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她的手像有自主的意识般,从那泛着淡粉色的脸颊上轻轻拂过。
如果可以,她希望白绵绵永远都能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简单快乐。
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的触碰,她的手刚放下,白绵绵便动了动,似乎就要清醒过来。
贺离当即下意识地变回虎身。
刹那间,她忽然意识到昨晚一直被她忽略了的事——她似乎能自如控制形态的变化了,而且……
贺离想起昨天劈在蛇精身上的巨雷。她感到,她已经开始能够运用身体里的力量了,尽管还只是一小部分。
还记得,当时她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努力回想着那个画面,她发自心底地想知道,她脑海里这些奇怪的画面究竟从何而来?为什么让她感觉如此真实?又为什么她会拥有这些力量?
每一项对她而言,都是谜题。贺离还没能理出个囫囵思路,便被身旁忽然传来的笑声打断了思绪。
转头看过去,只见那笑声的主人正趴在丝枕上,双手捧着脸,支着头侧脸看她,一边看,还一边傻笑。
明明白绵绵的目光仍是单纯澄澈,可贺离却被看得有点紧张。
昨晚,情不自禁之下,她在兔子的额头落下一吻。这兔子该不会发现了吧?
白绵绵见贺离小老虎一脸僵硬,似乎被自个儿的笑弄得有点懵,她禁不住更乐了。
现在的小老虎在她眼里简直怎么看怎么顺眼!高兴之下,她一双贱兔手又按捺不住了,伸过去猛然揪了小老虎的脸颊一下。
贺离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兔子老在她脸上、头上叨来叨去的,刚要摆出白绵绵“点名”批评过数次的严肃脸,那厢白绵绵雀跃的声音便传来——
“我真是得意死了,我居然养出了一只开灵智的老虎徒弟!还有谁能像我这般厉害!”
说着,这般在床上待着似乎已不足以表达她的激动心情,白绵绵跳到地上在原地转圈。
念渔一进来便看见白绵绵这疑似抽疯的举动,下意识跟小老虎对视了一眼,只见小老虎淡定地看着这一幕,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念渔:……
走到白绵绵跟前,念渔问道:“这一大早的,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这才注意到房里多了一个人,白绵绵弯弯嘴角,一脸雀跃道:“你猜猜。”
念渔最不爱猜这猜那的,于是撇下嘴道:“哎呀我猜不到,你别卖关子了,快些说,你说完之后,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白绵绵抿着笑意左摇右晃,然后终于没再卖关子,一下子扑过去,抱住念渔的一侧肩膀,在她耳边道:“贺离小老虎开灵智啦!”
闻言念渔的猫眼瞬间瞪大,转头吃惊道:“真的?”说着,她的视线落在小老虎身上。只见小老虎也正盯着她,准确地说,是盯着她被白绵绵搭着的肩膀。
那目光显然有些不善,念渔当即收回视线,同时也下意识地推开了白绵绵。
白绵绵听她这么问,立即满脸肯定道:“当然是真的啦,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呆兔子就算想骗人,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她既然说了,此事定然不假。念渔心里已经信了白绵绵的话。
霎时间,她很为兔子和小老虎高兴,禁不住也露出笑容来。可转瞬间,她心里又有些疑惑。这些年来,兔子几乎没有正经教授过小老虎什么,大多只是胡闹而已,小老虎怎么可能因此开智呢?会不会……小老虎打从一开始其实就开了灵智?
见念渔只笑却不说话,白绵绵以为她仍旧不相信,当下便决定用行动证明给她看。
清清嗓子,白绵绵冲贺离道:“小老虎是谁?”
霎时间意识到她在玩什么幼稚的把戏,贺离头皮一阵发麻,但还是依言配合了一下,指了下自己。
跟着白绵绵又问:“念渔是谁?”
贺离冲猫精的方向昂了下头。
白绵绵得意地看向念渔,“怎么样,这回信了吧?我可没胡说,小老虎是真的开灵智了!”
念渔回望着她,神情有些复杂。她本来就没有怀疑兔子的意思,小老虎刚刚的表现她也看到了,小老虎开了灵智,这固然是件好事,只是……
不自觉“啧”了一声,念渔皱着眉头坐到了桌边。
见她这般古怪反应,白绵绵心中好生奇怪,跟着坐到桌边,问道:“怎么啦?小老虎开了灵智这么大的事你不高兴吗?”
说着,白绵绵的脸鼓成了包子,“就,就算平日它总跟你作对,但好歹它也算你半个徒弟吧,你总不至于还真跟它计较吧。”
念渔转过头来,“我高兴,只是……”
她一直这么吞tuntu吐的,白绵绵有点急了,“哎呀,你别支支吾吾的了,到底怎么了嘛?还有啊,刚刚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吗,是什么事?”
沉吟了一下,念渔看着白绵绵,少有地正色道:“你有没有想过小老虎的身份来历?”
白绵绵有些迷惑,怎么好端端提起这个?这跟小老虎的身份来历有什么关系,小老虎能有什么身份?
她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老虎从还是幼兽的时候就是自己独自一个,能有什么身份来历?”
念渔见她这般迷糊,神色更严肃了些,“方才我本来在林子里,忽然有人过来搜查,问我在这里有没有见过一只老虎。我不知他们的企图,怕他们有坏心,便说没有。我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倒像是一百年前你碰到过的天兵,而且,听齐鸣说,这段时间以来,这些人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了。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
听罢白绵绵还是不解,“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跟小老虎的身份来历有什么关系?”
念渔道:“难道你忘了,一百年前你碰到那两个疑似天兵的人时,他们正在寻找嫡长虎殿下,然后不久你便碰到了你徒弟。开灵智可不是什么易事,这一百年来,小老虎未曾修炼、未受点化,为何却能开灵智,这一切说明什么,你还不懂吗?”
白绵绵脸上方才欢欣雀跃的样子褪去不少,有些怔愣住,“你是说……”
念渔的视线投向小老虎,“也许……它跟天庭之间有些关系。甚至,也许她就是传闻中天界失踪已久的嫡长虎殿下。”
“嫡长虎”这几个字反复被提及,贺离只感到头猛地一痛,不知为何,这个词令她觉得分外熟悉。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白绵绵的声音吸引住。
只听白绵绵音量稍微高了些,道:“这不可能!”
第53章
白绵绵看了眼贺离,接着对念渔道:“好端端的,天庭的嫡长虎殿下那般尊贵,怎么会流落在外?如果那些人真的是天兵,如果天庭的嫡长虎殿下真的失踪了,那为何没有一直寻找,之前那将近百来个年头怎么没再见过他们来寻?再说了,若小老虎真与天庭有什么关系,又怎么会愿意屈居在我这普普通通的兔子窝?至于开灵智,那是因为昨晚有坏人袭击我,当时小老虎它救我心切,于是机缘巧合间便开了灵智。依我看,小老虎与天界并无关系,若非要说出个牵联,也只是那以豹族代天尊为首的天界想对虎族一系不利才是。”
白绵绵少有这般长篇大论的时候,念渔先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很快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昨夜有人袭击你?怎么回事?你还好吧?”
闻言白绵绵顿了一下,看了念渔两眼,很快嘴上挂了个油壶,侧过头去,一副赌气的幼稚模样,“我不好,我跟你分享好消息,你非但不高兴,还再三质疑,我一点都不好。”
见她这般模样,念渔莫名有些理亏。这开灵智确实是件大好的事情,她在这纠结来纠结去的,似乎是有些煞风景了,也难怪兔子这么说。
念渔只得暂时收了那些猜测和担心、压下心头不好的预感,挠挠头道:“好了,你方才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兴许真的是我想多了。我呢,很为小老虎开心、为你开心,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白绵绵这才满意。
念渔又问:“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那人是谁?为何袭击你?”
白绵绵摇摇头,“那女子忽然便对我发起攻势,我只知她的道行不亚于我,可我从前并未见过她,并不清楚她的来历,更不知道她缘何要袭击我。”
念渔沉吟片刻,道:“莫非,是新炼化的精怪?小青山中倒是新修成了一个蛇精,而且,听齐鸣说,那人天资不错,但有些心术不正。”
白绵绵琢磨起念渔的话,天资不错?怪不得短短时间便能有跟她无二的道行。
念渔没容她琢磨多久,又接着问:“那后来呢?她有无伤到你?”
白绵绵仍是摇头,“后来,我只知眼前白光一闪,随即便吓晕了,是小老虎带我回来的。现在想来,也许当时那雷劈中了蛇精。”
见她也说不出个具体,念渔只好道:“没事就好,以后若是碰到这样的事,你便让小老虎去找我,我怕你一人抵挡不来。不论何时都没关系,知道吗?”
听她这么说,白绵绵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全然忘了念渔刚刚的“煞风景”表现。
上去握住念渔的手,白绵绵真心实意道:“好朋友,你真好!”
贺离在一边看着她们二人,眼角不由抽动了一下。从方才开始,兔子对那猫精又是抱,又是拉手,这份亲密实在令她觉得碍眼。
身随意动,只见小老虎迈步过去尾巴一甩一下子分开了两人的手。
念渔一转头,恰巧对上小老虎毫不避讳的不善目光,她不禁缩缩脖子,心说,不管开没开灵智,这醋精本质还是一点没变。
第54章
该说的事也说了,该高兴的也高兴完了,在某种无声的高压“威胁”下,念渔跟白绵绵打了个哈哈,便脚底起滑打算开溜。
谁知,她脚步刚动便被白绵绵叫住。
“怎么了?”念渔回头。
白绵绵道:“小老虎天资这样好,我觉得不能浪费了。不如,你同我一起,教它修法吧?!”
思考了一下白绵绵这个提议,念渔其实没有什么大的意见,毕竟她也早把小老虎当自己“人”看了。
但敏锐地发觉不远处那位主眯了眯眸子,很明显在传达一种危险的讯号,念渔干笑两声,说了句“不了”,随后便跑了。
“哎,哎哎!”白绵绵叫了几声,没能叫住。
算了,贺离小老虎跟念渔之间一直有些不对付,大概还是不要强求的好。白绵绵想了想,只能作罢。
转头看向身前的小老虎,白绵绵道:“呐,情况你也看到了,可别说我没帮你争取啊。眼下就只能由师父我一个人教你修法了,你没意见吧?”
贺离当然没意见,她本来就只想让白绵绵一个人教,白绵绵能专注于自己,这再好不过,她当然不会不愿意。
见小老虎点头,白绵绵笑了下,带着它来到小青山的一处灵泉。
“这里呢,可以说是我的秘密场所,不过你是我徒弟嘛,告诉你也无妨”,白绵绵看着眼前的秀丽景色,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这处灵泉是小青山最为僻静的地方,平时少有人迹,在这里修炼再合适不过了,以后我便在这处教你修法。”
贺离抬头看了看,只见不远处一道瀑布从岩上流下,汇成一个清澈无比的水潭,四周林木茂密,几无喧杂之声,确实是个秀美幽静的地方。
白绵绵说着,很快便进入“师父”的状态。她在水潭前的空地上席地而坐,见小老虎已经有样学样地坐下,她闭上眼开始了正式的教授。
“现在,合上ni的双眼,用心去感受天地之间的灵气,试着去找四周的环境里那些非同寻常的波动,那便是天地精华,你要努力汲取这些精华。刚开始会很难,不过没关系,慢慢地,你会领悟到一点机要。”
就着这一项练了半日,白绵绵又开始教小老虎“吐纳”。她教得认真,小老虎学得也像模像样,这让白绵绵很是欣慰。
于是中间停下来暂且休息时,白绵绵笑吟吟对小老虎道:“你天资这般好,又这般向学,我相信你化形也不会用许久,五十年一百年,三十年四十年,兴许十五二十年就能化形了!说来,还真是想知道你化形后会是什么模样。我估摸着,多半是如你现在一般一脸酷样,你说呢?”
一边说,白绵绵一边因着脑海里的想象笑眯了眼。贺离看着白绵绵弯弯的唇角、脸颊上浅浅的笑窝,脑中不自觉想起昨晚那个秘密的吻。
它蜻蜓点水、浅触即止,但却是超出她言语形容能力的美好。她想,这大概是这世间最美的秘密。而这秘密幸运地独属于她一人。
伴随着对这个秘密的回忆,贺离的分心大有止不住之势,各种各样跟白绵绵有关的画面接连浮上心头、占据着贺离的脑海,即便休息时间已经结束,可她却仍有些难以收心。
于是接下来师徒两个练习“凝神”的时候,白绵绵发现小老虎显而易见地正在走神。
心想兴许是今天学的东西有些多、休息的时间又短,让小老虎一时不能适应、感到疲惫了,白绵绵又张罗着给了一段休憩时间。可谁知,再度开始后,小老虎还是那般神游天外的样子,瞧上去休息也没起到多少作用。想着小老虎平日里精神奕奕的样子,白绵绵忽然有些明白了,小老虎不是累,它是不用心!
她当即有些不满。修炼一事可不是三心二意就能成功的,别的事情她可以纵容小老虎,但这个事情上,她绝不能纵着它这般。
白绵绵弹了下小老虎的脑门,语气颇有些严肃,“为师告诉你,你这般不上心可不行。若想化形,必得刻苦修炼,否则就是再好的天资,只怕最后也归了虚无。”
听她左一个“化形”右一个“化形”,贺离心底泛起笑意。她知道兔子是为了她好,但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叫她不能不觉出一种可爱。
其实刚刚兔子所教授的对她来说都挺容易,稍加理解便已全部掌握,只不过,为了表现得像个正常的徒弟,她有意一直在练习的过程中恰到好处地露拙,恰到好处地一点点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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