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
其实花寻当真是好奇,沈惊蛰这个性子是对谁都这样还是只纠缠自己一个。
如若是后者,花寻觉得兴许解释一番……虽然花寻也觉得跟别人说自己穿书的经历有点儿不切实际,甚至会被当成脑子有问题的都不足为过。
花寻最终还是没再和他贫嘴,只当今夜发生的事儿是个插曲,自顾自的往回走。
然而花寻忘了他这个牛皮糖的性子,自己走一步,沈惊蛰就跟一步。走十步,就跟十步。
“你跟着我做什么?”
“花寻不会以为我千辛万苦找到你就是为了一夜露.水之.欢的罢?”
“你信不信我再给你一剑?”
沈惊蛰听完之后不但没躲,反倒是将脑袋凑近了几分,勾着头抻到花寻面前讨打。
花寻自然是没吝啬,二话不说直接送了他当头一记。
不过打完之后,花寻才发现,方才刺的那么深的剑伤已经开始愈合,甚至连血都没有再流。
“认真的,花寻,这一趟我跟着你罢,你也好过一些。不说别的,就当我是个引路的行不行?你看你们在荒漠里徘徊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古城。”
“只当上一次你借我为器的回报。哦对,不仅可以帮你引路,还包打架斗殴,你不是看那个姓单的不顺眼吗——”
“你从哪儿打听到的?”说到这个问题花寻忽然就警惕起来了。
虽然的的确确是不顺眼,而且花寻自认没办法将心思隐藏好。
但沈惊蛰初来乍到,连对方长什么样儿怕是都没见过,怎么知道的这种事儿?
沈惊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顿了一会儿才解释道,“嗯……反正就是知道。”
花寻明显不信,“怎么个反正?你跟了多久?”
沈惊蛰睁大眼睛,两眼之中的“无辜”二字仿佛要溢出来了似得。
如若抛开前尘往事,这幅样子的的确确挺能迷惑人的。
只可惜花寻可都记着他干的那些事儿,根本不吃这套。
“我不管,反正花寻也甩不掉我。”沈惊蛰瞧着解释没用,干脆破罐子破摔,“要是花寻真的厌恶我至此,方才肯定不会不疼不痒的就给我那一剑。”
花寻心想那是因为不能杀,不然就回不去了。
不过也没再赶他,横竖花寻也对他这个性子了解几分。
越是赶越是没用,不如就这么冷淡着,到时候无聊了他自己兴许就走了。
沈惊蛰见着花寻不赶他,又一次没心没肺的凑了上去,“就知道花寻不会赶我。”
花寻没吭声。
“对了花寻,方才的事情虽然我没动手,但到底也是我的疏忽——”
“你还敢提?”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毕竟黏腻的感觉想必很难受罢,要不要帮你清理——”沈惊蛰话没说完,两腿之间倏地又是一下剧痛。
这一下子比方才更甚,沈惊蛰疼到直直的跪了下去,蜷着身子半天站不起来,双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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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当心——”
孟七本是想提醒他当心后面,然而还没喊出来后半句,只见着他头狼直接从沙地里冒了出来,堪比半人高的獠牙更是直逼向孟哲。
孟七瞧着孟哲是背对着头狼的,即便反应过来也晚了。单手持剑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三步跃起之后试图用单薄的剑刃抵抗锋利的獠牙。
孟哲反应也快,迅速转身之后便朝着他的腹部刺去。
孟哲的剑法自然是准,要害倒是一招命中,只可惜这头狼体型过大,一般的剑长根部不足以一招毙命。
反倒是会愈发激怒。
孟哲这么一刺,头狼并没有随即倒下,而是直直的朝着眼前的“猎物”咬了下去,整个将孟七叼了起来。
一时间鲜血四溅,连着孟哲脸上都没能幸免。
孟七死死的咬着牙,没出声。
不过虽然是有意控制,还是有一些触目惊心的闷哼无意流露出来。
孟哲以前虽然不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总归遇见事儿从来都没怂过。
这一次却是破天荒连抬头看都不敢。
生怕看到什么自己不愿意,或是害怕看到的场景。只得愈发向着头狼的腹部袭击刺去。
数千招之下,头狼总算是发出了一声呜咽,腹部已经鲜血淋漓,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毛色。嘴里叼着的东西也总算是松了口,身子也朝着左侧倒下。
孟哲见着事态有转机,赶忙抬头朝着孟七看去,一个跃起直接把这头狼的獠牙斩了下来,又赶忙将孟七接稳才落回地上。
“喂,听得见我说话吗?喂——”
孟七咬了咬牙,没接话。
孟哲瞧着獠牙附近渗出来血的颜色偏黑,想必有毒,赶忙将这个利物拔了出来,扯下衣袖替孟七扎好,不断的按压伤口希望把毒液先给挤出来。
“水……哪儿有水……”本来孟哲就甚少言笑,这么一来更是眉头紧蹙,更看不出善意。
“孟七?听得见我说话吗?”孟哲瞧着他没反应,又不免心急,“隰华?”
后面那个名字孟哲记得是孟七进剑庄前原来的名字,估计是本来的父母给的,然而喊了两声之后却瞧着对方依旧是没有半分反应。
其实若是寻常的小厮,不救便不救了。毕竟这种情况救人得先折自己半条命。
孟哲思量了半晌,最终还是心一横,决定先替俯下身子替孟七把这毒液吸出来,哪怕传到自身也认了。
毕竟自幼跟着的,哪怕是下人,也非比寻常。
大约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孟哲嘴都酸了,才见着孟七眼皮子颤了颤。
“少主……我……”
孟七一睁眼,就是看见孟哲伏在自己身上用口清理毒液的场景。
关键是伤的位置的确是不太方便,以至于孟哲这个姿势着实不雅观。
孟哲见着他醒了,脸上一洗方才的担忧,又恢复到以往那张谁都欠他钱的表情,不悦也随着加深了几分,厉声斥责道:“方才不是说了让你往后躲吗?!听不懂人话?”
“能被一个畜生伤成这样,就不应该救你!”
“我……当时……”孟七被吼的有点儿懵。
毕竟刚醒来那会儿孟七没急着动弹,而是偷偷看了两眼孟哲的反应。
明明那个时候孟哲还把满心的担忧写在脸上,眉眼都比以往柔和上了好些。
孟七当时还奇怪,毕竟这么多年就没见少主这么温柔过。
结果孟哲开口这么一吼可算是彻底打断了那点儿虚空的念想。
“你什么你?”孟哲见他狡辩,更是凶了几分。
“小的——”孟七没说完,只觉得方才被利齿贯穿的地方又是一阵剧痛,不禁咬着下唇,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囫囵。
孟哲见此也不凶不骂他了,连着声音都柔了不少,“快和我说,是不是哪儿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沈惊蛰:有点委屈,花寻变了。
花花:你还有脸委屈?
沈惊蛰:对不起我不要脸,毕竟人要脸活的多不自在啊是不是?
第45章
孟七本来就一头雾水,现在更是雾上加雾。
方才还说着让自己死了算了,现在又这般关怀……孟七也弄不清楚对方到底希望自己是死是活。
只不过锐痛的感觉还没过去,孟七本是想回答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下唇都咬破皮了,还是没抑制住闷哼的声音发出来。
“说话啊,到底是哪儿不舒服?”孟哲瞧着他就是不说话,声音又迫切了不少。
孟七倒不是有意不理他。
毕竟主仆身份在前,只有他说话孟哲不搭理的份儿,哪儿有孟哲说话他敢无视的份儿?
只是实在是说不出来,所以干脆闭口不言。
孟哲见此抿了抿唇,环顾了一圈儿,瞧着尽是方才留下来的血迹,怕是一会儿还会招来别的猛兽。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
说罢孟哲又将孟七身上那处大伤口扎紧,匆忙用袖子吸了吸表面上溢出来的毒血,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横抱了起来,疾步朝着远处走去。
这个动作让孟七倒吸了一口凉气。
能做到这个份上,想必是关系十分密切的才行。
孟七记得以前很小很小的时候,孟哲有这么抱过他青梅竹马的韩小姐。
因为对方不慎跌入河中,岩石把腿和衣服刮破了。
虽然此处情况特殊,不比以前,但孟七还真的未曾料到孟哲会真的如此重情重义。
毕竟孟七对自己的身份还是十分有数的,从来没想过逾矩的事儿。
大约跑了大半个时辰,孟哲才算是缓缓放慢了脚步。
孟七这才攒着力气抬起头来,眼前是一块儿小小的绿洲,在无垠的荒漠之中显得有些突兀。虽是突兀,却是被许多不知名的生物占有着。
“方才遇见狼群的时候我就知道,附近肯定有水源供他们栖息。没事的,方才的毒液已经帮你吸出来了大半的,待会儿清洗一番应当就没事儿了。”
孟七觉得这话与其说是对自己说的,更像是孟哲的自言自语。
不过虽然是自言自语,孟七还是点了点头,但却是没敢乱动。毕竟自己几斤几两孟七还是知道的,想必对方抱着个这么沉的一点儿都不好受。
不过倒是意外的稳当,这一路上虽然孟哲一直在奔跑,但孟七却是没感受到半点儿振幅,感受到的只是如履平地一般的安稳。
既然到了绿洲,水源便也不远了。
孟哲尽可能轻的将孟七放在水岸边上,摘来了一旁的大树叶以来盛水,一手垫在孟七身.下,一手不断的由上自下的浇着水。
“咝——”孟七十分怀疑往伤口上浇水这种事儿是谁教给孟哲的。
最后想了想,也是,毕竟是剑庄的少主,估计从来没照顾过别人。可能仗着皮糙肉厚,自己受伤的时候就往伤处浇水清洗罢。
横竖不是凡人,也不存在感染的问题,但疼是真疼,尤其加上方才没清理干净的毒性,孟七觉得脑子里都是一片混沌,别说说话了,连看清眼前的事物都难。
“忍着点儿,谁叫你不小心。”
虽然是斥责,但孟七总觉得其中多了几分柔情。
不像是训斥,更像是……
孟七没敢这么自作多情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孟七才觉得身上的痛觉消退了几分,抬头一看,已经被敷上了药缠上了纱布。
别看孟哲平日里跟精致二字搭不上边儿,但这纱布缠的真的可以说是十分细心,生怕打出来个结硌着难受,便直接交错着藏好两端,平坦到一点儿起伏都看不出来。
“少主,您……不骂我了?”声音还是沙哑不堪,有些虚弱。不过孟七觉得估计不是方才头狼咬的,而是被孟哲折磨的。
孟七尝试着坐起来,然而刚没动弹,就被直接按了回去。
“先躺着罢,待会儿给你渡了气,基本上就不怎么疼了。如果还是站不起来我再背你一段儿。”孟哲一面说着一面低着头从袖子里找东西,“骂你就不必了。”
孟七刚没松口气。
“横竖骂你也记不住,回去直接挨板子就行了,被头狼咬了算五十板子,自己记着回剑庄一起算。”
孟七刚没松出来的气又一次提了回去。
然而刚提回去,孟七忽然又想起了不对。
方才听见孟哲说……渡气?
这种疗法孟七倒是知道,把自己的真气渡给别人,但实在是有些伤身子,所以一般不会有人这么做。
不过最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姿势……
孟七还没来得及多想,只觉得脸上被盖上了一条鹅黄色手帕,绣着一团团锦簇却又不知名的花朵。
不过手帕很薄,虽然是盖满了整张脸,但依旧能隐隐看见外界的事物。
孟七能感觉的到炽热的吐息一点点的逼近,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也逐渐贴了上来。
孟七下意识的想偏过头去,然而却是被死死的按在了原地。
“别动。”
这句话说完,孟七便感受到唇上倏地附上了两片炽热,而且不断地试图撬开自己的牙关。
孟七年纪虽然算不上大,但这个年纪少年该好奇的事儿他也都好奇过了,许多事儿也隐隐知道。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样似乎不大好,但就是鬼使神差的这么张开了嘴,给孟哲开了路。
孟哲的动作倒是轻车熟路,一面抵开他的牙关,一面缓缓的向着里面渡气。
虽然知道这个动作不过是救死扶伤,但孟七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是一腔气息紊乱的不成样子。
孟哲见此只得稍稍抬起些,给他换气的机会,等他换够了,再又一次附上上去,轻声安抚道:“别喘,跟着我的气息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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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后,花寻还是没甩掉这个粘人的牛皮糖。
回到来时休息的营地之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光熹微,映着沙丘倒是别有一番景象。
单鹤倒是已经醒了,正百无聊赖的用手指缠着自己两侧的鬓发,打个弯儿,再放下来,如此反复。
孟言孤则是还有些迷糊。
“这人谁啊?”单鹤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瞧见了沈惊蛰之后又不禁嘴欠了一句,“穿的这么风骚?”
孟言孤听见有人来了,也是下意识抬起了头。
然而看见沈惊蛰之后,却是整个人都机灵了不少。
上一次被打折腿的事儿孟言孤可还记得清楚,下意识吞了口水,脸色都变了。
花寻则是一副“我捡垃圾回来了”的表情,解释道,“遇见了个故人,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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