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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古代架空)——萝卜蛋

时间:2020-06-02 12:38:47  作者:萝卜蛋
  他见院里的桃花开了,想起谢陵终日在书房里憋闷,遂上树折了好几枝桃花,还挑了一个特别漂亮的花瓶,插得整整齐齐地往书房去。
  听见书房里有谈话声传来,沈执微微一愣,正准备走,忽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鬼使神差地驻足,耳朵往门窗上一贴。
  “……当年的事情,说到底都是沈二捅出来的,朕同你也算相识多年,怎会不清楚你是受人冤枉。只不过当年沈二可是言之凿凿,将那证据都捧到了朕的面前,实在让人不得不信呐!”
  元祁的声音听起来仍旧温和,可不知怎的,沈执一瞬间如坠深渊,浑身上下颤个不停,脚下就跟生了根似的,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
  他心里极不是滋味,说难过也不全是,总觉得好像哪里都不对。
  他甚至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都在谢府给人当奴隶,任人欺辱打罚了,元祁为何还要将所有的
  错,都推到他一个人头上?
  “当年的事情,臣不想多提,如今天下并不太平,西州雪灾,南方洪涝,宁王狼子野心,近日在雁北又开始招兵买马,那薛迁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地贪污受贿,背后若不是宁王撑腰,焉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谢陵居然闭口不提当年之事,如此,元祁倒也顺着话风转开,笑道:“正是如此,朕将你急召回京,一则,当年的事的确让爱卿受委屈了,二则,宁王到底是朕的心腹大患,有你在京城,朕才放心。”
  再多的,沈执也不想听了。
  三年前,元祁设了那么毒的计,就为诬陷谢陵同宁王密谋造反,想将两个心腹大患一网打尽。结果没曾想最紧要关头,沈执临阵反水,这才让元祁功亏一篑。
  别说是谢陵了,就是沈执自己也不愿意多提三年前的事,那是他毕生难忘的痛。多提一个字,就恨不得提剑自刎。
  怀里还抱着盛满桃花的花瓶,沈执微微垂着头,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他却觉得如置腊月寒冬。正要转身默然离去,忽从后面传来一道劲风儿,沈执整个人就被推了进去。
  “砰”得一声撞塌了门板,躺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连花瓶都摔碎了,粉色的桃花残落一地,沈执根本顾不得去捡,赶紧起身跪倒。
  “你怎么过来了?谁让你来的?”谢陵起身,见沈执满身狼狈,抬眸见庭院空无人烟,眉头不由蹙紧。
  元祁缓步行了上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的少年,清俊的眉眼微微舒展,也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轻轻呵了声:“哦,原来是沈二啊。”
  沈执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原本以为这一句“沈二”足够惹他伤心难过了。
  直到元祁的下一句,轻轻吐了出来:“不对,应该是谢大人身边的奴隶才对。”
  谢陵眉心一跳跳地,当真没想到沈执会突然以这种方式闯进来,他攥紧拳头,许久才微微一笑:“说起来多谢皇上将此人贬至谢府为奴,供臣日日打罚折磨。”
  沈执垂头跪着,衣袖都湿了大半,即便没有抬头,头顶两道火辣辣的目光,几乎要将他逼死了。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元祁和谢陵是在斗法。
  二人无论是谁,都不能表
  现出对自己有半分在乎,否则便会被对方抓住了软肋,疯狂施以报复。
  元祁更是深谙此理,想借此机会一探谢陵的虚实。
  “此前朕听闻谢府规矩繁多,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一个低贱的奴才都敢站在门外偷听主人谈话,这若是换作别人,当场打死都不为过。”元祁笑容不减,仿佛在谈论一件特别小的事情,“到底是爱卿的亲弟弟啊,即便做出过天大的混账事,爱卿终是舍不得伤他的。”
  沈执攥紧拳头,心里最后那点热气都快没了。他突然很想就此死掉,不想成为元祁用来牵制谢陵的筹码,更加不想再伤害谢陵了。
  他的心从来都不是石头做的,一旦对谁动了真感情,哪怕是万箭穿心,仍旧不悔。
  须臾,谢陵才淡淡一笑:“既然沈执惊扰了圣驾,回头臣定然好生管教他。”说着,轻抬下巴同沈执道:“出去。”
  元祁的神色微微一变,眸子里盛满审视的意味:“朕若早知谢大人对沈二下不了手,便主动代劳了。如今应该也不算太晚。”
  语罢,随手从身后的墙面上取下一柄长剑,隔空晃了晃。
  沈执肩膀颤个不停,很想站起来大声地说“不要”,可嘴巴像是被人缝住了,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他连躲都不能躲,垂着头,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仿佛早上起来时东边吐出的鱼肚白。
  谢陵眸色一沉,冷眼盯着元祁的一举一动,见其一点点扣开剑鞘,雪亮的刀锋映得他眉眼清冷如雪,衣袖间银光流窜,一袖香风,可杀人的动作却极其干脆。
  作势一剑往沈执脖颈上砍去,在距离沈执仅仅有半寸之遥时,谢陵忽道:“住手!”
  他一把攥住元祁的手臂,手下使劲,微笑道:“若是为了解恨,自然要留个活口,日日打罚折磨才有趣。”
  元祁微笑着点头:“也好。”顺势将剑收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死里逃生了,应该高兴才对。可沈执就是觉得满心难过。原来在皇兄的眼里,自己从来什么都不是。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据说先皇在给孩子起名时,说瑾乃石中玉也,是个极好的字眼。
  又听说先皇后生前极疼宠元瑾,日夜都要亲眼看着才行,还听说元瑾有一枚长命锁,出生时元祁送他的。
  沈执除了满身伤痕和无尽的痛苦之外,好像从未得到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元祁会被虐得很舒服,别担心,谢陵不会放过元祁的。
 
 
第30章 你是此间独一无二的少年
  元祁见天色不早了, 同谢陵告辞后,抬腿往外走,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当着谢陵的面, 从沈执的右手上踩了过去。
  那花瓶碎了一地的瓷片呢,沈执右手五指微张地按在地上,手心下好巧不巧, 就有那么一小块锋利的瓷片。硬生生地扎进了肉里。
  元祁没看见, 不知沈执疼;谢陵也没看见,但他知沈执疼。
  元祁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沈执曾经为了怕自己一错再错,在西宁城的时候, 亲自用镇纸砸断了右手骨。
  大夫说再差一点,右手就废了。这小小的一块瓷片, 就是压死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么沉重尖锐的痛,让沈执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怎么拿得起笔。
  谢陵亲自将人送至府门口, 微笑着目送马车离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了街尾,迅速折身回府,一路疾行。
  找了好久才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寻到沈执,他正抱膝坐在台阶上,缩成好小一团,身上落了一层桃花。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下来, 连桃花都染上几分妖冶。
  察觉到谢陵来了,身子微微动了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啊,我好像又闯祸了。”
  谢陵眸色幽深,半蹲下来轻声道:“阿执,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
  沈执浑身瑟缩了一下,将头往胳膊肘中深埋,不吵不闹安静得很。很快又摇了摇头:“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给我看看。”
  伸手攥过沈执的手腕,将那纱布小心揭开,蓦然见一个血窟窿在手心中央横着,谢陵眉头狠狠皱了一下,沉声道:“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养不好的话,你这个要留疤的。”
  “不要!”沈执执拗地摇了摇头,抽回手腕,“不要看,太丑了。”
  “不丑,哥哥给你吹一吹,好不好?”
  沈执还是摇头,垂眸略哽咽道:“不是我自己要闯进去的,是有人从背后推我。我没有偷听,真的没有。”
  他仍旧纠结于自己是无心之失,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生怕谢陵误会他居心叵测地跑去偷听。
  谢陵心里极不是滋味,突然很后悔当时没能抱起沈执就走。他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在坚持什么。
  若是不
  爱,一刀杀了便是,恩怨两清,永世不见。
  可他既然深爱沈执至此,何必再添伤害,徒惹沈执伤心。
  须臾,谢陵打横将沈执抱了起来往回走。
  沈执才一沾床就自动往床里面缩去,谢陵合着衣服翻身上来,将沈执拖了过来,放在膝上,伸手一遍遍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道:“阿执,我原谅你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翻旧账了,你我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执半蜷着,头贴在谢陵膝上,咬着指甲盖道:“我没有要跟你装可怜的意思。我说了,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谁也不怨。”
  他说着,轻轻蹭了蹭谢陵的腿,努力了好久才让自己忍住不哭:“谢陵,我现在要弃暗投明了,你可愿……可愿收留我?”
  谢陵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明明知道这些可能只是一场低劣的苦肉计,可仍旧是点头应了:“你永远都是我的人。”
  顿了顿,他又低笑:“睡了那么多次,即便再恨,也该睡出感情了,我怎么可能不认账。留下来吧,哥哥宠你,只宠你。”
  沈执的眼泪瞬间决堤了。
  元祁曾经说过要照顾他一辈子的,可还是能把他打到蜷缩在地,无论怎么挣扎爬都爬不起来的地步。
  帝王的凉薄寡情在元祁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沈执之前总是觉得谢陵和元祁很像,骨子里都透着一股狠劲儿,不像沈墨轩那样款款温柔。
  也是到了这种时候,沈执才惊觉,没有任何人天生凉薄,只不过要看对方是谁。原是自己不配,所以才得不到元祁的宠爱。
  原来,这就是被人偏宠的滋味。原来自己也曾经拥有过,可就如同镜花水月,转瞬即逝,等他再想回头时,才发现自己满身脏污,已经碰不到光明了。
  沈执趴在谢陵膝上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就是觉得应该放声大哭。用眼泪祭奠与谢陵错过的那些年。
  谢陵始终抱着他哄,跟哄孩子似的,轻声道:“阿执乖,哥哥不逼你,你记住了,以后无论你身处何地,我永远是你的避风港。你爱我也好,恨我也罢,爱恨不强求,不影响我睡你。”
  沈执哽咽道:“可我总是对你处处隐
  瞒,你留我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你现在就杀了我,可以解决很多麻烦。这世上长得俊的少年不止我一个,我哪里都不好的,你完全可以弃了我,找一个更知情识趣的。”
  “哪里寻得到,你是此间独一无二的。”谢陵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抚摸着沈执的背,“你别怕,放手去做一切你认为对的事情,无论生死,你我总在一起。”
  元祁回到皇宫后,胸膛处一直闷闷作痛,找来太医查问,终是查不出半点缘由。脑中始终浮现出沈执卑躬屈膝的样子。
  一直到深夜,这种感觉还是挥之不去。他之前也没少见到沈执受伤,即便是略微有些不忍,可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处置沈执就跟处置阿猫阿狗没太大分别,轻飘飘地吩咐下去,哪管沈执死活。
  可不知为何,今日见谢陵那般袒护着沈执,突然之间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思来想去终不得解,索性便招来夏司询问道:“阿则可有传递什么消息来?”
  夏司摇头:“不曾。”
  元祁想了想,又道:“朕总听人说,谢陵对阿则尚可,今日一见,难免让人多心。谢陵此人极聪明,越是在外袒护阿则,越说明他看重那层血缘关系。今日在朕面前如此那般,何尝不是做戏给朕看,若哪日阿则行迹暴露,定难逃一死。”
  夏司一惊,可又不敢多言,忙将头低了下去。
  “既然谢陵这么在意阿则,应该不会介意阿则再捅他一刀。传信过去,告诉阿则无论如何也要博取谢陵的信任,不管他用什么方法。”
  沈执接到信时,已是日上三竿了。谢陵极其自律,每日鸡还没打鸣呢,他就已经起身了,又是个勤勉的人,将老百姓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就比如说上回西州雪灾的事,谢陵能不计前嫌替元瑾出主意,足以证明其心胸宽广,此次又解决了两省总督薛迁的受贿案件,在朝中一时风光无两。
  当然,这本就是谢陵该得的。
  沈执右手受伤,一时半会儿倒是拿不起笔来,他的十根手指,天生就比寻常人灵巧,左手虽然不能同右手一般临摹别人的字迹,但也能写上一手不错的行书。
  他想了很久,随意应付搪塞了几
  句,便将信传了出去。之后用了早饭,又回到红莲香榭读书了。
  难能可贵地勤勉了一次,不仅让管家,阿兮他们都目瞪口呆,就连谢陵也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甚至反复跟管家确认。
  谢陵一进门,随手将官帽搭在屏风上,一边挽起宽袖,一边笑道:“真是难得啊,以前从未见你这般认真苦读过。难不成是撞邪了?今日怎么这般乖觉?”
  “我每天都很乖觉,只是哥哥不喜欢我,所以才处处觉得我不好。”
  沈执轻轻哼了一声,右手扶着桌沿,左手攥笔,在书上勾了几个圈,旁边已经写满了蝇头小字。
  谢陵见了,惊奇道:“你竟会写左手字?”
  “嗯,我双手天生灵敏,随便试试我就会了。”沈执有些洋洋得意,很喜欢在谢陵脸上看到吃惊的表情,笑眯眯道:“你看,我也不是全然无用,我其实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我这双手不仅可以写文章,也能舞刀弄剑!”
  “你此前倒从未说过,害我一直替你担心,生怕你因为手伤而错过了今年春闱。”
  沈执猛然想起,自己从未在谢陵面前展示过自己的天赋异禀,当即有些悻悻然地站起身来。
  “别紧张,我说过不翻旧账,就是不会翻旧账。此前的事情,我不想深究了。”谢陵倒是很好说话,随意拉了个椅子坐下,双手交叠在一处儿,稍微松了松筋骨,笑道:“春闱会试一般都是由礼部主持的,考试的地方你也都知道。今年有些许变动,礼部尚书和翰林院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傅当副考官,时间不变,二月初九,十二,还有十五,这阵子我不在府上,你好好考,别让我失望。”
  “哎?”
  他神色复杂地望着谢陵,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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