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无理要求啊?
她以为她打不过她就可以肆意乱提这种要求来作弄她吗?
什么恳求不恳求的,她不管了,从刚刚到现在,她一直忍耐着,现在她忍不下去了。
念渔劈手夺过齐鸣的杯子,一甩手把水都泼到了她脸上。
“你当我是病猫是不是!我告诉你,我道行是没你高,可我也是有脾气的。”
齐鸣脸上的水珠不停地往下流,模样看上去有点滑稽,可配上她那个不生气也不笑的随意样子,又莫名显出点潇洒。
念渔见她没表情,略微心慌地刚要走,却听齐鸣道:“你有,有很多。既然如此,但愿你不会再来找我。”
“当然不会!”
信誓旦旦地扔下这句话,可没过几日,念渔比上次还要可怜巴巴地出现在齐鸣家门口。
齐鸣这次没那么友好地轻易把她让进家门,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站在原地,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她。
念渔挂着两个黑眼圈,几乎有点迷惑地看着齐鸣,“你上次说的条件还有效吗?”
齐鸣道:“你希望有效吗?”
念渔只好点了点头。
这几天来,她天天梦到那个傻兔子经历一些不好的事情,然后就怎么都睡不着,她快要吓死,也快要累死。
只要能知道白绵绵的动向,她愿意付出她能付出的。反正也不过就是搬来齐鸣这里,充当一个属下一样的角色,帮齐鸣收拾收拾屋子什么的,伤自尊了一点,但是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齐鸣放下挡着门的胳膊,念渔下意识地进了门,似乎怕齐鸣突然反悔。
齐鸣看着那个背影,心里一时也有些犹豫。其实她上次也只是冲动一说,想多看到一些念渔的有趣模样而已,念渔不愿意,事后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眼下念渔这样主动地跑过来,倒让她有点犹豫该让念渔做些什么。
搬过来,然后呢?
齐鸣觉得她上次的样子挺有趣,可是事后一想,也不觉得自己是喜欢她。
上次她会突然说出让念渔亲她的话,也是因为念渔当时一副别扭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就会想歪,并不是她动了什么念头。
那么,现在要把念渔推出去吗?叫她回去她自己那里?
眼前的人已经坐在桌边支着头打盹,齐鸣看着她有点憔悴的模样,不由想起上次她说话时六神无主的样子,于是她下意识地轻声关上门,没有推念渔出去,也没有去动她,径自躺到床上、双手交握在脑后,看着床顶出神。
直到晚上,念渔仍旧没醒,齐鸣扫着那桌边的身影,忽然觉出些干渴,起身到桌边倒茶。
她握着杯壁,一边饮着茶水,一边下意识地看向念渔。
念渔眼下那两块青黑是真的有点明显,怪不得会睡这么久。她要继续让她这样睡下去吗?还是把她弄到床上?可是要怎么弄?抱她?背她?
想着这些事的齐鸣,看向念渔的视线略微有点不自然。
这时,念渔醒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明明是想捉弄似地叫齐鸣一句,“主上!”,好看到齐鸣被揶揄的样子,结果大概是刚睡醒没力气,她软绵绵地叫了一句,“主人~”
刚睡醒的猫眼水汽氤氲,配上那没力气的语调和暧.昧不已的话语,齐鸣一下子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念渔清清嗓子,干咳一声,“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齐鸣恼怒于自己刚刚那么不镇定的反应,那不是一个稳操胜券的人该有的模样。
抬步往床边走,她没接话,只一个人靠到床头。
如果那只小猫识相,此时此刻就应该走过来,帮她揉捏一下肩膀,跟她热络热络。
但事实上……
念渔见她没有吩咐什么的意思,一阵困倦又漫上来。
说来也奇怪,在自己家的时候,她分明怎么都睡不着,到了齐鸣这儿,她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地打,不一会儿就有了惺忪睡意。
念渔看看齐鸣半靠在床头的模样,没多搭话,快手快脚地找了床褥来,在地上铺了就睡。
齐鸣转过视线,便又看见念渔那张疲惫的睡脸。
她解开了梳好的头发,长长的头发盖着一点点她的下巴,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小了一些。
就是这么一张巴掌大的脸上,却有一对能睁得很大、显出点稚气的眼睛。
齐鸣不自觉侧过身,认真打量着她的模样。
打量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察觉到自己这种举动,连忙转身平躺,闭上眼休息。
闭了没一会儿,她有些烦躁地睁开眼,视线转来转去,终究还是忍不住聚焦在那个身影上。
反正她睡着,又不知道,看一下也不会怎么样。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齐鸣理直气壮地,一不小心就看了许久。
念渔清晨醒来,见到的便是齐鸣单手垫在脸下,头冲着外面的样子。
望着她眼下隐约的青痕,念渔有点疑惑。但也没多想什么,起身把床褥收拾了,又捡着能做的事做一做。
她打量着齐鸣这里,总觉得有些没有生活气息,一桌一凳,单调极了。
她自己已经算是不怎么会装点生活的人,没想到齐鸣这方面比她还不上心思。
她想到白绵绵曾经说过的话。
对生活不抱以积极的态度,就无法从生活中获得积极回馈。
难道这就是齐鸣总言辞锐利、丝毫不留情面的原因?
因为家里干巴巴、太单调,感觉不到生活的温暖,感觉不到爱意的包裹?
念渔不自觉笑了出来,暗道自己脑洞大破天际。
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答应暂时搬到这里,那她还是动手改造一下这里的环境,让她自己看着也愉快点。
动手采来鲜花错落地插在花瓶中,买来一幅画挂在墙边,认真整理屋子……忙活完这些,齐鸣那边仍是没动静,念渔想了想,到自己家把住着小鸟的笼子拿了过来。
一来,她好继续照顾小鸟,二来,也让这屋子更有些生机。
齐鸣略微困倦地睁开眼,视线下意识地往地上看,没找到目标对象。
抬眼打量,她忽然注意到屋子似乎被什么人巧手改造过。
原先单调乏味看上去没什么活力的地方一下子有了生机。
齐鸣看向那墙边挂着的画,画上赫然是一只山鸡的模样,昂着头、气昂昂地,一副很不好欺负的样子。大概这就是她给念渔的印象。
正略微失笑,鸟鸣声入耳,齐鸣这才想起那唤醒她的声音。
视线慢慢移向那边,齐鸣看到念渔明媚笑着的大半张脸。
她专心地逗弄着小鸟,神情中焕发出这些日子来少有的光采。平日里那些倔强的感觉也没有了,只让人感到亲近又友善。
对着那弯弯的眉眼,齐鸣不自觉多看了一会儿,随即意识到什么,安静地闪身出去。
念渔望着小鸟,心里说不出的喜欢。她的精心照料没有白费,现在的小鸟看上去已经恢复了健康,羽毛呈现出健康的光泽,两只小眼也亮亮的,一看就知道很有精神头。
小鸟伸出脚往笼子外面探了探,念渔不赞同地戳了一下那脚爪,声音略微严肃道:“你可别想着逃出去,要是又受伤怎么办?”
也不知何时起,念渔开始任劳任怨、尽心尽力、一心一意地为小鸟着想,若是眼下看到当初那个见到受伤小鸟就扑上去逗弄的自己,她只怕要大吃一惊。
不知不觉间,她做了当初她自己斥责白绵绵的事——救了一个生命,然后不自觉地愈加重视。若说白绵绵对贺离的重视还算是说得过去,那念渔对小鸟的重视简直到了有点过分的程度,连让小鸟离开笼子都不许。
“是不是肚子饿了?等着,我给你找好吃的去。”
念渔刚要动身,旁边一个小木盒递过去。
略微惊讶地转头,原来是齐鸣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
“是什么?”
“小鸟的吃食。”
齐鸣竟然还有这般有人情味的时候,念渔笑笑,从她手里接过东西,指尖不自觉从齐鸣掌心滑过,齐鸣收回那只手背在背后,无意识地曲起手指,摩挲掌心。
“这鸟是哪来的?”
念渔夹着小虫子喂到小鸟面前,小鸟一张嘴便把肥肥的虫子吞进去,念渔勾出点笑,“不知道,好像是从什么高处掉下来摔伤了,被我给捡着了。”
齐鸣看看她翘起的嘴角,“你很喜欢它?”
“对啊。我一手拉拔大的,当然怎么看怎么好啊。”
边说,念渔边仔细认真地看着小鸟的动静,齐鸣也不再吱声,微微低下身子,一块专注地打量小鸟。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
“哎,你说……”
“恩?”
一转头,双唇轻轻擦上。
念渔的猫眼瞪了一会儿,率先反应过来,“意外意外,不要在意。”
说着,她侧过头,忍不住略微懊恼地闭了下眼睛。
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又让这么尴尬的事发生。
齐鸣看看她,忽然伸手提过鸟笼。
念渔看她那动作,心下古怪。
这山鸡,应当是不吃鸟的吧?不过也说不定,像齐鸣这种道行高的山鸡精,吃什么都不稀奇。
念渔劈手就要夺过鸟笼,齐鸣举高鸟笼,看着她。
念渔看看那被举高的鸟笼,缩回手,喏喏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想玩那种够东西的幼稚把戏。”
齐鸣微微扬唇,“谁跟你玩把戏,我是要找合适的光线来观察一下这小鸟。”
见齐鸣转动鸟笼,真的是打量的样子,念渔认真了些,“怎么了,这小鸟有什么不好吗?”
“你多久没给它洗澡了?”
念渔的脸有点红了。
自打小鸟外面的那些伤口好了、总是跃跃欲试地飞出去,她就很少给它清洗了。齐鸣这么一说,她也觉出,小鸟的羽毛色泽是还算健康,但好些毛发有些腻在了一起,看上去不是很干净。
“我……我想它自己会打理的嘛……”
“会打理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齐鸣看着念渔挠着头、有些讪讪的样子,多说了一句,“可能是离开鸟群过早,没有养成那些行为习惯。”
说罢,齐鸣径自准备好帮小鸟洗澡的东西,放到念渔面前。
眼见齐鸣理所当然的样子望着她,念渔骑虎难下,只好打开笼子把小鸟放了出来。
小鸟刚放出来,就满屋子使劲飞着扑腾,念渔此刻不由庆幸齐鸣关门的好习惯。
小鸟飞着飞着,像是找到了目标,停在了齐鸣肩上,一副高兴的样子,站在那里开始用尖尖的鸟嘴轻啄齐鸣的肩头,看上去很亲热的样子。
念渔有点吃味,小心地抓住小鸟,把它往水里放。
小鸟的翅膀一碰到水就开始用力拍打,念渔不由道:“小家伙,老实点,哎呀,水都溅到我了!”
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屋子,忽然多了这些动静,显得那般热闹、生动,这对齐鸣而言堪称是新奇的体验。
她走到桌边坐下,怀着略微异样的心情,仔细看念渔给小鸟洗澡。
念渔的动作似乎已经尽量轻,但小鸟并不满意,老是扑腾着想跳出来,念渔的衣裳很快就打湿了许多。
“小家伙,你再这样,我可就对你施定身术了!”
念渔话音落罢,却没起丝毫作用,小鸟翅膀一扇,水把念渔前襟弄湿了一大片
念渔正狼狈,齐鸣走过来,握住她的手。
齐鸣的身子挨着她的,微热的掌心接触着她的手背,念渔看着齐鸣的侧脸,一瞬间心跳了一下。
她一向认可,齐鸣是很好看的。
虽然牙尖嘴利了些,但并不妨碍她外表的动人。
“你……”念渔霎时间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下意识地轻轻启口。
齐鸣跟她对视一眼,把她的手拨了开,“我来给它洗,你到旁边坐着。”
这才意识到齐鸣刚刚不是有意来摸她的手,只是单纯要把她的手拿开,念渔觉得自己脑子可能出现了什么毛病,竟然一瞬间产生一种不知今夕何夕、时间停滞的微妙感觉。
念渔一阵尴尬,飞快地缩回手,出奇听话地按照齐鸣所说坐到了旁边。
也不知是不是齐鸣眼睛微眯、隐约透出一种冷光的样子太有威慑力,齐鸣上手之后,小鸟乖顺得跟刚才简直判若两鸟,甚至洗到最后,齐鸣连按着小鸟的动作都免了,小鸟就乖乖待在她面前。
看着这一幕,念渔牙都快酸倒。
然而,这还不算完。
眼看这澡是洗得差不多了,念渔拿了块干布过来要帮小鸟擦,结果那小鸟可倒好,一转身,扎进齐鸣手里,埋头在那温热的掌心,不愿出来,似乎压根不乐意搭理念渔似的。
这下,念渔彻底炸了毛,也顾不上去管自己现在是不是“寄人篱下”的处境了,直接就去推齐鸣。
“你起开。”
齐鸣顺着她的意思松了手,小鸟见到念渔气势汹汹的样子,立刻起飞,把屋子里的东西弄得东倒西歪,身上没擦干的水也四处滴落。
念渔气得简直恨不得揍小鸟一顿,她张口就要怒斥,结果一张嘴,发出一声猫叫。
“喵!!”原来她大怒之下无意识地变成了原形。
这下不用念渔怒斥了,小鸟听了这声音更下意识地害怕,飞得更加慌乱,在屋子里四处乱撞。
念渔一时气极,根本想不起来什么变回人形的事情,恶狠狠地探着猫步就要过去。
这时,却忽然有一双手轻轻托着她柔软的腹部把她抱了起来。
齐鸣看着眼前炸了毛的橘猫,轻笑一声,把她放到自己膝盖上,抚摸橘猫背上绒绒的毛发。
念渔想反抗,可是齐鸣手上的力道刚刚好,背上被抚摸的地方一阵舒适,她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想挣扎。
可是,她是一只化形的橘猫精,怎么可以被人这样随意对待呢?念渔刚要爬起来,那手忽然又伸向她的下巴,在她下巴处轻轻抚了几下。
酥麻、舒爽的感觉瞬间遍及全身,念渔一下子抛弃了心里的抵触,不自觉有点沉溺于齐鸣的这种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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