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元抬头看了看天气:“今天是阴天啊?”
萧墨白:“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张小元满脸茫然:“这句话说得真好,可你为什么突然要说这句话……”
萧墨白:“……”
张小元又说:“萧公子,这又是你们同乡的童谣吗?”
萧墨白:“你……你真的没有窥探他人信息的金手指?”
张小元当然不可能将自己的秘密说出口,他只是不住摇头装傻,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来祭拜李将军,不是因为他也是……”萧墨白一顿,勉强扯出笑脸,“我明白了,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张小元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看萧墨白的神色,他总觉得萧墨白落寞又可怜,他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拍了拍萧墨白的肩,说:“萧公子,你若是不开心,可以同我说一说,放心,你不会总是一个人的。”
萧墨白似是有些感触,抬起头,正要说话,忽见陆昭明冰冷的眼神瞥来,他一顿,自觉拂开张小元的手,麻木且僵硬地说道:“绑定玛丽苏系统这么多年,我对男人爱慕、吃醋、嫉妒、不悦的表情,真的非常有研究。”
张小元愣了愣:“啊?”
萧墨白面无表情直言:“不要碰我,你师兄肯定在吃醋。”
第87章 他吃味了~
204.
张小元怔了好一会儿, 才确定萧墨白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他的大师兄陆昭明。
他不由略微沉默, 小声开口道:“萧公子, 我觉得我大师兄……应当对你没什么兴趣。”
张小元说完这句话, 憋不住在心中小声嘟囔,这萧墨白到底怎么回事, 好自恋喏。
当初大家第一次在县衙见面,他就对大师兄变他的脸, 那时候大师兄都没有察觉,他怎么还能觉得大师兄对他有兴趣。
萧墨白一怔:“啊?”
张小元皱眉:“我觉得我大师兄,应该和皇上他们不一样。”
大师兄才不会同花琉雀或者佘钟鸣那样,看到个长得好看的就往上贴。
他甚至觉得, 在大师兄这种人眼里, 人和人的外貌,或许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无非就是两眼睛一鼻子一张嘴, 好不好看都不重要,反正没有剑谱好看。
萧墨白好半天才明白了张小元的意思,他不由苦笑, 有些无奈,与张小元说:“你误会了, 我说你大师兄吃醋,是说他在吃你的醋。”
张小元一呆:“哎?”
萧墨白又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道:“我不过随口一说,你便与我争论,说你大师兄对我没有兴趣……啧,你不会也在吃醋吧?”
张小元:“……”
张小元郑重开口,与他小声争论:“萧公子,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
萧墨白反问:“和我一样?什么一样?”
张小元小声:“满脑子都是儿女私情……”
萧墨白咋舌,反驳:“你说谁满脑子儿女私情呢,我一心只想办报!”
张小元:“那你和佘……”
他想了想,萧墨白可刚和佘钟鸣分开,他不好在此时去戳萧墨白的伤口,只好将后半句话憋了回去,小声嘟囔:“反正就是不一样。”
可萧墨白较真了。
他“嘿”了一声,左右一看其余人都在认真看着道场上做法的道士,他便与张小元说:“你看着,我现在就给你证明,你师兄是吃醋了!”
张小元一怔:“什么证明不证明……”
萧墨白已经抬起手,摆出一副与他颇为熟络的模样,搭上了他的肩膀,想了想,好像觉得这动作还不够亲密,干脆更进一步,揽住了张小元的肩。
张小元下意识便要推开他,不熟悉的人突然靠得这么近,果然还是有些古怪,他脱口便道:“你要做什么?”
萧墨白哼上一声:“证明你师兄会吃醋!”
张小元:“你怎么这么无聊……”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眼角忽瞥见陆昭明冷着脸退到他们身边,那神色看起来好似真的有些不悦,可他也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只是站在张小元的另一侧,沉声不言,盯着萧墨白看。
萧墨白轻咳一声,同张小元说:“张少侠,聊得这么投缘,回京之后,一块出去喝杯酒呀?”
张小元:“谁和你投……”
陆昭明打断他:“不好。”
张小元一顿,抬头看向大师兄。
陆昭明面不改色:“他不会喝酒。”
张小元:“……啊?”
萧墨白咳嗽一声:“我看上次……张少侠酒量挺好啊?”
陆昭明:“回去就吐了。”
萧墨白:“不是吧?那也无妨,张少侠,我知道几个茶楼……”
陆昭明:“喝了茶睡不着觉。”
萧墨白:“那饭馆也不错。”
陆昭明:“我师弟不饿。”
萧墨白啧了一声,道:“你师弟饿不饿,你好像比他还清楚。”
陆昭明:“……”
陆昭明不说话了。
他只是看着萧墨白,目光冰冷,有些吓人,无形之中好似有种威压,哪怕张小元只是在边上看着,陆昭明盯着的人并不是他,他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可萧墨白是什么人?他能装那么久赵承阳的情人,面对朝中大臣皇亲国戚杀人的目光却视而不见,陆昭明这等层次的瞪视,对他而言可什么都算不上,他照旧揽着张小元的肩,故作亲密地同张小元说话,而后便眼睁睁按着陆昭明空荡荡的头顶冒出了两个字来。
「生气。」
哎?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和萧墨白说的一样……他在吃醋?
萧墨白松开手,故意道:“张少侠,说好了,回京之后,我再去找你。”
他说完这些话,便直接走到前头戚朝云与裴君则身边去了,张小元有些发愣,陆昭明却拉了拉他的胳膊,面露不悦,道:“我不喜欢这个人。”
张小元记得,陆昭明上次说自己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指的还是曹紫炼,而在曹紫炼入门之后,他对曹紫炼的不喜欢好像才少了一些,那时的不喜欢,或许是因为曹紫炼出身邪道,可萧墨白根本不是江湖人,陆昭明也已经知道萧墨白与赵承阳不过逢场作戏,萧墨白并不是四处撩拨其他人的人,他甚至还有些可怜,那……大师兄到底为什么不喜欢萧墨白?
张小元只觉自己思想一瞬停滞,有些理不清眼下发生的事情,而那边法事已止,文家仆役取了香分给他们,文肃远与文亭亭先上去拜了拜,上了香,文肃远看着那墓碑上的字,深深叹气,好似低声说了些什么,隔着有些远,张小元只能从他头上看见他说的话。
“一晃十八年,可哪怕到了今日,我还是没有能力为你报仇。”文肃远低声道,“如今局势之下,我与老戚也只能勉强维持朝政,哪怕长公主都已势弱。”
张小元顿时一激灵,觉得今天的重点终于要来了。
“近来皇上好似心已不在此。”文肃远道,“宫中谣言四起,他却在四处搜寻那人的下落,我总觉得,他是要弃天下不顾了。”
张小元呆了呆,有些不明白文肃远这句话的意思。
弃天下不顾?赵承阳这段时日一直在寻找二师兄,难道还有其他目的?
“老戚却觉得,他应当不是这么不负责的人。”文肃远声调渐低,那肩背佝偻,好似这些年的重担,已压弯了当年那个驰骋沙场的骠骑大将军的腰,“若当年我们未曾心软,杀了那死太监就好了。”
一句权阉,一句死太监,张小元觉得,自己应当大致已能猜出宫中出了何事,文肃远他们的死敌是何人了。
这好似已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争斗,只是事情牵扯至此,他担心就算他们想要远离,那些人也会将二师兄从凤集县中揪出来,塞到这场皇权争夺中去。
他很担心,只是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根本不知自己还能如何挽回。
文肃远上完了香,戚朝云等人上去摆了摆,他们几人心中倒是没什么想法,不过上了上香,便退到一旁,而后文家的仆从将香递给张小元几人,应当轮到他们祭拜了。
张小元很紧张。
他不住侧眸去看陆昭明,担心眼下的情境是否会让他想起当年不愉快的回忆,可陆昭明看上去神色平静,或许是因为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不好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表现出来,而这里又多了这么多无关的人,他也不知自己此刻是否还应该暴露身份。
他点燃了手中的香,站在墓碑之前,看着墓碑的字,风吹日晒,寒来暑往,那字迹却仍是如此明晰,如他记忆中父亲与母亲的脸——他跪拜叩首,在父亲的墓碑前上了香,神色沉静平淡,心中也没有任何想法,他们退到一旁,张小元忍不住轻轻扯了扯陆昭明的衣袖,小声与他说:“大师兄,没事的。”
他也不知道在如此情况下,究竟该要如何劝慰他人,而大师兄头上的字又不见了,他甚至不知大师兄此刻的心情。
陆昭明听见了他说的话。
他将手往后伸,碰到了张小元拽着自己衣袖的手,轻轻抓住了,握着张小元的手,好似平复了一些心情,再回过头来时,还轻轻对张小元抿了抿唇,像是极轻地与他笑了笑。
张小元本来想着师叔在场,他要避嫌,不能让佘书意再多想了,可大师兄笑了……牵着就牵着吧,牵着也不会少块肉,好歹能让大师兄开心点,也没什么。
然后他一转头,就看见萧墨白对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头上跟着冒出了字。
萧墨白:「我说吧,果然是这样!」
张小元:“……”
……
他们在李寒川墓前呆了不久,祭扫结束,众人都要回去,张小元着急想将自己方才看见的事情告诉佘书意,好和佘书意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办。
可他不过刚拉着陆昭明走出几步,便听文肃远开了口。
“几位侠士,请留步。”文肃远快步追上来,一面道,“我与几位侠士一见如故,几位又是亭亭好友,不知可否赏脸到府中一聚,文某备下美酒佳肴,与诸位畅饮一番。”
张小元和佘书意对视一眼,心中有些难言的激动。
这可是探听消息的好机会啊!
他又立即看向陆昭明。
若其余人不在场,陆昭明想要同文肃远相认,也就跟着要简单许多了。
陆昭明当然也明白这是个好机会。
他微微点头,同文肃远一揖,道:“既是文将军之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88章 玉佩相赠
205.
见他们接受邀请, 文肃远好似松了一口气,头上跟着冒出一行字。
「回府之后, 大可以好好试一试他。」
可他说完这句话后, 又转身看向戚朝云, 同他们也笑了笑,问:“阿云, 你们若是无事,不如也一块跟着来吧。”
张小元皱着眉, 稍稍觉得有些奇怪。
若是戚朝云他们也跟着来了,那大师兄要怎么和文肃远相认啊?
长辈相邀,戚朝云自然不会拒绝,他当下答应了文肃远, 心中当然也不曾多想, 他们自己驾车来此,便仍是乘着自己的马车返回京城,文肃远与他们约在今晚把酒言欢, 他们便决定晚上再一同到文肃远家中。
张小元他们也上了自己的马车,他很担心,还有些不知所措, 他将自己方才在文肃远头顶看到的内容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师叔与大师兄,想听一听二人的见解, 佘书意只是皱眉,他对宫中事实在太不了解了,就算如今知道在宫中乱传谣言想将赵承阳弄下皇位的人是个太监, 他也不知道拿会是什么人。
张小元觉得自己或许都比师叔知道得要稍多一些。
他扶着车帘,与二人说:“我听说书先生说过一些,如今皇上身边权势最大的太监,好像姓汤——”
陆昭明道:“汤衡淮。”
张小元一顿,讶然看向陆昭明。
陆昭明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他是掌印太监。”
而后便将目光转向路边,好似方才那句话是他人说出来的一般,他不想解释,也不想多言。
张小元不免想起那日与大师兄去城外看萤火虫,大师兄曾说过的话。
他说他幼时的许多事,他都记得很清楚,其中或许就包括了这个汤衡淮。
佘书意微微蹙眉,他看得出陆昭明心情不佳,便低声道:“回去之后,我问问我大哥,他既然常与宫中有所来往,应当知道这位汤公公是何人。”
陆昭明坐在马车外赶车,张小元迟疑片刻,干脆钻出马车,坐到他身边,一时间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支着下巴,同陆昭明一般朝路边看。
身后佘书意轻轻笑了一声,放下车帘,在车内与他二人说:“我困了!我先睡一会儿,到了将军府再喊我。”
七月的京城景致,的确与张小元所习惯的江南水乡大有不同。
北方四季分明,道旁老树叶面微有枯黄,落在官道上,马车碾上去窸窣作响,张小元偷偷转头去看陆昭明,见年轻侠客剑眉星目,身负长剑,着实像极了他从小听的说书故事中,那些仗剑江湖的大侠。
他将目光下移,陆昭明惯常将腰挺得很直,只是腰封内侧,隐隐地好似露出一处不大不小的缝补痕迹,看起来像是二师兄的手笔,张小元不由微微皱眉,再将目光往下移,大师兄穿的果真还是那双尖头破了一处又缝补过的鞋,补过的地方有些毛糙,看起来总觉得……再过几日,那鞋又要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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