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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近代现代)——何暮楚

时间:2020-06-06 08:34:19  作者:何暮楚
  “剪画规格有固定数值吗?”黎诩用手比了比长度,“我想做大概40厘米高,75厘米宽,比那个大一点。”他指了指店里一个展出来的作品。
  店员不用看就立马点头:“可以,我们这也有合适的画框,那您看是要用我们店里提供的图案,还是自己的图呢?”
  黎诩直接点开手机相册放大最新的图片给店员看,是昨晚连夜催网上的画手赶出来的图,一只浅蓝色小恐龙,一只褐色的警犬,都是比较可爱的画风。
  “这狗咋他妈有眼屎?”施成堇指着警犬左眼下黑色的一点,“洗脸没洗干净吧?”
  “这是泪痣!”黎诩朝施成堇的脑袋呼了一巴掌。
  “操,你看过狗的泪痣长毛上?”施成堇白他一眼,“那这恐龙咋是蓝色的?不都是绿色的吗?”
  “啧,你脑子会不会想事情?”黎诩说,“绿的能是好事吗?”
  店员在一旁笑,把黎诩传给他的图片做了数字处理,然后转成马赛克画打印出来。
  “这是效果图,”店员说,“按着这个找恰当颜色的瓷砖就可以开始做了,瓷砖的裁剪我等下教你们。”
  天气当真是热起来了,琩槿市过早地进入了夏季,黎诩在开着空调的手工间里都热出一身汗,更别提学校里闷热的教室。
  舒愿扯了扯衣领,趁老师在板书的时候又赶紧扭头看了眼黎诩的座位,结果好巧不巧被转过身来的老师发现,当即就喊了他起来回答问题。
  回答完后,老师就让他站着:“你这节课干嘛呢,总往后看,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分心啊。”
  他害臊地抓着课本,心道还是最后一排好,视野广阔,想看哪看哪。
  “老师,他这是看全皓朗呢,全皓朗把他笔记本借走了。”童然仗义地为同桌证明清白。
  坐斜后方的全皓朗无辜中枪,女生向他眨眼,他立马把手伸进抽屉随便摸了个本子出来,“哦对,刚下课借的,忘还了。”
  舒愿得以坐回去,后背那层薄汗不是热的,是臊出来的。
  临近二段考,学生在时间利用上都疯了似的赶,放学后瞬间走光的教室便可见一斑,毕竟都想在晚修开始前就吃完饭洗完澡回来复习。
  还不紧不慢在座位上收拾东西的就只剩舒愿这种不用上晚修的人,他背好书包,掏出手机拨黎诩的号码,等待对方接听的同时,他捏着几张用不同颜色的笔写满笔记的A4纸走向黎诩的座位。
  “喂?”黎诩夹着画框,这玩意儿居然还能做一天,怪他手笨,对着效果图都能把颜色贴错。
  “上哪去了?”舒愿问。
  黎诩避开施成堇怼到他嘴边来的棉花糖,拿下手机瞅了眼时间:“小恐龙你还挺能憋啊,放学了才肯找我。”
  “我给你记笔记了,”舒愿把那几张纸放黎诩桌面,用水杯压着,“你明天回学校了就过一遍,看不懂就问我。”
  高二下学期基本都已经进入总复习阶段了,课堂上的笔记多是总结和拓展,比新课更容易搞懂。舒愿气的是黎诩,前几天还说要和他一起努力一起冲重点班,今天却明目张胆逃了一整天的课,连广铭森和顾往都不知道他上了哪。
  “夏天到了小恐龙,说话别冷冰冰的,”黎诩踹开凑上来偷听的施成堇,“笔记你今晚给我吧,晚上八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诶对,我抽屉里还有个录音笔,你帮我一块儿带回来吧,顺便看看关了没。”
  录音笔这东西舒愿没接触过,等晚上把它和笔记一同交到黎诩手上时,他才顿然醒悟:“你是把课堂内容录下来了吗?”
  “是啊,”黎诩取下背在身后蒙着布袋的画框,“我回去抽时间听。”
  白天好不容易被自己抛到脑后的糗事竟被保留在录音笔里,舒愿那股害臊劲连夜色都掩不住:“别听了……我明天给你讲。”
  “怎么啊,还能有不能让我听见的内容?”越是这样,黎诩越要听了,“成,明天你给我讲吧,免得我回去还得花时间听。”
  他把装着画框的沉重布袋递过去,给舒愿穿到胳膊上:“来,背好了,有点重。”
  不是有点重,是超级重,像背着一袋砖。舒愿不知所措地任由对方摆弄,抬眼看着高他一个头的黎诩,凑近了还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棉花糖香味。
  平时都是烟草味的,今天是甜甜的棉花糖味。
  “这是板砖吗?”舒愿问。
  黎诩一愣,接着逗猫般挠了挠舒愿的下巴:“是啊,今天特意去砖厂挑的。”
  舒愿“哦”了声。
  他们站在树荫下,楼上是自己卧室的窗户,除非他爸妈这会儿下楼来,不然绝不会发现什么。
  “你吃棉花糖了吗?”舒愿问。
  黎诩把自己的衣襟揪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吃了几口,能闻出来吗?”
  “嗯,”舒愿伸出右手绕到黎诩的脖子后面,按着对方低下头来,“我……我也喜欢吃。”
  他踮高了脚,在黎诩的下巴亲了一下,轻得像温柔的月色抚过。
  他找不回曾经舞在聚光灯下的勇气,幸好还能听见自己内心的悸动。
  “谢谢你。”舒愿说。
  扛着画框回家时,柳绵叫住他:“带什么了回来了这是?”
  “生日礼物,”舒愿把肩上的布袋往上掂了掂,“黎诩刚给我送过来的。”
  “怎么不喊人上来坐坐?”舒绍空问,“上回你带同学来我正好不在家,你妈妈说那孩子还蛮有礼貌的。”
  家人对黎诩的印象越好,舒愿越是心虚,他换下鞋子,趿着拖鞋跑进卧室:“下次吧。”
  十多年来,舒愿过生日的形式都很简单,家人带他出去吃顿饭,收个红包,同学朋友的礼物倒是从没收到过。
  所以拆开大布袋的时候,舒愿每个落手的动作都很轻,他跪在地上,把打磨得光滑的木质画框拖拽出来,惊讶地看着镶在中央的马赛克剪画移不开眼。
  剪画上每颗瓷砖都有各自的形状,拼合在一起却没有违和感,剪画的选色不多,甚至没有他曾经在欧式殿堂的墙壁上所见过的华丽,但这一幅作品被他真真切切地捧在手里,指腹触摸着冰凉且凹凸不平的瓷砖,比殿堂里供人观赏的还要珍贵。
  小恐龙啊。
  是被他牵引着走出深渊的小恐龙。
  我的警犬。
  是无所畏惧护我周全的警犬。
 
 
第40章 云朵床
  这个学期在日渐攀升的气温中走向了尾声。
  放学后留在篮球场上打球的人少了很多,除去高考完放假了的高三生,以及正准备冲刺高二最后一场大考的下一届准高考生,便剩下暂时还没感受到压力的高一学弟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
  “后天下午考完得五点半吧,”黎诩握着手机跟韩启昀聊天,“别订那么早的票,得等我散学典礼完了再去吧……不是,人顾往高考完了肯定比我早放假啊,你又不是没读过高中。行了,我问问他,回头再找你。”
  校道两旁的树上藏着吱吱喳喳的鸟儿,倒显得黎诩身边捧着公式本边走边看的人格外安静。
  球场上有高一的学弟认出黎诩,当即就挥着手臂高声道:“诩哥,来打球吗!”
  舒愿从公式本中抬起头来,圈着他脖子的黎诩正对着小学弟摆手:“不了,下次吧。”
  “还挺受欢迎。”舒愿合上公式本。
  “你才知道啊,”黎诩歪着头磕了磕舒愿的脑袋,“有没有感觉捡到宝了?”
  自从那次黎诩在升旗台做过当众检讨后,学校里大部分学生都对他改了观,在背后大家还是“校霸校霸”地叫,只是当中贬义的成分成倍地减少了。
  舒愿推开黎诩的脑袋:“神经病。”
  六月末的夕阳目送黎诩载着舒愿驶出校门,大街上扑面而来的风都是热的,混着这个季节所特有的叶香味儿。
  “考完试去旅游不?”黎诩开得不快,平稳地行驶在慢车道上,“去仙本那,和我那几个哥们一道。”
  “海滩吗?”舒愿问。
  他只去过一次省内的海滩,人很多,海水不干净,或许是距离产生美,远远看着比走近了更漂亮。马来西亚的海岛他在网站推送的图片上看过,那蓝汪汪的水是清澈通透的,像嵌在地球上的蓝宝石。
  对于黎诩的建议,他生出几分期许,黎诩还跟那引诱他:“对,那海水你见过吧,浅海区的小鱼都是成群的,你要是敢的话还能潜下水去看珊瑚和海龟。”
  舒愿没见过,他只会游泳不会潜水,只见过金鱼没见过成群的小鱼。他收紧环在黎诩腰上的双臂,问:“几号去?”
  “七月中吧,具体看韩启昀安排,你回去跟家人商量下,就说是班里的同学发起的活动,”黎诩说,“今晚你上网,我教你怎么弄电子签证。”
  这所谓的暑期活动自然是遭到了柳绵的反对,她爽利地把饭桌上的杯盘碗筷收拾干净,仿佛压根没过脑儿子的话:“你到时候升高三不是八月就要开学吗,还去什么旅游啊。”
  “我们七月去,”舒愿跟在她身后进厨房,“在那之前我会先把作业完成。”
  “你知道我不是担心你的作业,”柳绵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你一出门就是三四天的,出什么事家人又不在身边,这不是让我们担心么。”
  “不会出事,我跟同学在一块儿,”舒愿升起一股被禁锢的烦躁感,“我会每天给家里回个电话的。”
  “不行,你要买什么就让你爸给你买回来,想去哪等你高考完我们再带你去,”柳绵背对着舒愿刷碗,完全闭目塞听似的,“跟你人身安全挂钩的都没得商量,我这是为你着想,知道吗?”
  “我不知道!”舒愿刚吼完,在柳绵惊讶的目光下又减弱了声量,“反正我这次是要去的。”
  他跑回了卧室锁上门,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为自己少有的暴躁而后悔,又为自己的不被理解而难过。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多好,他不会被限制自由,不用做任何事都要向家里人报备,也不用变成这幅懦弱胆小的鬼样子。
  被单捂在眼前的那片布料湿了一片,舒愿扯开被子大口大口地吸进新鲜空气,爬起来抓过手机给黎诩发消息。
  对方很快把电话打进来:“家人同意了?”
  “嗯。”舒愿不想让黎诩听出自己的哭腔,只应了一声算作回答。
  黎诩那边传来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那行,你开电脑了吗,我教你弄签证。”
  “嗯。”舒愿忙挪位置,坐到书桌旁开电脑,又随手抽了两张面巾纸摁到湿润的眼睛上,用力地吸了两下鼻子。
  “怎么了?”黎诩听出异样,“小恐龙你在哭吗?”
  “嗯。”舒愿仍是憋着不说话,摁在眼睛上的纸巾湿透了,他又扯了两张。
  “刚送你回家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黎诩心急,“是不是你家人不让去?”
  “嗯。”舒愿这一声终于让黎诩听到了呜咽。
  他叹了声,扔下鼠标:“要不就不去了,以后机会多着呢,等高考完我再带你去,就咱俩,怎么样?”
  不被人理解时黎诩的安慰便成了依靠,舒愿像抓住了任性的资本,吸着鼻子说:“就这个暑假去,你教我弄签证吧。”
  也幸好和柳绵的争执没有影响接下来两天的考试,又或许是黎诩和自己在同一个考场起了安定性的作用,舒愿这次考试依旧顺利。最后一场英语考完,在四周终于得到解放的学生欢腾的欢呼中,他被坐在后两排的黎诩快步上来从身后抱住,带点男生之间的玩闹性质拥着他往前走:“解放了。”
  “嗯。”舒愿却体会不到黎诩语气里的兴奋,他趴在走廊护栏上,下巴尖枕着自己的手臂。
  “还没说服你家人吗?”黎诩放开他,背靠着护栏说,“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批准你去旅游?”
  “主要是我妈。”舒愿只回答了前面的问题。
  黎诩便明白了,他捏捏舒愿的后颈: “我会保护你的。”
  出发的日子定在了七月中下旬,一行人浩浩荡荡集中在了机场,顾往和任撩是最后到的,两人拉着行李箱跑过来,顾往气还没喘匀就指着任撩撇清责任:“他!他赖床!”
  “怪我,怪我,”任撩抚着顾往的背给他顺气,“歇歇,别说了。”
  一行人里只有阿一和乔绮两个是女生,俩人挽着手,瞅见什么都举起手机拍一通,最后更是把镜头怼向了队友。
  “舒愿,笑笑啊。”乔绮的手机镜头扫向了舒愿这边,他不自然地别过头,朝黎诩身边贴近了一点。
  乔绮是所有人当中最了解他过去的,他做不到在对方面前装得像没事人一样,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害怕她不经意地把那些被尘封的往事翻出来,引起其他人或怜悯或瞧不起的目光。
  舒愿低下头,摸出手机给柳绵发短信:“妈,我快登机了。”
  是舒绍空帮忙说服柳绵的,直到今天出发前才开口跟他说话的母亲默默地帮他检查了一遍行李箱,又往他的卡里打了几千块:“登机前和下了机记得给家里发个短信。”
  “登机了。”黎诩捏捏舒愿的肩膀。
  韩启昀统一订的下午一点的航班,大家都补足了眠过来的,倒也不觉得困,拍照的拍照,唠嗑的唠嗑,只有舒愿趴在窗边,看着眼底下一望无际的云海发呆。
  “困吗?”黎诩抓过舒愿的手握着,“困就睡一会,到了叫你。”
  舒愿摇头,转过脸来指着外面的云景对黎诩说:“云朵好软。”
  “之前没看过吗?”黎诩问,他记得舒愿是参加过国际拉丁舞大赛的,没道理没坐过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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