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宗修士收到命令也没有再和邪祟纠缠,立刻飞身去往桥心。每位修士手中都带着些束缚法器,像是困神锁、束镜、拘仙绳,大家也没有犹豫,迅速将法器释放,把邪祟拘束起来。
傅归岚这边,没有了邪祟干扰,驱动着血画神往入口处冲去。
踏云飞奔的金红血画神,因为飞驰极速,身后拖曳着长长的龙气,这些龙气却没有像灵气一样散去,而是沿着血画神飞驰的轨迹,快速往他们身上靠拢。
大量龙气被从阵法中召唤出,晏虚白有些力竭,可是龙气还未接触到入口,此时是成是败都还不清楚,晏虚白自然强挺着。
见他脖颈上的龙纹璎珞开始发光,且光芒明亮,傅归岚转头对他说道:“可还能坚持?”
血画神疾驰入空,已经到了入口处,不时逸散出来邪祟撞击在血画神身上,又把这四只撞的摇摆不止。
晏虚白点了点头,他脸色泛白,嘴唇看起来也没有血色,手中剑诀未收,又抿紧嘴唇抬手提剑,再次拨动阵法。霎时三个阵法中又涌出大量明黄色的龙气,跟着空中的轨迹往血画神身上穿去。
“我无事,快让画神进去。”晏虚白口中低语,声音极小,但是傅归岚听得清楚。
他立刻挥动定光,从笔尖打出数十道气刃击去入口处,勉强将拥挤的邪祟堆劈开条路。四只血画神也立刻顺着缝隙窜入罔境中。而它们身后拖曳着的龙气,也源源不断进入入口,于此同时入口封印上的符咒文字显现的更加明显。
但是若仔细看来,原本蓝色的封印文字渐渐变成金黄,且入口处逸散地邪祟似乎也在减少。
就这样,大约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可以看见封印已经完全变成金光,并且开始将入口包围起来。
“稳性定神,切勿乱想!”傅归岚说道。
晏虚白半跪在地上,破山插在地上龙纹阵中,合目蹙眉,咬着下唇,似乎已经破了,有些血迹在晏虚白的唇上。
四只血画神已经完全进入,且封印修补效果很好,似乎胜利在望,可是晏虚白这边已经到达极限,还只差一点。
只有等前后封印相接时,那才算真正成功了。
现在傅归岚也帮不上什么,血画神进入的顺利,他其实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晏虚白能顺利将龙气度到上封印。
晏虚白觉得眼前视线开始模糊,手中虽然撑着剑,但是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摇摇欲坠。
“晏宗主,晏宗主。”耳边是傅归岚的声音。
其实晏虚白不知道,这时候要不是傅归岚迅速跑到他身后把他托着,他可能已经躺在地上了。
傅归岚同样半跪在地上,把晏虚白虚搂在怀中,一手覆上他的后背开始输送灵气给晏虚白,替他安抚心神。
“快了。”
突然天空中金光大盛,几乎照亮了天生桥这片区域。罔境入口处的封印果然已经前后符文相接,形成了一个完整图腾。
同时也没有诡物或者灵鬼在往外逃逸了。
这是封印好了吗?
“这是可以了吗?”
“别看了,就是封印好了,这里的剩的还是要打死。”
“你看!青宗主,傅先生怀里抱的是晏宗主吗?”
桥下战场中,青沉夜听到呼喊声朝上面望去,果然见到晏虚白脸庞毫无血色,傅归岚面色凝重打横将晏虚白抱起,往战场禁制出口处行去。
“这是怎么回事?晏宗主受伤了?怎么会晕过去。”
“傅长老和晏宗主都离开了,这是成了还是没成啊。我们要不要去问问。”
“各位不要看了,赶紧绞杀邪祟。”青沉夜对着周围停下来的修士们喊道。
青沉夜有些担心,持着长戟一路砍杀,也往禁制出口处奔去。快要接近出口时,空中又突然出现十几只折衷鹦鹉:“罔境已被封印,请各宗修士迅速绞杀诡物和灵鬼,以确保封印不会被战场邪祟破坏。”
“傅归岚长老呢?”青沉夜出了禁制,抓住一个道场弟子就问。
“青宗主,傅长老带晏宗主去疗伤了,就在休整区的的帷棚里,有蓝色结界的那个便是。”弟子答完,转身便往战场那边奔去。
果不其然,休整区里一个半大不小的帷棚被结界包裹,门帘也被放下来,外面还有一个道场弟子守着。
青沉夜过去和守门弟子说了一声,但是被拦住不让进,只说晏宗主伤势危重,傅长老吩咐谁都不可以进去。
自然,青沉夜也没有乱闯,便安然离开了,让弟子转达其来意。
青沉夜从帷棚侧面离开,但是路过其后方时,听到里面有争吵声,听声音真是晏虚白和傅归岚。
其实也不是想探听什么,傅归岚与晏虚白向来交好,怎么可能会无端争执,还是在这样的时候。
而此时屋内,他二人确实是不太和平的状态,只是其中一人却不是那么神志清醒。
“晏宗主,你先到床榻上去,地面寒凉。”傅归岚手上拿着一件龙纹外衫,材质精细,“或者你把衣服穿上,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可是晏虚白却如同面对仇人一般,执剑指向傅归岚,且剑身上已经共鸣出凛然剑气。
“傅先生,请你离开。你是如何找来龙梭山的,山下守卫弟子怎么会放你进来。”
晏虚白嘴角还有些血迹,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拿剑,脸色寒气逼人。
而在他脚边,正是一滩污血。
“这几日你日日身处邪祟气息浓重的战场,刚刚封印时,你又抽取了太多龙气,可能已经被邪气扰乱灵识。晏宗主,你仔细想想,我们是在天生桥,不是在龙梭山。距离你离开道场研修已经过去九年了。”傅归岚耐心地解释着。
可是听了这话,晏虚白依旧没有动容,只把剑尖又往前去了去,直接触到了傅归岚胸口衣衫上。
“哼,你这个谎说的未免也太过了。如今何年月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晏虚白又上前走了一步,剑尖已经刺破傅归岚的衣衫,往里又深入了几毫,“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若是祖父发现你在此处,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晏门吗?”
晏虚白脖颈上的璎珞闪着不正常的光芒,傅归岚先前每次见到的光都是透明澄澈的,且大多都是在晏虚白施术时,此时龙纹璎珞却泛着隐隐红光。
“走不走!”晏虚白见他没有动静,又厉声问道。可他现在太虚弱,让这个严厉的驱赶话,听起来更像求人离开一样。
“好好,我走。”傅归岚也意识到晏虚白的情况不妙,便没在多说,往后退了一步,手上的衣袍也捋好,搭在一边的衣架上,“你安心歇息,不要乱想。”
转身佯装要走。
就在晏虚白收剑的同时,傅归岚手中眠咒的术诀已经捏好,反手掷入眼前虚弱之人额间。
中了咒的晏虚白浑身瘫软,手中破山也应声落地。见状,傅归岚立刻欺身上前,一把便环抱住已经晕睡过去的人。
帷棚内又安静下来,晏虚白静静躺在傅归岚怀里,呼吸均匀。
傅归岚叹了口气,“果然,你也没有和我说会有这样的危险。”
打横将他抱到床上,傅归岚又替晏虚白盖好被子,准备开始度些灵气给他,他却抬头突然看见帷棚外似乎有人影。人影位置正是在棚内床侧这边。
傅归岚想到刚刚情形,心想若是被外人听取对晏虚白总是不好,便没有惊动外棚外人,悄声走出帷棚。
各宗修士在修整区做着该做的事,或包扎伤口,或静坐吐纳。没人会注意到傅归岚这边。
转过帷棚折角,来到后面,见到一个青衫长袍的青年,傅归岚立刻就认出来了。
“是你沉夜?”
“我并非有意偷听。”青沉夜上前迎了上来,说起心中疑惑,“晏宗主刚刚是?怎么会觉得是在晏门?”
傅归岚抬手示意青沉夜噤声,“我们进去说。”便带着他进了帷棚。
第60章 翻天(10
进来帷棚内,青沉夜看到床榻上的人正酣然好眠,脸上有了点血色,神色温润,看起来比平日柔和许多。更不像是刚刚在棚外听到的,会那般言辞凛冽与人对峙的人。
“我与他早年有些误会,这么多年过去,说是解开了也不算。事情错在我,我希望有天能给他一个解释,让他不再受困扰。”
傅归岚说着,转身又看向了青沉夜,脸上又覆上了和煦的笑容,“只是我没想到那件事已经成了他的心结。这次封印罔境,他施术过程中灵气耗损严重,可能还受了邪祟气息侵扰。”
“晏门修炼的方法与心念有关,像他这么道术精进的人,稍有妄动便会影响重大。刚刚可能就是想起旧事,牵动心念进而影响到了他的记忆。你也无需过多挂心。”
原本傅归岚没打算和青沉夜解释这么清楚,可是青沉夜素来也视他为挚友,若是明说一番,恐怕以后青沉夜心中有芥蒂。不理解自己还好,若要为难晏虚白可就不甚合心意了。
故而傅归岚还是挑了些无关痛痒的隐情说了出来。
“影响记忆,晏宗主灵识受损吗?会一直这样的吗?”青沉夜也有些担忧,虽然他和晏虚白多年未见面,但是现在都是一宗之主相互扶持,总还是有些交情,况且青沉夜和晏明怀也是向来交好。
傅归岚摇摇头,什么都没往下说。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如此记挂?”青沉夜继续问道。
傅归岚依旧没有回答,沉默一会,开口说道:“我与你多年相识,现在求你一事。”
“说什么求,我和你之间哪用客气。当年如果不是你暗中帮我,我也不能这么快将赤泽水境接手,可能还在和族内的长老们斗法。什么事,尽管说。”
“刚刚你在棚外看到的听到的切勿告诉别人。”傅归岚听到他这么说,自然也没有藏着掖着,直言道:“毕竟他现在也是管着龙梭晏门的宗主,所行所言都关系着晏门。身为宗主的难处,沉夜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明白。”青沉夜单手背在身后,抿着嘴唇,“当年我少年时接任宗主,若稍有行差踏错必然会有万人指责。现在晏宗主刚出关,便担了这个重任,不说玄门上下都等着看晏宗出错,应当还有不少别有用心的人想趁乱行事。”
“此事我定不会与旁人说。”青沉夜甚至抬起手,做了个保证的动作。
傅归岚坐在了床榻一侧,把人扶起,虚虚地环在怀里,晏虚白整个人就这样安稳地靠在他的怀里。
小心翼翼地抱着,又激荡起自己气海中的灵气,抬起右手覆在晏虚白额间,几乎盖住了他的半张脸。
“要不要我帮你。”青沉夜也准备运气。
傅归岚立刻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来就好。”说完,将怀里的人又往上扶了扶,这样看起来似乎抱的更紧些。
青沉夜也没在动手,只是在一边看着,傅归岚手法娴熟,似乎对于收敛心神,平复心绪的疗愈之术颇有研究。
“你和晏宗主...”青沉夜看到这景象,不禁笑着脱口而出,“这看起来也不像传言那般不好。”
“嗯?”
“你没听过吗?也是,你这个道场六长老怎么可能听到这些话。”
傅归岚抬头瞟了青沉夜一眼,笑着揶揄道:“那就有劳青宗主告知?”
青沉夜原本还想笑一笑傅归岚,此时反而却被抢先,无奈道:“说晏宗主与你有恩怨,整个晏门可要把你当眼中钉铲除的。”
听到这话傅归岚看着怀里的人,眼中眼里光芒暗淡下来,“是啊,不说有怨,至少无恩。”
“嗯?”青沉夜满脸迷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于他有悔…”傅归岚说着,可是突然觉得这话似乎太过缱绻,立刻改口道:“我只是想到他在道场研修的日子,我也没好好为人师表。”
傅归岚突然说起这样的话,让青沉夜疑惑不解。他二人待人看物的态度向来一致,从少年研修时就是好友,如今一个是宗主,一个是长老。私交更胜从前,傅归岚挚友没几个,青沉夜就是之一,所以有些事情,青沉夜知道的可能比晏虚白知道的更多。
而青沉夜这个人,守信、仗义,识时务,心思缜密,这些都是优点。只是他有个底线,便是青栩,只要不伤及青栩,青沉夜对朋友是可以两肋插刀的。
至于傅归岚,他又怎么会去伤还青栩呢?
“你既然这么想,又不是没有挽救的机会。如今你我二人好好帮衬他一番就是了。”青沉夜开口说道,目光落到晏虚白苍白的脸颊上,只觉得晏门一门也是不容易。
傅归岚笑了笑,道:“是啊,现在还有机会帮衬一番。若是哪日我不在了,他又得孤身一人…”
傅归岚原本只是心中感慨,没想到话到了青沉夜耳朵里,却变得如同交代后事一般。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了青沉夜的责问:“我与晏门素来交好,就是你不说,对于帮衬晏门这件事,我自然是能帮就帮。可是归岚,什么叫你不在了?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傅归岚抿了抿嘴,解释道:“我只是说假如,毕竟修炼旧族术法,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只怕最后和我父亲是一样的结果。看到今日他这样,其实我只是放心不下。当然,我肯定希望自己多活几年。”说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原来是担心修炼的事情,被画神反噬这件事,造成缘由还有待商榷,不一定就是功法的问题。”
青沉夜安慰说道,“你也不要这么悲观。”顿了顿,他又把刚刚傅归岚的话在脑中里过了一遍,突然想到了点有意思的事情,转而打趣说道:“你要是以后在这样讲,看我怎么去晏宗主面前告状。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傅归岚还挺高兴地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些满足,“别,吓坏了他,你可赔不起。”
又过了一会,怀里的人脸上渐渐有些血色,睫毛微微颤抖,好像有苏醒的迹象。
青沉夜识趣地说:“不打扰你给晏宗主疗伤了,我去和各宗安排余下的邪祟镇压事宜。这个封印,算是成了吧。”
傅归岚颔首:“若明日戌时封印完整,应该就是可以了。关于罔境的事情,我还要和他商量一下。至于战场残余邪祟得尽快绞杀,以防再出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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