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自己梦想中遇到的这种人。
江云旗听到时越的话摇了摇头,他为难的扯出一个笑容,“他的灵魂伴侣就在他身边,两人在一起已经十多年,我没有办法让他们分开。”
时越惊讶的看着江云旗,他突然想到了理查德身边一直跟随的男佣。
“我想成全他们,”江云旗的声音很轻,一阵风就能吹散,“他寻找我寻找了这么多年,但我觉得他只是在寻找当年的身影,我已经不再是万里,也不是他追寻的人,他应该看看身后的人。”
看看身后的人,时越对江云旗的话感触很大,他觉得江云旗和理查德之间的局势,像极了自己跟江行简的关系,只是理查德锲而不舍的追随着江云旗,而追随江行简的人,是自己。
就算是成全,也轮不到自己来做。
时越清楚的知道自己才是整条食物链的最底端。
第八十九章 老江终于出息了!!!
饭没什么好吃的,时越主要是回来看看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房子,顺便和江家好好道别。
吃过饭后,时越独自走上了阁楼,他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侧身看了看自己右手边的门,瞬间五味陈杂,白麓房间门上那些小时候留下的涂鸦还没完全褪色,上面画着三个小孩子手拉着手,简单粗糙的线条还勉强能看到孩子脸上大大的笑容。
时越蹲下身体,伸手隔空拂了拂孩子们,他想回到过去,趁着那时还能挽救自己的错误,趁着白麓还没有走上绝路。
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要退出,时越觉得那一定是自己。
他以前从来没仔细端详过画上的三个孩子,他这时才看到,画面上白麓的眼睛一直看着江行简,伸出手掌,将酷似自己的孩子遮挡住,再仔细端详这幅画时,完全变了味道。
算了。
时越眨眨干涩的眼睛,站起身体,没再留恋的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将那副画彻底留在了身后。
他遗留在阁楼里的东西全部在原来的位置,看样子是没有人进来过,时越从衣柜上取下大大的旅行箱,简单的擦拭打扫后,把它打开放在了地板上。
放在最下面的,是时越最宝贝并且从来没有让别人看过的相册,里面是江行简的各种照片,每一张都是时越亲手拍摄的。
放好相册后,时越简单收拾了自己的各种证件和衣服,全部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了旅行箱中,最后他站起身环视阁楼房间,再也找不出可以拿走的东西,然而他的旅行箱也才装了不到一半的空间。
时越将旅行箱关好,拉到了墙边,准备离开时带走,他打开房门,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就看到被开门声惊了一下的江行简正抬头看着自己,眼神里闪过一丝无措。
“有事?”时越用力把自己手里的巨大旅行箱提过门坎,拒绝了江行简的好意。
江行简后退了一步,不由分说地从时越手里接过了旅行箱,他拿在手里拎了拎,有些诧异,“怎么这么轻?”
时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没有让江行简放下自己的旅行箱,只是生硬的回怼道,“你放心,不属于我的东西已经全部留下了,我一分都不会多拿江家的。”
“时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江行简不知道时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不可理喻的样子,明明他的时越不是这样的,他终于没忍住质问道,“时越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不能正常的交流?”
时越冷笑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因为嘲讽格外的刻薄,“我为什么这样对你?我只是用你对待我的方式来对待你,这有什么错吗?江少爷,不是所有的人都一定要对你好,我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都是你逼我的。”
说完,时越从他手中夺回旅行箱,抬脚准备向楼梯走去,却被江行简拉住了胳膊。
江行简的表情隐约在额前的碎发中看不真切,时越甩了甩胳膊,没能挣脱开。
“时越,在你离开之前,能不能帮我整理一下我的房间?”
时越原本想一狠心彻底甩开江行简的胳膊,让他也尝尝被人拒绝的滋味,但想到他终于肯放自己离开,时越点了点头,“这是最后一次。”
江行简在工作和生活上都很少犹豫纠结,可这时他的表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郑重地“嗯”了一声,带着时越从顶层向下走去。
走在向下的楼梯上,时越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他曾经以助理的身份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冒着寒意从楼梯走下,为江行简做专属的早饭,也曾和江行简一起走下楼梯去见商蓉和江逐云,这次是为了离开而和江行简并肩而行,时越只感到了命运的作弄。
那些恍若隔世的回忆雕刻在楼梯周遭的风景里,知道终于要再也见不到的一刻,时越的心底还是有些隐隐的不舍和留恋。
打开江行简卧室的门,记忆更是随着清雅的木质香与时越撞了个满怀。
时越怔怔地站在门口半晌,美好的回忆过于缠人,他知道自己一个转身,就会和身后的爱人紧紧相拥。如果他不在乎江行简的目光看向谁,如果他不在乎江行简到底爱着谁,如果他不在乎江行简对自己尊严的全部践踏,他就可以和以前一样过的幸福。
时越清醒的知道,如果自己沉溺于这样的幸福,最终的结局会和白麓一模一样。
白麓被推落下去的样子,始终在时越眼前萦绕。
最后时越还是没有转过身体,等房间中的信息素味道稍微散去了一些,他彻底将门敞开,一个人走进了卧室。
江行简知道他身体不便,所以从其他地方搬来了装东西的纸箱,时越只需要按照纸箱上面印着的字将东西分类装好就行。
这项工作对于当了很多年助理的时越来说最简单不过,可是令人厌烦的是该死的回忆,他在收拾床单和被罩的时候,眼前总能出现自己闲散的躺在床上调戏江行简的样子,当他转身走向浴室,两人坦诚相见的一幕又清晰的出现在浴缸旁,最后他转向承载着最多记忆的书桌,桌上所有东西似乎都被冻结在时越离开的那天。
那天江行简罕见的有时间在家里吃了饭,还主动询问自己有没有时间,时越收拾桌面的手顿了顿,他苦涩的笑笑,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时越记得自己撒了个蹩脚的谎,也就是因为这个谎言,两人精心构造的经不起推敲的爱情幻境全部崩塌。
如果自己当时足够坦诚就好了,时越鼻子一酸,心里闷闷的,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他要快点逃离这个折磨人的房间。
一直闷头沉默不语的时越没有发现江行简一直站在门口,目光沉静如水的注视着自己。
收拾到最后,时越想都没想直接打开了那个江行简不允许自己靠近的抽屉,他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怔愣了一下,半弯着的腰身体僵了几秒钟。
那个抽屉里的东西都很眼熟,时越的手颤抖着触摸到最上面贴着幼稚贴画的二手拍立得,整个人只感到了震撼,他用手翻了翻下面的东西,心脏跳动得更加狂烈——那个抽屉里面不止有他曾经用来偷拍江行简的二手拍立得,他甚至翻出了几盒年代久远到包装都开始泛黄的避孕套。
其他的东西时越也都很眼熟,其中有他自己用过的水杯和钢笔,还有两只过时款式的情侣手机和其他看上去很幼稚的情侣款用品。
时越清晰的认出,很多东西都是他们上大学时的流行品,每一样都很有时代特色。
所有东西的最下方,左侧是时越的领养证明,右侧是时越和江行简并排站在一起的大学毕业照。
“这张照片,是我找遍所有人才要来的,”江行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时越的身后,从时越的身边伸出手将那张照片拿了过来,“它是我和你唯一的合照,所以我保留至今。”
时越滚动了一下喉结,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东西,他僵硬着面部神经尴尬的笑了笑,“没,没想到江行简你也有收集东西的癖好……”
“因为是你,才有了收藏的价值。”江行简从身后紧紧搂住了时越的腰,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把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放走。
“你知道这个二手拍立得是我的……”时越记得自己在大学毕业的时候通过跳骚市场卖掉了它,却没想到买家竟然是江行简。
江行简轻声哼笑了一下,声音很有磁性,调笑道,“你经常用它来偷拍我,偶尔还忘记关闪光灯,我怎么可能不注意到它?”
“那……那些避孕套你留着做什么……”时越的脸色微微泛红,其实他第一眼就认出那几盒避孕套是他冒雨在酒店旁边买到的,他甚至怀疑江行简本质是个大变态。
江行简无奈地笑笑,将下巴抵在了时越的肩上,“因为它也是你买的……你不知道我第一次收到你买给我的东西多么开心,虽然是有人逼迫你去买的,但我收到后还是很高兴。”
“我以为,你终于要跟我告白了。”
江行简的话听上去有些搞笑,却很是心酸。
他原本想刺激一下只敢偷偷跟在自己身后的时越,却没想到时越真的去买了避孕套。
“刚刚我一直站在门口想,如果你翻不到这些东西,这些话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我一直控制自己不要走进来,我怕我会伤害你,因为这间房间满是关于你的回忆,我甚至想用最下作的手段留住你。”
江行简的手始终不敢收紧,他只是虚虚的环在时越的腰间,如果时越想挣脱,可以很轻易的离开。
这是江行简此刻能够做到的最大的让步。
他的目光落在时越手中的照片上,温热的鼻息在时越的脖颈处吹拂而过,冷清的信息素都变得无比炙热。
“我爱你,时越,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你。”
第九十章 小助理“性情大变”
时越张张嘴,没能发出声音,他下意识地推开江行简的手,转过身仓皇而逃,没有回应江行简的告白。
拎起门口自己的旅行箱,时越一口气跑到了楼下,在楼下看到正准备离开的江云旗,时越叫住了他。
“云旗,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一趟,我……”
江云旗转头看到站在楼梯下满头大汗的时越,又抬眼看到从楼梯上追下来的江行简,瞬间明白了时越的意思,他点点头,走上前从时越手里接过了旅行箱。
“嫂子我来帮你。”江云旗将旅行箱放到自己车上时,江行简已经走到了两人身边。
时越不知道怎么面对江行简,就先上了车,坐在车里,他的心脏仍然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外面关闭后备箱的声音消失后,时越就等着江云旗上车,可是江行简却打开车门,坐在了他的身边。
“小越,”江行简声音很温柔,这声音对于时越来说有巨大的诱惑力,时越微微侧头,看向江行简。
“是不是,你觉得有点突然?”
时越简直想撬开江行简的脑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构造。
合着这么多年自己就是一只追着尾巴团团转的小狗?
时越懒得搭理急于求回复的江行简,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江行简也愣了一下,这和他意料中时越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他以为时越会很开心的抱住自己然后接个吻什么的,最起码也得来个拥抱。
时越木着脸推搡了一下江行简,抬抬下巴,“下去吧,难道还要我请你?”
“我……”
“江先生,拜您所赐我还得回家找工作挣奶粉钱,您能不能找别人玩这种先婚后爱还双向暗恋的恋爱游戏?”时越歪着头认真的反问,他心里窝着怒火,目光犀利的盯着江行简。
从来没有被时越这样对待的江行简慌了神,他张张嘴,目光落在时越的肚子上,“孩子的奶粉钱我来给,他也是我的孩子。”
“呵呵,”时越撇撇嘴,毫不顾及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你的孩子?他在你肚子里?”
“?”
“你叫他一声他答应吗?”
“我……”
时越看江行简支支吾吾的窘迫样子,冷笑了一声,故意拖长了声音,“江先生——您还是快点下去吧,千万不要让别人以为我把你拐跑了。”
向来在商战中战无不胜的江行简此刻在时越的邻牙利齿面前哑口无言,他想了想大概是自己太过于心急,还是要给时越适应的时间,于是手放在了车把手上,准备开门,回过头,却发现时越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思索再三,江行简决定还是再说点什么,他刚张开嘴,就听到时越的声音,“别说了,快下车吧,不然以后不让你看孩子!”
江行简自动将这句话翻译成了时越默认自己可以去看孩子,他还来不及弯起唇角,就被时越从车上推了下去,江家的新任当家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踉跄着跌出了车门,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时越隔着车窗看到江行简狼狈的模样,他嗤笑了一声,关紧了车门。
站在一边等待两人告别的江云旗瞪大了眼睛——他本以为大哥能顺利把嫂子打动,却没想到眼睁睁看着大哥毫无风度地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腕推出车门。
众人在一旁议论纷纷,江云旗连忙走过去扶稳了江行简。
不等江云旗开口询问,车的后窗打开了,时越靠着车椅睥睨着窗外的江行简,冷哼了一声,随后向江云旗招招手,下了命令,“送我回去。”
江云旗不知道两口子因为什么又闹了矛盾,但是他看江行简给自己使了个眼神,便乖乖地上了车,带着时越离开了。
站在江行简身后的商蓉和江逐云看到时越刚刚的表现目瞪口呆,许久商蓉才结结巴巴的问,“这是……有恃无恐?”
江逐云望了眼车辆离开的方向,又看看站在门口不肯离开的江行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低头笑笑,“这是恃宠而骄。”
————
车行驶到小区门口,江云旗接到了男佣的电话,说理查德有危险,时越让江云旗把车停下,他一个人走着进去就行。
听说理查德有危险,江云旗放下时越后,来不及道别就开车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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