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淮那边几分钟后才给回复,回复是一个地址和一串数字密码。
不用说,地址是那大平层所在的地点,密码自然就是密码锁的钥匙,时越很满意江止淮的办事速度,他收起手机走到了餐桌旁。
披萨有些凉了,时越拿起它到微波炉里面打了一下,随后他折返回桌旁,和七月面对面坐了下来。
“忘了告诉你,如果饿的话可以先吃。”时越笑笑,拆开了快餐店的包装。
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炸鸡薯片的七月在撕开包装纸的一瞬间,眼睛有些直,他没有立刻下手,而是咽了咽口水,问,“时先生,这些,需要不少钱吧?”
时越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咬下一大块炸鸡,摇了摇头,“这些没有多少钱,不用有心理负担,甩开腮帮子吃就行。”
七月还是不肯下手,他手足无措地憋红了脸,眼睛看着吃得正香的时越,有些自惭形秽的垂下了头。
在时越还没回来的时候,他小小地参观了这间小小的房子,看到许多细节,他才逐渐确认时越和自己并不一样——时越应该是出身很好的Omega,接受过高等教育,喜欢看书写字,还会做翻译工作,而自己,和他完全没有比较的可能。
时越一手举一个鸡腿,看上去对七月的小表情毫不在意,实际从进屋后他就一直默默观察着七月的表情,揣测他的心理活动。
七月对面前的美食还是不敢下手,时越也放下了手里的食物。
“七月,想不想永远过上不受欺负的生活?”时越忽然开口问道,他抽出纸巾擦干了嘴巴上的渣滓,态度认真的不像在开玩笑。
“不用怕,我简单的调查了一下你的过去,很巧,你是我在寻找的人。”时越想要调查一个人很容易,何况现在还有了江止淮的帮助,他很快调查清楚了七月的身世。
“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这个人呢,不喜欢绕弯子,所以和你直说,你不是什么父母双亡的孤儿,你曾经在阳光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你认识白通,而且,也是被曾经被白通虐待过的孩子之一,今天上午我问你认不认识白管家,你浑身发抖的否认,就很说明问题。”
时越查到七月的身世后,心里立刻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七月是个纯洁的孩子,只要利用他的感同身受,时越想,应该很快能赢得他的信任,并且当作扳倒商蓉的证据。
七月对时越的话哑口无言,他嗫喏了一下才开口,“时先生,您想做什么?”
“百通已经被炸死了,可他做的恶也被发掘了出来,所以,这是毁掉他和他背后势力的好时机。”
时越一步一步诱惑着七月的思维,他要七月还有很多被伤害过幸存下来的孩子们都站出来作证,这样,胜算还多一些。
七月,只是其中一个。
时越转了转自己面前的可乐杯,笑得很有深意,“我和你一样,是险些被白通杀掉的人之一,但比起纯粹的恶,我更憎恨纵容恶的人。”
七月被时越的笑容吓到,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时先生需要我做些什么?”
“回忆,”时越打了个响指,解释道,“我需要你回忆起孤儿院中其他孩子的姓名,容貌,去处,还有,孤儿院众发生的事情。”
“可是……”七月忽然打断了时越的话,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深呼吸了一下,颤抖着说,“可是和我一起穿过地道去那个地方的孩子,全部被杀掉了。”
“那个地方”,时越敏锐的察觉到这四个字。
“那个地方是……”
“穿过黑黑的地道,我和其他人就被带到了一个大大的房子里,房子里种了很多的玫瑰花,我当时走在队伍的最后,因为听孤儿院的妈妈说,去那个地方是去供权贵们挑选孩子收养的,我不想被收养,所以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后来…那个男人出现了,他让我们去后花园里面挖坑……我在挖坑的时候,丢下东西一个人逃跑了……”
七月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食物,可是思想却回到了那个逃亡的夜晚。
“我知道,那些人不是去挑选孩子收养的,他们对孩子们做了那种事……他们有专门的派对,在派对上……有好多尖叫声,好多哭泣声……还有好多血……”
从七月这里得到的消息让时越既震惊又愤怒,他以为商蓉只是单纯的利用孤儿院来牵制住白管家,却没想到江家已经烂到了根上。
上流权贵收养孩子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座城市经常会有这样的慈善晚会,可时越现在才知道自己了解的消息才只是冰山一角。
水面上静静漂浮着人们心照不宣的丑恶,而水面下的黑暗才是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
“时先生,如果您真的想揭发他们,请慎重考虑。”七月抬起头,眼中不一样的神采吸引了时越的全部注意力。
“上个月因病去世的***议员,实际上因为调查这件事被暗杀的。”
第一百零二章 小助理被人尾随
午饭后时越催促七月去好好休息,他一个人捧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一边联系搬家公司,一边寻找关于多年前那件事的蛛丝马迹。
那家孤儿院是由很多家族联名创办的,它的收益来源也是创办家族每年捐赠的钱财,人人以为这是一项慈善活动,每年都有人自发捐钱给孤儿院。
因为巨大的名气,很多无力承担孤儿费用的地方,会把孩子送来阳光孤儿院。
从十几年前创办至今,时越难以想象到底有多少个孩子在开心兴奋以为有人收留的夜晚惨遭毒手。
他越看越觉得愤怒,可是同时又觉得无能为力,萦绕在他心间的愤懑像一把生锈的刀子,在伤口上磨来磨去,剐蹭着还未结痂的伤口。
时越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重重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拿起手机,时越想起自己还没有听夏小鱼上午发来的语音,他点开语音,夏小鱼说他的父亲有意向救助七月,所以问问能不能带他父亲晚上来这边。
时越回复了一个“好”字,放下手机,他决定把自己调查到的东西全部告诉夏小鱼的父亲——那人曾经也是在M城能够说得上话的人物,但是因为某些事他现在成为了Omega救助协会的总负责人。
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时越觉得要彻底查出背后的暗线,还需要很多人的帮助。
时越将可以利用的人脉列出了一个名单,在写这份名单时,他想到了江行简。
但时越很快打消了让江行简出来作证的想法。
时越知道,江行简既然已经选择替商蓉隐瞒白管家的事情,那么他也就决定站在了商蓉那边。
商蓉有没有接触那条肮脏的产业链现在还是个谜,但是时越联想到玫瑰花房中的密道,他认为商蓉一定参与了孤儿院孩子的运送工作。
至少,她并非全部不知情。
暂时放下孤儿院这边的事情,时越联系了医院,预约了将孩子从腹中取出的时间,孩子已经四个月,已经到了足够体外培养的月份,早点将她取出来,时越也早点方便做自己的事情。
傍晚时分,一辆银白色的私家车停在了时越家的楼下,敲门声响起,时越听到霍之安和夏小鱼的打闹声,才放心的打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穿校服的两个大男孩站在后面,为首的是一位年龄比时越大些,穿着简单白色衬衫牛仔裤的帅气男子。
看时越开门,男子率先礼貌地打了招呼,“时先生你好,我是季琨瑜的父亲,季殊尧。”
时越笑笑,热情的让三人进门。
多了三个人,家里面立刻热闹了起来,霍之安一进门就吵着要去看七月,时越嫌他们吵,就推着霍之安和夏小鱼去了卧室,让他们老老实实在里面写作业,不要打扰大人们的谈话。
然后时越去厨房端了茶水过来,放在了季殊尧的面前。
“季先生,还要辛苦您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季殊尧温和的笑了笑,摇摇头,“不会麻烦,救助Omega是我的本职工作,是应该做的。”
时越斟酌了一下言辞,试探性地问道,“季先生主要是做Omega的公益吗?额,我是说,其他弱势群体,季先生有没有能帮忙的途径?”
季殊尧似乎懂了时越的意思,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认真的问,“时先生具体想问些什么呢?”
时越叹了口气,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将自己调查到的东西全部告诉了季殊尧,面对季殊尧的提问,他也耐心的挨个解答,两人谈了很多,最后季殊尧给他推荐了一名也在秘密调查这件事的律师。
“他叫方寻,前些年他做过一个关于孤儿适应社会的调查,但是他很快发现一个不正常的现象,很多从小父母双亡的孩子下落不明,他以为这是个例,却在调查了很多孤儿院后发现了权贵之间开专门挑选孩子的派对,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再调查下去。”
看着手机上季殊尧发给自己的律所地址和电子名片,时越决定明天去找方寻聊聊。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带小鱼回家了。”季殊尧从沙发上起身,和时越告别。
时越想起几人都还没有吃饭,又觉得麻烦1季殊尧办事挺不好意思的,于是提议去附近的西餐厅吃饭。
季殊尧欣然同意了时越的提议,他也很想和这个坚强的Omega做朋友,从时越的身上,他总能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夜晚的西餐厅大多是一对一对的小情侣,带着三个孩子来吃饭的夫夫,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好在时越和季殊尧都是坦然的人,两人都没有在意那些探究的目光。
时越和七月坐在其他三人的对面,他将菜单递到了季殊尧的面前,让季殊尧先点。
季殊尧留意到时越的不方便,还特意问了有没有忌口的东西,时越内心一暖,觉得这个alpha真的很善解人意。
大概夏小鱼粗中有细的性格,是随季先生吧,时越抿了口茶,想到。
霍之安和夏小鱼挤在一起点菜,他看看七月,擅自做主为七月点了番茄牛肉意面,还点了蔬菜沙拉,七月拘谨的笑着,一言不发。
牛排和点好的其他食物很快端了上来,饿了一下午的孩子们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着食物,时越和季殊尧对视后同时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也低下头吃着自己面前的牛排。
吃到中途,时越嗅到一阵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他立刻判断江行简就在自己的附近,那信息素中并没有危险的气息,时越觉得江行简应该只是单纯的监视自己,但信息素传递的感情越来越浓烈,似乎要将他从位置上拖拽起来。
终于忍无可忍,时越轻手轻脚的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抱歉,我稍微离开一下。”
季殊尧点点头,他也察觉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信息素味道,严重有些担心。
“没事的,只是有些不舒服,我马上回来。”时越安慰了几句季殊尧,匆匆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很快,季殊尧注意到坐在时越斜后方卡座里身穿西装梳着背头的男人也站起了身,跟在时越的身后走向了卫生间。
第一百零三章 小助理与老江的虚与委蛇
时越知道自己身后跟了人进来,所以他扶着大理石的盥洗台假装胃口不舒服,用纸巾捂着嘴巴咳嗽干呕。
逐渐靠近时越的人没有一丝警惕,他及时扶住了脚下一滑险些跌倒的时越,话语急促且关切,“时越!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
佯装腿软又浑身无力的时越虚弱的依偎在江行简的怀里,过了好久才艰难的开口,“我,我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
下一秒,江行简打横抱起了时越,快步走向西餐厅专门设立的贵宾包厢。
将时越平放在软软的沙发卡座上,江行简起身亲自为时越倒了一杯温水,这个场景太过熟悉,在时越结婚后第一次发热期到来时,江行简勉强为他倒了一杯凉水递到了手里,还是看在商蓉和江逐云在的面子上。
那杯凉水时越没有喝,只是拿在手里,趁江行简不注意的时候倒在了插着玫瑰的花瓶里,最后还对着江行简和所有江家人抬头硬撑出一个微笑,让他们都放心。
现在想想,时越觉得自己傻的可以。
他将盛了温水的玻璃水杯拿在手上,在此刻的时越看来,这杯温水和那杯凉水其实并没有本质区别。
迟到的温情,从来都是自己再也不需要的。
时越将水杯放在桌子上,水杯底部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江行简坐在他的身边,非常担心时越的精神状态。
“……你怎么瘦了那么多?这些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我让江家的厨娘去你家帮忙做饭怎么样?”江行简正学着去关心时越,时越给他最直接的感官就是瘦了太多。
时越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老子天天吃的香睡得好,没有你的骚扰简直不要太爽。
“我听说你去看云旗了,他还不知道你和我离婚的事情,我打算等他好一些再告诉他。”
——呵,等他好了,估计江家也不在了吧。要是让江老爷子知道江家在你手里败光了,恐怕得从墓地里蹦出来找你算账。
江行简说一句,时越在心里默默的回怼一句,他才懒得和江行简当面杠,决定引江行简出来,也只是为了探探他的口风。
可是江行简完全没有提到牵扯到江家府邸的那件事,他好像完全忘记了那件事和整个江家有关。
时越哽咽着靠近江行简,梨花带雨的啜泣道,“……我,我前几天梦到了白管家……他…他要我跟他一起下地狱……我好怕……”
虽然觉得时越的行为很反常,江行简却毫不犹豫地揽住了时越的肩膀,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小幅度的拍着他的背,试图用信息素让他平静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放松,小越…我还在……”
时越渐渐止住了眼泪,他仰起头,泪眼惺忪的看着江行简的脸,半分虚情,半分真实的问,“江行简,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商蓉的所作所为的?你和我说实话!”
江行简没想到时越会问这个问题,他怔了一下,表情有些黯然,“你救我出来的那天,我在医院清醒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我江家已经被她完全拿下了,然后她把她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了我,我曾经猜测过她会这么做,但……我不知道她会对你这么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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