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好啊,”花黎哼哼着,“我还没捧热乎就换了个身体,更何况为了那该死的最高形态......我爹因我而死,你也因我而受伤。”
殷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
“没事,”花黎知道殷九是个武痴,没往心里去,“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殷九理亏,咬着嘴唇不敢再说话,一心一意地擦着手中的剑。
花黎凑了过去,“我没生气......”
“嗯......”殷九心里懊恼,自己说话怎么不过脑子,那百年前的事情终归是花黎心里的一个结,而所有事情的起因就是花黎突破了万物化刃,如今自己倒拿这件事来调侃花黎。
“九将军若是觉得对不住我,就过来亲我一口,怎样?”
殷九蜻蜓点水般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其实说来倒也奇怪,”花黎自顾自地跟殷九解释,“万物化刃的最高形态,原本就是一个死局。”
万物化刃,原本就是将身体里的灵力注入别的物品之中,将那些物品扭转成为刀刃的模样。
因而灵力越强的人,能够扭转的物品就越多,所以这是个在群体作战中相当好用的术式,以一敌百不成问题。
而万物化刃的最高形态,是将灵魂与肉体化作刀刃。
这也就意味着,使用万物化刃的人,必须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别人的肉体或者是灵魂之中,继而将对方的肉体与灵魂扭曲成刀刃。
这原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术式。
除了人界完全不懂得修炼的凡夫俗子,任何修道者的灵魂与肉体都有着独特的脉络,一旦身体里进入了新的灵力,都会被身体的脉络所吸收。
所以万物化刃的最高形态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除非孤注一掷,将体内所有的灵力打入他人身体之中,覆盖原本的灵力走向,强行扭转其身体构造。但这么做的话,使用万物化刃的人就会因为灵力枯竭,而迅速死亡。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殷九清清楚楚地记得,朱厌身上钻出皮肤的白骨,那分明就是花黎将朱厌的骨头化作刀刃,穿透了朱厌的身体。
“我不知道啊,”花黎一直以来也很疑惑自己是怎么拥有这邪门的法术的,“我要知道我就开个私塾收钱,保证赚得盆满钵满。”
殷九叹了口气,这人真是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不过也算了,反正和现在的我也没关系了,”花黎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这个身体挺好的,能吃能喝,能软能硬......”
殷九敲了下他的头。
“我说的是实话,”花黎抱着头委屈,“我要是被你打傻了怎么办?”
殷九揉了揉花黎的头,“你傻了我养你。”
“真的吗?”花黎还以为殷九会说把自己卖了挣钱。
“假的!”殷九好不容易没怼花黎,结果花黎自己却不相信。
花黎当作自己没有听到的样子,抱着殷九又啃又亲。
两人腻歪起劲的时候,负责守卫离魂天的宗澄来报,龙宫三太子求见。
花黎赶紧去换了身干净衣服,洗了把脸,去见三太子。
三太子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袍,着淡紫色的外纱,眼角有着****淤青,似乎刚和谁打过架。
其实不止三太子,狼王和昼旅也一起过来了,玉笙寒则因为要带承欢那个无法无天的娃所以没来。
几人刚一落座,便看见坐在花黎身边的殷九,正气定神闲地捧着一杯茶水。狼王和三太子面面相觑,怎么突然把殷九叫来了?
花黎连忙说道:“忘了和你们说一声,我如今和殷九在一起,已经互相表明心迹了。”
狼王心里咯噔一声。
高还是花黎高,敢睡天界九将军。
既然说明了殷九在花黎心中的地位,其他几人也就不再质疑。
龙宫三太子开始说着自己脸上伤口的来源。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就是联姻的事情。老龙王非要三太子娶北海龙王的公主,而三太子喜欢的却是南海的蚌精。
为了这事,老龙王对着三太子一顿教训,甚至连家法都拿了出来,逼迫三太子就范。
三太子不愿意,大闹东海之后,便离家出走,去狼王那里躲了一段日子。可狼王哪里敢得罪老龙王,若是被老龙王找上门来,狼王这下一届的妖盟盟主可就别当了。
殷九静静地听着三太子的叙述,喝了口碧绿的茶汤,什么话都没说。
“可你这一直跑也没用啊,”花黎率先发了话,“老龙王迟早会找到你的。”
“这我也知道,”三太子叹了口气,“可我把自己的想法,自己中意的姑娘都告诉了我父王,他就是不同意......”
东海若是能够和北海龙王一家联姻,势必能够增强两家的势力。
而南海的那个什么蚌精,不过是个普通的妖怪罢了。
“那你撒泼打滚装自杀,”七皇子昼旅开始出馊主意,“我就不信老龙王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我用过了,他真的能看着我去死!”三太子拍了下桌子,急得说不出话来。
狼王没什么好说的,他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根本由不得他半点异议。如今看见自己的兄弟和自己面临了同样的处境,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那南海的蚌精对你如何?”花黎问,“她对你有意思吗?”
“我......”三太子咬了咬嘴唇,“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我与她也不过就是见了一两次罢了......”
众人一声叹息。
“你这让我们怎么说,”七皇子道,“那蚌精要是也喜欢你,你俩双宿**倒也不错,可你压根就不知道蚌精的意愿,你这......”
三太子挠了挠头。
花黎看了眼殷九,越发察觉到眼前人的珍惜,伸手握住了殷九的手掌。
殷九此时正盯着茶碗中沉沉浮浮的茶叶发呆,冷不丁地手被人握了一下,差点就要拽着花黎的手臂来个标准的过肩摔。
“还好你喜欢我。”花黎没有出声,而是对着殷九做了个口型。
殷九没看明白,歪着头小声问,“什么意思?”
花黎笑着摸了摸他的手,没有回答。
三太子吐完苦水之后便累了,狼王和昼旅劝了好长时间,才把人劝回了龙宫。
临走前,昼旅把殷九拉到一边,问:“九弟,那日二哥从你这里回去,有没有什么异常?”
殷九不明白昼旅为何这么问,“没有......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什么事,就是觉得二哥最近有些不对劲,”昼旅回答,“我还以为你拿剑吓唬他了。”
被昼旅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通,殷九的脑海里也乱了。不过还好昼旅问完话就离开了魔界,殷九和花黎站在门口送他们。
花黎踢了下脚边的碎石头。
“若是你不曾遇见我,没有那次荒唐的花轿,你和我估计也会这样......”花黎看着三太子的背影感叹道,“被安排了婚事,走向注定好了的结局。”
“可能吧......”殷九不太喜欢做这种没有意义的假设。
“不过还好我遇到你了!”花黎跳了起来,扑在了殷九的背上,双手抱着殷九的脖颈,腿夹着殷九的腰。
殷九朝前倾了一下,背起了花黎。
两人一同朝着离魂天的方向前行,虚妄的月光洒在身上。
那是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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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被殷九背着的花黎开始哼起了歌谣。
他的声音清亮,哼起歌来如同翠鸟啼鸣。
他的母后总是会哼着这首曲哄他入睡,然后用手轻轻地帮花黎盖上被子。
花黎蹭了蹭殷九的背。
时光荏苒,对于妖魔来说,千百年的岁月不过一眨眼。即便如此,他还是在这无尽的时光中丢失了那么多的人。
“殷九......我们成亲吧......”
小时候,花黎总是不懂,为何一定要用一场仪式来证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婚姻到底不过是两个人住在一起过日子。为何一定要放着鞭炮、敲着锣去告诉所有人,谁家公子娶了谁家小姐。
可如今大了,放在自己身上。花黎突然懂了,他想告诉所有人,他喜欢殷九。
这个殷九,是天界的九将军,是当念强行塞入离魂天的后妃,是鬼界当铺的老板,就是这个殷九。
所以你看啊......我到底克服了多少困难才与他相爱......
殷九愣了下,不痛不痒地回答:“好啊......”
“一定要办的很豪华,很浮夸!我要闪瞎那些说闲话的人的狗眼!”花黎拿手比划着。
“好。”
“不要红盖头,不要花轿,我看着不舒服,”花黎贴着殷九的背,“我的九将军这么好看,一定要让大家都看看我娶了什么样的媳妇。”
“好。”
“还有把你那群哥哥都给我叫过来,我要在他们的饭菜里下毒!”花黎一想起这件睡就气不打一处来,“下泻药!下让脸部溃烂的毒药!我们魔界多的是!”
殷九失笑,“好啊......不如将泻药和软骨散混在一起,肚子疼也去不了茅房。”
“你好恶毒哦......”花黎蹭了蹭殷九的背,“不过我好喜欢......好喜欢殷九。”
“嗯。”
“殷九也好喜欢花黎,”花黎伸长了脖子,凑到了殷九的耳边,“对不对?”
殷九点头,“对。”
对,很喜欢你。
喜欢到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曾经我是多么无情且恶毒的人。
曾经的殷九,心上镀了一层寒冰。
因为从不曾被人爱护过,所以习惯性地去拒绝别人给予的好意。
可是有一天,花黎闯进了他的生活,强行地把爱与温暖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殷九这才如饮甘露,识得被人爱护的滋味。
殷九刚想开口,对花黎说出那句欠了他许久的“我喜欢你”,可花黎已经躺在他的背上,睡了过去。
算了......下次再说吧......
反正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机会,还有无尽的岁月去说这句话。
殷九回到寝殿内,将花黎放在床上,正准备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就算是对他今日温情脉脉的回答。可没想到殷九凑近了才注意到花黎嘴角晶莹的水渍......
殷九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肩膀......
果然......
花黎的口水流到他背上了!!!!!!!!
“起床!”殷九掐了下花黎的脸,将花黎从睡梦中喊醒。
花黎正做着和殷九共度良宵的美梦,没想到梦里突然出现了一条黑蛇,咬住了他的脸。
花黎从睡梦中惊醒,迎面而来的是一件白色的衣裳,落在了他的脸上。
“洗干净,”殷九换了另一件外衫,“否则今晚睡地板。”
花黎抓着衣服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洗......衣服!!!!!!
我饭都不会做,你让我洗衣服?
你对我的自理能力到底有什么误解?
算了等殷九离开,让宫女洗吧。
“要是让我发现你让别人代替你洗这件衣服......”殷九回头看着花黎 ,“睡一个月地板。”
殷九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花黎看着手中的衣服,没控制住自己,埋在绸缎之中,猛吸一口。
都是殷九的味道......
洗衣服这种事吧,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简单就是,搁水里泡一泡、搓一搓就完事。
麻烦的就是,殷九的衣服是白的。
也不知道这个喜欢打打杀杀的人为啥偏偏喜欢穿白衣服!是因为自己不用洗衣服吗?
口水的印记倒不麻烦,就是花黎今天让殷九背自己的时候,鞋底在殷九的衣摆上蹭了不少灰上去。
花黎搓了半天,也没把那两块灰黄色的印记给弄掉。
旁边的宫女看得心惊胆战,不知道魔尊今天抽什么疯,跑来洗衣服?洗衣服就算了,按照他这个力度搓下去,衣服迟早会......
“咔嚓”一声,殷九的衣服经不起魔尊的折腾,被扯成两半。
完了!
全完了!
花黎看着手中的衣服欲哭无泪。
殷九会砍死他的,然后把他的肉剥下来红烧。
“魔尊......”旁边一个宫女大着胆子说了句,“要不您做件新的?”
“这不是我的!这是殷九的。”
宫女住了口,心里默默吐槽:那您还是做副棺材吧。
花黎抱着衣服又开始发愁。
拿线缝吧,肯定会被看出来的。
就没有什么法宝能够复原物件吗?
有,在天界。
花黎抬头看着魔界的天空......
算了这一来一回的,等弄好了殷九早就回来了。
思来想去只能先去做件新的衣服赔给殷九了,到时候再给他道个歉什么的,反正顶多就是被踹几脚。
渐渐的,花黎也开始有恃无恐起来。
殷九不过出门透了个气,回来时,手中拎了一壶烧酒。
花黎不在寝宫内,问过宫女才知道他刚好去书房取书。殷九估摸着花黎一会儿就会回来,打算在椅子上坐一会儿。
刚落座没多久,殷九便注意到那搭在屏风上一件雪白的外衫。与他今日被花黎口水弄湿的外衫颇为相似,但摸上去的质感完全不同。
殷九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花黎肯定是把自己的衣服弄坏了,这才做了件新衣赔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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