候说起话来却暮气沉沉。
“可否告知一二,让我为你解忧?”
解你个鬼啊!南昱觉得继续和这样的人说话估计会神经错乱,索性开始乱说:“久荣兄,你说那些女修,咋就这么烦人呢?可有办法让我摆脱?”
“美人相拥,那是艳福啊!怎么南师弟不解这风情呢?”
“是啊,我就是没这个艳福。”南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要做些牺牲了!”那久荣居然当了真,皱眉思索:“你只需与几位弟子和长老走得近些,女修们自然就远离你了。”
南昱顿住脚步:“哪几位?”
“亢宿广姬,还有尾宿弟子杨子娇,房宿弟子木棉和桃离,还有... ...”
“好了好了!懂了。”南昱打住他的话,这几个人不就都是那什么嘛!老子和他们一起... ...不对,老子与他们有什么区别?
久荣见南昱脸色忽暗忽灭,以为惹恼了他:“南兄莫要见怪啊,我只是随口一说,就当玩笑!”
“行啊,只要能摆脱那些嗡嗡嗡,本公子就委屈点,先借他们的地界避避风头吧!”
“嗡嗡嗡?”久荣皱眉不解的样子,南昱几乎就要觉得这是个正常人了。
“就那群狂蜂浪蝶。”南昱并非真想与那群断袖为伍,只是想起昨夜之事,不如顺着久荣之意与广姬接近,也方便日后与许姜见面,这样便不会引起不管是哪个久荣的怀疑。
“明白了!”久荣会意点头,举止得当,越看越不像是个鬼附身的人。
回到宗门,遇见前来相邀去静室修炼的邓夏。
东岭门风虽不严谨,可供弟子们修炼的场所倒是别具一格,尤其是静室,顾名思义便不是在喧闹之地,可也不是什么世外居所,甚至连居所都算不上,那是一个在礁石上修建的亭阁,一面靠山,三面环海,很少有人过来,不失为一个清净的修习之地。
南谷的弟子里面,南昱早出晚归的修习练功众所周知,勤勉的有些病态。
而邓夏是真的勤奋,南昱经常感叹此人虽天资不高,可贵在后天刻苦,将来说不定能混出国名堂。
两人一边朝海边走去,邓夏一边偷望着南昱,欲言又止。
“莫不是对我有意思,还偷摸看我。”南昱目视前方说道。
邓夏脸刷地一红:“南兄说笑了,我就是想说。”邓夏笑了笑:“也就看你现在人轻快了许多,我才敢说这个事。”
南昱斜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都不知道你前几个月的样子有多可怕!”邓夏说道。
“不会吧!”南昱回想了一下。
“真的南兄,说可怕也许过了点,不过你那时候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劲。”邓夏叹了口气:“你在南谷时也不会那样,整个人就像是遭了什么重创似的,也不见你笑,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我一开始以为你天天没命的练功是真的苦心修行,可见你在兽井里斩杀那些妖兽的模样,更像是泄愤一般,可又经常见你发呆,要么就是一脸疲态没睡好的样子,就觉得你要么心里有什么事,要么就是病了。”
南昱点了点头:“不瞒你说,我那时还真是病了,不治之症。”
邓夏疑惑的看了他半天,忽地一笑:“这么说南兄的不治之症痊愈了?”
南昱勾嘴一笑,跃上了礁石上的亭台,盘坐开始调息,心里却想着,若真是那样,那风之夕的来信简直就是神药,不仅这样,对南昱而言,药到病除之外,还提神醒脑,顺带着催情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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