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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自重(古代架空)——寻南溪

时间:2020-06-01 10:05:14  作者:寻南溪
  颜岁愿眸色平静,缓缓抬臂作礼,道:“臣,谨遵皇命。”
  李深当即龙颜大悦,道:“朕能得颜卿,胜过唐太宗得魏征,宋太宗得寇准!”
  “臣,不敢。”
  月悬程门,一地银霜。庭树亭亭,徒盛一树枯败。
  廊下一字排开松竹盆景,夜风吹拂,枝叶乱颤,奏一曲飒飒簌簌的乐律。
  堂前一把交椅摆正,一帘月影布下,程藏之右腿架在左腿上,侧支着脸。耳边柳林风声,眸池一汪银浪。
  自然的天籁之声奏入心扉,程藏之却高兴不起来,喃喃自语:“颜岁愿不懂乐律,真是可惜,不然我还能请他来陪我一块听听这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风动声。”
  赵玦端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酒酿,“公子,夜深了,还是喝点暖和的东西就寝吧。”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颜尚书,已经在宫里七日了。您请应当请不到人,您就算请了,颜尚书也不肯来的。”
  程藏之当即叫嚣道:“谁说本公子请不来他!”
  赵玦叹口气道:“公子,您忘了?昨日您才去过颜府,佑安的小厮不是跟您说了,颜尚书是畏惧您的骚-扰,才主动请缨侍奉皇帝斋宫斋戒的。”
  “……”程藏之语塞,却又隐隐觉得不对,“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赵玦打个哈欠,“宰辅那里的功勋薄,属下已经和人盗出,能有什么不对,最不对的就是您。您还是赶紧睡了吧。”
  “你不觉得,每次去斋宫,都有人推三阻四的恰到好处?”程藏之不理会赵玦的规劝,一根筋的说。
  赵玦道:“那不摆明了是颜尚书不想见您吗。”
  “……”程藏之冷冷看他一眼,眼神比寒冬夜风还要刺骨,赵玦抖三抖,然后便听见公子说:“我进宫一趟。”
  “您要闯宫?!”赵玦顿时没了困意,将手里汤碗放在廊下阑干之上。
  “我必须要见到颜岁愿。”程藏之身影没入月色之阴,“你在府里扮成我,别让人发现。”
  祭祀的天坛尽头便是斋宫,远眺去,斋宫虽不如其他宫宇群落壮丽广阔。但是,夜幕之下的斋宫撒一层孔雀深蓝,格外寂冷森然,庄穆神秘。
  颜岁愿居馆之中,割线分明的地面上散落无数纸张。
  绛红宦官衣袍的杨奉先乘夜而来,弓腰于门槛之上拾起一张墨字深痕,其上书写——古之为国者,议事以制,不为刑辟,惧民之知争端也。后世作为刑书,唯恐不备……
  杨奉先再进一步,又是一张纸页飘风而来。他捏住纸张,同样墨字深痕——其为法虽殊,而用心则一,盖欲民之无犯也……
  全部是律疏公文,颜岁愿竟在此默写律疏七日。
  杨奉先心中思绪纷杂,矛盾之极。倘若颜岁愿这般正直不阿的清官再早现十年,这天下,会不会又是一番新天地?
  然而,下一瞬,风便送来一张字大如斗、墨痕渗透纸背的熟宣。
  ——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
  循着字迹,下移目光,——谋反之罪,万恶第一,五刑不足,株连十族。
  “颜尚书,当真是郎心似铁。”
  颜岁愿抬首搁笔,循声望去,“杨公公不侍候陛下,深夜至本官处,是何理由?”
  对方姿态舒展,温暾面容如一方暖玉。不由得让杨奉先心中一空,他分明已经布置好一切。程藏之觉对不可能知晓‘功勋薄’的事,也绝对不可能在斋宫见到颜岁愿。
  平复心慌,杨奉先看着一地纸墨,笑道:“颜尚书知晓谋反之罪的下场,可知包庇之罪的下场?”
  颜岁愿轻笑一声,不带情绪。他舒展眉头,道:“罪同谋反。”
  “也是。”杨奉先故作糊涂清醒,“颜尚书贵为刑部尚书,如何能不知包庇罪如何量刑。”他顿了顿,“难道颜尚书真的动了真心,打算以身殉程节度使?”
  “时至今日,”颜岁愿看杨奉先的目光,过分通透,“不是本官动不动真心,事实上,本官有无真心并不重要。于所有人来说,程藏之动不动真心,才是最重要。本官,不过是颗任人布局的棋子。”
  一朝为棋子,十年不得生。颜岁愿比谁都清楚,他如今的声名清誉皆不过是朝堂需要。他愿意为几句遗言,舍身不惜。至于程藏之,是他中心藏之,終不可谖。
  杨奉先遽然大笑,“颜尚书,人人皆言你性直如弦,今日听君一言,方知众人皆醉。”换一种钦佩目光,他续道:“颜尚书明知皇上求不得你跟程节度使双双断袖,日后好将卢龙与河西二地收归已用。颜尚书却仍旧忠心不二,实令人佩服。”
  “杨公,谬赞。”颜岁愿神色始终淡淡。
  杨奉先却还是有一句话要问,“颜尚书,他日程节度使若真谋反,您会亲手送程节度使上刑场吗?”
  “杨公说笑了。”颜岁愿难得掀起眼睑,“本官在陛下处,以满门荣耀与己身生死为程节度使作保,若程节度使真谋反,本官当是先一步上刑场,何能送他一程。”
  “这倒是内家愚钝了。”杨奉先莞尔,玩味感叹:“颜尚书一直以来都不应程节度使,却又以命赔赌,内家倒是觉着有几分真心了。”
  “……”颜岁愿沉默些许,才道:“杨公错了,正是因为不能给予真心,才如此。”掩去眸中怅然,“便算弥补吧。”
  杨奉先对此言,朽口锥心。曾几何时,他也曾如此。不能给予真心相应,唯有奉尽己身所有。
  “颜尚书,何必如此悲观,或许有拨云见月一日。”
  “并非悲观,本官从未想过,与他有将来一日。”
  来日?颜岁愿不由自主摇头,本就是发乎于种种不纯目的杂质情感,注定如同玉中瑕,终将是乌瑕掩瑜。来日善终,不过是当局者痴痴渴求的侥幸。
  作者有话要说:
  注-颜岁愿默写的都是旧唐书刑法部分
  今天的作话依旧很长(附带北宋名人寇准搞笑说书(★>U<★))
  攻受只是说说而已,谁都不会死,笔者可以按着f4键发4
  文里提到了寇准,笔者就很想跟小天使们分享一下笔者近期的笑点……
  寇准——北宋宰相,太宗朝,十九岁中举,太宗贼喜欢他,但因为太年轻了就被外放历练十年(寇准——潇洒美少年,还有才,被嫉妒了…哼╯^╰)回朝之后,入中枢机构,升官速度简直赶上坐飞机(当然…北宋只要是读书人,做官机会都很大,就看书的怎么样了——该上网课的小天使们加油,别摸鱼!!!将来升官发大财!!!——所以北宋读书人的幸福你想不到——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然后寇准的骚操作就来了——赵光义懒得听他抬杠,好家伙,这小子在文德殿当着众大臣的面——一把抓住皇帝的袖子,摁倒皇帝说:“不行,你得听完我的话再走,不然不让你走。”
  赵光义冷静一下,心里可能说——这是我自己调回来的臣子,没规矩我也得忍着,不然自己打自己脸。然后他就真的没走………(哈哈哈哈哈哈)
  重头戏来了——!!!!!!
  六七年后,寇准又想干这种事!
  皇帝给了他一个警告——寇准,“若廷辩,失执政之体。”潜台词——你在大殿之上和皇帝当廷争吵不是宰相干的事,你丫注意点儿!!!
  但是没用,六七年前我就敢把你摁倒,听我说完话才放你走,现在和你多说两句有什么大不了的?(非常傲娇!!!)于是继续吵(准犹力争不已)。
  赵光义将要崩溃的叹息:“雀鼠尚知人意,况人乎!”耗子和麻雀都能通点人性,何况你还是个人!(唐太宗曾经骂魏征田舍翁,联想起来感觉这两人就跟转世到宋朝一样,哈哈哈)
  可能赵光义觉得寇准被自己惯坏了(也可能是怕寇准再犯浑给自己摁倒,当明君也得要面子啊!)。寇准当场被贬官,从参知政事副宰相贬到了给事中。仍然是高等京官,按理说当天寇准就算是再猪油蒙心,也该见好就收了吧?
  是的,当天他是消停了,不过一夜之后他觉得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于是乎,他在第二天把中书省里的各种帐簿搬进了大殿里。
  豪气冲天的说:“皇上,你不是说我以公谋私吗?不是打压同僚吗,您查账,尽管查,谁怂算谁输!”(脑补……寇准:我给皇帝当心尖宠的那些年就是这么秀!不过…寇准本人还是个爱看美女的人,最喜欢看美女成群结队跳舞,叫什么舞蹈记不清了,大概就是广场舞那种阵势,只不过老太太换成了小姐姐——啊哈哈哈)
  赵光义一声怒号——滚犊子吧!!!
  再没心思答理这个不通人性的愣头青,当即让他滚到邓州当地方官去吧,表示——朕再也不想见到你。(后来打脸了,不但见了,还继续重用了…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想写北宋,看了宋史,太搞笑了!
 
 
第37章 
  月色空渺,宫灯摇曳。
  青年的声碎在幽幽玄河,“杨公,不要回去见见远方的人么?”
  杨奉先应声瞪大双目,哑着一管烟熏嗓,半晌也未说出个字。
  沙漏寂寞冷流,时光不歇。
  “颜尚书,我已经这幅不人不鬼,怎么还敢奢望远方之人。”不等颜岁愿出言,杨奉先握着写有谋反的纸张,形影相吊而去。
  随手铺开宣纸,颜岁愿运笔落字。
  ——斯是速矣,何待来年。过而惮改,如何止矣。
  风动夜水,颜岁愿乍然觉一股气息。当即将长案之上的纸张揉握,化为掌心一抔纸屑。
  “颜尚书,有没有想我啊?”
  颜岁愿才将散尽掌中纸屑,便见冶容卓姿。程藏之仍旧是那风姿冶丽,绝世无双。
  然而,冰粹玉润的颜尚书并未给其好脸色,他沉着脸,道:“程大人,你踩到本官的书字了。”
  程藏之垂首逡巡足下,四散的纸张将整座居所的地面铺满。他接着头顶映-射-下的灯辉,依稀见——法不徇情、王法无情……诸如此类。
  于是乎,程藏之靴尖一碾,将无情二字磨得不见真容。
  “我就在你眼前,你就没觉得心上多了个人,意中也多了个人?”
  “……”颜岁愿目光从被磨碎的字迹移开,“心上与意中倒是没有多个人,只是觉得,眼中多枚钉,肉中多根刺。”
  程藏之不以为忤,十分认真道:“你试试把那枚钉和刺移到心里,倒时候就会发现,钉也好,刺也好,都能变成心中不舍得。”
  颜岁愿懒得再辩驳,只是转开话题,道:“程节度使乘夜而来,就是为了跟本官拌嘴的?”
  “当然不是,”程藏之否定,“是来夜会情人的。”
  “程大人,此处不便有太大动静。”颜岁愿松了松拳头,表示不愿动手伤和气。
  程藏之却是一脸惊讶,“难道你还想跟我……”他目光荡漾几许,浮想联翩,“你要是真的寂夜难耐,实在忍耐不住,”他打量周遭,“我觉得此处,也还能将就,就是你可能要忍着点,别叫出声,不然让人看去…总是有些难为情——”
  “程藏之。”颜岁愿终于出言打断他,目光幽冷,“你觉得此处是开玩笑的地方吗?”
  “不是。”颜岁愿脸色稍霁,却又听程藏之说:“这一看就是给人就寝的地方,我看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我遂了你的愿。”
  “……”
  颜岁愿气息几度起伏,程藏之难道不知自己何样处境?他不信对方不知。却只能咽下质问,几番斟酌言辞,说:“程藏之,你知道请君自重几个字怎么写吗?”
  “这个,我不但会,而且还很擅长。”程藏之满面从容,胸有成竹,“不信我写给你看!”
  颜岁愿并未阻止他,总之能跳过适才的话题,就令他心满意足。
  一股幽冷松竹清香,程藏之行至颜岁愿身侧。拿起他先前用的毫笔,沾满墨汁,起笔之势有青山凸起的壮阔,运笔之间有河海奔流的波澜。
  纸上赫然三字——颜岁愿。
  “你看,”程藏之用笔杆点点笔走龙蛇的行书,“我的自重所在。”
  颜岁愿垂首,不言。再如何巧言令辞,都敌不过此人的固执。
  沉默不言些许,颜岁愿执程藏之之手,在程藏之惊诧错愕的神色之中,起笔运字。
  ——过而惮改,何不止矣。
  写罢,颜岁愿放开掌间滚热,却觉心力抽竭。
  指背覆热,程藏之攥紧他的手,“颜岁愿,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改写。我的心意,由我书写,不由你。你受或不受,我之心意,凿刻在心,经久不风化。于你的心意就是属于你的,它的存在比天下谣诼更猛烈,比众望所归的人心更坚定。”
  “今夜,我既来了,就不惧任何钳制威胁。也不怕来日,因你万劫不复。”
  殿中本是斋戒之地,时常盈满线香,一闻便知佛祖无处不在。
  玩世不恭的人,说起誓以皦日起来,却意外比千金一诺的君子还要入骨三分。
  颜岁愿忽然之间了悟,为何世人皆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我……明白了。”
  青年的音声异常空灵,旷古难闻。
  程藏之仿佛耳畔传来沧海桑田变迁之声,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回应。却是令他不解深意,但,他却又不敢开口问。
  他想问,颜岁愿你这句明白了,究竟明白了什么?是敷衍了事的明白?是明知心意拒绝的明白?还是记在心间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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