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天气渐暖,这街上的行人倒也没有减少,反而还有不少的摊贩摆摊。
萧元景弃了马车,决定步行回府,立冬也就抱着账本跟在萧元景身后:“殿下,小王爷这两天怎么没来看你啊。”
萧元景无奈道:“他说有些自己的事,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从开张那天过后,他就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立冬想想:“其实,小王爷对殿下你挺好的,怕新开张客人不多,还专门带人来捧场呢。”
萧元景侧首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他?”
立冬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笑了笑:“我当时以为他会是坏人嘛,但他是镇北王世子,不一样的。”
萧元景笑了笑,抬头看着天空上的繁星笑了笑:“等这两天忙过了,我就去找他,还挺想他的。”
立冬看着自家主子想情郎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但是能怎么办呢,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才叫一个闪瞎人眼……
立冬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危险,自家主子想情郎?
情郎?
他怎么会想到这个词!太可怕了……
立冬连忙晃了晃脑子,一路小跑跟上了萧元景的脚步。
翌日一早,萧元景缩在暖暖和和的被窝里正做着美梦,卫长恭一袭白纱衣裳,半遮半露的胸膛,头发披散被风吹动,他侧躺在床上,朝着萧元景勾手指。
萧元景鬼使神差的过去将他搂进怀里,刚要搂着人亲上去,就被人吵醒了。
他看着怀里抱着的枕头,回想着之前那个梦,总觉得那个扰人美梦的是坏家伙。
所以萧元景气愤的将枕头丢在一边,起床朝着门口走去,拉开门,而庭院中的两个人还在争辩,萧元景不满道:
“吵什么,睡觉呢。”
正在争辩的两人连忙惊讶的回头看着衣衫不整的萧元景,垂首不语。
萧元景拢了拢衣裳,踏出卧房的门:“吵什么嗯,出什么事儿了。”
立冬抬眸看了一眼萧元景,忙道:“殿下,火锅店出事了。”
萧元景一愣,连忙回房去更衣洗漱,然后跟上立冬与前来请他的掌柜的,一同朝着火锅店而去。
掌柜的也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向他解释清楚。
早上掌柜的刚刚去火锅店开门,预备新的一天的生意,哪曾想这刚开门没多久,便有两个衣着不俗的男子,架着一位奄奄一息的男子来到他们火锅店讨要说法。
说是他们昨晚在他这里吃了晚饭,结果回去客栈后没多久便是上吐下泻,还请了大夫来瞧,大夫说他们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另外两位身强体壮没什么事,剩下的一位身体娇弱,这又吐又泄的,越发的严重了。
如今瞧着那个男子的模样,怕是快要断气了。
这两个人男人将那一位奄奄一息的人横在店门口,就开始跟路人们哭诉,说他们是今年参加春闱的学子,如今吃了这家店里不干净的东西,害得他们不能应试,加上他们为了前来应试变卖了家产,如今若是连贡院的门都进不去,岂不是对不起祖先。
并且他们并不将掌柜的看在眼里,只顾着自己的哭诉,掌柜的见着实在没了办法,这才让人紧闭店门,他从后门出来找的萧元景。
这听完了掌柜的叙述,萧元景大致心里就有底了,恰巧这王府的马车也停在了街口。
见着萧元景从马车上下来,这围观的人群终于是让出一条道来,让萧元景更直观的看到在店门口哭诉的两位,以及横着的一位。
“老板来了。”
“听说他们店里不干净啊。”
“不是吧,瞧着这么久都没出事啊。”
“他是皇亲国戚嘛,巴结还来不及,即便是出事了也不会说出来嘛。”
…………
萧元景隐隐的的听见有人窃窃私语,却也没有加以理会,而是带着叶蓁与立冬还有掌柜的走到了那三个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到底怎么回事啊?”
哭诉的两个人中,略微精瘦的男人抬头看着萧元景,满眼全是怨毒:“还问我们怎么回事,你自己不会看吗?”
另一个男人也道:“你店里的东西不干净,我同窗因为吃了你们店里的东西,这会儿都快不行了。”
萧元景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连忙吩咐道:“立冬,去给我搬把椅子来,我有些累了。”
得了吩咐的立冬,连忙推开殿门进去搬椅子,而那个精瘦的男人却道:“真是无奸不商啊,如今都快出人命了,你竟然还能坐的下来。”
萧元景颔首笑了笑,在立冬搬来的凳子上潇洒的撩了裳摆坐下:
“对啊,这都快出人命了,怎么不见京兆尹府的人来呢。”
另一个人道:“你们都是官官相护,哪有人会为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做主啊。”
萧元景眉头微蹙,不由问道:“那你们想怎么办?”
精瘦的男人道:“赔钱,安葬我这位兄弟,剩下的算是给他父母的养老费用。”
萧元景:“要多少啊。”
两个人异口同声:“五百两!”
萧元景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哇,狮子大开口啊,一张嘴就是五百两。”
精瘦的男人指着萧元景,随即垂首抹着眼泪:“我兄弟这一条命因为你店没了,如今不过是要你五百两,以作他父母的养老费用,你还这样这样说,我这兄弟太冤枉了,就算他化作厉鬼,也一定会扰的你店铺不宁!”
“是啊,这分明是他们理亏,怎么能如此小气呢。”
“有钱人就是这样,越有钱越是一毛不拔。”
“他们宁愿将钱给贿赂官员,也不肯走正路。”
“人家可是皇亲国戚,小心一点。”
…………
人群中的讨论人此起彼伏,共同站在了那三个男人一边,对萧元景存了不满之心。
萧元景自然是听见了,随即朝着立冬道:“既然他们要五百两,那就去给他们取五百两。”
立冬有些不解:“公子,为什么要给他们钱,我们店里的吃食都是最干净的。”
萧元景浅浅一笑,朝着立冬递了眼色,颔首道:“叫你去,你就去,莫要让人等急了,若是来的及时,说不定躺着的那位还有得救。”
立冬四下看了看,连忙转身走进了店内。
第77章
这立冬被萧元景指使走了, 所以这会儿他身边就只剩下叶蓁与掌柜的, 以及还有从店内探出脑袋的一些伙计。
萧元景换了个坐姿, 略倾了倾身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又四下瞧了瞧围观群众,随即颔首笑道:“我的侍从去取钱了,五百两不是小数目,所以有些慢,但是你们放心,钱呢是肯定会给的,只是我有些是想问问, 你们昨日何时来我店里吃的东西呢?”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 随即道:“酉时一刻左右,那会儿你们店里还没几个人呢。”
萧元景点点头, 又问:“都吃了些什么?用了什么蘸料碟子呢?”
两个男人愣了愣, 有些不太明白他问的什么,于是精瘦的男人道:“我们是去你店里吃饭,没吃蘸料碟子, 你们的菜不好吃不说, 要的价钱还好, 一顿饭花了我差不多十两呢。”
萧元景应着,颔首浅笑:“那你们可知我店里来吃饭的都是些什么人么?”
精瘦的男人道:“当然是些朝廷中人,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 哼, 如果你想借着身份来欺压我们, 想要诬陷良民,屈打成招,我们肯定是不服的。”
萧元景道:“我自然是不会借着身份欺压你们的,我讲究的是实事求是。”
随即,萧元景朝着伸手的掌柜的伸了手道:“昨日晚上客人的菜单你给我取出来,让这两位公子瞧瞧,哪张菜单是他们写的。”
掌柜的应了一句,连忙进到店里去取菜单,而那两个男人却是一脸的讶然:“什么菜单。”
萧元景笑道:“自然是在我店里吃饭的人他们点菜的菜单,我这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为了收费明确,我的每一样菜都标价明确,客人都是看着自己喜欢的菜自己写菜单,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方便上菜的时候,不至于上错。”
萧元景轻描淡写的说着,两个男人的脸色登时有些难看,额头上也沁出不少的汗珠,有些不太自然的坐在地上。
掌柜的将昨晚的那些点菜的菜单全都拿了过来,萧元景接过来翻了翻,好在只有七八张,不算多,所以萧元景看了看随即道:“二位当时留的谁的名字?我瞧瞧你们吃的什么?”
精瘦的男人,咽了咽口水,拐了拐身边的人:“不是,不是你留的名字嘛。”
旁边的人:“我哪里留名字了,明明是你。”
萧元景见着他们推诿,就连围观群众也有些看懵了,不太明白他们的意思,萧元景颔首一笑:
“既然你们记不住,不妨我就念给你们听,高清为。”
两个男人摇摇头:“不是我们的菜单。”
萧元景:“何霄,江月白,方敬华……”
萧元景一连念了好几个名字,两个人皆摇摇头,萧元景瞧着手上的最后一张菜单,那两人也紧紧地盯着菜单上的名字,瞬间对上萧元景那似笑非笑的双眸,登时觉得后背的汗毛乍立。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似笑非笑的时候,竟然像是带了利刃一般,能够将他们看穿,即便是他们故作镇静,也不免躲开萧元景的视线,以求内心的镇静。
萧元景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他好像在那一瞬间爱上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明知道最后的结果,却还想要戏弄一番的感觉,他笑着道:“最后一个名字了,吴清泰……”
只待萧元景话音一落,精瘦的男人连忙答道:“是我!我名字便叫吴清泰!这张菜单是我们的。”
看着精瘦的男人答应的如此之快,萧元景却漫不经心的将最后一张菜单撑开交给了围观群众瞧了一眼,最后停在那人的面前,之间那张菜单上除了菜名以外,什么都没有,更别说名字了!
精瘦的男人慌了,连忙指着他道:“你骗我们,你在耍我们!各位,各位,他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便如此戏耍于我们,我们同窗都快死了,求求各位为我们做个见证!他们如何草菅人命的。”
萧元景起身笑,朝着围观的人抱拳一礼道:“的确要请诸位做个见证,这几个人假借我店中菜不干净,想要讹我五百两白银,如果我就此息事宁人,给他钱了,倒是显得我心虚了,对我店里的生意也会有损,所以呢,我需要各位做个见证,这几个人是不是找我要了五百两。”
“是!”
围观的群众人异口同声的答道,叶蓁在得了萧元景的指示,连忙上前想要将他们拽住,岂料另外两个竟然撇下横在地上的上想跑。
不过刚刚站起来拨开人群,那两个人便往后撤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立冬领着京兆府衙门的差官指着还横在地上的那一位说道:“就是他们三个,诬陷我们店里的菜有问题,想要骗钱,还是五百两。”
那两个男人连忙道:“不是,我们没有,是他们……是他们。”
捕头看着萧元景连忙揖礼道:“让长平王殿下受惊了,这几个人近来用了同样的方法,讹了好些家饭庄了,如今没想到被长平王殿下所拿获,下官多谢了。”
萧元景笑道:“无妨,既然是惯犯,边带回去吧。”
捕头抱拳一礼,随即将那讹钱的三个人一并带了回去,这时围观的人看着萧元景的模样,便都有些尴尬。萧元景含笑道:“我听过一些传闻,说我是陛下的私生子,挂名的谢氏公子,所以今日我想澄清一下,我是陛下亲封的长平王,亦是陛下亲子,诸位不要再散播流言,以后做事最好看清楚了再站队,拜托各位了。”
围观的群众看着萧元景的模样皆渐渐散开了,立冬看着萧元景,轻抚着胸口道:“殿下,方才我还真以为你要给他们拿钱呢。”
萧元景挑眉得意一笑:“怎么可能呢,我的钱赚的每一分都是有用的,怎么可能给他们这种人,进去吧,准备开店了。”
这其余的人在行礼过后,跟在萧元景的身后走进店内。
春闱一事,是由皇帝亲自出题,由吏部与礼部共同监考。
春闱期间贡院外围着禁军,百步之外不得有生人靠近,进入考场的学子们更是要经过搜身之后,才能进入考场,考试时间一共为三天,考三次,综合三次的成绩最后拟定三甲及进士。
萧元景作为尚书令,原本就该做为本次的主考,可萧元景却说是为了避嫌,向皇帝请旨不参与,就连皇帝拟题他都不曾到场参与。
主考官为一人,副考官为八人,而监察考场纪律的则是由监察御史担任。
春雨绵绵以润物无声之势席卷了整个京城,一早起来推开门,便能瞧见屋宇上弥漫起的水雾,以及庭院中的花草树木上挂着的水珠,青石板路被雨水浸湿,水洼处还积着一滩水。
匆忙的脚步踩进水洼,溅起的水落在石板上,沾上踩进水洼那人的裳摆,带着些许的尘土。
萧元景一袭竹青色的圆领右衽锦袍,领口绣着的几枝墨竹栩栩如生,萧元景站在书房门前,瞧着朝自己匆匆而来的人,眉头不由一蹙,不过刚迈出一步,这夏仪便冒着雨跪在了萧元景的面前:
“长平王殿下,求您了,救救我们世子吧。”
萧元景瞳孔微缩,不免有些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夏仪双眼通红,全然不顾被雨水淋湿的头发与衣衫,他跪在萧元景面前,焦急道:“今日一早,我们世子刚刚拾掇好预备去贡院,岂料这大理寺的差官便来了府上,硬说我们世子出卖考题,帮助考生作弊。”
萧元景愈发的惊讶了:“帮助哪位考生作弊了?”
夏仪吸了吸鼻子,一抹脸上的眼泪道:“大理寺的人不肯说,直说证据确凿,就带走了世子,国公大人说此事唯有长平王殿下您能救世子,所以小的才冒雨赶来,求求您殿下,救救我们世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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