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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之名(玄幻灵异)——绿野千鹤

时间:2020-06-11 09:27:17  作者:绿野千鹤
  夏渝州踢他一脚:“会不会说话,纹身怎么能叫自残呢?”
  周树:“谁纹身纹这么丑的啊!”
  夏渝州:“……”这个弟弟不能要了。
  正当夏渝州考虑着从哪里开始揍弟弟合适,那只纹着“爱”字的胳膊被司君托在了手中。脱掉了手套的修长手指虽然有些凉,但比初秋的晚风要温暖一些,轻轻在那在红色点点上按压,附近的小洞顿时渗出细细的血珠来。
  “嘶——”夏渝州吸了口气,自己咬的时候不觉得疼,这会儿挤着反倒疼了。
  司君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何顷好奇地凑过来看,一惊一乍道:“你咬完之后没有舔过吗?”
  但凡吃荤的血族,如果没打算杀死猎物,在咬人之后肯定会舔一下。这并非是出于对美味的留恋而做出的嘬筷子行为,而是为了收敛血洞加速愈合。如果没有舔那一下,伤口就愈合得很慢。
  “没……”夏渝州一句话未说尽,就感觉到手臂上忽然贴了个温热湿润的东西,僵硬地转头,就见领主大人珍而重之地端着他的胳膊,轻轻吻住,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舔了那红色的“爱”字。
  司君的动作十分讲究,蜻蜓点水,色而不淫,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他的舌头,看起来仿佛是“吻手礼”的变种。
  不仅是指尖颤抖的夏渝州僵住,旁边的何顷、周树同样呆若木鸡。
  原本就是想撺掇领主,但是还没等撺掇领主就自己上了以至于没有发挥余地的何顷,默默退开两步。扭头瞧见走过来的自家二哥,立时提着护士裙啪嗒啪嗒跑过去,假装自己从未出现过。
  周树默默把口罩拉到眼睛,深觉自己就不该来。
  “我去车上等你。”周树戴着眼罩原地转身,闷声闷气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走了。
  夏渝州抱回手臂,毛毛的看着司君。刚挤兑这人失而复得不知道珍惜,这就马上给他演一出“如珠如宝”,怎么看怎么诡异:“这只就不必了,我自己舔。”
  司君也不勉强,慢条斯理地重新戴上手套,拉开车门请他上车。
  “你是想表达,你不是不珍惜,是么?”夏渝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情商飙升,火光电石间明白了司君的意思。这人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珍惜的,只能做出个以前决不会当众做的动作来示意。
  司君有些惊讶地抬眼:“我只是怕你懒,回去留疤。”
  夏渝州:“……行吧。”
  最后,夏渝州也没上司君的车,任由弟弟载着他在深夜的五环上狂奔。飙升的情商还是没能让他参透司君的意思,这人说话简直比先祖手札还难懂。
  “艹,烦死了!”夏渝州趴在车门上,张开嘴让五环的寒风灌进自己的嘴巴醒醒脑。
  到底不是什么?
  不是不珍惜?
  不是在犹豫?
  喝风喝到打嗝,夏渝州缩回脖子:“周树,你说,嗝……我跟司君是不是不合适啊。我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嗝!”
  周树甩甩被风吹乱的红毛:“别问我,问就是不合适。”
  “嘿?”夏渝州敲弟弟脑袋,“会不会说话,劝和不劝分懂不懂?”
  “艹!”树神想打人,穿西服戴白手套长得过分帅的那种。
  揍了弟弟,夏渝州瘫回座椅上,继续喝风。忽然收到一条消息,点开来看,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喂了五环的狂风。
  【司君:不是我在犹豫,是你。】
 
 
第59章 血脉
  夏渝州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 百思不得其解:“什么叫我在犹豫?老子就差……”意识到弟弟还在, 生生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他自认表现得够明显, 就差把司君按床上强煎了,为什么司君还说他在犹豫。夏渝州靠在车窗上, 让狂风吹乱他的头发。
  周树听见哥哥在那边嘀嘀咕咕,虽然不知道在叨咕什么,总归是跟司君有关的东西, 他一点都不想听。然而斜眼瞥见夏渝州那副死样子,又忍不住开口:“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哈?”夏渝州惊奇地看向弟弟。
  “其实好理解得很。逼王么,不能低下人家尊贵的头颅, 就等着你给他个台阶下。”周树嗤笑,要论对司君的了解, 他自认没有任何能比得过, 毕竟是他勤勤恳恳骂了五年的人。这五年里, 为了保持自己骂人的竞技水平,不至于像祥林嫂一样重复, 可是一直关注着司君的动态, 实时更新可辱骂内容的。
  “我给的台阶还不够明显?”夏渝州呲牙。
  自己都当着他的面弹小星星的,这人就是不接有什么办法。夏渝州觉得弟弟分析的不对, 这件事的重点明明在“犹豫”两字上, 明显是司君觉得他心不够诚。难道真的要把人推倒了强煎, 才算是不犹豫,才算是真爷们?
  夏渝州挠头,其实也不是不行。
  想象一下, 某天自己假装去公寓送快递,开了门二话不说直接把司君拖到卧室。那个下沉的卧室非常适合把人直接扔到床上,自己再扑过去,凶性大发把柔弱的司君日得喵喵叫。然后在司领主的嘤嘤哭泣中叉腰,问他“老子这次心够诚了吧”。
  唔,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周树:“别把口水滴我车上。”
  夏渝州下意识地抹了把嘴角,发现根本没有口水,非常自然地往弟弟袖子上抿了抿,好让他放心自己没把口水滴车上。
  周树开着车不能乱动,只能任由哥哥往自己的限量版T恤上涂口水,气得满头红毛都炸开了:“我说你这脑子里每天除了姓司的就没别的了是么?一天天就知道跟着围着他转,你还记得你回燕京来是为了什么吗?”
  其实夏渝州回燕京,并没有提前跟周树商量,是突然回来的。要是提前告知,周树肯定早帮他把牙科诊所装修好了,哪里会沦落到没地方住的地步。只是这么久了,夏渝州也没透露过他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左右肯定不是为了来跟司君和好的。
  但这段时间,周树没有观察到自家兄长任何积极进取的行为,天天就惦记着给那个小白脸送巧克力。
  “呦呵,都学会套话了。”夏渝州拍拍弟弟炸起的毛毛。
  满头红毛越拍越炸,周树歪头不让他拍。
  夏渝州“啧”了一声,收回手:“我回燕京,是出于本能。”
  “本能?”周树没明白这是个什么鬼话。
  夏渝州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想要后代,想把普通人类变成血族。有了小默,血脉的躁动就可以暂时得到安抚,我会感到身心愉悦。”
  这是刻在血脉里的本能驱使,每得到一个转化而来的后代,就能让他高兴很久。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天性,就像猫想抓毛线团、鸭子想在河里划水一样。
  这样的事情,周树还是头一次听说,颇为震惊:“这么说的话,爸当年转化我,也是为了爽一把?”
  他小时候跟陈默一样,得了绝症治不好,父母把他抛弃在了医院里,被值班的夏妈妈发现,给抱回了家。周树一直很感激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夏家,深觉这感人肺腑的传奇故事很值得选入“感动血族十大事件”。现在听说了这一本能,忽然觉得怪怪的。
  夏渝州摸摸下巴:“那应该不是,传承都已经断了,爸爸就算想要转化后代也不得其法。当年只是因为你快死了没得救,瞎猫碰上死耗子随便咬咬,谁知道你还真成血族了。”
  周树:“……”
  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人,说谁死耗子呢?
  周树无语了半晌:“那现在呢?你有小默了。”
  “我还需要更多后代,”夏渝州撸起袖子,舔了舔左臂的那个“葬”字,密密麻麻的血洞肉眼可见地迅速缩小,“等到后代多起来,咱家也能繁盛了。”
  夏家作为最后的东方种,人数实在少得可怜,分分钟就要灭绝的节奏,太没有安全感。大概是冥冥之中的这种感应,导致夏渝州本能地还想要转化更多的人。
  作为非纯血,周树并不能感受到这种本能驱策,他只关注一个现实问题:“咱家繁盛了,能干什么呢?”
  制造出来的新生血族,都是他俩的晚辈,那都是需要养活的。他们家又没有含山氏那种传承了几百年的文化需要继承,要那么多后代做什么呢?
  是哦,做什么呢?
  夏渝州努力想了想,不确定地说:“等比赛的时候给你举灯牌?”
  周树眼睛一亮:“有道理,还能给我闺女组个后援会。”
  “哈?什么闺女?”夏渝州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茵茵啊,”周树提起这个就来劲,兴奋不已,“哥你加油,到时候弄出一个连来,我们家茵茵就能有整块区的后援灯牌了!”
  “……”
  夏渝州想起来这个茵茵是谁了。树神电竞基地的宿舍里,贴满了各种海报,海报的主角大部分都是这位名叫“谢茵茵”的女孩。她是一个女子偶像团体的成员,刚出道一年的十八线,周树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人家的“亲爹粉”,追星追得不亦乐乎。
  “后天我闺女粉丝见面会,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周树把哥哥送回诊所,临走还不忘交代一遍。茵茵人气实在不高,粉丝少的可怜,每次开演唱会、见面会,周老父亲都操碎了心。
  “行吧行吧。”夏渝州被他叨叨地没办法,只得应了下来。至到睡前还在纳闷,话题怎么就从司君变成了粉丝见面会的。
  不知道怎么回复司君那条消息,夏渝州选择不回。将手机扔到一边,从枕头底下摸出那片残镜继续研究。比起跟司君和好,他确实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夏氏渝州?”有人在唤他的名字,那声音忽远忽近,但十分好听。声调韵律有些艰涩,听起来不像现代人。
  夏渝州茫然四顾,发现自己咱在一处断崖上。崖边长着一株古树,盘根错节,开着满树幽蓝近白的花。一位穿着广袖长袍的仙人,背对着他立在花树下,刚才那句应该就是他说的。
  “你叫我?”夏渝州上前几步,想要看清树下的人,但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有一样他看清了,那就是仙人腰间挂着的宝剑,通体莹蓝——无涯剑。
  “我们夏家就要消亡了。”仙人望着天上的一勾弯月,轻叹。
  “祖宗?”夏渝州惊了,但凭一把剑不足以证明眼前人的身份,但夏渝州心里就是知道,这人绝对是夏家先祖。
  祖宗转过身来,依旧看不清脸,但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你怎么到现在才只有一个新生?夏家消亡,所有人都要跟着完蛋,你得尽快让夏家血脉延续下去,越多越好。”
  月白色的长袍,在烈烈山风中鼓荡,映着皎皎月光忽隐忽现,不似真人。
  “纯血不可能再有,而歃血归亲……”夏渝州挠头,“传承已断,我也不知道谁是能被转化的人,单靠着骨髓配型这一个途径验证,实在是太慢了。祖宗,您好歹教我个快速辨别的法门,好顺利延续血脉。”
  “延续血脉的方法,早已在你手中。”祖宗说完这句话,便随着那些飘零的花瓣一起,消失在了风中。
  啥?
  夏渝州看看自己空空的双手,先祖是在开玩笑吗?
  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伸过来,将他两只手握在一起:“这不就是了。”
  夏渝州抬头,看清了手的主人——穿着西装的司君。
  啥啥?
  这人怎么在这里,夏渝州左右看看,周围的场景变化,从仙气飘飘的断崖忽而变成了那间黑白灰主色调的现代公寓。转头再去看司君,那人身上的西装不翼而飞,拉着他倒在灰色大床上。
  “我来帮你延续血脉,”司君认真地说,“我们可以生很多孩子,都是纯血种,子子孙孙无穷尽。”
  我屮艸芔茻!
  夏渝州瞬间被吓醒了。
  天光大亮,手机闹铃发出清脆的鸟鸣声,又是新的一天。
  夏渝州坐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先祖托梦就托梦,怎么还把司君给捎带上了,这一定是先祖对纯血断绝的怨念所致。
  “祖宗,这纯血断绝也不是我的错。咱们氏族就剩我一个了,孤雄繁殖是不可能实现的。”夏渝州摸出枕头底下的碎镜残片,每次把这镜子放枕头底下都会做奇怪的梦,打死周树他都不信这两件事没关系。
  事情已经严重到要祖宗托梦提醒他的地步,夏渝州觉得很是不安。找了根绳戳进镜面上那个小洞串起来,心烦意乱地拎着下楼。
  “这么严重了吗?”周树来送明天要用的应援物品,听夏渝州说了祖宗托梦的事,也跟着紧张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行就先照祖宗说的试试。”夏渝州一脸严肃。
  周树:“什么?”
  夏渝州看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打听。”
  周树:“???”
  梦中的方法——煎了司君。
 
 
第60章 残镜
  “爸爸, 你刚说什么血脉?”正在吃早餐的儿子, 听了一耳朵, 举手提问。
  夏渝州拿了瓶鲜血,单指启开瓶塞, 戳了根吸管跟儿子坐在一起。现在手里积分足够,一家三口都过上了天天喝消毒血的日子,算是脱离贫困线开始奔小康了。“先祖托梦, 叫我赶紧给老夏家开枝散叶呢。”
  陈默了然:“长辈逼婚……那你不能跟前夫爸在一起了?”
  “什么前夫爸?”周树把应援物品一股脑堆在沙发上,听到这个称呼瞬间凑了过来,用谴责的目光瞪向教坏小孩子的夏渝州。
  夏渝州对弟弟的瞪视毫不在意, 虽然他也很想跟人讲讲“关于如何剪司君的话题”,奈何儿子未成年, 比周树更听不得。只得耐下性子, 用跟大儿子商量要二胎的语气解释:“不相干的事。先祖嫌你这个独生子太孤单, 叫我多造点小朋友来玩的。小默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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