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成为江宴的同桌他是有些慌张的,现在又因为不能坐在他旁边觉得有些可惜。
到底可惜什么呢。
他来不及多想,就被门口一道声音吸引了过去。
——约架的人来了啊。
江宴收拾着书包抬头看了一眼,舒霁月也正好背着书包走到门口被堵住了去路。
他停在原地回头看了看江宴,江宴随即对他点点头,他往边上让了一步出了教室靠在墙上等人出来。
席之空现在心情不太好,看着那几个嚣张的人更是心里来气,他把书包单手拎着挂在肩上就往外走。
江宴不做声,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
“实验楼等你,你最好来。”
为首的人扔下这么一句话,几个人转身离开了。
孙晨轩靠在讲桌上说:“这人好像是高二的,我见过一次——等一下,我想起来了,这人就是高二的,叫曹木,有几个人经常跟在他身后横行霸道,我在思政处见过他。”
“思政处?曹木啊……”江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撞了一下席之空的肩膀,说:“别理他,回家。”
“回什么家啊。我打架还没输过呢。”席之空觉得打这一架是目前来说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放松心情的方式。以暴制暴不好他也知道,可他现在心情烦躁没办法容忍曹木刚刚那嚣张的状态,只想撸起袖子把人揍一顿。
“那我只好陪你去了。”江宴佯装无奈,手搭在他肩上揽着人出了教室,路过舒霁月的时候喊了他一声:“走呗,去见识一下,你们空哥的风采。”
席之空:“……”
最后江宴揽着席之空,身后跟了舒霁月,贺星,孙晨轩和蒋哲辉四个人,慢慢晃荡去了实验楼后面的废弃储物间。
席之空向来都是solo,还没打过群架,他也不好问身后这几个人行不行,轻咳两声最后提醒道:“那个,太晚了,大家该回家的记得早点回家……”
“你说什么屁话呢?!”贺星脱了外套扎在腰上,帽子也摘下来反着戴头上,看上去像个成熟混混。
可实际上他初中那会儿乖得不行,有几次受邀当了几次约架“嘉宾”,他觉得太残忍,都提前回家了。
孙晨轩把蒋哲辉推到一边站着,书包挂他肩上也准备“奔赴前线”,蒋哲辉抓了他一把,低声说:“曹木,一个月前记大过留校察看,你们见好就收。”
席之空把书包随手挂在一边的废弃钢架上,对曹木喊话:“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他们几个可以不动手,咱俩1V1呗。”
估计是觉得受了侮辱,曹木身后的人一个一个就要往前冲。这曹木还真是条“汉子”,装模作样的把身后的人“安抚”了,独自一个人走上前站在席之空面前说:“刚入学就这么嚣张是要吃亏的,弟弟。”
席之空一听曹木嘴里蹦出“弟弟”俩字就炸了,冷笑一声:“弟你妈啊,你现在叫两声爸爸,我待会儿下手轻点。”
弟弟是谁都能叫的吗?他想。
曹木也算沉得住气,活动活动手腕又说:“席之空是吧,你们重点班老师都教你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你细皮嫩肉的,啧。”
眼看着他抬起手就往席之空脸上伸过去,江宴满腔怒火顶着他的理智忍了又忍,抬手抓了他的手腕冷冷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我跟他说话有你什么事?在我面前演什么兄弟情深?”曹木转而上下把江宴打量一遍,片刻后好像是认出他来了,又说:“啊这不是那谁嘛,年级第一,叫什么来着……江宴?啊对,江宴,这要我说,你们好好上你们的学读你们的书,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呢。”
曹木伸手,江宴避让不及被他用手在肩上戳了戳。
众人皆没有反应过来,席之空突然一把抓了曹木的手腕拧了半圈,咬牙道:“你的脏手给老子拿开——”
而后他一脚踢中曹木的腹部把人踹得连连后退坐在地上,拍拍手又问:“让你碰他了吗?”
江宴愣住。
曹木从地上站起来第一时间就朝席之空扑了过来,后者侧身一让,一手揪了他的衣领抓着人,膝盖抬起来狠狠顶在他肚子上,然后又把人扔了出去。
贺星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半天合不拢嘴。舒霁月摇摇头啧啧感慨:“没想到你们空这么凶。”
曹木身后的人见状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几个人站在席之空面前,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
“怎么,没挨过打?”
席之空嚣张地笑,腰一弯躲开一个人挥过来的拳头,起身轻巧地将人推开和后面的人撞在一起。
他一动手,曹木几个人就开始朝他扑上来。
江宴的本意是跟过来能说几句解决了问题就不要动手,对方要是动手他正好也能当着席之空的面给他表演一个男友力。
结果一开局就被席之空秀了。
以前可没发现他的空空这么能打。
对面几个人显然属于经验丰富那一类型的,见赤手空拳打不过江宴几个手长腿长的“三好学生”。觉得丢人的同时纷纷就地取材拿起了“工具”。
舒霁月一把拉开席之空,一个黄毛手里的钢管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回响,他嗤笑,先一脚踢中黄毛的手腕,听他惨叫一声迅速将钢管踢开。
“等下。”
江宴喘着粗气,松开手里揪着的衣领,走过来把席之空拉到身后,摆摆手把贺星叫过来说:“太累了,你那什么…”
席之空拍拍他的肩:“累了你就去休息,我没问题的。”
“就你话多…”江宴突然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扯着衣袖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席之空愣神的功夫,曹木看准时机飞起一脚想从他背后突袭,江宴低声骂了句脏话把人拉开,拿过贺星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的木棍朝着曹木挥了过去。
咔一声,木棍断了。
这一棍打在曹木肩上,他顿时发出惨叫,痛苦地抱着手臂连连退开。
江宴扔了手里半截棍子,他的衬衣扯开几颗纽扣,衣袖卷在手肘上,一步一步走向曹木,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眉目间却像是飞出千万把利刃,把周围削地寸草不生。
连席之空都没见过,江宴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时候
第二十七章 我非常喜欢空空
曹木身后的人呆在原地不敢上前,江宴走到曹木面前又照着他腿上踹了一脚,直接把人踹倒在地。
他低头瞥了眼白色的板鞋,而后一脚踩在曹木的肩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嗷嗷叫唤。
剩下几个人见状想冲上来,舒霁月把手里抢过来的钢管凭空转了一圈,直直插进曹木分开的两腿之间那块砖里,笑道:“再过来你们老大可就完了哟。”
江宴就着这个姿势蹲下身,伸手在曹木脸上拍了拍说:“像我们这种成绩好的学生,平时那是没空发挥,不然你早被收拾了。”
曹木那是横着走惯了的,哪儿听得这种话,他挣扎着在江宴腿上捶了两下,那样子像是要给自己牙齿都咬碎。
“现在这件事有两个解决办法,第一个办法呢,去给被你们欺负的那个同学认真道歉,怎么道呢,买个扩音器,录上‘我曹木是个混蛋,欺软怕硬,横行霸道,今天给所有被我欺负过的同学道歉,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曹木冷笑一声:“老子——”
“哎,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第二个办法就是现在我们一起去思政处,你可以说被我们打了,交给老师处理。”江宴抬手摸了摸鼻尖,蹭了些灰尘上去。
看上去暴戾又可爱。
席之空看得出了神,片刻后伸了个懒腰补了句:“就是不知道老师信你还是信我们。”
“你们真的太坏了吧,打了人家还不让人家说。”舒霁月感慨,把钢管拔出来拖着往前走了几步,“也不让人家还手,太过分了。”
他把钢管扔出去老远,空旷的废弃库房回荡着清脆的撞击声。
贺星也上来劝道:“曹木,你都记了大过留校察看了,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曹木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江宴松了脚站在地上,拍拍手心的灰尘四处看了看,视线又回到脚下,“是不是欺负人欺负惯了,偶尔被别人也欺负一下不太习惯?”
舒霁月手机突然响了。
马林巴琴的声音突兀地传入每个人的耳膜,他接起来不小心脸蹭到免提,蔺同瑞的声音骤然放大。
“哪儿呢。”
“一点小事,等我一会儿,乖。”舒霁月那温柔的语气和表情,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对着听筒来一个么么哒了。
可收了手机他却突然没了耐心,抬腿想踹曹木一脚,思来想去还是作罢。
主要是他有点累了。
于是他蹲下身对曹木说:“你回去问问你大哥这辈子最讨厌什么事,完了告诉他我叫舒霁月,跟他说他又欠了我一个人情,然后乖乖滚蛋。”
曹木脸色一变,倒不是因为听到舒霁月的名字,而是他说的这些话听上去真的像是和他老大有私交——他大哥,一个传奇人物,校园暴力受害者成功转型,千叮咛万嘱咐谁都能欺负就是不准欺负学生,他这是犯了大忌。
从舒霁月说完那句话到曹木跑得没影儿,前后不过三分钟。
席之空突然不知道这一架是为了什么。他想把舒霁月打一顿,又感觉他比自己能打,不敢轻易下手。
“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早说这话?!”
刚还是江宴刚,直接破口大骂抬腿在舒霁月屁股上踢了一脚,并且一脸“你敢踢回来试试”的表情。
舒霁月走到贺星身边解下他腰上的衣服,在贺星目瞪口呆地注视下把自己身上的灰尘拍干净了。
衣服还给他的时候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谢了啊,同桌。”
同桌?什么意思?
席之空还想问他,一抬头发现人已经走远了,还潇洒地背对他们挥了挥手。
事情解决了大家就散了场各回各家。到了学校门口,贺星一头雾水地拎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那敢怒不敢言可怜巴巴的模样,江宴还是第一次见。
他笑着拳头抵在他肩上锤了一下,凑过去小声跟他说:“明天来早点,有事找你。你跟他俩说一声。”
和贺星分别后,江宴和席之空一前一后的慢慢走回家。打了一架两个人看上去都很狼狈,虽然没怎么挨打但衣服差不多都弄脏了。
席之空走前面,他时不时的回头看,江宴上前两步和他并肩而行,偏着脑袋问他:“你总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他想说刚刚那一棍下去真的把他吓到了,这要是真敲出问题那可真的是大麻烦。
架是自己约的,要是连累江宴出了事他肠子都要悔青。
“你下次别这么冲动,你要是一棍子把他打残了那——”
“你还想着有下次?”江宴笑着挑眉,扯住席之空的书包带把走出去的人又往回扯了扯,“我看着呢,那棍子本来就不怎么结实,我其实没用多大劲。”
席之空退回去轻轻撞在江宴的肩上,他那种心慌意乱又来了,把书包带子从他手里扯回来嘟嘟囔囔说:“这都是他们来招惹我,又不是我去惹事,我怎么知道下次还有没有人惹我。”
江宴失笑,伸手在他后脑勺揉了揉。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想和席之空有更多肢体接触,看着这个人就想做些越过边界的事情。
“你干嘛啊…”席之空抬起手在他揉过的地方摸了一把,转过去低着头走得更快。
两人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地平线上,头上的路灯亮起,路边摊也渐渐热闹起来。
江宴还在想着今晚用什么理由去席之空家睡或者哄到自己家里睡,面前这人就拿了张干净的纸巾胡乱在他鼻尖上擦了擦。
席之空的指腹隔着一层纸巾在江宴的鼻尖上挂了一下,留下一丝余温,就这样把江宴心里那点火苗温得更旺了——他真是一秒钟都等不下去,想和他告白。
说说小时候两个人一起长大的那些故事,告诉席之空他无数次想回到过去重新活一次。
重新活一次他一定会倍加珍惜席之空天天追着他叫阿宴哥哥的日子,还会尽他所能的留住对小空弟弟来说这辈子最重要的人,然后就能改变已经发生的那些几乎摧毁席之空的人生的事情。
席之空就不会再因为害怕失去,就悄悄离他越来越远了。
兴许是那目光如炬灼伤了席之空本来就敏感的神经,他慌张地转移自己视线去看别的地方,语气稍稍有些别扭:“那个,你脸太花了,擦、擦一擦…”
他把纸巾递给江宴,视线始终不敢落在他身上。
江宴接过纸巾的时候,脑子一热手伸过去就紧紧地抓住了席之空的手。他感觉到手心里那人猛地缩了一下,将五指收得更紧了。
他笑说:“我看不到,你给我好好擦擦干净。”
他又在耍赖,席之空一下就听了出来。可就算是知道他在耍赖,他还是不受控制的抬起手去擦他眉梢的汗,小心翼翼地看向江宴,刚看到昏黄灯光下他眼底闪烁着的微光,立刻又目光闪躲只敢看他的下巴。
然后是吞咽动作下,上下滑动的喉结。
少年的诱惑真是太致命了。
席之空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在微微颤抖,捏着纸巾的手指不由自主收拢,心跳过快,呼吸过快,脑海里不断闪回各种各样的江宴,儿时的,年少的,笑着的还有——还有从背后抱他的,拎着宵夜接他下班的,那个渐渐变了的江宴。
他一咬牙,把发皱的纸巾塞进江宴手心,扭身跑了。
他听见江宴在身后叫了一声席之空,于是脚底生风跑的更快。
如果江宴追上来了,自己就要跟他翻脸,席之空想。
但是光翻脸肯定是不够的,他可能还要大声质问江宴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把他搞得神经兮兮的,一点都不正常,动不动就去想他的心跳和呼吸,想他手心和胸口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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