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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不对心(近代现代)——北境有冻离

时间:2020-06-08 19:10:03  作者:北境有冻离

   《口不对心》作者: 北境有冻离

  文案:
  老公惦念多年的白月光竟然就是我??
  郑平洲与周渺结婚一年,没有婚礼,没有性生活,只有一张结婚证。他们之间谈不上什么相濡以沫,顶多算得上是相敬如宾。
  郑导有难以忘怀的白月光,周总也有相处多年的小情人,两人各玩各的,对彼此的桃色绯闻都持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
  毕竟,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哪能不带点绿?
  直到——
  周渺发现郑平洲书房藏着他的照片,郑平洲也察觉到周渺包的小情儿…怎么是个直男???
  ————
  郑平洲暴躁道,“你在外花天酒地传绯闻,还要我打掩护,不是对你有意思谁忍得了?”
  要不是看在年少白月光的份上,他绝对不会这么瞎了眼。
  “没有花天酒地,”周渺哭笑不得,“我只爱你一个。”
  郑平洲那些升腾而起的火气,就这样突兀消散了。
  两个怂逼/别扭精互相暗恋的故事。
  郑平洲x周渺
  伪冷酷霸道导演(作天作地傲娇小公举攻)vs 伪花心渣男(憨憨怂包总裁叔受)
  年下,同性可婚背景。没有娱乐圈,职业背景都是为了谈恋爱。
  双向暗恋/误会梗/一丢丢狗血/互宠/应该不算是纯糖的小甜文
 
 
第一章 回家
  难得这天不用开会加班,周渺将梁嘉言这尊大佛送走后,早早地开车回了家,或者说是被称为“家”的那栋房子。
  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周渺就闻到一股大门也掩不住的饭菜香——那是热腾腾的、带着烟火气的味道,也是家最初在记忆里的模样。
  周渺将食指按在锁上,咔嗒一声,门就打开了,香气就更浓郁了。他边扯开领带边走进屋子,撞上了郑平洲诧异的双眼。
  他的目光下意识向郑平洲左手扫去,见到那人手上端着一碗紫米粥,他又飞快地撤开视线,将视线落到桌子上摆的一小碟蒜苔炒腊肠和清拌黄瓜上。
  周渺有些出神,他知道郑平洲偶尔会自己煮饭吃,也知道郑平洲是做得一手好菜的——只是上次吃到这小子亲手做的饭,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郑平洲常黏在他身边,满脸笑容地“周哥”来“周哥”去的,还记得他偏爱辣口,周末闲下来就会给他做一桌菜。
  郑平洲不知道周渺今天会回来,饭菜都只做了一人份的,锅里连一点儿剩的米汤都没了。他放下手里的那碗粥,有些尴尬地开口:“……要不,我给你下个面条?”又很快地补上一句,“很快的。”
  周渺回过神来,对郑平洲摇了摇头,拉开椅子在餐桌一旁坐下来,将拽下来的领带随手扔在桌上:“不用了,我待会儿约了人吃饭。”
  他知道今晚郑平洲要作为青年导演代表去参加一个晚会,人家确实有事,也许只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他又何必再给郑平洲添麻烦。
  郑平洲沉默地坐在了周渺的对面,面色沉得像是结了冰的寒潭,随手夹了块黄瓜放进嘴里。黄瓜在他臼齿间被咬碎,发出“嘎嘣”的脆响,那声音响得激起周渺一胳膊鸡皮疙瘩。
  周渺隐隐约约感受出了郑平洲不悦的情绪,可又实在搞不懂到底是哪里惹到了这位大爷。总不能是不让郑平洲做饭,他就生气了吧?想来想去,周渺只好把郑平洲这莫名的恼怒,归结为不想见到自己。
  不过他向来惹郑平洲烦。他都习惯了。
  周渺眼皮一跳,从果盘里捡了个砂糖橘剥了起来,剥完后顺手掰了一半递给郑平洲:“喏。”
  他几乎是立时就后悔了,暗骂自己是岁数大了,记性不好,不然怎么会还保留着什么都要分郑平洲一半的破习惯?
  周渺对上郑平洲那双乌沉沉的眸子,心里连连叫苦,刚想收回手,那一半橘子就被人从手心拿走了。
  郑平洲竟然拿过去,直接全部塞进了嘴里:“很甜。”
  周渺挑了挑眉,依照他对郑平洲的了解,郑平洲应该是要把所有的橘络都撕了才吃的,怎么今天像没吃过橘子一样,一口吞了?
  一时间,饭厅里只有碗筷轻碰的声音,周渺坐在郑平洲对面,吃了一个又一个橘子,郑平洲还没吃完饭,他面前的橘子皮就堆成一座小山了。
  郑平洲垂眼喝完最后一口粥,抽了张纸擦嘴,他生得白,薄唇一擦就显出淡淡的血色,像是雪地里的红梅。
  “待会儿去吃什么?”郑平洲面色冷淡,手却将餐巾纸抠了个洞,“是和梁嘉言一起吗?”
  “还是老样子,去静时轩呗。”周渺搪塞着,神色带了些无奈,“至于和谁去……平洲,咱们当初说好的,不干涉对方生活的。”
  郑平洲唇上那点擦出来的血色已经褪得干净:“你说得对,是我多嘴了。”
  他说完,便站起身来,将碗碟一并端进厨房里去了。
  周渺张了张嘴,最后又无力地合上,有些烦躁地将手**裤袋里,摩挲着香烟的包装盒,喉咙里生出一种淡淡的痒意。
  但在家周渺是不敢抽的——郑平洲管他抽烟管得凶,软硬皆施地逼着他戒烟,实在是给周渺留下不小的阴影。就算他现在和郑平洲关系这么僵,他也不敢以身试法。
  郑平洲开了洗碗机,在水龙头下淋了淋手,然后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没甩干的水珠淅淅沥沥掉了一路。他抿了抿唇,声音放低了些:“明天我妈生日,她问你有没有空,明晚一起去吃个饭。”
  闻言周渺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来,他有一副俊俏的面孔,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像是弯月,长睫下的眸子带着潋滟的水光,叫人不由陷进那双招子里:“我记得干妈生日的,明儿个几点?地方定好了吗?”
  郑平洲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他慌张地移开视线,答道:“我订了明晚六点在新怡酒店,我们五点半从家过去,应该刚刚好。”
  “知道了,我会准点回来的。”周渺站起身,在郑平洲肩上拍了拍,脸上还带着点残存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听说《七月夏》入围了戛纳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真是年轻有为啊。”
  郑平洲不爱听周渺这种生疏客气的恭维,他“嗯”了一声,低着头没再答话。
  周渺觉出了些饿意,他挥了挥手,同郑平洲道别:“那我先走了。”
  郑平洲看着周渺离去的背影,眉心渐渐聚起几道褶皱,回了房间想要换套西服,却对着衣橱里的一件白衬衫发起了愣。
  他身材偏瘦削,但个头很高,右边挂着的衬衫明显比他的尺寸小了一码,而且裁剪简洁,一看就是商务衬衫。
  那是周渺的衣物。只是挂了太久,已经没有那股熟悉的古龙水味了。
  郑平洲长长叹息一声,坐在床沿,身子往后一倒,脑袋正枕上那只暴龙兽玩偶的肚皮。
  他郁闷地向后一抓,把脑后的黄色玩偶举在眼前,问它:“你说强扭的瓜,是不是真的不甜啊。”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郑平洲想要的回应。
  他又问:“你说,周哥既然喜欢的是男人,那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我呢……难道真的是因为窝边草不香吗?”
  郑平洲放下暴龙兽,从床上爬起来,利落地换了一身浅灰色的西服,喷了点发胶,随手抓了抓头发。紧接着,他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副薄手套,抽出一只往左手上戴。
  镜子里映出的,是骨节分明、纤长洁白的一只手——只不过虎口直到掌心处,横着的一道蜈蚣般扭曲丑陋的疤痕,硬生生毁了这本该媲美艺术品的手。
 
 
第二章 疤痕
  郑妈妈和周妈妈是金兰之交,自结缘那日算起,两人已相识几十年,这也令郑家与周家日后结下了千丝万缕的“奇缘”。
  她们在初中相遇,一起升入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毕业后,两人一同租了间房子,分别结婚后,仍旧做着对门的邻居。也因此,郑爸爸和周爸爸也成了好友,当一方因得罪老婆被扔出家门的时候,总是自觉地去隔壁投宿。
  周母先怀孕了,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周渺。五年后,郑母也发现自己怀孕了,郑母和周母对着五岁的周渺突然灵机一动,定下了姻亲,就等着郑母生下个宝贝女儿。只是事不尽如人愿,郑母也生下了一个儿子,于是这段姻缘就此草草作罢。
  周母安慰郑母道:“是个儿子也好,有些秘密的确是同性之间更好分享。”
  郑母端着周母炖的鸡汤,小口地抿着,心里却仍是带着些淡淡的可惜。
  郑家得了个儿子,取名平洲,而周渺身边,也多了个白嫩嫩的小尾巴。
  周渺从小被教导要心胸开阔,处事大度,又被母亲三令五申一定要善待郑家弟弟,因此从小到大都格外关照郑平洲。不过他愿意带着这个小尾巴,也还是有点私心的——郑平洲这孩子实在是生得太好看了,从小就跟个糯米团子似的,一双眼睛亮如星辰,格外惹人喜欢。
  尤其是那圆乎乎的小脸蛋,掐起来手感特别好……咳。
  郑平洲的脾性可不像他外表那样乖巧,尽管他在两家大人面前都装得不错,但要说真正看得清他恶鬼本质的,世界上还真的只有周渺一个人。
  郑平洲在五岁那年,摔坏了郑父从国外高价淘回来的古董花瓶,哭着敲响了周家的门,将周渺领去了郑父的书房。周渺看了看书房里的一地碎瓷,以及郑平洲泪眼婆娑的模样,只好将这事揽在自己身上,硬着头皮去向郑父认错。
  郑父面色铁青,但到底不是自家孩子,不能上手一顿打,只好教育几句就将周渺放了回去,可怜周渺当晚被母亲训斥良久,连晚饭都没的吃。
  倒也不是周渺生来爱背锅,他只是害怕——害怕郑平洲的眼泪。
  郑平洲小时候会弹钢琴,在音律这方面有过人的天赋,九岁的时候就一次过了钢琴九级,还拿了几个国际少年儿童钢琴比赛的奖项。郑氏夫妇都对他抱了很高的期待,认为他就算不选择当一名演奏家,也一定会在钢琴方面有所造诣。
  到了郑平洲十岁的时候,周渺升入高中。周渺所在的高中离郑平洲的小学很近,走路几分钟就能到了。那是郑平洲最能肆意妄为的年纪,也是他最黏着周渺的时候,他拒绝了父母的接送,每天放学都站在校门口,抻长脖子等着周渺来接他回家。
  周家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周父算是白手起家,公司也是一点点打拼出来的。周家真正发迹是在周渺高三那年,遇上了政策改革,周父抓住机会,善加利用,使得周氏从一个中型公司,十载间成为了业内龙头。在周家真正发迹之前,周渺一直都是骑单车上下学的,并不像郑平洲一生下来就是官三代,赢在了起跑线上。
  郑平洲小时候是很期待周渺来接他的,与公事公办的司机不同,周渺常会变着法地给他带些小玩意,有时候是一把小水枪,有时候是一小包糖炒栗子。总之,郑平洲跟周渺回家的这一路上,从来没有感到过无聊,甚至在他心里,周渺后座的这一方天地,比轿车里的真皮座椅还要舒服。
  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有条长长的小巷,那年七月下了场大雨,小巷路上被冲来许多碎石。周渺带他回家的时候,车轮碾在一粒石子上,整辆车连着两人都颠了一颠。郑平洲下意识地伸手搂住周渺的腰,两手紧紧一抱,勒得少年宽大的衬衫紧贴住腰杆……他仿佛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也是在那一次,郑平洲才发现——原来周哥的腰这么细,他两手就能拢住。
  他想,该让周姨多给周渺补补才好。
  郑平洲回想起来,他这辈子最惬意的时光,就是放学后跳上自行车,双手抱着周哥的腰,将脸靠在那瘦直的背上。傍晚的轻风吹起少年的衣角,常常会扬到他的颊侧,将他兜头盖住……这让郑平洲关于晚霞的回忆,永远都带着股清淡的薰衣草香。
  直到一个周五的傍晚,郑平洲在校门口等到六点了,也没有等来他的周哥。往常周渺总会在五点三刻前准时等着接郑平洲回家。
  郑平洲最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背起他的小书包,独自向周渺所读的三中走去。偶尔他也会去高中找周渺,所以是认得路的,有条从高中东门走的小道虽然偏僻了些,但因为省时,周渺带郑平洲去学校时就常走那条路。
  结果,就让他在这条小巷里遇见了周渺,只是有两个明显比周渺高壮的男生,将他按在墙上,似乎在说些什么。郑平洲下意识觉得这两人来意不善,心中腾起一股怒火来,从巷子那一头就大喝一声:“放开他!”
  那一瞬间,郑平洲真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周渺侧头望见郑平洲,立时就变了脸色,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情消失了,他放低声音,道:“这小孩我不认识,你们别为难他。”
  “哦?”一个男生痞里痞气地笑了声,将手里的刀往周渺脸上拍了拍,羞辱他道,“怎么,你刚刚不是还很牛X吗?怎么不接着装你的大英雄了?”
  另一个人看起来是这男生的跟班,连忙嬉皮笑脸地附和道:“我看他呀,就是故意在装陌生人,想救这小孩呢!”
  郑平洲见了匕首贴在周渺的脸上,只觉得浑身发冷,唯心间一簇怒火猛地蹿高。他连忙迈开腿朝周渺跑了过去,周渺见郑平洲不退反进,气得大声斥喝道:“别过来!大人的事也是你能掺和的吗?滚回家去!”
  说完,周渺又深吸一口气,对男生道:“你想要什么?钱的话我可以都给你,你别动他。”
  “你这么在乎这小子?谁叫你招惹小玉,老子什么都不要,就要你长个记性!”那男生啧啧两声,“诚子,你去把那小屁孩抓起来……”
  还没等他说完,周渺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又在迎面而来的诚子小腿骨上狠狠踹了一脚,从两人的桎梏中跑出来,拉住郑平洲的手,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走!”
  男生没料到周渺会突然反抗,猝不及防挨了这一拳,痛得他龇牙咧嘴的。他本就是个暴躁易怒的人,此刻更是火上头顶,拔开腿就去追逃跑的一大一小。周渺其实体质不算太好,又带了郑平洲这么个小累赘,自然跑不太快,很快被追上,后背挨了一脚,雪白的校服上落了个大大的脚印,整个人朝前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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