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宛如无良媒体吸睛专用的标题,引得血族们纷纷点进去观看。
“司君这是疯了吧,完全被那个始祖种迷惑了!竟然说我们是低等血族!”
“我真是太失望了,他可是我的偶像。前几天出事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呵呵……”
“血族是这个世界的灾祸,我们安静地或者为自己赎罪不好吗?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疯言疯语。”
血族们怀着各种心态,咬牙切齿地点进去,目瞪口呆地退出来。
先有魔气,再有狼妖。夏无涯封印狼妖,血族千百年来勤勤恳恳清理魔气维护世间安宁。如今,夏无涯已经逝去了三百年,夏家凋敝,只剩下夏渝州这一根独苗苗,能做的只有继续派人去守天镜。一旦守不住,让那些不死不灭的狼妖跑出来,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不是司君疯了,而是他们疯了,竟然差点毁掉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
“世界的本源,是魔气与灵气的争夺?”
“天哪,先祖在上!所谓的血族带来灾祸,竟然都是胡扯的,是那些野蛮人屠杀血族的借口!”
“新大陆的血族,完全是被忽悠了,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把那三个奸细抓起来,他们差点毁了这个世界!”
五大氏族,一瞬间炸开了锅。
十六氏。
狄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那两个洋人,面对父亲吹胡子瞪眼的质问,平静道:“父亲,你老了,容易听信谗言。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狄家主坐在轮椅上,眼睛瞪得宛若铜铃:“逆子!你就打算这么放弃燕京领地吗?始祖种极为可怕,你们都被他骗了……”
“父亲!”狄桦冷漠地看着歇斯底里的老头,“您到底是为了对付始祖种,还是为了夺回领地?”
狄家主梗着脖子:“是有怎样!你忘了祖训了吗?只有广袤的土地才能喂饱牛羊!领地,是十六氏最重要的东西,决不能在我这一代变成十五氏!”
看着近乎陷入疯魔的父亲,狄桦叹了口气:“从您输给司君那一刻起,燕京就不属于十六氏了,您何必执着。家族的荣耀不是保有领地,而是守护领地里的生灵!血族,是高贵伟大的生物,是这个世界孕育出的最美好的生物,是宁愿牺牲自己也要维持生态平衡的环保生物。”
“你看,这两个洋人,虽然脑子缺根弦,信了别人的话。但他们最初的目的,是阻止人类灭亡,不是吗?”
被五花大绑的两个大骑士,泪流满面地点头:“没错,我们虽然生活得贫困没有自由,但依然热爱这个世界。我们只是想要阻止人类灭绝,为血族赎罪而已……”
“虽然有好心的成分在,但你们切切实实地伤害了重要的始祖种。”狄桦露出个友好的笑容,抬手,他的大骑士立时递上来一把巨大的钳子,拿在手里咔嚓咔嚓地试了试,凑近了用商量地语气说,“咱们按血族的律法,以牙还牙。拔你们一人一颗牙,给我侄子换个去燕京上学的名额,不过分吧?”
两个洋血族:“……”
青羊氏。
白殊穿着个绿色老头衫,老神在在地跟哥哥一起涮火锅:“你看吧,我就说我的判断绝对没错。”
哥哥白家主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咱家历来都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再说了,咱家老祖宗的皇商身份还是夏家给帮忙搞来的,咱不能恩将仇报不是。”
白殊嗤笑:“人家夏家才是真贵族,什么十六氏、南国氏,自大了百年就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认清自己,我们只是小商人,只想买个面膜、吃个火锅。”
南国氏。
何家主,也就是何予的爷爷,第一时间给他打了电话过来:“我想立你做少族长,你妈妈和你大哥都废了,指望不上。”
当时何爷爷听了狄家的说辞,确实有插一脚的意思,但也交代了让何母见机行事。她倒好,一根筋的直接跟狄家站在一起,把夏渝州得罪了个透彻。
何予正翻看司君发给他的“魔气与灵气”理论总结,心不在焉道:“我没空,爷爷,我早说过要把一生奉献给科学。再说按照规矩也是幼子承家业,您传给小顷吧。”
何爷爷捂住心口:“传给他,那人家会分不清家主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有什么,”何予轻笑,“我们家先祖就是个女人,小顷当家才更符合南国氏的形象。”
“……”何爷爷决定先跳过这个话题,以免自己心梗,沉默片刻,颤颤巍巍地问,“你在圆月舞会上说的研究成果,是骗人的吧?”
把全人类转化成血族,过于丧心病狂。如今证明始祖种是救世主而非灭世灾难,夏渝州倒是安全了,可他这位最优秀的孙子,却是个反人类倾向的邪恶血族。
何予轻笑:“我从来不拿科学研究骗人,爷爷,您等着迎接一个新世界吧。”
“咚!”何爷爷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全程听着的陈默很是无语:“老师,我们现在只是勉强复制除了爸爸的初拥转化液,离人工转化半种都还远着呢,您这哪能就转化全人类了呢?”
万里长征才跑了个800米,这吹得也太大了。
何予掏出镜子,补了补脸上的粉:“科学家要有梦想,还不许我有梦想了?再说,迎接新世界并不是骗人的。”
陈默:“???”
“老师,您一次说完,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含山氏。
司年坐在天鹅绒高背单人沙发上,冷眼看着面前跪下的一群人。
“家主,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也只是为了阻止悲剧发生。”
“家族秘史,我们又不知道,您偏爱司君,只告诉了他一人……”
“咚!”手杖重重磕在地上,司年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寒冰:“我偏爱司君?从小到大,但凡涉及到家族的事,我几时偏爱过他?甚至因为他跟我血缘上更亲,而在处理事务上委屈他。看来是我错了,我就应该明目张胆地偏爱他,好叫你们认清自己的位置!”
“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含山氏的贵族,降为附庸血族,所有贵族权限统统取消!”
众人顿时惊呼出声。
“不要啊!”
“家主,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您不能这么做!”
“……”
夏渝州正走在山间的小路上,闻言转头问司君:“贵族权限是什么,进专属聊天区聊天吗?”
其实按照app上显示的,贵族也就是多了个贵族专区。
司君将手机装进口袋,快走两步牵住他的手:“你没发现,贵族专区卖的东西比普通区便宜吗?”
夏渝州眨眨眼,掏出手机翻了翻:“真的哦,贵族买东西其实是打了个九折的。”
司君:“嗯。”
夏渝州:“……那真是好大的特权呢。”
司君轻笑,其实贵族权限不仅如此,不过在伟大的始祖种面前,那些特权也就不算什么了:“联系上周树了吗?”
夏渝州看看毫无回应的聊天软件,摇头:“电竞队里说他请假了,手机关机,连茵茵都联系不上他。”
“主人,我看到村子了!”浑身裹着黑斗篷的古极,挂在一颗高高的树上,帮他们探路。
“那就是了。”夏渝州握紧司君的手,拉着他走进了这个偏远的山村。
这村子看起来并不富裕,许多人家都盖不起楼房,时至今日还住着瓦房。村中最显眼的,是坐落在村子中央的古宅。
那宅子占地极广,经年日久,村子里很多建筑都与之融合了。但还是能看出夕日的繁盛,可以说这个村子都是依附着这座大宅而建的。
大宅门前有一大片空地,满是落叶杂草,没有任何村民靠近。
司君猛然回头,正对上一名探头探脑的村民,见他看过来,立时缩头。
“主子,那些人怎么怪怪的,都在偷偷看这边。”古极带着墨镜,大大方方地扫视了一圈。
夏渝州嗤笑了一声,随手拔掉几株长得过高的荒草,踏上了古宅大门前的青石阶:“我爷爷当年,是被当做怪物赶出村子的。这村里的人,瓜分了宅院。”
司君蹙眉,跟着他走进宅子里。
古香古色的宅邸,已经损毁大半,只依稀能看出过去的模样。坑坑洼洼的中庭里,摆放着几口黑漆漆的铜缸。缸中盛满了雨水,有小金鱼在里面游走。
“这缸竟然没被偷走,”古极跑过去研究,“嚯,这可是百年前的古董呢!”
“这缸砸不烂,也偷不走,”夏渝州讽刺勾唇,伸出一根手指在水里搅了搅,水中的小金鱼便来亲吻他的手指,“他们瓜分下人房的,倒是无碍。但凡占了主宅的,没一个好下场。”
当年的事他没有经历过,但听父亲说起过那时候的疯狂。
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邻居们,突然提着锄头、镰刀上门,砸了挂在门上那块传承了几百年据说是先祖亲自题字的匾额。山里人不懂古董字画,觉得不值钱的就砸了、烧了,连家具都抢了个精光。最后,只剩下这么个空壳老宅。
好在先祖手札和无涯剑,被藏在了极为隐秘的地砖下,才不至于被让柴火烧了。
村里最厉害的恶霸,占了这主宅,一家老小光明正大地搬进来。却不料,短短五年,便陆续得了怪病死去,就连最年幼的孩子也没能幸免。
夏渝州甩甩手指:“现在想想,可能是这宅子里有吸引魔气的东西,谁住进来谁生病早亡,渐渐的就没人敢住了。”
五年前,他跟着爸爸回到这里,村民们对他俩避如蛇蝎,倒是省去了他们讨要祖宅的麻烦。
古极听得眼泪汪汪:“主子,我们有罪。我们应该早些找到你们的!”这宅子是百年前建的,夏家大概是那时候开始避世,与古家断了联系。
司君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摸过掉了漆的柱子:“这么说,这里应该没人住了。”
“嗯?”夏渝州见他快步往屋里走,“怎么……”
“吱呀!”堂屋的大门被司君猛然推开,露出了正坐在屋子中央打PSP的红毛青年。
第116章 月亮
骤然出现的光亮, 晃花了PSP的屏幕,周树嚎叫一声, 游戏人物被打爆了脑袋。骂了声“草”,抬起头来,看到了呆在门口的夏渝州。
兄弟俩对视了片刻,夏渝州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树若无其事地收起PSP站起身来,一副大爷样:“你怎么才来,不是已经修好镜子了吗?也不怕老头在里面饿死。”
夏渝州鼻子一酸,快走两步扑上去, 一脚踹在弟弟屁股上:“胡说什么呢, 呸呸呸!”
周树被踹得一个踉跄,脑袋上的红毛顿时炸了, 指着夏渝州色厉内荏道:“你又打我!你等着,等会儿见到夏老头,我就告诉他, 你这几年一直欺负我,还找了个男人叫夏家断子绝孙。”
司君无辜躺枪:“……”
“我不找男人,夏家也断子绝孙了, ”夏渝州用手肘拐住弟弟的脖子,“再说一次,我这叫欺负吗?”
周树比夏渝州高一头,微微弯腰就把他直接背到了背上:“咳咳,这是哥哥爱的教育。”
“嘿嘿嘿。”夏渝州抱紧了弟弟的脖子, 俩人就这么翻着玩。
正闹着,外面突然一阵喧哗, 有小孩子大叫:“云彩着火了!”
夏渝州猛回头,手一松就要摔下去, 被司君一把接住。
快步跑出堂屋,仰头看天。
远处湛蓝的天空,突然被红色吞没。雪白的云像是点燃的纸张,卷着边就烧了起来。把夏渝州刚刚挂上的笑,都给烧没了。
“火烧云……”夏渝州慌张地掏出挂在胸口的无疾镜,看看天,再看看镜,再看看天。
“什么意思?”周树呆住了,大声问,“这什么意思?”
“老……老头没了?”周树抓着夏渝州的肩膀,不可置信地问他,“假的吧。”
夏渝州深吸几口气,推开弟弟,大步冲了出去。
“渝州!”司君立时追上去,跟着他窜入了山林。
从村子里到天镜,是没有路的,村子里的人从不往那边去。夏渝州闷着头在近人高的灌木丛中穿梭,被带刺的树杈划破了皮肤也毫无所觉。
眼瞧着一根枯枝要打到他的头了,“咚”地一下撞到了温热的胳膊上。夏渝州茫然抬头,看到司君轻轻喘息着伸手挡在他头上。
“呼……路不好走,我们拉着手,好不好。”司君没劝他走慢点,而是伸手帮他扣上连帽衫的帽子,收紧,再握住他满是汗水的冰冷的手。
夏渝州回握住那只手,拉着他闷头向前。这次,没再冒冒失失不管不顾,拔出无涯剑随手砍掉碍事的刺枝。慌乱的心,也在劈砍中逐渐冷静下来。
“送他进去那天,我就做好了永远见不到的准备,”夏渝州走了很久才开口说话,“我尽量不去想他,就当他已经没了。如果没有修好无疾镜,他现在没了我也能接受,但修好了……”
司君静静听着,快走一步把人抱住,轻轻摩挲后背:“深呼吸,别怕。”
夏渝州把脸埋进司君怀里,闭上眼深呼吸三次,让自己逐渐发蒙的脑袋回归清醒。
司君拿走他手中的剑:“我走前面,你来纠正方向。”
含山氏的剑法,简单利落,如同绅士的邀舞,赏心悦目。有司君在前面开路,夏渝州轻松不少,可以专心辨认方向。
在山林中足足走了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那处瀑布。
远远的便听到水声,走到近前,方知大自然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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