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还有那二十七朵银线盘的花,还要将银花粘到玉树上,也是极其费心劳神的。
萧元景能够明白萧元齐准备的这份玉树银花花了多少心思,当然皇帝也能明白,不由出声夸赞萧元齐的用心,也夸奖余贵妃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荀皇后看着萧元景,神色有些复杂。
元春公主得到夸赞她自然是高兴的,可这萧元景能否得到夸赞却是皇后最关心的事。
而在众大臣席位中的庆国公荀世尧及世子荀若白,也是略微有些担忧的与皇后相视一眼,荀世尧侧眸睨着身边的荀若白道:
“四殿下当真将你送的礼物退了回来?”
荀若白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荀世尧脸色一沉,抓起了酒杯一饮而尽道:“定是你选的礼物四殿下看不上眼,只是不能明说,若是你阿兄准备,必定不会是这样的场面,此时一份玉树银花博得了陛下的厚爱,四殿下又该拿什么去争。”
荀若白略微垂眸,眼中闪过一丝难堪,随后便被小心翼翼的掩饰道:“不是说殿下亲自为陛下做了寿礼嘛。”
荀世尧的呼吸一沉,自然是动了怒:“殿下亲自做的,虽然是礼轻情意重,可到底是比不上玉树银花的心思。”
荀若白没有再开口,只是朝着那位四殿下望去,他泰然自若的饮着酒,不由的也生出了几分担忧来。
看过了玉树银花,萧元瑶忙道:“父皇,大哥的夜明珠,二姐姐的西域之舞与葡萄美酒,都不及二哥的玉树银花,可是父皇,四哥为父皇可是亲手准备的贺礼呢,只是四哥一直不肯说,说要父皇您首肯了,才能让我们大家看呢。”
皇帝微愣,这才想起之前萧元瑶就说过这萧元景为他亲自准备了寿礼,不由笑道:“景儿为朕准备了什么?”
萧元齐也连忙道:“父皇,四弟是亲手的做的,可比儿臣的玉树银花用心多了。”
萧元昌也道:“是啊,即便是不珍贵,只要是四弟亲手做,父皇也会喜欢的。”
皇帝朝着皇后望去:“皇后可知道景儿准备了什么?”
皇后看了看萧元景,又回望着皇帝:“景儿有自己的主意,说是想要亲手为陛下准备惊喜,就连妾身也不知道。”
萧元贺道:“四哥,你不是说贺礼一早就送来了嘛,肯定在偏殿,我也想瞧呢。”
萧元景刚刚饮尽杯中的酒,便感受到了这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的目光,这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得了皇帝吩咐的掌事太监却是一脸为难,连忙跪在了地上,请罪道:“陛下,这……这四殿下没有送来贺礼啊,若是有送来,礼单上都有记录,可……可奴才没有在礼单上找到四殿下的贺礼啊。”
听到掌事太监如此说,皇帝原本期许的目光此刻有些淡了下去,萧元瑶见势忙道:
“四哥莫不是没有准备,所以才不让我们看,还说什么一早送来了紫宸殿,四哥,父皇可是最疼你的,连父皇的寿礼都没有准备,父皇会不高兴的。”
就连皇后也有些诧异:“景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元景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酒杯搁在了面前的小几上,视线也捕捉到了皇帝的失望,与些许怒意,萧元景便明白了幕后策划偷走他寿礼的人的用意了。
他可以送上不尊贵的寿礼,但是不能不送,更何况之前还说过是亲自准备寿礼,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这样一来,萧元景让皇帝的寿宴上闹了笑话,也让自己在皇帝面前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好感也就全部败坏光了。
萧元景缓缓地起身走到殿中,朝着皇帝揖礼一拜,还未开口呢,就听到萧元瑶道:
“四哥不会是没有准备,想蒙混过关,没想到父皇会很期待吧。”
萧元景侧首看着那个笑的格外无辜的萧元瑶,又回头瞧着龙椅上的脸色有些难看的皇帝,身后又有好几十双眼睛在盯着看,如此局面,他如果不拿出一个比玉树银花好的寿礼来,都找不回面子。
对于男人来说,面子这个东西是很重要的事。
所以萧元景再次朝着皇帝揖礼一拜道:“父皇,儿臣的确是有备寿礼,也送来了紫宸殿,至于这为何没有记录,儿臣觉得可以事后追究。”
萧元昌也连忙朝着皇帝行礼:“父皇,既然四弟说是送了,那便是这掌事太监的疏忽,是他弄丢了四弟的寿礼,既然如此,这掌事太监便是玩忽职守,应该受罚。”
萧元景瞧着立冬慌慌张张的到了,这下心里才算安稳下来,忙道:“大哥,今日是父皇的寿辰,我说了事后追究,此刻该是送礼才对。”
皇帝的脸色有些不悦:“寿礼既然丢了,便算了吧。”
萧元景讨好的笑着:“父皇,寿礼没丢,儿臣方才让立冬去偏殿找了,找到了。”
听到萧元景如此说,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异常惊讶,看着萧元景的脸色都是异常不可思议,萧元瑶的脸色微白,就连萧元昌也立即转换了脸色道:“四弟竟然找到了。”
皇帝听闻又找到了寿礼,这脸色才稍微有所缓和:“立冬,还不快拿来。”
得了命令的立冬连忙捧着盒子垂首小心翼翼的走到殿上,伏低了身子道:“回禀陛下,一切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放寿礼的时候没有让他们记录,这才冤枉四殿下。”
萧元景:“父皇,立冬是无心之失,看在寿礼的份儿上,就饶了他吧。”
皇帝还没开口呢,就瞧见了萧元景那标志性的明媚笑容,从立冬手中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随后眉头便皱到了一起:“那是个什么东西?”
朝臣与皇子们的贺礼,不是金器玉器,就是书画石雕,甚至还有元春公主的美酒舞蹈,可到了萧元景这儿,一个木头做的盒子,伸出一个脑袋来,下面坠着一坨好像是琉璃盏之类的东西。
萧元景看了看手中的台灯,示意殿内伺候的人都灭了烛火,皇帝与皇后余贵妃,及皇子大臣们皆是一阵惊呼。
萧元景轻轻地摇着台灯手边的手柄,渐渐地从他手中开始有了亮光,并且越来越亮,虽然说比不上将紫宸殿照的犹如白昼,可是在萧元景与皇帝所坐的那一片还是比较明亮。
皇帝瞪大了双眼,他从来没见过不需要蜡,不需要灯油,只要摇摇手柄就能亮的东西,他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来到萧元景身边,想要将他手里的灯瞧个仔细,奈何近看时,那发光的地方就是格外的刺眼。
皇帝有些兴奋:“景儿,这是什么?”
萧元景连忙让人再次将紫宸殿里的烛火点上,虽然紫宸殿此刻亮如白昼,可一想到萧元景手中会发光的物什,皇帝还是既疑惑又欢喜。
萧元景道:“父皇,这是儿臣在夏日里见到萤火虫的时候想到的,若是能像萤火虫一样,不用蜡不用灯油又能亮,该多好,所以儿臣就做了这样一个发光的物什,取名,叫做台灯。”
皇帝:“台灯?”
萧元景点头:“手柄轻摇能发电,一发电就等让前面发光……这些父皇不用知道,儿臣就是想说,这蜡烛的味道确实很重,可父皇日理万机,又要批阅奏折,偶尔还要读书,实在辛苦,所以才做了这个台灯送给父皇,虽然比不得大哥的东海夜明珠,也比不得二哥的玉树银花,可这也是儿臣的一份心,还请父皇笑纳。”
皇帝接过萧元景送来的台灯,内心的喜悦是方才瞧见所有珍品都比不上的。
他的六个儿子,送了不少奇珍异宝,可唯有这个萧元景是亲手做的,甚至还是出于一片孝心,这样的一份礼物,怎么会比不上其他人送的珍品。
皇帝:“景儿送的,是天底下最好的物什,父皇喜欢。”
庆国公见此情形,连忙起身道:“陛下,四殿下别出心裁,又十分用心,臣甚感欣慰,也甚是羡慕。”
随后丞相也道:“四殿下的才学在众位皇子中或许不是最出众的,可是对待陛下的这份心,却是臣等看在眼里的。”
大臣甲:“四殿下贴心至极,也是陛下深爱之故,父子情深,臣等甚是羡慕啊。”
大臣乙:“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了人山呼,这紫宸殿内的所有人也都起身朝着皇帝行礼,齐声山呼万岁,惹得皇帝开心至极,拉着萧元景的手,久久没有撒开,再瞧着萧元景时的视线也都是欣慰的不得了。
而有了皇帝的一句话,皇子公主们脸上的神情也就各异,虽然不好明着表现,可那萧元瑶偷偷看着萧元景时,眼角都带着气。
结束了皇帝的寿辰也是有点晚了,送走了皇帝,随后朝臣们也才离宫回府,元春公主因为得了皇帝的允许,今夜可以留宿在宫中,等着其他几位皇子公主都离开以后,萧元景才和萧元辰及公主驸马走上宫道,往承乾殿而去。
不过走出几步,萧元景便停住脚步:“立冬,立秋。”
一边的萧元辰与萧元春有些疑惑的看着萧元景,萧元辰问道:“四哥怎么了?”
萧元景什么一笑,冲着他们二人吩咐道:“你们两个一会儿找几个人就在紫宸殿外守着,记住,抓到人直接送到甘露殿去,明不明白?”
立冬得意一笑,连连点头:“奴才明白,立秋,咱们走。”
望着立冬与立秋的背影,萧元春站在萧元景身侧,疑惑的问着:“你想让立冬他们去抓那个偷寿礼的人?”
萧元景点头:“嗯,好了,咱们先不聊这个,姐姐姐夫弟弟,刚才我没怎么吃饱,走,去我那儿,我烤面包给你们吃。”
听得萧元景如此说,萧元春在外时便听说过萧元景在京城中的事。
造出了水力发电,还做出了电扇,尤其是现在又做出了所谓发光的灯。
萧元景和从前不一样了,越来越可爱了,好像没有姐姐在身边,他也能够自己保护自己了。
这一行四个人去了承乾殿,参观完了萧元景的发电装置,又参观了见识了一下他寝殿内只要一拉绳子就能亮的灯,还有小厨房外头的面包窑,以及萧元景做的火锅底料。
每一样都令萧元春及驸马称奇,原以为送的台灯就已经很出人意料了,没想到这承乾殿内还有更多出人意料的东西。
九月的天气,晚风习习带着凉意,承乾殿除了庭院里挂的是灯笼,这承乾殿内已经换上了萧元景做的电灯了。
承乾殿内,萧元春与驸马的面前摆放着的是萧元景做的一些蛋糕饼干之类的,比起这御膳房做的味道更好,萧元春嗅了嗅水果饼干的味道,不由拿了一块送进嘴里。
饼干酥脆,带着奶香与果香,实在是忍不住又吃了一块:“景儿,你这饼干,是饼干吧,做的比那御膳房做的还好吃。”
萧元景瞧了瞧身边吃的不亦乐乎的萧元辰,笑的格外开心:“姐姐喜欢的话,等姐姐跟姐夫回玉门关的时候,我做些给姐姐带上好不哈。”
楚玉卿连连点头:“那倒是谢过四殿下了。”
萧元春大半年没见过萧元景了,这一会儿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点心喝着茶水,聊着这半年里萧元景的事。
慈安殿大火牵扯出高淑妃在二月时让萧元景坠马,又提及萧元景的策论被偷后,萧元景以二十个字的总结让皇帝欢喜不已,就连前不久发生的萧元景被球杆打中后被皇帝误会等等。
萧元春听的后背阵阵发麻,听完愈发的心疼自己的弟弟了。
夜晚很静,安静的都能听见殿外吹过的阵阵风声,已经是三更左右了,萧元景早已经让承乾殿的人将偏殿打扫了出来,给元春公主夫妻居住。
就连萧元辰也可以留在承乾殿陪着萧元景一起睡觉,等着明日早上起来一起去向皇后请安。
翌日清晨一早,立冬与立秋便欢欢喜喜的到了寝殿外给萧元景和萧元辰请安。
萧元景看着立冬那欢喜的模样,心里便也明白:“抓住了?”
立冬连连点头:“殿下猜的没错,奴才们守了一夜,原以为肯定得守两天,没想到四更天刚过便被奴才们抓个正着。”
萧元景浅浅一笑,穿着衣裳问道:“送去甘露殿了?”
立秋忙道:“这抓到以后,连同证据就送去了,陛下上朝前,特地将他送去了暴室,这会子供词应该送去文德殿了,奴才们这就赶紧回来禀报殿下这事儿的进程。”
等着萧元景与萧元辰走出寝殿后,正好与偏殿外已经收拾好的元春公主夫妇打了个正面,四个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一同离开承乾殿,前去给皇后请安。
巍峨的椒房殿是后宫中最华丽的宫殿,代表着后宫之首的尊荣,元春公主回京后第一次与皇后一同用早膳,桌上摆着的都是元春公主爱吃的饭食及小菜点心。
虽然在皇后心中,对于萧元景给予厚望,可对元春公主这个女儿也是格外的疼惜,皇后疼爱元春公主,原本是打算让楚玉卿在京中任职,这样公主留在京中,即便是不能日日相见,可到底是在一个城里住着,想见总能见。
可这元春公主知道楚玉卿不是个靠着裙带关系就上位的人,故而在楚玉卿选择守卫玉门关时,与他一道去了。
这样一来,女儿算是远嫁,可瞧着他们夫妻和睦,荀皇后也就是安心了不少。
荀皇后瞧着楚玉卿夹了小菜到元春公主面前的碟子里,面带笑意:“瞧着玉卿对元春这般用心,本宫倒是也不担心了。”
楚玉卿连忙笑着行礼回到:“公主处处理解臣,给臣助益,帮了臣不少忙,臣自然是要对公主好,才能不枉费公主对臣倾心。”
楚玉卿说着话,视线却不时的落在元春公主身上,眸光中的柔情瞧的萧元景也有点想谈恋爱了,可惜他不能,毕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现代去了,没办法在这里留情。
早饭过后,萧元景刚回到承乾殿,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成友之便送来了皇帝给萧元景的赏赐,面对着内侍总管送来的一些砚台,纸墨,以及名人字画等等,萧元景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
“成公公,父皇是否还是其他的话要带给我啊。”
成友之恭敬的微笑着注视那些小太监将送来的赏赐摆好以后,这才开口道:
“殿下,陛下知道昨晚殿下受了委屈,今日陛下又杖毙了那群不长眼诬陷殿下的奴才,而且陛下还说了,殿下聪慧,这过了年殿下便年满十八,殿下是嫡子,自然会比其他的皇子有所不同,还希望殿下莫要辜负陛下对殿下的期望,用心学习,日后为君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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