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误会了,我这不是……给殿下探听军情去的吗……”就连西水也觉得这借口差劲至极,有探听到“跳墙”的吗他?未免也太过“忠心”点儿了吧?
“那敢情好,走吧!”黑太子不再看他,将他拎起,往伊达怀里一丢,接着又自走自的了。
“什——”
“嘘……”伊达赶紧捂了西水的嘴:“殿下心情不好。能捡回一条小命就是万幸,什么也别说。”
“……”西水无声点头。确实是万幸,他刚以为自己死定了呢。夕梨确实是给哈提瓦扎捞回去过一次,但人家那好歹是女的,多少……呃,咳咳,有那么个些许的不同作用,至于自己,糙物一头,男性一匹,似乎除了随意宰杀便再无可用价值了吧……所以伊达说万幸,大体上看来还是不失偏颇的。
“你,过来。”黑太子手指勾勾,伊达便迅速地将西水带了过去,挑起西水小而微尖的下巴,哈提瓦扎含笑问道:“西台军守备最薄弱的地方……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知道。”想必这才是真正留下他小命的目的吧?对于西水丝毫没有挣扎就妥协的态度,在场的米坦尼人的主观感受很迥异。不必说,肯定是分为鄙视一方以及对西水如此识时务而感到讶异的另一方。男子汉当是能屈能伸,外人的看法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重要,这点西水最清醒。毕竟答不好了,受苦受难的依旧是他,关别人什么事呢?既然别人承担不上什么责任来,那么他们的想法自然是没丝毫的意义了。
换个方向来看,西水确实是相当识时务的一类人。在西台就是帝特,好好的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到了这儿,表面上也是忍声吞气的,但谁又能比他生活得滋润呢?也不能说就有多幸福多良好的待遇,可至少没多受苦,这点才是最关键的。
坚持所谓的忠贞爱国又如何?且不提这都还不算是真正有民族情感的祖国,单就个人情操方面来说,他钱西水还不到那高度。就不信还有多少人具备了这样的大无畏精神了。他说,他苟活,他不说,别说未必活得成,就算活得成,他也不一定就想活。这么简单的一个选择题,是个人自然都会挑简单的去做,不是吗?他小人物一枚,何必跟主流过不去呢?更何况说到底对于这个“祖国”,自己确实也很难产生那么浓重的民族意识。
不管怎么说,活下去最要紧。
似乎对他的直接明了感到意外,黑太子挑了挑眉:“哦?说说看。”一问一祈使,包含的学问可不少。
“左翼,凯鲁王子所率领的军队,那里是整个西台大军中最为薄弱的‘点’。”西水面不改色,款款而答。
闻言,众人引论纷纷,显然是不相信的成分居多,泰半认为这是西水的阴谋或者干脆西水就那西台有意遗留的奸细。
黑太子不说话,半垂着眼睑,静静的思考着西水的一番话,聪明人都知道,既然西水有勇气说出这样的答案来,定然有自己的道理,武断地去否认它绝对是不明智的。
“凯鲁王子的将领才能众所周知,然而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才一直以为主力军在他那边……殿下,您不觉得,如果主力真在他那边的话,您刚才那一场,未免也打得太久些了吧?”顿了顿,西水方才接着说:“就方才战况来看。西台军的主力部队,似乎是……由赛那沙王子所率领的右翼军呢!这样看来的话……”西水蹲下身去找了根小木棍,随意地画了几条道道。
哈提瓦扎身形一顿,他看明白了,在场的人里,稍微对军事布防有所涉猎的基本上也看懂了,很快便心领神会地交头接耳起来。
“之前你为什么不说?”哈提瓦扎的语气分不清是责问还是疑惑,但毋庸置疑的,这至少应该是个疑问句。
“我为什么要说?”西水明白,这会儿他该硬气些,毕竟太过殷勤的表现,有时候不一定会带来信任,相反的,适当的坚持能够使人觉得自己是可信的:“殿下,在有选择的条件下,我还是会选择保护自己国家的。”
“现在难道就没有了吗?”哈提瓦扎冷着声音向前走去,边走还边布置着接下来的事宜,貌似西水回复与否已无关紧要般,但是西水知道,对方其实正在等待着自己的答复没错。
“不对,我这次可什么都没选哦,殿下。”西水躬着腰,几不可见的笑了:“我只是……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而已。”对西水而言,爱国和卖国自然不可相提并论,但此刻他正在做的事情并非如此。无关乎选择,他不过是在保护自己,好好生存而已,至于摆在眼前的“民族大义”,说实在话,他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
“很好的答案。”哈提瓦扎点点头。
西水知道,哈提瓦扎不相信自己一番鬼话——当然,他觉得应该也没什么人会相信的,但让他们挑不出刺来,就是小小的胜利,如此一来,这些人就算想杀他,也师出无名,更何况眼下自己多少也还有那么些许的利用价值。不过真要让他来讲,他是觉得哈提瓦扎压根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吧?出卖皇姐的父王,转身之后就将自己彻底遗忘的皇姐,若连野心都没了的话,还真不知道这世间有啥值得他留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加班狂……抓狂。
今天跟领导差点儿没干架,选人欺负么他。个小冬瓜,真想把他丢到西台去让小西水□□他……= =
标题名往往跟内容没啥太大关系,我就看着对称就用了,乃们别纠结哈。
文案的音乐是许嵩的半城烟沙,呃,vae,很好的。他的庐州月,清明雨上,都很好,网上朋友做的同人mv也很有爱,上土豆那地儿一搜刮,便就成了。
第30章 第三十节
“帝特……”跟鬼上身似的,在这场混战之中,西水依旧能够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唤声,但那声音太过微弱,甚至让他以为不过是错觉,直至他转身瞥见那不远方此刻正立在高头大马上的将领,发现此刻他亦定定地凝视着自己,却只是一瞬。
饶是厚脸皮如西水,不觉间也躲避起这样的眼神。含义太多,在如此场合,西水无暇顾及,也无力去辨析其义。虽然西台军并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叛变,但西水知道,凯鲁明白了。如果是他,想必能够想通哈提瓦扎如何能够突出重围,也可以理解自己的立场不坚定——虽然未必见得就会体谅,但如果这个凯鲁的心性依旧与之前那位一致的话,自然不会耿耿于怀。
原著中的凯鲁,执著但不偏执,这是西水最为欣赏的一点——尽管有些时候他觉得这样的情人太过豁达,反而失去真诚,不过之后对夕梨的眷恋与信任却让他大为改观,世间又有几个男人,尤其是大权在握的男人能够做得到这一切呢?扪心自问,自己又如何,做得到吗?
抿紧嘴唇,脸上那本属于帝特的浅细酒窝在血腥的喧嚣中若隐若现,要是教熟识的人见了,多是要失神于这样的精光流溢中吧,可惜,杀红了眼的人们,认不得这般的美好,惟有性命的争夺。
真像一场游戏,抹了把被哈提瓦扎面不改色砍下头的士兵的血溅到的脸,西水淡定地吐了口扑入嘴里的沙尘,这场战事——更像延绵不绝的噩梦。有时候想想,噩梦好歹还有醒来的时候,它倒比噩梦还不如。有朝一日回去了,如果再有人敢跟他提穿越,要纵横四海,主什么江山,他肯定吐痰给他吃。
黑太子依计划来到卡尔米修并且驻扎下来。
这是个城塞都市,是美索不达米亚与地中海之间的交通要塞。黑太子已在此驻扎了四个月,城中不断有人因饥饿困顿死去,灰烟袅袅升起,一缕缕逝去的依旧是无辜无法可想的百姓的孤魂野魄。
还有一名老百姓中的老百姓,也正无法可想地困顿着,然而他却暂时吃穿不愁。追随哈提瓦扎上上下下的西水很清楚地察觉到,不单粮食告罄,就连黑太子的耐心,也即将耗尽。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但是,哈提瓦扎在犹豫什么呢?
……真是在等待援军吗?来自埃及,那位高高在上的姐姐,娜芙提提皇太后的帮助?
“埃及……会派出友军支持我们吗?”西水到底太年轻,一着急,心里的话愣就憋不住。
“帮?”哈提瓦扎瞪他一眼,而后冷笑:“看来你也是知道的,我那位闻名近东的皇姐。可你觉得……”一抬手,便将西水整个困在墙上——“她会那么天真吗?”
西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是,他在心底里早已有了肯定答案:不会。那个女人,对儿女都如此冷酷,更何况是弟弟?话又说回来,执掌天下的人,又有哪个简单了,他黑太子未见得又会天真到哪儿去。
“娜芙提提皇太后是有她的考虑……吧。”一个“吧”字扭扭捏捏马后炮般发出,西水的话显然没有丝毫可信度。
“现在的她,唯一要考虑的就是牢握政权,而不是出兵搭救自己的祖国——哦不,应该说是故国。”
“您真别扭。”思索良久,西水方才低低声总结出了这么一句。
“别扭?”哈提瓦扎的眼危险眯起,一副如果西水再说错一句便要将他生吞活剥的表情。
“难道不是吗?”西水昂首而视:“既然想得到帮助,就必须提出请求,婴儿都知道以啼哭来表示饥饿,难道殿下会不明白?如果心真死绝了,那么背水一战也未尝不可,您说是不是呢?”
揪起西水柔软的黑发,哈提瓦扎脸也黑得差不多了:“你懂什么!我跟她——你不会明白的!”颓然将西水搡倒在地,二人也不再说些什么,西水知道他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就等着个抉择。
“有些东西,一旦过去了,就是再也挽不回的了,无论我怎么努力,也……”冷色双眸依旧没有太大波澜起伏,然而紧握的左拳已泄漏出主人此刻的动荡心情,像是极力在克制情绪一般,指关节绷得发白。
再算算时间,西台帝王已然亲征,再这么纠结下去,不是鱼死便是网破了啊。眼下西水也有两个选择,帮黑太子找到个合适的方向,亡命天涯,或者——找到漏洞,当个华丽丽的谍中谍,大玩无间。
呃,其实吧,也不是他腹黑,西水认为……自己只是善良得不明显而已。
西台军营帐外,凯鲁正以少见的焦躁来去走动。身着茶色短袖外套和同色系镶边背心的他,本应在这样一个飒爽的夜里感到凉爽之意,然此刻他的心中却被某些事情占据着,以至于一时间倒也沉静不下来。就在他踱着步来来回回地走个不停的时候,一名传令兵跪下行礼而后报说:“启禀殿下,有个自称是黑太子侧室的女人,请求入城!”
“黑太子的……女人?”凯鲁心念一动,即刻便有了计较。
“凯鲁殿下?”奇克力很少见到这样的凯鲁王子,不禁有点慌神。
可凯鲁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却已将自己心中真正想法给隐藏得滴水不漏。
“皇帝陛下!请求您!”女人毕恭毕敬的姿态下,一张美艳的脸已被泪水浸湿,就像遭雨打过的月季,美则美,仍免不了带上丝颓败的糜然:“我是娜姬雅王妃的妹妹,一路追随黑太子到这里来,请让我过去他身边,求您了——”
“不行!”权杖一挥,西台帝王很是威严道:“我不能让敌人的侧室通过!”
“父王,且慢。”这时,一直静默不语的凯鲁出声了:“既然是母后的妹妹,就请您特别通融一下吧?”
“凯鲁?”姆鲁西利很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既然他会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有原因。
凯鲁也的确不负其望,贴近皇帝耳边低语几句,其后皇帝便笑而允诺:“不愧是我儿子,行,就由你来安排吧!”
“娜娣雅要入城?”哈提瓦扎挑眉:“同意了。”
西水不解:“殿下,这分明是个陷阱。”不是他吐槽,确实是这个圈套下得太不高明。
勾起西水的下巴,哈提瓦扎眼中扑闪着某种异样的光芒:“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西水摇头,知道——知道他就活不长了。
放下西水,哈提瓦扎盯着他看半天后,方才缓缓说道:“呵呵,你不知道……那为什么觉得这是个陷阱?”
“西台军不会平白无故将娜娣雅夫人放进来的,而且,娜娣雅夫人她……”西水很不厚道地将话悬住了。其实他心里也很不能确定,到底在那个女人心中,丈夫的心意重要,还是自己的愿望驱使更加强烈些。不过,不管是何者居上,总的来说,哈提瓦扎败局已显。而似乎这个时候,发动叛变的卡尔米修兵应已开始弑君了。西水有点苦恼,作为叛徒,他本该提醒一下哈提瓦扎要记得保王,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米坦尼倒下了,西台雄起,作为土生土长的西台人,西水优势大大的有,现在的问题不是帝特的祖国还是他的祖国了,重点是,如果回不去,他或许将会在西台度过一生!这么说来——他为什么要帮助米坦尼?
哈提瓦扎扫他一眼,又继续双手抱胸,不晓得又在想些什么了。
西水也不理会他,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如果这会儿娜娣雅能进来,那么,扮作侍女的,会是谁?不管是哪位,今后如果有机会,他都会笑话那人一辈子的。西水继续不厚道地娱人自娱中,却丝毫没想到自身的立场问题,所以很多时候,挣扎和纠结,多半是自找的。
哎哎~?那么……扮作侍女的那位,岂不是还应该……被士兵调戏?思及此,西水不由得甜甜地笑了。
“什么事情那么有趣,让你笑成这样?”看西水这么不分场合的笑,哈提瓦扎感兴趣地回头观望。
“呵呵,没有,只是想到姐姐们的糗事罢了~”不以为意地咧咧嘴,西水扯谎跟喝水一样稳当到不行。
“这样……我听说,人在死前会不由自主想到很多过去的事情,似乎是真的呢?”哈提瓦扎眼中奇异的光芒一闪一闪。
……问候你父王,老子要长命百岁的。
22/70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