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秀色珍馐】,湛榆请教了店里的大厨,准备亲手为女朋友做一顿充满爱心的午餐。
同样的菜不同的人做出来口味存在差异,大厨做菜都有自己的诀窍。一般情况下蒋师傅不愿理睬,可就连店主见了这人都得毕恭毕敬,想也知道这位不是他能得罪的。
能找上他,或许正是他的机会所在。
在蒋师傅细心地指导下,湛榆把握住了诀窍,难得的超常发挥。做出来的菜比不得店里的口味,但……已经不错了。要知道她之前的厨艺,堪堪在能下咽的水平。
教了这么一个厨艺稀松的矜贵徒弟,累得蒋师傅坐在凳子直抹汗。
眼见大小姐在厨房卖力练习,店主走过来拍了拍蒋师傅的肩膀:“不错。”
有他这句话,升职加薪没跑了。蒋师傅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脸慈祥地进了厨房:“兰之,还有哪里不懂的?”
湛榆还真有两点不懂的,一人问,一人耐心教,蒋师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小祖宗的厨艺往上提拔了一小截。
凡事一学就会一点就通的世家女,愣是在厨艺上少了点天赋,然而这都不是问题。
阿溯想吃她亲手做的饭菜,她难道还能不做了吗?
十一点二十五,崔氏商厦总裁办的订单多了行大写加粗的备注:主厨:兰之。
菜鸟主厨光荣上任,为心上人洗手做羹汤。
十一点五十五,湛榆顶着一众顶级大厨匪夷所思的眼神,拎着食盒开车送餐。
一上午,开完会崔溯沏了杯茶慢慢等。她们这般,好似高中生背着家里谈恋爱,偷着藏着,就贪那分甜。她眼睛漫着笑,捋了捋耳边的发丝,问助理:“好看吗?”
“好看呀!”
当初支撑着她从底层打拼上来的动力可就是总裁您的美貌啊!
“哦。”崔溯抬了抬下巴:“出去吧。”
“……”
可恶!用完就丢!
助理哭唧唧出门,正好碰见拎着食盒走来的湛榆,她压着喉咙恶狠狠地威胁道:“我告诉你,里面的人已经名花有主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那不是你能攀折的!”
“哦。”湛榆温温和和地弯了唇:“多谢提醒。”
她从容推开门,助理被她含笑的眼晃得怔在原地:怎么…这、这双眼睛……
她拍了拍脸,扭头看到总裁大人趁着小白脸摆放餐具时偷偷摸过小白脸的腰,晕晕乎乎地替两人关好门,老老实实守在门口。
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呀。
她激动地脸色涨红,粉了爱豆多年,真人走到面前竟然不认识!
天啊,她到底和爱豆说了什么蠢话?!脑子真是锈掉了,大小姐痴恋一人,怎么会被一个小白脸勾了魂?
这哪里是什么小白脸?是她的爱豆,她的爱豆回国了!!!
摘掉了美瞳,映出那双温柔和煦的眸,崔溯心痒痒的倾身亲吻她眼皮,软软的吻落下去,湛榆笑意盈盈。
拉着她手并肩坐在窗前,仿佛看不够,崔溯懒得动筷,恃宠而骄:“姐姐喂我。”
这投喂的差事湛榆做得熟稔,以前在异国他乡午夜梦回她想的最多的便是阿溯有没有好好用饭,大抵是分开第一年,元圆聊天时特意和她提过的那句阿溯食不知味入了她的心。
那是她三年间得到过的关乎心上人唯一的信息。
此后被崔老爷子干涉,大学室友们再没和她提起过阿溯。平时聊起,仅仅是无关痛痒的事。
“姐姐?”崔溯柔柔喊她。
湛榆执了筷子,举止优雅,伴着窗外斜斜洒落的春晖,美成了一幅画:“来,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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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此后湛榆拎着食盒再来, 助理态度转了十八个弯, 不仅为二人殷勤地制造独处机会, 还自告奋勇地当起了最负责任的守门员。
介于自家总裁强烈的占有欲,助理只能退而求其次趁着湛榆走出崔氏商厦, 而总裁被老爷子的人喊去时, 抱着提前准备好的白色T恤小跑着追了上去。
眼睛发着亮光, 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隐约暗示:嗨,你的马甲掉了!
掉马甲的某人不在意的冲她眨眨眼, 阳光下直晃得助理肾上腺激素蹭蹭地往上冒, 不愧是她的本命爱豆。
她继续红着脸捧着T恤递到她面前,从上衣口袋摸出黑色签字笔, 小声道:“签个名呗?我我我……洵雪忠实CP粉!”
她一副自报家门的模样,还真有点可爱。湛榆没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都说了是忠实粉丝,凭着一双眼睛认出人来想必也不是多匪夷所思的事。
这也是她当初选择戴美瞳的缘故。
退一万步说,她和阿溯来往的确过密了。瞒得过众人, 瞒不过这人整日守在阿溯身边的助理。况且看阿溯的意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纵态度。
笔走龙蛇, 一笔令人惊叹的书法, 助理暗道撞了大运。她的爱豆果然十项全能!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们才貌双绝的总裁大人!
湛榆待人接物真诚有礼, 她盖好笔帽送到对方手上,笑了笑:“我该走了。”
“我……我再送送你?”话说出口,助理蹭得通红了脸, 傻里傻气的,她自己都看不下去。她摸了摸脑袋,试图缓解尴尬。
好在湛榆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以一个知心大姐姐的姿态嘱咐道:“不用了,回去吧,替我照顾好她。”
一句话,重新燃起助理的激情,尴尬什么烟消云散,反而是被爱豆摸头的喜悦让她心口暖融融的,忙不迭回道:“会的会的!保证完成任务!”
湛榆驱车离开。
“啊!就连开车都这么潇洒!”助理嘿嘿傻笑了两声,心情雀跃地回到工作岗位。
窗户纸没有捅破,湛榆和崔溯两人就只能保持着每日送餐的地下恋情,遑论同床共枕。好在她们都是沉得住气的人。
那些错过的温馨与温存总要靠时间细心地弥补缝合,她们等得起。
夏至,崔老爷子正式宣布嫡长孙女成为崔氏新一任掌权人。
也是这一天,湛榆着了身雪白,正式为电影进行选角。仗着是好剧本,借了明导的东风,前来试镜的很多。男男女女,皆是青春无敌。
影片是发生校园的故事,以三个年轻的女孩作为开端,一层层地揭露出当代人情的冷漠和家庭中爱的缺失,性情不同的女孩在高三后半段的关键时期,分别遭遇了命运无情的转折点。
她们如一叶扁舟在沉沉浮浮里窥见了恨与怨,明悟了爱和放手,成全与宽宥。
从少年到成人,再到精于世故的老手,在一次次的跌倒和默默舔舐伤口里学会了戴着虚假的面具,她们曾经可爱,都很可怜。
环环相扣的剧情点,宿命般的重合和偶遇,三十而立,再是年少朦胧的爱恋,面对面站在夕阳下,金黄色的光晕渲染了尘世沧桑的脸,也有了温柔意味。
那些跌跌撞撞的青春断折在某年某月某日,支离破碎的温情和压着喉咙的呐喊渐渐远去,他年相逢,抬眸望去你竟还在,便成了命运从指缝流过,难得存留的恩赐。
道一句你还好吗,好久不见。
相视一笑,被雨水打湿翅膀的雀鸟也要有勇气逆风飞翔。
这是一个切入点独特的三角恋,以社会人情作为底色,以人心作为铺垫,有朝气有沮丧,有希望有绝望,有过人生在世的苦苦挣扎,还有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奋力一击的孤勇。
这同样打了个极为高明的擦边球。
全篇没有提到过一句同性恋情,但缠绕在其中的纠葛无一不是在用犀利而温柔的笔法讲述同性的辛酸坎坷。除了同性,还有生而为人的不易。
在浓沉的晦暗和绝望里单枪匹马突围,试图以萤火之光照亮周遭的黑暗。仿佛行走在广阔无垠的沙漠,在旅人看不到生机时,耳边传来一声天籁:再往前走,便是绿洲!
剧本拿给明导看时,看完他就是这样形容的。
也因此对这位从金屋里长大的大小姐有了全新的认识。他首先和湛榆道了一声抱歉,因着身为庶子对嫡系天然生出的偏见。
事实证明,这位大小姐有着很深阔的思想广度,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
这话说出来湛榆只是摆摆手,温文尔雅,谦逊有礼:“不瞒明导,我自幼为父母厌弃,所以能比别人明白一两分来自家庭、来自至亲的冷漠对人的内心会造成怎样的伤害。
正因为体验过,所以想直面挖掘。亲情、爱情、友情,当三者错综交汇压迫的人没有喘息之机时,我总想着在黑云压城之际能有一缕光照进来。
死亡并不能解决问题,活着,才有未来。而有未来,意味着会拥有比当下更多的选择。”
“这不是一部纯粹的商业片。”明导提醒她。
“是,可它会是部分人需要的。人的空虚总要靠一些东西来填补,中间需要一个反思和找回的过程。”
“很冒险。”
“当然。”湛榆笑容恬淡:“因为我还年轻。”
年轻,意味着不怕输。
她眼光毒辣,知道自己需要哪种特质的人。
既要有明媚的青春气息,也要兼顾故事中期独特的颓废美,重中之重,还要有一身不服输的劲。
这种不服输的劲,是湛榆的魂,也是影片的魂。
从早上七点到十一点,明导甘心陪着她选角,千金大小姐出国一趟成为了新的不能再新的导演,他觉得有意思,也感叹命运说改就改的轨迹。
他问过湛榆,为何会对电影感兴趣,为何要执导,这位世家女的回答很耿直也很朴实。
“因为我想有个家,也想给坐在电影院前又或者坐在家里的人一个虚幻的梦。梦醒,能汲取到一丝一缕的力量,就是影片的价值所在。”
这回答朴实,天真,却令他肃然起敬。
所以他推了手头其他工作,赶来了。论琴棋书画他不行,但拍电影,选人,他擅长。相识一场,于情于理,他都想搀拉她一把。
“现在外界媒体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慢慢来,不急。”
看她是真的不急,明绪知道她心里早有成算,放心地将注意力落在刚走进来的女孩身上。
湛桐。
湛榆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她。
湛桐惊得愣在那不动,那句姐姐堵在喉咙她费了好大力气压下,整个人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世家多年栽培,她长进不小,起码在下一刻控制住了狂喜震惊的心绪。
尽量平稳声线:“木桐,二十四岁,前来试镜。”
明绪看着她的身段和脸蛋,眼睛亮了亮,他朝湛榆投去不错的眼神,湛榆淡然地从茶壶倒了一杯茶:“有心仪的人选吗?”
“有。”湛桐低头腼腆笑道:“我只看过剧本里面很短的片段,喜欢沈粟,我觉得她和我很像。”
湛榆眼皮轻掀:“沈粟和韩弱水争吵的那一段看过吗?”
“看过。”
“好,你来演沈粟。”
她起身搬了个凳子到她跟前,一本正经:“这凳子就是韩弱水,你来演。限时三分钟。”
三分钟。湛桐快速眨了下眼,收敛情绪,又慢慢积蓄情绪:“没问题。”
既然姐姐想看她是不是认真的,她不介意被她看。只是,说到底还是有点难为情。
她咬了咬唇,余光瞥见湛榆略微冷硬的唇线,她怔了怔,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被激发出来。
五年多过去了,凭什么还要看不起她?
她气势一变,眼神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三分钟可发挥的余地不多,湛桐全身心投入对着没有感情的木凳开始表演。
选择进演艺圈为此狠狠挨了爷爷一顿打,一只脚都迈了进来,怎能退缩呢?
她不会告诉姐姐,她进演艺圈的目的是期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和姐姐一样的好演员。她对她有种天然的热慕和崇拜。是以追逐从来不需要理由。
从这一刻起,湛桐成为了沈粟。
她把全部的感情融入到沈粟的喜怒哀乐,按照看过的片段,不慌不忙地演下去。
三分钟结束,她睫毛挂着水珠,一双眸子染着湛榆从未见过的哀伤倔强。
沈粟是她写出来的人物,她当然知道沈粟和阿桐灵魂上的共通点。她无法昧着良心说不好,缓声道:“等待通知吧,下一个。”
湛桐委委屈屈看她,什么都没说,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拨通电话:“喂?阿玦……”
听着电话一头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喜悦,顾倾玦恍然回过神:“哦,你说她回来了呀……”
当年与影后失之交臂,虽说之后通过努力也得到了她想要的名誉,可到底差了点。
这些年她靠着湛家接手了丰厚资源,论起她和湛桐的关系,大概是一半朋友一半金主的关系。
不成想这位被湛家认可的千金小姐在得到一切后偏偏不惜违逆祖父的意志欲踏进娱乐圈。她笑湛桐天真,忍不住被她桀骜不驯的风姿吸引。
“那恭喜你呀,今晚你来吗?我给你下厨做饭。”
“来!你等我,到时候再指导指导我演技。”
顾倾玦笑容多了分真诚,语气带了点细不可察的轻快:“好。多晚我都等你。”
崔氏交接仪式办得很隆重,下午,考虑到对社会造成的影响,崔溯在爷爷的示意下办了场记者招待会,特意腾出时间解答各方媒体的问题。顺势广而告之,崔氏易主。
三年夺权,一朝落幕,满载而归。
无法亲临现场,湛榆趁着中饭的时间观看直播。
她的阿溯面对记者从容不迫的姿态,滴水不漏的应答,越看越止不住遗憾,没能陪伴她最艰难的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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