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婉回眸与穆落落对视一眼,今日诸位皇子齐聚才得以发现,原来这几位殿下的年岁竟如此相近,太子今年也不过二九之数。
“若沈姐姐尚在,见着戎儿今日模样,该是欣慰的罢。”周昭仪笑着说,眼角却隐隐有水光“皇后娘娘心善,视戎儿如己出,远比我照养的好。”
“周姐姐吃酒吃醉了。”苏清婉抬手轻轻拍了拍周昭仪的后背“皇后母仪天下,宫里的孩子皆是皇后的子嗣,哪有不尽心的道理。”
周昭仪笑着看着苏清婉,目光清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无事,只是一时睹人思人罢了。
“今日陛下寿辰,妾身人拙嘴笨,一时竟也想不出什么花言巧语来讨陛下欢心,惟请陛下饮尽此杯,再准许妾身拙献一曲。”金婕妤起身道。
“好,既如此,不如众爱妃一同举杯!”皇帝大悦。
“恭祝陛下洪福齐天,寿与天齐。”
“这酒是青酿,味道好得很,你可要尝尝?”苏清婉身子略微向后仰,对穆落落说道。
“人多眼杂,便也罢了。”穆落落轻轻摇了摇头,看着苏清婉酡红的脸颊,忍不住说道“你也少喝些罢,味道再好,也不可贪嘴。”
苏清婉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穆落落,后者被盯得一脸莫名,刚要开口,苏清婉便眉头一蹙。
“不对。”苏清婉甩了甩头,借着伽倻琴声的掩盖,低声对穆落落道“这酒不对劲!”
“什么?”穆落落瞳孔猛地一缩,正欲起身却被苏清婉一把摁住“莫急,不是毒,是…”
穆落落与苏清婉对视一眼,瞬间明了苏清婉咽下去的半句话是什么。
“不曾料想,竟有人在陛下寿宴上害我,真是好胆识。”苏清婉抬手揉了揉眉心,同时示意黑曜将自己的酒杯撤下。
“金妹妹伽倻琴奏的甚妙,只是唯有琴声,没有舞姿未免太枯燥了些。”安贤妃起身,朝着皇帝福了福身子“妾身不才,愿献舞一曲。”
“准。”皇帝摆摆手。
“妾身曾听闻,淑妃曾一舞动倾城,如今借陛下寿宴,妾身也想开开眼。”赵昭容开口道。
苏清婉隔席看向赵昭容,今日筵席,四妃缺一,论资历理应是赵昭容与自己同席,她却让周昭仪与自己同席,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我瞧着妹妹似是醉了,要不我替你去?”周昭仪颇为忧心的看着苏清婉。
“爱妃?”皇帝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如何?”
“既然姐姐开口,妹妹自然也没有推脱的道理,那便不才,为安姐姐抛砖引玉了。”苏清婉先起身回了皇帝的话,而后回头对周昭仪微微一笑“姐姐放心,无妨。”
“清婉。”穆落落担忧的握了一下苏清婉的手腕。
“她们想让我往局里走,那我便随了她们的愿,我倒要看看,她们想要做什么。”苏清婉眸中划过一道厉光“你着人回去,上清宫内外不许任何人出入,若有面生的,不论是谁,一律扣进柴房,如有不从,杖刑伺候,别死了就行,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再去劳烦韩老受累,夜半走这一遭。”
“好。”穆落落应了一声,送来了苏清婉的手腕。
苏清婉路过金婕妤时,状似无意的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后者会意,压下心中隐忧,准备起弦。
“弄墨,去罢。”班婕妤略略侧头,吩咐道,弄墨应声而下。
与班婕妤同席而坐的阮婕妤不由得侧目,瞧着班婕妤那张美艳却少了几分生气的侧脸,一时琢磨不透她想做生么,只是略略抬手,紫苏亦悄无声息的退下。
班婕妤把玩着手中的酒盅,看着安贤妃婷婷袅娜的舞姿,眸中却没有一丝温度。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自己分的清楚。
“班妹妹觉得,两位娘娘舞姿如何?”阮婕妤只手撑头,微笑着看着班婕妤。
“贤妃娘娘舞姿妩媚,奉承意味多于风骨,我尚在闺阁中时,便听闻杭州安家之女,舞姿多清秀,不想今日一见却是这般光景。”班婕妤转头看向阮婕妤,微微笑着“淑妃娘娘则不同,舞姿清丽脱俗,举手投足间确对得起上清一词。”
阮婕妤闻言,便已知班婕妤言下之意,安下心来,微微颔首。
班婕妤低着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至今已有五个月,却比寻常人都大些,有经验的老嬷嬷都说,许是双生子。
一曲毕,苏安二人相视微微一笑,而后各自行礼而退。
“淑妃娘娘舞姿果然不凡,妾身今日也算开了眼了。”赵昭容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清婉。
“姐姐谬赞。”苏清婉此时已有轻微眩晕之状,无心在言语上维护虚妄的和平。
“妹妹还好吧?”周昭仪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无妨,劳姐姐挂心。”苏清婉极力微笑着,穆落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落落,筵席还有多久结束?”
“就快了,还有半个时辰。”穆落落用自己的身子支撑着苏清婉,殊不知自己如今的体温对苏清婉来说更是入髓的毒。
“娘娘。”紫苏恰在此时端着托盘来到苏清婉席前“我家主儿想着,娘娘方才舞过一曲定是乏了,命奴婢给娘娘送些酸梅汁来,也好解解酒。”
紫苏放下托盘后,又压低声音轻声说:“我家主儿说,这酸梅汁里的东西,虽不能解了娘娘的困境,倒也能纾解一二。”
苏清婉闻言抬眸,与阮婕妤遥遥对视,后者微微颔首,苏清婉举起茶杯虚敬一下以示感谢。
方才一舞,使的全身血脉开张,媚药的药力更是得到了扩张,苏清婉暗暗掐着自己的掌心,竭尽全力保证自己头脑的清醒,却无法抑制从小腹蔓延而上的热意,渐渐的烧到心里,穆落落身上那近在咫尺的桂花香,更是给这把火添柴加薪。
作者有话要说:
祈祷下一章能顺利通过审核
第73章 将计
熬到戊时末,苏清婉的神智早已乱成一锅粥,仅剩的几丝清明尚在埋怨自己此番太过放肆,以至于险落落与自己于不利之地。
“今日之宴便到此处,众爱妃也都散了罢。”皇帝有些微醺,微微眯起的眼睛流露出满足。
今夜皇帝没有翻牌子,便是要宿在皇后宫里了。穆落落想着,抬头向主位上看去,恰此时穆潇潇也投来担忧的目光,目光交汇间,两下里微微颔首。
苏清婉在强撑着意识远离人群后,便彻底管控不了自己,整个人压在穆落落身上,口中呢喃不清。
穆落落搂着苏清婉的腰,半拖半抱的快步往回赶。皇帝那边有潇潇牵制,暂且无虞;下药之人虽不知是谁,但终究不会过早出现,又外有阮婕妤内有黑曜,倒也能拖延一阵。现下当务之急,便是解了苏清婉的药效。
今夜,怕是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姑姑,奴婢…”入了上清宫的宫门,琥珀便急急的迎了上来,刚开口,却被穆落落粗暴的打断。
“有什么事容后再议,自此刻起,封闭上清宫,非娘娘号令,不得任何人进出!”穆落落按住苏清婉不安分的手,急急的吩咐。
如今苏清婉已然失了神智,浑身发热普通炭火一般,口中呢喃着穆落落的名字,也如媚药一般蛊惑着穆落落的心。
刚靠近床榻,苏清婉便猛然发力,穆落落猝不及防,竟被苏清婉钳制在她下方,穆落落哭笑不得,寻常时日苏清婉因体弱劲小,不曾想如今却被激了潜力。
“乖,乖…唔!”穆落落正欲安抚一二,苏清婉却急不可耐的封住了穆落落的唇舌,攻城略地,双手向下游走,四处点火。
穆落落见此情形,也懒得多费口舌,只得任由苏清婉动作,见缝插针的褪去两人的衣物。
待两人唇瓣分离,苏清婉双眸迷蒙,似是浮了一层水汽,更添几分妖媚之感。
“落落,我好难受。”苏清婉跨在穆落落身上,委屈的瞧着穆落落,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分外惹人怜。穆落落趁机抽掉苏清婉的发簪,一头青丝瀑布般散落。
“乖,一会便没事了。”穆落落轻声安抚,乘其不备,一个用力反制苏清婉,夺回主动权。
两厢缱绻,颠鸾倒凤,共赴巫山。
·
“娘娘…”珍儿欲言又止的靠过来。
“下去,没瞧着本宫正欲陛下博弈,有什么事,容后再禀。”穆潇潇轻斥一声,珍儿无奈,福身欲退。
“慢着。”皇帝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出声叫住珍儿“你已经进来过三四次了,到底所为何事?”
珍儿抬眸瞥了穆潇潇一眼,穆潇潇借饮茶之机,微微颔首。
“外面有个丫鬟,声称是上清宫的,求见皇后娘娘,说是有要事上禀。”珍儿如实答道。
“让她进来。”皇帝摆摆手,而后继续低头去看棋盘。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翠烟跪地叩首。
“你三番五次打搅朕与皇后博弈,到底有何事要禀?”皇帝睨了翠烟一眼,满是威压。
皇帝只一眼,便让翠烟冒了冷汗,一时言语间也有磕绊:“是,是淑妃娘娘与人私通,如今正在宫中…”
“放肆!”穆潇潇一声怒斥,眼中的担忧是真真切切“你可知污蔑主子清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奴婢自然知晓,可奴婢是亲眼瞧见那奸夫进了上清宫,这才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禀告皇上。”翠烟急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陛下大可亲去上清宫一探究竟,如今那二人正…”
“住口!此等污言秽语,怎可污了皇后娘娘的耳朵!”珍儿急忙打断翠烟的话。
“卖主求荣,就算证实了,你又有什么好处?”穆潇潇瞧着翠烟,越瞧越眼生,不由得开始揣测苏清婉的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普天之下皆是皇帝的奴婢,奴婢此举是效忠陛下,并无卖主求荣。”翠烟抬眸直视穆潇潇“难不成,皇后娘娘是想说,淑妃大于皇帝吗?”
“够了!”皇帝骤然一拍桌子,将穆潇潇和翠烟皆是骇了一惊“赵德胜!摆驾上清宫!”
“是。”
皇帝移驾,又是后宫出事,穆潇潇少不得跟随,只是穆潇潇心有疑虑,筵席散时,长姐分明是让自己拖住陛下晚些安寝,怎得此时却来了这么一出,到底是何用意?还有这丫鬟…
“将这丫鬟捆了,一并带往上清宫!”穆潇潇瞥了一眼地上的丫鬟,眼生之中却又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
·
上清宫内灯火通明,苏清婉双目无神的坐在池塘边瑟瑟发抖,任凭穆落落如何拉扯也不起身,一头青丝湿漉漉的,水珠顺着脸庞滑落。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爱妃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看着苏清婉这幅尊容,顾不上发火,先是心底一软。
苏清婉靠在穆落落怀里,目光僵直,缓缓地自下而上的移动,在与皇帝对视的一瞬间泪如雨下“妾身,妾身无颜面圣,唯有以死谢罪!”
语罢突然起身,朝着一旁的巨石撞去,幸有周遭的婆子丫鬟七手八脚的拦住,仅仅是擦破了鬓角的一点皮肤,一抹殷红刺痛了皇帝的眼。
“还不速速将淑妃扶进寝殿!”穆潇潇斥道。
穆落落将苏清婉扶起来,两人对视一眼,苏清婉背对人群,朝着穆落落微微一笑,下一秒便昏了过去。
“太医!快去请太医!”穆落落抱着不省人事的苏清婉,急切的喊道。
眼前乱糟糟的景象,不仅穆潇潇有些混乱,就连翠烟也傻了眼,她走的时候,分明不是这个样子!
“贤妃娘娘、昭容娘娘到!”前脚穆落落将苏清婉扶回寝殿,后脚便有太监高唱。
“她们两个怎么也来了?”皇帝皱眉低声道。
“妾身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罢。”
皇帝心中疑虑,安贤妃心中更是大惑不解,筵席散后,赵昭容硬拉自己去下棋,说是有一场好戏等着自己,不成想却是这样一般景象。安贤妃看向赵昭容,后者也无法作答,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一时韩老赶来,一同前来的还有阮婕妤和班婕妤。
“爱妃怀着身孕,怎得也深夜走这一遭?”皇帝皱眉。
“回陛下,妾身原本在阮姐姐屋里学习如何调制香料,正欲离开时瞧见韩老行色匆匆,听闻是淑妃娘娘宫里出了事,便想着一同过来瞧瞧,能否帮助一二。”班婕妤微笑道,瞥向赵昭容的目光却是冰冷如刃。
穆潇潇抿了一口茶,瞧着这一屋子的人,显而易见的各怀心思,今日自己,也就老老实实做个局外人,喝茶听戏罢。
相顾无言间,韩老从暖阁转出。
“如何?”皇帝问道。
“娘娘乃是欲求不满,血脉开张,又突遭惊吓与冰寒,一时气血逆涌所致,如今已无大碍,片刻便能醒来。”韩老话音道。
“欲求不满,难怪要夜半私会奸夫。”赵昭容冷笑一声。
皇帝尚未来及开口,便瞧见苏清婉扶了穆落落的手,颤颤巍巍的从暖阁出来,面上无半分血色。
行至皇帝面前,不等众人有所反应,苏清婉便突然跪地,梨花带雨:“陛下要为妾身做主啊!”
“爱妃起来回话。”皇帝摆摆手,示意穆落落将苏清婉扶至一旁坐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爱妃慢慢道来。”
苏清婉也不起身,跪伏在地上,只一味的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人用下三滥的手段,想要毁娘娘清誉。”穆落落无奈,代为作答“娘娘为保清白,无奈之下只得投身清池,以消药力。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鉴!”
“你胡说!分明是淑妃夜半夜半私会奸夫,奴婢亲眼瞧见那奸夫从后门入了上清宫,真真切切!”被压在一旁的翠烟突然发声,声嘶力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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