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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视线停在他的脸上好几秒，最后双手拢了拢口袋。
“走吧。”
第46章 act 02 名侦探的灾难（i）
时间回到五天前，在斜坡上的红砖建筑里面，有个青年正在看月刊推理上大作家横沟正史最新连载的推理小说，在他的旁边还有刚买过来的花见团子。其实他更喜欢的是御手洗团子，但是横滨的御手洗团子没有花见团子好吃。
这个时候，坐在办公室负责操作电子数据部分的田山花袋从他的棉被里面抬起头。
“江户川先生，有人发了一个账号和密码给你。”田山花袋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我查了一下没有病毒，你要看吗？说「你一定无法解开这个谜题」，上面这么写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我乱步大人解不开的谜题呢……”江户川乱步十分敷衍地说道，“等我看完这一篇再说。”
因为两年前参加了美国推理大会，和一个叫做埃德加·爱伦·坡的异能者玩了一场侦探比赛后，江户川乱步名气大躁，不少人顺藤摸瓜找到他所在的侦探社后时不时就会给他发谜题。后期江户川不喜欢接他们的谜题后，就有人用「激将法」来吸引江户川乱步入局。
现在，这种激将法已经腻味了。
江户川乱步余光还觑到田山花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于是说道:“来信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给了电子邮箱和密码。”田山花袋慢条斯理地说道，“因为我没有发现有病毒，所以其实我已经登进去了。上面的照片有三四个流氓正在迷晕背包客，把人搬运车子上，下面有一句话问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好无聊哦。”
江户川乱步伸手拿起一根花见团子，正在往嘴巴里面放的时候，他动作僵住了，因为走办公室走出来的福泽谕吉正在看着他的动作。福泽谕吉注意到他的视线后，眼神往田山花袋那里看，江户川乱步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接手的时候，江户川乱步看向初始原件，果然是从社长的邮箱里面传过来的，不然社长也不会专门找过来，看看他们的进展。
对方是先发到了社长邮箱，暗示他转发给江户川乱步。于是田山花袋在负责邮箱文件的时候，看到了社长的邮件有点奇怪，因为一般有事都是社长直接口头上吩咐的，不会用邮箱这么迂回的方式，所以他往发信人的方向盘查了一下，结果除了找到社长的邮件外，第一个发信人用病毒清洗了自己所有的操作记录。
“这里是哪里？”
田山花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背景是一片行道树，有几个混混在搬一个青年。
“东京丰岛区池袋。你看地上的影子有猫头鹰吉祥物的头。发这封邮件的人应该是池袋人。”
听到江户川乱步这个回答，田山花袋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几个人的影子，好不容易从影子里找到一个不太自然的弧度，好像确实是鸟类的形状，不是不小心拍摄时会混进去的，就是有人p图放上去的。但是为什么就是池袋？
“说到动物的话，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动物象征物啊，”江户川乱步不知道田山花袋究竟不懂的地方是什么，“熊本熊啊，埼玉白鸽啊，还有茨城云雀，长野雷鸟，池袋的是猫头鹰。”
“嗯……”
那个不规则的弧度到底怎么看得出是猫头鹰的……
田山花袋决定自己不要死磕在这个问题上了。
“那为什么发信的人是住在池袋？”
“池袋常住人口大概一万多吧。它主要是休闲娱乐圈每天以及商业圈为主，来往的人很多，听说每天使用乘客数字可以达到百万以上，世界第二大繁忙的车站，但是不是住在这里的人很少会知道猫头鹰是池袋的吉祥物。”江户川乱步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这个出题人刻意把这个放进去，就说明他是池袋人，不然他可以放其他地标产物啊？你如果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话，你会自己知道要把那个东西往上面放吗？”
“……”
田山花袋真的觉得今天的江户川乱步格外的耐心了，是因为旁边的福泽社长一直跟着盯着的关系吗？
“回复呗，我看他能出几道题？”
田山花袋输入「池袋」之后，很快下一个题目就以自动回复的方式呈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知道他们是谁的下属的下属的下属？」
“最近池袋失踪案件好像出现得挺多的。”福泽谕吉插了一句，“东京那边有人打电话过来，借人调查这件事。”
“失踪原因有两个，一个他们是自己愿意消失的，一个是他们被迫消失的。这不太一样。而且打电话过来问的话，就说明是警方收到失踪报案的，那应该是大部分人自愿消失的。这里的案件不太一样。”
“什么叫做自愿消失啊？”田山花袋问道。
“就是自杀啊，网上不是有人会聚众线下自杀嘛~”江户川乱步指了指屏幕说道，“他们大部分都是有自己身份的，失踪的话，家里人会第一时间注意到，就会报警。但是如果他们是背包客，外来人口，又或者离家出走的孩子，家人知道他们近期动向的话，短期内是不会报警说失踪的。所以这才是照片上那些混混的目标啊。”
好吧，江户川把失踪人口的不同类型讲了一遍。
但——
“下属的下属的下属啊？”
这往回推，好难啊!
“矢雾制药。”江户川推着田山花袋说道，“矢雾制药在搞人体试验，需要这些人，下一题。”
田山花袋震惊了一下:“矢雾制药，不是关东第一那个制药的吗？我以前还吃他们做的感冒药呢？”听说不跟政府合作之后，情况一落千丈，没想到居然搞起人体试验了，太可怕了吧？
“下一道。”
「请问，图下十四年前矢雾制药的生产交易订单上的白鸠制药为何停止合作了？」
“倒闭。”江户川乱步斩钉截铁地说道。
然而田山花袋发现输入之后，并没有如想象中的又有自动回复的软件。
“看起来不对啊。”江户川乱步摸着下巴说道，“白鸠制药的制药师是被称为「疯狂科学家」的宫野厚司，十四年前已经下落不明了，但听说因为要制造不死药的关系，夫妻两人应该被乌丸集团挖走了吧，答案应该是「并没有停止合作，而是换了一个东家」。”
再次成功了。
但是，田山花袋已经开始放弃思考了。
接下来的问题，田山花袋就完全不思考，只当自己是负责输入答案的工具人。
「乌丸集团的真身是什么？」
「同样在追求特殊药物的跨国组织黑衣组织。」
问题一直到了最后，原以为会有更多的问题，结果发现只有一句话「感谢江户川乱步大侦探的回答，我已经以武装侦探社的名义，把你的答案发给负责调查恐怖组织「黑衣组织」的公安手里了。他们一定会感谢你提供的线索，在短期内开始着手调查矢雾制药。」
“这算什么啊”江户川乱步觉得被骗了，“什么叫做「你一定无法解开这个谜题」，这不是超级简单吗？”
“但也算是做了好事吧，公安可以去调查矢雾制药了，你也解答了失踪人口的问题。”田山花袋说道。
然而他们才说完不久，信箱里面被发进了一张长长的邮件，还有一封去池袋的邀请函，另外还有一张十五岁少年的照片——少年棕发金瞳，单耳挂着暗红的耳钉，穿着黑色笔挺的西装服，在书店里面买书。
“什么意思？”
田山花袋盯着少年的照片有些疑惑，再看邮件的内容。
“在下个星期一的时候，照片上名叫「绫小路清隆」的港黑准干部，会为收购矢雾制药的计划而出席关东地区黑帮组织的联会，并且在接下来的十四天内留滞池袋……”福泽谕吉完全不知道这走向是怎么发展的，也跟着到电脑屏幕面前，不自觉地开始沉声念了起来，“……我的题目是「请找出这名少年的真实身份」。”
“这是什么问题啊？寻人启事？”田山花袋问道，“我去查查发信人到底是谁？”
“应该是「池袋情报人折原临也」。”江户川乱步撑着下巴开始盯着照片上的人，一边思考，一边说道，“既然提到收购矢雾制药的计划了，而且还是有涉黑组织都来抢的话。要是中途发现有公安调查，他们要么急急忙忙收手，要么就是快点出手，场面一定很混乱。折原临也很喜欢干这种事，所以没什么好猜的。”
“那这个就不用理咯？”
田山花袋正打算关掉的时候，江户川乱步拉住他的手腕，点了点屏幕上的少年说道:“但是这是个好题目，我对这个少年有兴趣!我看不透他。”
江户川乱步的双眼闪闪发光，就像是找到了新的谜题一样兴奋。
“给我一天的时间，我绝对找得出他是谁!”
第47章 act 03 名侦探的灾难（ii）
嗯……
那绫小路给江户川乱步什么感觉呢？
就好像是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本该全是太阳光照耀下的天地，突然出现了一角黑暗，这个黑角让他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他往里面探头看了看，看不到，再往里面碰一碰，还是碰不到，最后只能自己走进去了。
因为是个人兴趣，再加上福泽比较忙，所以江户川乱步决定一个人拿着邀请函去参加联会。但中间出现了各种类似迷路、丢钱包等个人原因，江户川乱步不幸地从嘉宾的角色变成了表演的角色。但不管怎么样，他找到了绫小路清隆。而且，正如邮件所描述的那样，他成功地引起了绫小路的注意，绫小路清隆就一定会把他带着身边。
「因为名侦探江户川乱步的推理能力是日本有名的，任何人都想要依赖你。」
发信者似乎很清楚江户川的性格，吹捧得恰到好处。反正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江户川乱步若是有尾巴的话，已经矜持自恃地左右摇起来了。
「但是，要千万注意绫小路，别被他发现是你把矢雾制药举报出去的，这样你不仅接触不到绫小路，还可能会死掉的。」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聪明的乱步大人身上呢？
江户川乱步自得地想着。
然而，没想到的是才到池袋第一天，绫小路就和公安接触了，并且在回去的路上就谈起这件事。一向不怎么会把自己想法说出口，身子偏向外侧，拿着手机看着的绫小路突然跟自己搭话了。
江户川乱步头皮瞬间一紧。
躲过了公安碰面的场合，还有独处问话的吗？
不是说好，我的能力只用在帮他测谎上面吗？
他都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躲在角落里吃冰淇淋了。
“现在公安牵扯到矢雾制药上来，得到好处的绝对不是预收购方，到底是谁刚好这个时机把矢雾制药举报了？”绫小路清隆又像是自言自语，但是说完之后，转过头的目光落在了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喉咙像是被人塞了东西一样，视线飘忽了半秒，立刻低头从自己的背包里准备的一大沓宣传单递到绫小路面前，强行转移话题。
“这里面你喜欢哪个，你好好看看。”江户川乱步第一次那么紧张，生怕被绫小路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只记得自己说得飞快。说完之后，江户川乱步期待地看着绫小路。
没有比美食更具有诱惑力的了!
江户川试图用眼神传递这个信息，接着绫小路看了一下宣传单，江户川乱步发现他根本没有看几页，就听到他说道:“我现在不是吃拉面的心情。我想吃寿司。”
啊啊啊啊啊，上钩了!上钩了!
江户川乱步在脑袋里开始想着怎么接下对话，要按照自己平时的状态，绝对不可能说“那好吧，只能吃一下”，要拒绝一次。
抱着决心的江户川乱步压低声音，说道:“可是我想吃拉面……”
话音才落，绫小路立刻就说道:“那我们回去自己煮，而且你得用你早上的碗。”
说到早上的碗，江户川乱步表情瞬间难看了一下，天晓得自从自己摔碎了社长五组以上的餐具之后，他再也没有洗过碗了。不过转念一想，绫小路会这么说的话，也说明他们之间的话题已经跳过去了，他们不用再谈矢雾制药，不用再谈公安，不用再谈目的。
于是江户川清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那我就勉强陪你吃寿司吧。”
绫小路重新拿起自己的手机，靠在椅子的另一边，一边摸着耳朵，一边看着手机的内容。绫小路很安静，这种安静会让想到室内的绿叶植物，存在感极低，永远都不会让人想到需要特别关注他。
除非，他是特别的。
江户川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没办法看透的人。
无论是谁，都有自己说话的习惯特点又或者行动的特性偏好，以此为源，可以推测这人以前是做什么的，从何而来。举个例子，如果来自北方的人的话，他们的说话语速会说得比普通的人快一点。但是，江户川乱步发现，绫小路是一个不自觉或者下意识模仿别人的人。在面对不同的人的时候，他的反应会有微妙的不同，甚至步态方式也会发生变化。有点像是镜子一样，绫小路是镜子里面的人，根据镜子外面的人做的反应，也跟着做出同样的反应，虽然有时候他自己也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会让江户川乱步想到「拟态」，像是尺蠖为了隐藏自身，让猎食者把它和树枝混淆，避免被猎食。
江户川乱步不知道这是因为他拥有这样的异能，还是他有意识去这样做的。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这种也很好地解释了他为什么让人参透不了，但是如果是后者的话，他是不是在躲避谁。可他又知道绫小路没有异能，但后者的那种想法让江户川乱步觉得很神奇有很好奇。
有一次吃饭的时候，绫小路帮江户川倒杯水。
倒水到一半的时候，绫小路中途会顿一下，然后看向江户川乱步，之后再续满。这些都是非常小的动作，常人也不会去关注这个半秒的停顿，但是江户川乱步知道，那是旁边手臂刚骨折治愈的人刚才倒水的动作。因为他刚治愈，手上承重力量还很弱，需要中途停一下，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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