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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顾夜进他们医院，所有负责顾夜的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护士也签了，但除了这个，护士也是真的不想让顾夜的近况再曝光。
还有昨天刚来的林锐，女人总有那么些感觉是特别敏锐的，虽然是作为家属陪护登记的，但护士还是觉查到了其中的不一样。
但这跟他们都没关系，他们医院出了名的替病人保护隐私，有些事就是知道也都会当不知道。
林锐请护士在病房里多待一会儿后就去了急诊，可能是因为在医院的关系，林锐觉得这次的胃，疼得不能忍，光是走到急诊额上就出了一层汗。
再三跟医生确定一定会去复诊后，医生终于愿意给他开一盒止疼片放他走了。
取了药后，林锐就就近买了一瓶水，在一边最角落里的座椅上坐了下来，然后打开药，吃了下去。
林锐靠坐在椅子上，看着医院里统一的那些日光灯，猜着这些灯得是多大的功率，才能发出这么强烈的白光。
照得人心里发慌。
林锐只坐了几分钟就站了起来，回到病房的时候，正听到护士在自言自语：“躺了这么久，你还会醒吗？”
这句话就跟被棒槌砸了一样，砸到了林锐心上。
“会的，一定会的。”林锐对着护士的背影说道。
护士吓了一跳转过了身，“抱歉，对不起，我只是担心，所以胡言乱语了。”
“没关系，你去忙吧，谢谢你帮我照看了这么久。”林锐对着护士笑了笑，估计刚才真的是吓到她了，毕竟这话换了个人听到可能就直接发展成医患矛盾了。
护士对着林锐道谢后，就匆匆出了病房，之后再轮到这个护士值班，对林锐态度都非常好。
林锐边给顾夜擦着手，边说道：“明天就要过年了，小圆走之前还对我会不会过年穷追不舍地追问，我告诉她肯定是会过的，我要是不想骗人，咱们俩这个年看来是得在医院过了，要不然我今晚回去给你包点饺子？奶奶教会我包的饺子还没给你尝过呢，还有聂哥，我答应要给他庆祝包饺子的，也还没兑现。”
“怎么要过年了，才发现自己居然欠了这么多债，要是都来讨债可要怎么办？”林锐仔细地清理着顾夜每一个手指，“顾夜，你还记得你说过只要我包的饺子比你好吃你会答应我一件事吧？”
“明早我拿过来的时候，给你闻闻香味，我想你闻着香味也该能闻出来是不是比你包的好吧，要是我包的比较好，你能不能兑现你的那个承诺，答应我一个条件。”
“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为难的条件。本来我想提的要求，你应该也能猜到点吧，现在我没那个想法了，我只想你答应我，睁开眼睛吧，睁开眼睛看看我。”
林锐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看向顾夜的脸，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这么几天，不管林锐一天对着顾夜说多少话，顾夜都没有过一点反应。
连手指也没有动过，明明之前黄一都已经见过手指有过反应可是这些天却没有一点动静，连一开始持着乐观态度的医生，这两天也转变了态度。
本来医生们都觉得这几天很有可能就会醒来，但是现在，这样的想法越来越淡薄。
林锐用心地搅拌着饺子馅料，按着奶奶跟他说得步骤一步一步来，奶奶说过顾夜可能就是对这些步骤太熟练了，所以在一些微枝末节上就疏忽了，他只要这一点上超过顾夜，味道也就能比顾夜好那么一点了，只要超一点也是胜了。
包饺子包到了将近十二点，第二天早上林锐也起得很早，起来下饺子。
带着饺子出门的时候，林锐终于感受到了这些天来没有在医院里感受到过的过年的气氛，路上全是大红的颜色，从路灯上飘着的喜庆的中国结，到马路上形形色色的穿着喜庆的路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拎着年货的，打着电话拜年的。
看着这些，林锐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开口对着司机问道，“怎么你没有回家过年？”
“今年不回家了，等正月十五再回去团圆。”司机大哥声音也带着喜庆的笑意。“等十五回去，路上还空点，还能舒服点。”
“这样也不错。”林锐也跟着笑了笑，过年了，大家不知不觉地都变得很开心，连本来对过年没什么感觉的林锐也不知不觉受到了感染。
原来这就是过年的感觉。
似乎，真的……很好。
进了病房，黄一正在给顾夜擦脸，看到林锐进来，笑着说了句：“过年好。”
林锐也笑着回道：“过年好。吃点我包的饺子吧，绝对美味。”
黄一摆了摆手，有些遗憾道：“今天是没这个口福了，下次吧，今天还有点急事要处理。”
“怎么？今天还有公事要处理？”林锐道。
“回去收个尾，来年好开张。”黄一说着又看了看顾夜，“至少要替他好好支撑着工作室。”
“黄哥，谢谢你，真的是辛苦你了。”林锐边说着边拿了个空饭盒出来，“来不及吃就带一点走吧，吃完了给我个回馈，到底好不好吃。你可是第一个吃我包的饺子的人，必须给我回馈啊。”
“好。”黄一扬了扬手里的饭盒，“我知道了，到时候一定给你反馈。”
等黄一走了，林锐拿出剩下的饺子端到了顾夜面前，“闻闻吧，是不是比你包的好吃？”
林锐然后又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酱料，林锐把盖子打开，是辣椒跟醋的味道，还有点蒜泥。
林锐凑近了闻了闻，真香。“顾夜，我这调的蘸料也很香，你吃不到真的是太可惜了。还有我的饺子，光闻着就觉得很好吃，这一次你肯定是输了，所以你必须兑现你的承诺啊。”
“要是你还不肯认输，我就给你先尝一个。”说着林锐直接用手拿起了一个饺子，然后在酱料里蘸了蘸，然后一口扔进了嘴里，很满足地说道，“真的太好吃了，跟奶奶做得一模一样。这下你不认输都不行。”
林锐嚼着饺子，然后看向顾夜，准备再多多夸夸自己的饺子，却直接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眼睛。
那个饺子就这么直接呛在了喉咙口，林锐不断地咳着，然后站起来，冲出了病房，对着走廊大声喊了声“医生。”
还狠狠地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很痛，咳嗽也很真实。
所以……是不是，不是梦……
林锐有些不敢回头，但内心又强烈地想要回头，再终于等到第一个医生跑来的时候，林锐跟着医生一起进了病房。
还醒着。
顾夜还醒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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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林锐又一把狠狠地捏在了自己大腿上， 下了死劲，疼，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医生在床边替顾夜做着基本的检查， 并问着一些基本的问题， 林锐竖着耳朵听得很认真， 但却一个字没听清楚， 只知道医生不停地在跟顾夜说话。
林锐的眼睛始终盯着顾夜，盯着顾夜那双黑沉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之前那么亮， 但却是林锐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迷人的一次。
迷得他眨也不舍得眨，只能那么一直盯着，一直盯着，就怕不盯着，又会消失不见。
直到医生转过身来对着林锐笑道， “恭喜，病人初步检查下来是醒了， 后续再做几项检查没什么问题的话，等身体机能恢复就可以出院了。”
整个一长串话，林锐只抓住了“醒了”和“出院”两个词，其他的林锐一概没入耳。“医生， 你是说我们可以出院了， 是吗？”
医生很能理解林锐这一刻的断章取义，拍了拍林锐的肩膀，“对，待会儿陪着病人再做几个检查， 排除一下风险， 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听到医生再一次确定的回答后，林锐反而突然沉静了下来。“谢谢医生。”
医生又拍了拍林锐的肩膀，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林锐对着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医生走出了病房，并且帮他们关上了门。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林锐还是维持着刚对着医生的姿势，面对着门口，背对着顾夜。林锐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等了这么久，刚还差点控制不住扑到病床上，可这会儿又连个转身也办不到。
反复矛盾，跟个神经病一样。
“生气了？”顾夜的声音闷闷的，刚醒来还没有什么精神。
如果不是林锐这样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他可能还会忍不住睡一会儿，眼皮还太沉，睁着还是很费力。
“要这么一直背对着我吗？”顾夜又说。
林锐还是没动。
“嘶。”顾夜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林锐一秒停顿都没有，转过了身。
看到顾夜脸上的笑意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你！”
“小锐，好久不见。”顾夜收了嘴角的笑意，眼中浮起了浓浓的情意。
就这一句话，把林锐刚做的所有努力都打散。“顾夜，你混|蛋。”
“我以前说你胆小，绝对是我眼睛有毛病，我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连车也敢冲上来挡。你以为你的身体是铜墙铁壁吗？”
“为什么要替我上来挡？你知道我看着你躺在那摊血里吓成什么样了吗？你知道你倒下的画面成了我拍戏的障碍了吗？你知道这么久，我是抱着什么心情一直在跟自己说你一定会醒的吗？”
“其实我一点底都没有，你知道吗？但我还是对所有人说你会醒的，你一定会醒的。而且我说得很肯定，很坚定，但是心底虚得没有一点底气。”
“对不起，小锐。”顾夜伸出一只手，林锐看着那只手走近了几步，然后被顾夜一把抓住。
做完这个动作，顾夜还喘了喘。
听到声音，林锐紧张地看着顾夜，顾夜对着林锐笑了笑，“没事，看来还需要跟各个身体部位磨合几天。”
以前顾夜肯定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但是刚才的林锐让他心疼，心疼地不知道要怎么办，而开玩笑可能是这会儿最能快速调节回气氛的一种。
但也似乎不太管用。
毕竟不经常说，难得说一次可能也说不到点上。“小锐，我保证以后一定……”
“不要保证。”林锐打断了顾夜的话。
顾夜看着林锐，沉沉道：“好。”
林锐沉默了会儿，开口道：“如果有下一次，请不要冲过来。”
顾夜看着林锐，开口道：“如果有下一次，我还是会冲出来。”
林锐看向顾夜，“你！”
顾夜看着林锐，“你忘了吗？我还欠你一条命。”
林锐睁大了眼睛，“你……”
顾夜看着林锐，对着林锐道：“我没有忘记。这是我欠你的。”
原来威亚那件事顾夜一直记着，只是顾夜从不说，他就以为顾夜忘记了，以为顾夜还是偏着骆炜那边，但原来顾夜早已经做好了要还给他的打算。
“你……你……”你了半天，林锐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小锐，欠你的那一条命我已经还了，所以，之后我的命就都只属于你，只属于你一个人。”顾夜的声音沉着而又令人安心。
林锐想控制最终还是没控制住，半扒着抱住了顾夜，“顾夜，你混|蛋。”
顾夜微笑着回抱住林锐，摸了摸林锐的发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林锐也不敢抱得时间太久，毕竟顾夜刚刚醒来，林锐抱了抱就放了手。
但顾夜最后还是拉住了林锐的手，捏在手心里，“医生说我躺了很久了，今天是几月了？”
林锐用另一手拍了拍自己脑门，“都忘了告诉你，今天过年了。”
顾夜眼中闪过讶异，然后道：“怪不得我闻到了饺子的味道，还是奶奶包的那种。”
林锐拿出饺子端到顾夜鼻端，“闻闻，是不是这个味道？”
顾夜用力闻了闻，眼中露出惊喜，“跟奶奶包的一样，是我输了，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要求？”说道最后顾夜眼中露着似笑非笑。
林锐摇了摇头。“我想要你答应的事，你已经办到了。”
顾夜只一愣，就明白了林锐说得是什么事，然后捏了捏手心里的手。“还可以再一件。”
林锐看着顾夜，从不知道顾夜是如此的懂他。“给奶奶打个电话吧，这几个月都是黄一联系的奶奶，我都没敢给奶奶打过一次电话。对不起，顾夜。”
顾夜继续捏了捏手心里的手，“其实你很想联系奶奶吧，但你怕自己瞒不住，所以才忍着没联系吧。”
林锐微微点了点头，但还是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应该给奶奶打电话的……”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归根究底，是我的问题。”顾夜这会儿躺着只能紧紧地握住林锐的手。“把手机给我。”
从顾夜承下了骆炜的事后，黄一就第一时间给顾夜办了新号，以前的旧号现在黄一保管着，没有注销是因为太多工作上联系的人还是在那个号码上，所以还得用一段时间。
电话通后，林锐想走出房间，被顾夜阻止了。
顾夜还没说话，对面奶奶已经出声了，“是小夜吧，拍戏回来了吗？”
“嗯，奶奶，我刚下飞机，怕你着急我就给你先打个电话。”顾夜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有一些精神。
“回来了就好。”
“嗯，回来了。”等顾夜说完这句话，奶奶那边先挂了电话。
顾夜放下手机后，抬头看向林锐，“刚为什么想着要出去？”
“要是奶奶问到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奶奶。”林锐还是觉得瞒着奶奶这件事，心里难受。“你消失这么久，我以为奶奶会多问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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