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事!”
转瞬间,贺离带着白绵绵来到自己的房间,白绵绵低着头想要绕过她出去,贺离一把把她拉住,终于无法再控制地逼问,“你看看这间房子,是不是很陌生?你来过这里几次?你从前不是很周到、很殷勤吗?为什么不继续呢!为什么要背叛呢!!”
为什么现在只剩下她在无望地追逐,而她追逐的目标甚至都不愿再出现在她前行的路上,为什么白绵绵现在连跟她对视、跟她稍微靠近,都变得这么困难、这么恐慌?
被贺离一而再、再而三愈加过分地逼迫,现在又听到这一番责备的话语,白绵绵既害怕又生气,胸膛也开始有点起伏。
她背叛了吗?她去见了辰隐,这就叫作背叛吗?这不过是贺离自己定的歪理。真正背叛的人又是谁呢?
贺离只懂得在她身上贴“贺离专属”这个标签,只要任何人有靠近这个标签的举动,她就觉得她的权威被挑战。
她可以对她这么冷漠、这么无情、这么随意,而她只要稍有违背,她就要这样质问她。
这是出于喜欢吗?当然不是,只是出于贺离强到可怕的独占欲罢了。
就像贺离自己说的,她从前对她周到殷勤,贺离现在只不过就是想继续享有这种周到殷勤,至于她怎么想,贺离根本就不在乎。
真正背叛过去的人,明明就是贺离自己。
白绵绵心中对这一切看得分明,却并不因此感到高兴,她甚至有点埋怨起自己的清醒。
如果她还像以前那样稀里糊涂、什么都不懂,也许她就不用觉得这么为难、这么纠结、百转愁肠、相思难慰。
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下,她只能无声地看着贺离。她不想跟贺离争吵,她没有那个心力。她也不会跟贺离动手,她不想,而且,她现在也不是贺离的对手。
贺离看着依旧沉默的白绵绵,忽然笑了,“原来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贺离紧盯着白绵绵没什么神采的脸庞,一字一句清晰道:“不是想让我取消比试吗?可以,这九天你在我房间贴身伺候,我就取消比试。”
她恶意地用了“伺候”这个字眼,想看到白绵绵一点不一样的表情,可惜结果却让她失望,白绵绵没露出什么表情,只是顿了顿,到桌上沏了盏茶递给她。
看了一眼那盏茶,贺离冷笑了一声,摔门而去。
贺离就这么离开,一整天都没再出现,眼看夜色降临,白绵绵打算着,贺离或许不会回来了,便准备回去自己的房间。
刚走到门口,门却被忽然推开。
贺离看向白绵绵,上下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把她往里面逼。
白绵绵没忘记贺离所说“贴身伺候”的话,于是忍耐着被她步步紧逼到床前。
贺离正忍不住又想说一些冷硬的话,白绵绵一只手却忽然摸上她的衣领。
所有的话语瞬间咽了回去,贺离在原地站直了身子,眼神专注地看着白绵绵。
她们面对着面,白绵绵灵巧的手指很快解开了贺离衣领的第一个扣子,又开始解第二个,贺离心中微动,按住白绵绵的手,“你在做什么?”
白绵绵平视着贺离的下巴,“小人在帮殿下更衣。”
闻言贺离也想起之前她那随口的一说,心中一阵失望。
她现在就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住她了。
贺离没再动,任白绵绵动作利索地帮她脱下了外衫。
白绵绵自觉完成了任务,冲贺离行了个礼,便转身要离开。
“站住。”
身后贺离声音传来,白绵绵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有说晚上.你可以离开吗?”
白绵绵有点迟疑地转头看她,目光中不乏惊讶。
她不懂,贺离这是什么意思?
望着白绵绵眼中流露的不解吃惊,贺离略微一笑,“有必要这么惊讶吗?我们从前不是经常同床共枕吗?”
眼下贺离没有穿外衫,里面的衣裳虽也严实,但跟平时比,难免显得随意了一些,再搭配上她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在白绵绵眼里就更危险了一些。
不得不承认,贺离的长相真的很好。她一步步朝白绵绵走过来,看起来是那么危险,却也是那么吸引着白绵绵。
不自觉地,白绵绵的心脏飞快地跳动起来。
怔怔地望着贺离那盛气凌人、高傲漠然的眉眼,一时间,白绵绵觉得自己被蛊惑住了。
她呆呆地任贺离拉着她的手走到床边,又开始解她的衣扣。
轻轻的、衣裳掉在地上的声音传入耳中。
白绵绵有点发傻地往那里看了一眼,是她的外衫,上衫那里还绣着小兔子。那是她从前去人间的时候定做的,还给贺离做了一身绣着小老虎的。
贺离望着白绵绵发傻的样子,不由有点疑惑。
白绵绵此刻在想些什么?是什么让她在现下这种时刻都要分心去想?是……辰隐?
贺离很快按下这种疑惑。她已经有点无所谓白绵绵的心神是否在她身上,只要她愿意留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轻轻把白绵绵放倒在枕上,贺离看着她难得安静、没有流露抗拒不安的模样,心里不由生出眷恋,于是不由自主地,某些想法也开始活跃。
她的手指从白绵绵的脸颊滑过,又触向她的脖颈,刚要没入她单薄的中衣,动作却被止住,只听白绵绵轻声道:“不要这样。”
刚刚那种温情的氛围,就像贺离的一场美梦,戛然而止。
眼下,白绵绵的脸上正写着一种名叫不堪的情绪,跟刚刚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似乎此刻她才真正发现她面前的人是谁。
刹那间,巨大的挫败感涌上贺离的心头,她终于不能再用冰冷的外壳掩饰内心,而是语气几近焦灼地质问白绵绵,“你不是很能忍吗?不是很会无声地跟我做抗争吗?怎么不继续忍了呢?为什么不演下去呢?”
一方面,贺离打从心里排斥白绵绵为了让她取消比试做到这种地步,但另一方面,不可否认,她又有点卑劣地,想借此得到一些抚慰。
她实在太过思念她,思念那个愿意接近她、对她的碰触有生动反应的白绵绵。
只要白绵绵不动作,只要白绵绵不发出声音,她就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她的一场梦,然后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地从中取得安慰,安慰她被刺伤的情绪,抚平她心中的裂痕。
可是,白绵绵终究不能再配合着她演下去。
很明显,她不是不想。她真是想极了,可是她做不到。
这一整天下来,贺离的情绪起伏几乎超过以往任何一天。此刻,面对着白绵绵的沉默,她也终于疲惫于再去动怒,只是冷冷道:“既然你没有做到,那就不要怪我撕毁约定。”
说着,贺离穿上衣裳,毫不犹豫地闪身离开。
白绵绵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又不自觉看向地上的衣裳。她慢慢伸手把那绣着小兔子的外衫捞起来,不住地摸着,似乎这样,她们两个就能回到从前的时光。
外殿,贺离独自坐在书案前,慢慢展开白绵绵曾经为她而绣、后来却又要从她这里收走的东西。
望着那丝帕上歪歪扭扭的贺离两个字,她不由淡淡勾了一下唇角。
她觉得那时绣着这丝帕的白绵绵应当是对她有情的,而现在白绵绵要收回丝帕,这意味着什么并不难懂。
可是,就算这些东西可以干净利落地处理,感情又怎么可以?她要怎么把对白绵绵的感情收回?
她无法,也不想。
可为什么白绵绵就可以?为什么她什么都没变,白绵绵却要把她推得这么远,一点留恋都没有?
究竟是哪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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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在贺离、白绵绵相敬如冰的相处中,时间很快到了比试这一日,贺离刚出了房间,便见到白绵绵已经在门外等着。
贺离没多说什么,径自便往前走。
见状,白绵绵也跟上去。
此刻,白绵绵已经顾不上什么被不被其他仙人发现,她知道她已经阻止不了这场比试,但至少她要一起去,她要第一时间确认贺离的安危。
贺离没有施法前去,而是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思,放慢步速,带着身后的小尾巴,慢慢往将要进行比试的地方走。
眼看快要到达,贺离终于转过身,看向身后跟着她的白绵绵。
这几天,她们彼此几乎都没怎么说话,贺离不想再被白绵绵的无动于衷激怒而又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而白绵绵,也完全不知道该不该去接近现在的贺离,以什么样的立场去接近贺离。
眼下的对视,是相隔了许久的一次凝望,这一次,两人很默契,没有人再发脾气,也没有人再努力躲避。
贺离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白绵绵,终于把酝酿已久的话语说出口。
“你希望我赢吗?”
虽然这些天她们之间并不亲近,甚至颇为冷淡,但是这一刻,贺离还是忍不住抱着一点残存的希望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想,就算有所争执,可是她们之间毕竟有过那么多的过往,毕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真正到了关键时候,白绵绵应该会想起这些,会站在她这一边。
可是,她又错了。
白绵绵并没有给她肯定的答复,而是把问题抛回给她。
“你会赢吗?”
贺离没有再问那是什么意思,免得听到不想要的答案,影响接下来的比试。
白绵绵看着贺离上了那高台,心里很是忐忑。她很是在意这场比试的输赢,她不想离开贺离,所以,方才贺离话音刚落,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了那个问题。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相信贺离的。
虽然贺离现下跟她离得很远,对她不太在意,但是,至少贺离也不屑对她说谎。
所以,只要贺离说没问题,就一定可以。
可是贺离却没有回答,一时间,白绵绵很是不安。
“小兔子!”正在她心神难安之际,身旁忽然传来声响,是月仙。
月仙打量着白绵绵,摇摇头道:“为卿消得人憔悴,这话真是一点不假,你看你,圆脸都快变成尖脸了。”
旁边吟玥的身影也走过来,对白绵绵点点头,又问月仙,“月仙,你在说谁憔悴呢?”
白绵绵虽没太听懂那句话的意思,但也敏锐地意识到再说下去,月仙又要乱提感情的事,忙掩饰道:“我最近劳累了些,大约看着有些疲倦。”
闻言吟玥打趣,“是不是月仙又捉着你下棋了?”
白绵绵随意点点头,月仙也没拆穿她,而是问两人,“你们觉得谁会赢?”
“贺离!”
“殿下!”
说罢,白绵绵的视线跟吟玥对上,这才不尴不尬地假装把话说全,“贺离……殿下。”
吟玥有点疑惑,略微笑了一下,冲白绵绵道:“我还以为你更希望辰隐仙官赢。”
白绵绵不知道怎么答这尴尬的问题,只好讪笑了两下。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这比试是为了什么?”说着,吟玥的目光落在白绵绵身上,忽然想起之前白绵绵跟她说的话,于是立时明白了这比试的由来。
她望着白绵绵,正在思索什么。那边,比试已经开始。
比试开始前一秒,辰隐还在下意识地看那个浅碧色身影,下一秒,贺离的法术立刻袭向了她。
贺离所用的法术,正是守正仙之前特地教给她的那套仙法。这些天她已经把这套仙法练得炉火纯青,她自信能敌过辰隐。
谁知,辰隐立时做出反应,挥手之下,一道如影随形的光芒瞬时间到了贺离面前。
贺离险些就被那光芒击中,但一时也只道自己过于心急,给了对方破绽。
然而,伴随着比试的进行,她发现,不是她的问题,而是这套仙法的问题。
这仙法根本不像守正仙说的那样克制辰隐,相反,是暴露破绽给辰隐,几乎她每一次出手,辰隐都能轻松化解。
一瞬间,她意识到什么。
守正仙不想她赢,那时守正仙嘴上虽没坚持,但却用这计谋想令她输掉比试。
比试中如此分心自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事,眼前强光一闪,贺离这次没再那么走运,被辰隐的法术打中,吐了一口血出来。
贺离略微调整内息,视线触及不远处的守正仙,只见她正目光复杂地看着这边。
眼前辰隐的声音响起,“殿下若是现在认输,比试便到此为止。”
两人虽是竞争关系,但辰隐并不想真的把贺离伤成什么样,眼下贺离被她打中的那处已经血肉模糊,而且贺离明显的敌不过她,再打下去,对贺离来说,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辰隐觉得这样没有必要,她不过是想得到她想要的,不是想杀了贺离。
然而贺离却显然不认同她所想,虽然受了伤,但仍是镇定无比道:“我这里没有认输两个字。”
说罢,贺离再度攻向辰隐,却再次被辰隐打中。
台下白绵绵的声音响起,“殿下,你放弃吧!”
白绵绵看着贺离身上血肉溃烂的模样,简直心疼到了骨子里。
上一次她见到贺离这么狼狈的模样,还是她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其后这么多年,贺离一直都是以一个强大的姿态应对所有事。
一瞬间,她简直后悔极了。也许她确实不该去见辰隐,这样这场比试就不会发生。又或者,那天晚上,贺离要求她留下时,她不该走,这样比试就会取消,贺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得这么重。
比起贺离的安危,其他的一切事情,都没有那么重要了。白绵绵只想让贺离赶快放弃比试,免得受更重的伤。
见贺离的视线看向她,白绵绵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恳切道:“殿下,放弃吧,就让辰隐仙官赢吧。”
贺离看着她,只觉讽刺。
白绵绵和辰隐还真是默契,一个在台上给她身体以重击,一个在台下给她精神以重击。
原来,白绵绵真的不希望她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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