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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近代现代)——何暮楚

时间:2020-06-06 08:34:19  作者:何暮楚
  黎诩看了看局势,以一对三放平时还行,这会儿要顾着个拖油瓶,对方手里又有木棍做武器,他就算不管黎诀也要顾虑着自己,明天就要高考,这中间不能出任何差池。
  “走。”黎诩踹开按住黎诀的男生,把人从地上扯起来。
  刚走出两步,就让高个子喊住了:“这不校霸嘛,传言说你打架厉害,怎么寡不敌众就怂了?”
  黎诩想着舒愿,小恐龙洗完澡出来找不着他准得着急,他咽下一口火气,捏着黎诀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身边带,回头冷淡地回道:“戒了。”
  说完便踩着杂草继续往铁门方向走,黎诀呆在他旁边大气不敢出。
  身后一串儿脚步声,黎诩眼尾瞟到一抹黑影擦过头顶,他回身退后两步把黎诀挡在自己身后,抬臂接下高个子挥来的一棒。
  他吃痛,小臂外侧被打得使不上力,却也庆幸挡得及时,不然那一棍就招呼到他脑瓜子上了。
  那几人黎诩也脸熟,就是上回追黎诀追到高三区那几个。为首的高个子将木棍戳到地上,挑衅似的比了个中指:“校霸也就这样,我还当是什么神人呢。”
  “想约架也行,”黎诩不为所动,“等考完试后吧。”
  他搡了搡黎诀的身子催对方赶紧走,立在高个子右边的男生就滚粗了:“你妈的就是想逃,把咱几个惹毛了咋算账?”
  黎诀心道一句“不好”,他哥就阴沉着脸转过了身:“有种再说一遍。”
  “我说,你妈的就是想——”那人还未来得及眨眼,黎诩就走近几步用没伤到的左手朝他脸上狠狠勾了一拳!
  白霜是黎诩的禁忌。
  那人一时没料到黎诩出手这么快,一下子被打得脚步不稳摔在地上,其余两人见势不妙,紧接着加入了殴打。黎诩后背挨了不少棍子,他咬着牙,一脚踹在地上那人的下巴上,手肘往后一杵又放倒另外一个。他扭头想让黎诀赶紧喊老师过来,只听耳边擦过风声,高个子举着木棍照着他的脑袋挥下来——
  “哥!!”
  这似乎是黎诀第一次用如此担忧又急切地声音呼喊他。
  头部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像旧式电视缺乏信号出现的雪花屏。失去意识前,黎诩茫然地想,怎么办?他死了怎么办?高考怎么办?舒愿怎么办?
  “咔哒”一声,舒愿开了浴室门,边踩着湿哒哒的拖鞋跨出来边喊:“黎诩,到你了。”
  没人回应他,舒愿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环顾宿舍内部,床上没人,阳台也没人。
  楼下突然一阵喧哗,舒愿扔下毛巾,趴到阳台护栏上探出头去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多人一窝蜂似的涌向操场末尾的方向,那边是已废弃的车棚,以及常年没人看管的学校后门。
  “快去看!听说有人出事了!”宿舍走廊外也起了骚动,纷乱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地远去,楼上楼下的人跑得比逃生演习还快。
  舒愿的心怦怦直跳,他刚用温水洗过澡,双手却是冰冷的,强烈的不安捏紧了他的脖子,使得他连呼吸都困难。
  黎诩,黎诩……
  舒愿换上鞋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跑出门去,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揣上手机跑下楼。
  不是说好不乱跑的吗,怎么又不见人了……
  舒愿抹了把湿润的脸,宿舍楼下聚集了一大群人,两位宿管分工合作,一人麻利地为玻璃门上锁,一人举着扩音器维持秩序:“各回各宿舍!别跑出来!”
  楼道口被挤得水泄不通,都是高三的学生,有人举着手喊:“晚自习要开始了,咱们得回教室去!”
  “就是!明天高考了别浪费我复习时间啊!”
  “直接点,外面到底发生啥事儿了,听说出人命了?”
  “别嚷嚷!都安静!”宿管扯着嗓子喊,“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领导会第一时间处理好,处理妥当后就能放你们出去,大家都先回宿舍,聚在这成什么样子!”
  或许都意识到在阳台上看热闹总比这人头涌动的视野好,大家推推搡搡地回楼上了,空隙间还交杂着彼此的讨论声,诸如“谁那么背啊高考前出事儿”“据说被砸了脑子遍地都是血”“别给咱带来恶运就行”等等。
  人群散去,舒愿原本被挤在楼梯最后面,这时剩他一个,倒让宿管注意到他了:“诶这位同学,吓傻了吧,先回宿舍吧,没别的事别下楼。”
  混沌中舒愿扯回点意识,鼻腔堵得厉害,他用力吸吸鼻子,抱着手机跑上楼去。
  从阳台看出去,由于建筑物的遮挡,他只能看到校领导在操场末尾拉开一段红色的隔离带,听得见救护车的鸣声,却不见救护车的影子。
  舒愿双手颤抖地抱着手机,按了许久才拨出黎诩的电话,带着一丝希冀放在了耳边。
  求求你,不要出事……
  机械冰冷的女音用中英文交换着告诉他对方已关机,舒愿不信邪,再次拨了一次,得到了同样的提示。
  他崩溃地扔下手机,抓着头发蹲在地上,张嘴发不出声音,大口地喘气呼气,却只能让眼泪掉得更凶。
  头皮被自己扯得发麻,天旋地转的世界变成了黑白灰的主色调,舒愿无声地问自己——怎么办?
  他的犬犬,怎么办?
  他们……怎么办?
  ※※※※※※※※※※※※※※※※※※※※
  光速逃走,别骂我!
 
 
第64章 骗子
  救护车的警笛声远去了,校领导通过全校广播安抚了学生的情绪,然后让宿管开门放困在宿舍楼的学生回教室自习。
  毕竟明天就是高考,准考生们都分得清眼下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短时间的喧闹过后便纷纷投入到紧张的复习当中,今天发生的事再怎么严重也只是一段小插曲,没降临在自己头上便是大幸。
  只有舒愿呆望着身旁的位置再没了复习的心思。
  黎诩的桌面散落着杂七杂八的真题卷,上面是两色笔遍布的字迹,黑色是黎诩的红色是舒愿帮他批注的,明明几个小时前两人才肩挨着肩凑在一块讨论过题目,每解决完一题又自信一分,说明天要是考了这题就大吉大利。
  骗子……
  舒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个漫长的晚修的,他什么都看不进去,强迫自己刷题,在草稿纸上演算步骤时却写下了黎诩的名字。他明白再这样下去明天肯定得完蛋,可是缠绕在心头的担忧已经不能再忽略。
  晚修结束后他一个人跑去了操场尾,趁光线暗淡没人注意,他偷偷钻过了隔离带,跑向学校后门。
  平日里只挂着把坏锁的铁门环上了粗重的铁链,大约是学校终于意识到这里存在安全隐患,常年没人看守的破岗亭竟然还临时安排了一位大爷看管。
  看见有学生过来,那大爷尽职地挥手赶人走:“没啥可瞅的,赶紧回去。”
  “我就看看……”舒愿扒着铁门往外看,大爷走出亭子撵他:“你们校长可说了,谁都不能靠近这。”
  铁锈沾了舒愿一手,他在裤腿上蹭了蹭,问道:“您知道今天出事的学生叫什么名字吗?”
  “别问了,我就是个看守的,什么都不知道,”大爷推他背,“快回去睡觉,明天不是还要考试?”
  舒愿一筹莫展地回到了宿舍。
  同楼层别的宿舍都还亮着灯,大家似乎都不愿明天一下子就到来,个个捧着复习资料坐自己床上复习,有的嫌宿舍里背书的太吵,便躲到走廊外靠着墙根看书。
  舒愿则早早洗漱完关灯爬上了床,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背书声和宿管查寝时吼人回寝的大嗓门,试着闭眼逼自己沉入梦乡。
  然而过去好久,久到走廊的小灯都关了,久到整栋楼安静下来,久到别的宿舍传出有频率的鼾声,舒愿依旧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睁开酸胀的双眼,从枕头旁边摸过手机按亮,点开通讯录拨出了黎诩的号码,但毫无意外的,他听到的仍是对方已关机的讯号。
  他捏紧手机蹑手蹑脚地爬下床,爬上黎诩的床扬开被子将自己裹住。
  夏夜闷热,他开着风扇,风吹动被子时他幻想着黎诩轻拍着他的身子哄他入睡,这才渐渐掉入了梦里。
  舒愿状态虽差,但高考期间并没让杂乱的心情扰乱答题的思绪。强撑着考完两个科目,晚上见黎诩的座位仍空着,桌面上东西摆放的位置一点没变,他忍不住揣着手机跑进卫生间想打电话,再不济就给黎诩的哥们儿发个消息问问情况,结果一开机才发现信号被屏蔽。
  他又气又急,一口气从二楼跑上五楼办公室,停在班主任的桌前慌得直喘气。
  “发生什么事了?”班主任是教化学的男老师,人不错,该严格时严格,该慈祥时慈祥,“别急,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老师……”舒愿哪顾得上喘匀气,“老师,您能告诉我黎诩的情况吗,他上哪了?”
  “为这事,”班主任叹了口气,“舒愿,我知道你担心同学,但这事等放到考完试再说,好吗?”
  “不好……”舒愿在班主任面前失态地直砸眼泪,憋了一整天的情绪一旦松了开关便再也收不住,“请您告诉我……他——他是不是受伤了?”
  眼前学生突如其来的啜泣险些吓到了班主任,正欲安抚,却觉得舒愿的关心来得太蹊跷:“大部分同学对黎诩都是给予负面评价,你怎么那么重视他?”
  舒愿呼吸一滞,抹了把眼泪欲盖弥彰:“他不坏,我们约好了要一起考大学的。”
  这位班主任多多少少有从崔婵娟那边了解过舒愿的情况,猜想黎诩作为这转校生的第一位朋友,在对方心目中大概是有存在意义的。他拍拍舒愿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你明天考完试可以去找他,”班主任从桌上给舒愿抽了两张纸巾,“来,先擦擦脸。”
  舒愿一无所获,晕乎乎地回了教室,自己的复习资料看不进去,就坐黎诩的座位上翻对方的习题看,恍惚间不是自己在复习,而有种帮对方备考的错觉。
  第二天的理综和英语,舒愿记不清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去考完,只觉得在周遭解放的高考生愉快的喊叫中,失魂落魄的自己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信号解除屏蔽,刚开机的手机争先恐后地涌入消息和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家人的电话号码。
  舒愿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要不要回拨,柳绵又突兀地来了电话。
  一接听,舒愿又捂着嘴开始呜咽,他这两天哭得特别多,像回到了以前最无助的时候,没人理解他,也没人能把他拽出黑暗的地狱。
  柳绵忙不迭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没考好,或是在学校里受了什么欺负。
  “不是。”舒愿躺在操场的草坪上,他和黎诩并肩坐过的位置。上学期末,他们还在这里偷偷地接过吻,黎诩说“你不要离开我”,他说“看谁离不开谁”。
  他如今想透了,是他离不开黎诩,早在对方扎进他的世界化解他的不安时,他就离不开黎诩了。
  “小愿,回家再说吧?”柳绵在电话那边哄道,“用不用搬行李回来,要不让爸爸去接你?”
  “先不用,”舒愿放任泪水在脸上恣意地流淌,“我就是这段时间太累、太累了……”
  柳绵暂且安了心:“学校今晚还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舒愿望着此时还浮着千层白浪般的天空,“我和黎诩出去吃饭,吃完就回家。”
  柳绵对于他常常提起黎诩的名字已见怪不怪了,只嘱咐他别吃太晚便结束了通话。
  舒愿把手机扔到一旁,呈大字形瘫在草坪上。直到学校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天上重峦叠嶂的云层都散去,他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衣服上的草,拎起书包跑出校门。
  正是晚高峰,他不识得去悦歌山庄的路线,直接招了出租车过去。路上他给黎诩打电话,又失落地把手机关掉。
  塞车塞了好久,所幸天黑得不快,到悦歌山庄时夜幕尚未完全降临。
  门口的保安还是上次抓着他和顾往盘问许久的那个,舒愿心里惴惴,扒着岗亭的窗台看向里头的保安:“请问能放我进去吗?我找人。”
  兴许是黎诩带他来的次数多了,保安认得他,这次便不一一盘问了,让他登记了来访信息就开小门放了他进去。
  舒愿凭记忆兼认门牌找到了黎宅,让他意外的是整幢别墅并没开一盏小灯,落地窗内的窗帘拉着,他窥探不出个究竟。
  如此情形让舒愿心里更没底,他慌张地掏出手机,黎诩不常发朋友圈,最近一条动态还停留在半个月前,配图是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
  舒愿退出界面,再刷开施成堇的朋友圈。黎诩的几个哥们当中他就加了施成堇,如果实在是找不到黎诩,唯一能求助的也只有施成堇了。
  施成堇三个小时前发过一条动态,没配字,就录了个小视频,拍的是一只停在窗台上的鸟儿。
  天色暗下来,舒愿立在黑色的树影下,手心出了冷汗。他看看四周,拨了语音电话过去,边往外走边祈祷着对方赶快接听。
  他脚步很急,在施成堇没有接通后更是奋不顾身地跑了起来,抱着手机一路寻回悦歌山庄的出口,让保安放行后快步赶到灯火通明的大街上。
  一个人处于不算熟悉的路段,舒愿内心的恐惧像豆大的墨汁迅速在纸上晕染开来。他像个闯进大森林找不着方向的小动物,开着导航也听不懂指示,只会越走越乱,越急越偏离目的地。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手机剩余电量也少。舒愿摸摸书包,移动充没带在身上,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趁手机没关机前叫车回去。
  在家附近的拉面馆吃了个牛肉面,舒愿拖着一副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三言两语向家人说完考试的情况。不顾柳绵投来的异样目光,他栽进浴室,匆匆冲了个澡便钻进了卧室闭紧了门。
  他后悔了——明明可以将这个人再抓牢点,毫不吝啬地告诉对方他离不开他需要他喜欢他想和他走很远的路,总好过现在音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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