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如果没有克林特及时的援手,你现在可不会好好地坐在这里。”
敏锐的娜塔莎同样也发觉了怀亚特的情况,她的话比史蒂夫更加直白而犀利,但其中同样也包含的满满的关心。
“当然,我一向这么厉害。”
副驾驶座上的克林特同样转了过来,他不知道从战机的哪个角落扒拉出了一包蓝莓干——这似乎是托尼放在战机上的,他一向会在战机的角落里塞满零食——抓了一把塞进嘴里,鼓着腮帮说道。
“不过说真的,你是得好好保护一下自己。”他耸了耸肩,“即使你拥有着世界上最厉害的弓箭手作为队友。”
“那是因为这世界上没剩下多少人用弓箭了。”娜塔莎在旁边白了克林特一眼,开着玩笑缓和气氛。
这让原本还准备将蓝莓干分娜塔莎一些的克林特气得收回了手,他又抓了一把塞进嘴里,狠狠地咀嚼着,仿佛这就是娜塔莎的下场——但很明显,只有一点点的心理安慰罢了。
“但他说得没错。”娜塔莎叹了口气看向怀亚特。
克里特在旁边哼了一声。
看着队友们或是温和,或是玩笑般看着自己,但都蕴藏着担忧与关心,怀亚特心中不免划过一股暖流。
他勾了勾嘴角,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放心吧,我没事。”
他从袖口拿出一把小刀,在史蒂夫想要阻止前划破了手指,而手上的划痕甚至在血还未流出来时就已经愈合上了。
“我有着很强的恢复能力,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有事的。”怀亚特说道。
“但这不是你可以不顾及自己安全的理由。”
史蒂夫皱着眉,温和的蓝色眸子中此时满是严肃与不赞同。
事实证明,一贯温和的人严肃起来气势真的特别足,特别这还是美国的精神象征美国队长——怀亚特一时只好讪讪地保证自己不会再那样了。
但实际上,真正到了战斗中,这些保证并不会被履行。
这是最后一处能够搜寻到的九头蛇基地,位于深林之中白雪覆盖之处。
为了没有漏网之鱼,四人开始了分头行动。
而怀亚特的风刃在潜入时仿佛是最佳的利刃,于无声时便可取得对方的姓名。
但小心翼翼隐藏着踪迹的他还是被发现了——风刃打在那人的身上发出了响亮的碰撞于金属上的声音,而那人却毫发无损,扭头看来。
——变种人。
这一下子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基地中一下子围上来了四个变种人。
让自己身体金属化的,能控火的,能够隐藏自己的踪迹,让自己很好融入于环境之中的,和一个同样可以操控金属,但明显弱于万磁王的变种人。
四个人配合着让怀亚特陷入了困境之中。
在躲避着三人的围攻同时,怀亚特还努力通过身旁气流的流速,探寻着那个隐藏于周围,随时可能会偷袭的变种人。
场面一度僵持着,而怀亚特皱了皱眉,下了决定。
在又一次躲过了袭来的火球和金属块后,怀亚特露出了一个看似不经意之间产生的破绽。
一柄长刀突然于暗处出现,在怀亚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刺入他的腹部。
“结束了。”
那个善于藏匿的变种人冷冷说道,长刀又重重向里推进了几分,带出了怀亚特一声闷哼。
但同时,怀亚特反手握住了抓着刀鞘处的手,另一只手抽出了别在腰间的一把手/枪,对准了那人的头。
“抓到你了。”
怀亚特轻声说道,在那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扣下了扳机。
“砰——”
伴随着那人倒下的身影,怀亚特喘着粗气,将插/入腹部的长刀缓缓抽出,不断涌出的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裳,但伤口却在以飞快的速度愈合。
怀亚特没有露出痛苦地表情——事实上他甚至觉得自己感觉不到太多痛苦了。
这一连串动作只发生在一瞬,他麻木地将长刀甩向一旁,眼神淡漠地看向另外三人。
金属掉落在地上发出脆响,而下一秒,风托着怀亚特,让他以飞快的速度闪避过了接踵而至的攻击,风刃旋着划过了那名控火变种人的咽喉。
还剩两个。
怀亚特数道,在没了藏匿于暗处的变种人的限制,他的攻击更加放开来,更加锐利而强劲的风刃隔开了可以金属化的变种人的身体——此时的变种能力无法对他起到保护作用。
伴随着他的缓缓倒下,只剩下那个能够控制着金属的变种人。
周边无数金属悬浮而起,直直刺向怀亚特,这是那个变种人最后的挣扎。
怀亚特身边产生了一道风墙,阻挡住了那些刺来的金属,但依旧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刺穿了怀亚特的身体——但他像是毫无知觉般,一步步走向那名变种人。
既然风刃会被他的金属挡下,那么——
怀亚特伸出手,掐着那个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变种人,微微用力。
那名变种人挣扎起来,疯狂催动着自己的能力,更多的金属透过了风墙,刺入怀亚特身体,但他依旧冷着眼,无知无觉。
变种人的动静渐渐缓了下来,悬浮在空中的金属也渐渐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无数的撞击声。
怀亚特手逐渐松开,疼痛感这时才渐渐涌入大脑。
快速的恢复能力能让他的生命不受威胁,但却无法压抑住疼痛感的袭来——但这对怀亚特来说,却仿佛是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这是我应得的。
他想。
既然暂时死不掉,那这样,也算是一种赎罪吧。
是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赎罪。
怀亚特摸了摸已经在愈合的伤口,粗粗喘了口气,扭过头确定着下一步该去哪。
而子弹破空声就是在这时候传来的——有人在放冷枪偷袭。
怀亚特甚至不确定声音是从哪传来的,他急忙用能力护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然后等待着疼痛感到来——反正不会死。
他想着。
而他听到的,是子弹撞上金属后清脆的声音。
“——该死的,你就是这么对待你自己的么?”
托尼的声音从面甲下传来,机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焦急、怒气。
和止不住的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有神仙读者太太画了怀亚特举枪的一幕!!指路读者群或者微博!详见专栏!!
啊啊啊帅炸了!!!
*
一更,晚上还有一更
这次必双更!
第50章
托尼没有比什么时候更庆幸自己听从了班纳的话, 也跟随着自己的心,选择在此时来到这里。
事实上他从怀亚特离开那天,就开始心神不宁。
他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怀亚特反常的举动, 和那说不上来的, 让人莫名感觉到了绝望的气息的违和感。
这让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工作, 在又一次设计出错后, 托尼挫败地扔下手中的笔,抹了把脸。
一旁同样参与设计的班纳博士推了推黑框眼镜, 慢吞吞地开口:“或许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是说——反正穹顶监狱的重新设计稿只剩最后几步了,我和皮姆博士就能完成。”
——你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干这个。当然,班纳博士将这半句话吞了下去。
于是在托尼表示自己下次一定会请班纳吃纽约最好吃的芝士汉堡后,他迅速开启了定位系统,以8马赫的速度赶向定位显示的地点。
然后呢, 然后他看到了什么?
一片血红。
该死的史蒂夫罗杰斯, 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队友的?!
托尼心底暗骂了一句,但是他知道, 这怪不了队长。
“——该死的,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自己的么?”
挡下了那枚射向怀亚特的子弹,托尼控制不住地吼道,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疼痛充斥着怀亚特的脑海,让他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后知后觉的睁开眼抬起头。
金红色身影悬浮在空中, 自上而下俯视着自己,接着他抬起掌心炮。
如回忆中一模一样的场景再次出现, 恍惚间怀亚特仿佛置身于那充满硝烟的废墟中,嚎哭声仿佛就在耳畔。
白光闪过, 怀亚特不由自主地瞳孔微缩。
但他没有动,仿佛就和那时一样,心如死灰地看着一切。
白光划过身旁,惨叫从身后传来,怀亚特才一下子从回忆中挣脱出来,他身子不自主地颤了一下,为不可查地喘了口气。
而托尼此时已经降落在地上,他打开面甲,露出了那张带有精致小胡子的面庞,焦糖色眼睛中满带着怒火和隐于其中被埋藏地几乎要看不见的疼惜和后怕。
“我没事。”
几乎是一瞬间,怀亚特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他拢了拢宽松的外套,让其遮掩住那些看上去血肉模糊的伤口——再过一会,他们就完全好了,能拖一会是一会。
怀亚特有些莫名的没来由的心虚。
托尼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重新合上面甲,眼前是Jar提供的怀亚特伤势扫描图——那一行行数据让他心惊的同时愈发恼火,但Jar提供的恢复速度数据让他稍微喘了口气。
“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动。”托尼说道,然后推进器带着他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这里。
半小时后,整个九头蛇的据点被一扫而空——托尼带来的几十具战甲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整个基地连根拔起。
来的时候战机上是四个人,回去的时候却多了一个。
托尼一反常态的冷着脸,他满肚子的火不知道该朝谁发。
怀亚特?拜托,人家现在还带着一身的伤呢。
史蒂夫?这好像的确也不是他的错。
至于那些九头蛇…?
托尼冷哼了一声——他们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了。
于是机舱里就这么尴尬地沉默着,回到了复仇者大厦。
而战机一落地,怀亚特就被托尼强硬要求着回到了房间里——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托尼依旧小心翼翼地没有敢触碰。
怀亚特脱掉了沾满了血污的外套,他重新站回了镜子前。
所有的,可以被搜寻到的,已知的九头蛇基地已经全部被拔除了。
而靠这些天获得的存活时间,让怀亚特的寿命延长了半年时间。
但怀亚特和系统没有一个人为此感到喜悦。
现在算什么?
怀亚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发现最后一个可以支撑自己的理由消失了。
而即使现在琼斯女士仍然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怀亚特根本不敢再前去了——他无法面对她。
怀亚特狠狠地喘了一口气,那熟悉的、让他久久不能忘却的,一直流淌于他手上的温热的触感又重新蔓延回来。
而更多地,其他人的,那些所有自己伤害过的无辜的人的鲜血,仿佛全部溅在了自己身上,从未消失过。
那是他的过错,真实存在的过错。
淋浴被开到了最大,寒冷刺骨的水滴洒下,怀亚特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般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最后滑坐下去。
对不起。
他痛苦地呻/吟道。
对不起。
*
托尼还是放心不下,他手上拿着一卷绷带和一瓶药膏,走进了怀亚特的房间。
“怀亚特,在么?”
他微微高声喊道,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水滴落下的声音从浴室中传来,但托尼皱着眉,看着粗糙的磨砂玻璃制成的门,此刻没有任何水汽。
这不像是有人在洗澡的模样。
“怀亚特?”
他重复了一声,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托尼放下了绷带和药膏,没有任何犹豫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褐发青年蜷缩着靠在墙角,双臂环着膝盖,水从花洒中倾泻而下落在青年身上。
青年的发丝已经被浸湿粘成一缕一缕贴在脸颊上,而他的衬衣没有脱下,原本因伤口沾染的红色血块被晕染开来,整个人狼狈不堪。
整个浴室没有任何升腾起的雾气,花洒落下的是冰冷透骨的水。
“——发生什么了?”
托尼开口,只觉得嗓音干涩。
怀亚特只是垂着头,不断淋下的水滴顺着他的发丝一点点滴落,他的右手不自主地用力摩挲着,冷水划过他的皮肤,仿佛这样能搓去些什么似的。
托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个一向温和冷静的青年变成现在这样,他甚至想立刻将褐发青年抱出浴室,将他擦干净裹在怀里。
但托尼没有,他走进了浴室,同样没有脱去一身的西装,他站在了花洒下,然后同样靠着墙,坐在了青年的身边。
这让怀亚特的身体不自主地抖了一下。
自从他恢复了记忆后,他就刻意躲着托尼,直接和史蒂夫一同铲除了一个又一个九头蛇的基地。
——即使死亡是一种解脱,死亡依旧会产生着阴影缠绕着他。
怀亚特无法面对托尼。
而托尼就像没有发现怀亚特这轻微的动作一般,他没有开口,只是拉过了青年一直在不停地搓揉着的右手。
搓揉的力道之大,让怀亚特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而骨节又透着煞白,整双手冰凉无比。
托尼将手覆盖上去,热度从那双带着茧的双手传来,怀亚特冰凉的指节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托尼拉过他的右手,贴上嘴唇,轻轻吻了上去,带着一丝虔诚,仿佛在吻着这世间最宝贵的事物。
不带有一丝情/欲。
柔软的触感从手背传来,怀亚特抬起头来,浅灰色眸子中满是精疲力尽的绝望与麻木地死寂,宛若破碎的星辰,光亮黯然消散。
和一丝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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