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杯被泼倒的酒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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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同样是经典的欧式风格,但如李晟峰所说,湛应连的卧室内有一个将近20平的衣帽间,里面的西服尽是出自各国著名设计师之手。
“看不出来湛先生这么时尚。”束辛比划道,顺便掏出了那本预售版的《华尔街风云》递到给了他。
“只是爱好罢了,我平时并不喜欢穿。”湛应连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支钢笔,大笔一挥签下了“黑衣教主”四个字。
束辛在琳琅满目的衣帽间内有些手足无措,他向来对衣服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只需要舒适就好,况且终究是别人的衣服,也不知道究竟要选哪件才不会冒犯。
湛应连眼底带着笑意,走到了衣帽间最深处,拎出一套纯黑色小西服在束辛的身前比了比,“好马配好鞍,这一件是出自德国设计师恩尼格玛之手,自他过世以后,已经成了绝版。”
“送给你。”湛应连取下衣架,将衣服叠好塞进束辛的手中。
束辛见这件衣服无论是布料,剪裁还是走线来看都十分考究,况且连吊牌都还未摘下,显然是价格不菲。
无功不受禄,束辛不敢要。
可湛应连却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他背对着束辛挥了挥手,“衣服要穿在对的人身上才能体现出他的价值。”
“吱——”
湛应连出门后,轻轻带上了门:“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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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辛有些无奈,他小心翼翼地抖开西服外套,寻摸着等离别时在将衣服还给他。
忽然,西装展开之时,口袋里掉出来一张被折叠成方形的纸张。
束辛将它展开,A4大的纸张上洁白无瑕,上面什么都没有。
束辛有些疑惑,为何一件崭新的西服内会有一张没写过字的白纸,并且还被人特意叠的整整齐齐?
直觉告诉他这张纸上应该有秘密,他按下眼镜腿上的暗扭,果然,整张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
是恩尼格玛密码!
刚才湛应连说这件衣服出自德国设计师恩尼格玛之手,束辛虽对时尚界的东西不了解,但是他依稀记得,当年E战时期,D国人为了防止自己的情报被Y国人所拦截特地发明了恩尼格玛密码机。
相应的讯息以摩尔斯密码发出去之后,还需要密匙,但密匙每天都会改变。D国人发明出恩尼格玛密码机后,则不再需要手工编码技术,同时也加大了密码的破译难度。
如果这是一张加了密的密码,想要破解它就必须找到母本,既然湛应连费尽苦心将想要对自己说的话编成密码,那母本就一定在自己的手里。
“记得一定要将那送你的书带来!”湛应连的这句话瞬间在束辛的脑中回响,母本一定就是那本《华尔街风云》!
束辛顾不得换下浸了污渍的衣服,他弯腰俯在书桌上。
小说里一张又一张的页面在指尖中飞快跳转,密密麻麻的数字在笔尖下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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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大厅内烟雾缭绕,四方茶几上铺了一层五颜六色的扑克。
“哇哦——,你们又输了!”李晟峰朗声一笑,拍了拍季凉的大腿,将嘴里衔着的雪茄取下。
“再来!”季凉用嘴角叼着一根雪茄,香烟熏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一手从上衣口袋中拽出一叠美元,甩到茶几上,“就当付你的花钱。”
李晟峰拍手大笑,“那还远远不够。”
一旁的顺子暗暗叫苦,自从他在牌桌上和季凉组成一队后,基本上就没有赢过一把!
他微微颤抖着手从西裤兜儿里掏出一叠皱皱巴巴的美元,甩李晟峰面前,侧头对观望的米拉小声说道:“亲爱的,你帮我玩儿一会儿,我去上个洗手间。”
米拉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肩上的金黄卷发,刻意将手腕上的蛇形手镯在莉莎的面前晃了晃,“莉莎,我可不会像我的未婚夫一样对女人手下留情。”
莉莎挺着脊背,侧脸用标准的笑容回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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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一桌四人玩儿的热火朝天,一旁的华琛歪过头去向费尔说道:“咱们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
费尔下意识地向另一旁侧了侧身,但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大家都不在年轻了,人老了,也没那么多话可说了。”
“四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意气风发的时候,别像七老八十的人一样。”华琛拍了拍费尔的肩膀,“出去转转吗,我还记得曾经我们常常在哈弗的湖边散步。”
费尔迟疑了一下,手指滑过腰间后,比了一个OK手势,这是少年时他常常对华琛做的动作。
屋外的暴雨丝毫未减半分,豆大的雨滴砸在黑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肩并肩躲在同一把伞下,黑色伞柄竖在两人之前,像一条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华琛刻意将伞倾斜与费尔一边,雨水已经淋湿了他的半边肩膀。
“当年多亏了你,你这小子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哪有这么拦人的不过是想把车子给我让我跑路吧!”华琛面带笑意,眸子在暗夜中泛着微光。
费尔苦笑一声,“你这个可恶的小子,当时我也真的流泪了,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但是没想到我们很快就见面了,”费尔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复杂神情。
雨水在地上聚集成了水洼,映射出两个男人的身影,一刹间两人似乎回到了旧时少年的模样,下一秒,皮鞋踏过,水洼中的倒影被踩的四分五裂。
两人来到一个悬崖边上,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伴着狂风暴雨发出阵阵的怒吼声。
“黛佳死了。”华琛望着漆黑一片的海洋,淡淡说道。
费尔有点惊讶,他转头再次看向华琛,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褪去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早已变得沉稳老练,甚至冷漠到从脸上找不到任何的情绪的痕迹。
这么多年来,华琛将这个女人从自己的世界里彻底抹去,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过一般。
他依稀记得当时华琛逃走后玛丽黛佳曾来求助时的情景.....。
费尔因为帮助华琛逃走,被父亲狠狠的斥责一顿,他看到黛佳之后,心里顿时想起了华琛,心中的怒气开始上涌。
“什么事?”
“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么!”黛佳哀求费尔。
费尔侧头,看见了不远处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踪黛佳。
“我要去找华琛,求他帮我,李晟峰他想要娶我!”
费尔看见身后跟着的人,不耐烦地挠了挠头,“我是红十字会么?为什么都要我帮忙?”
费尔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带着玛丽黛佳上了车,费尔一路狂奔甩掉了李晟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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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打在费尔的脸上,将他的思绪带回,“黛佳是怎么回事?”
“她后来在华国做了很多事,开公司,挣钱,甚至最后想要杀人,但是她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向我报仇。”
华琛的眼中写满了沧桑,他回忆着黛佳的音容相貌甚至在她死的时候,眼中都带着恨意。
“她原来这么恨我....,”华琛压低了声音,突然转头看向费尔:“费尔,你...恨我么?”
费尔嗤笑一声,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他第一次用犀利的眼神看向华琛,再次将问题抛了出去,“你对她产生过一丝愧疚么?”
华琛的眼中依旧波澜不惊,“我这一生是爱过她的,只是我们不合适,”华琛轻叹了一口气,“不过...,我们都老了,哪儿还有什么愧疚?”
华琛加重了语气,“倒是你,费尔,你对我愧疚么?”
“愧疚?”费尔听到愧疚二字后,脸上的五官开始变得扭曲,“你凭什么和我谈愧疚!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愧疚!”
电光火石之间,手/枪迅速上膛,枪口怼在华琛的额前,“把你手里的这把破伞丢出去,我知道它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第44章 千面15
冰冷的雨水顺着枪口拉下一条细线, 华琛的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悲凉,然而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费尔,李晟峰,黑衣教主,他们三人之中必定有一人会在今晚动手,但相比而言,他宁愿死在费尔的手里。
华琛苦笑一声, 右手猛地一用力,手里的黑伞被狂风刮起,迅速飞向了悬崖下的大海中。
“开枪吧, 费尔, 死在你的手里我没有任何怨言。”华琛的声音虽小,但语气坚定,“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尽早把你的手从布莱恩财团里收回去, 贪婪会让人走向毁灭。”
华琛扬起了下巴, “就算我死了, 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会来到华尔街与五峰联盟抗衡。费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费尔笑了,枪口又按进华琛的额头几分,“从学校毕业的那一天起, 就没有回头回头的余地了。我没有,你也没有。”
费尔的目光紧紧盯着华琛的双眼,“难道死在你手上的人比我少吗?”
华琛的目光停滞在了某处, 两眉紧蹙,眉心处聚起了两条深深的沟壑。
“华琛,你今天必须死,”费尔的声音变得阴冷,“今天来的那些是什么人我心知肚明,你我二人只能有一人从这座古堡中走出去,那个人...只能是我!”
费尔扳了动扳机,电光火石之间,华琛的头侧向一旁,子弹从他的耳垂擦过。
下一秒,华琛扳住费尔的右手腕,费尔吃痛一声,手/枪被华琛拍落在地。
费尔的左手迅速从腰部拨出一把匕首刺进了华琛的腰部,华琛吃痛一声,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费尔留了后手!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穿过喉咙用向嘴边,华琛的双眼在黑暗中布满了血丝。
费尔冷笑一声,一脚将华琛踢下了悬崖!
“华琛,你不再是当年的你,而我,也不再是当年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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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内,莉莎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蓝宝石石英表,向管家招了招手,“束辛和湛怎么还没下来?”
老管家耸了耸肩,“我去将二位请下来。”
正好一局结束,莉莎端起了手边雕花茶杯,抿了一口伯爵红茶,“不必了,请你带诸位贵客去看看他们今晚的房间,我上楼去瞧瞧。”
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季凉似是若无其事的起身,拉平了西服下的褶皱,跟在了众人的身后,可眼眸却左右游移,“束辛为什么还在楼上?他在干什么?”
众人的攀谈声与皮鞋踏在大理石石板的从一楼大厅缓缓穿上二楼,季凉不甚走心地应付着身旁米拉的寒暄,眼睛却一直向二楼深处打探。
绕过转角处,束辛陡然出现在了二楼阶梯处,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哇哦——,”李晟峰眸子一亮,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束辛,“这件衣服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束辛莞尔,朝季凉迎了上去,牵起了季凉的手。
“怎么这么久?”季凉将唇贴近束辛的耳边,窜动的目光里写满了担忧,“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束辛用食指在季凉的手背上轻点了两下,眨了眨眼,澄澈的笑容依旧挂在面上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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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了卧室的门后,笑容瞬间化为惊慌失措,束辛将背后的西服掀起,慌忙拿出了那本书和他破译了一部分的密码。
“这是占湛应连用密码传递给我的讯息!”束辛飞快比划。
季凉定睛一看,A4的白纸上密密麻麻一片,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慌乱时写下,每个几个数字下都有一个相应的华文。
“海滩边上的木屋里有一个备用游艇,钥匙在哑仆的手上,无论发生什么,今晚务必离开!你们想——。”
信息戛然而止,最后一个“想”字的半边扯出了一条长长的线,想必束辛是听见他们上楼的声音后,慌乱之间将东西收了起来。
“他还说了什么?”季凉看着手里破译了一半的密码,面色沉重的快要滴出水来。
束辛摇了摇头,眼神十分焦灼,“现在怎么办?”
“此地不宜久留,得想办法先把消息递给华琛,”季凉将密码纸夹紧书里,快速放入束辛的公文包中,“华琛和费尔到现在还没回来,恐怕会出什么事。”
束辛急切地点头示意,拎起公文包快速跟在季凉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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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楼梯时,他们路过了湛应连的卧室,此时正好撞见莉莎走了出来。
莉莎问道:“束,你们急着要出去吗?”
季凉瞬间调整了状态,一副悠然自得样子笑道,“束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华丽的庄园,我带他去四处转转。”
两人十指紧扣,正欲转身,莉莎在身后喊住了他们,“等一下!”
束辛的心脏在胸口内骤然缩紧,瞬间屏住了呼吸。
莉莎转身从卧室门背后取出一把伞,“外面下雨了,小心点。”
季凉咧嘴一笑,点头致谢,转头的瞬间,目光从虚掩的门缝里看见了湛应连伏在书桌上的背影,湛应连弓着腰,头埋的很低,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莉莎在一旁小声说道:“我的未婚夫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有些头痛,我下去给他沏壶茶,好让他吃药。”
此时湛应连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声音很小,音色暗哑,“莉莎,把我的药拿来。”
“稍等一下亲爱的!”莉莎耸了耸肩,笑着将门关上,和季凉二人一同下了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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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外,季凉撑着伞迎风向前,二人的身影从光亮处进入了阴影中后,两人才加快了脚步。
屋外除了呼啸的风声和暴雨频频砸在地上的声音以外,再没有任何声音,举目四望根本瞧不见任何人影。
“你有没有觉得湛应连刚才的行为有些奇怪?”季凉低头问束辛。
“有点,”束辛回道,“湛应连刚才说话的时候一动不动,按理来说他应该听见了我们和莉莎的对话,正常的反应下,应该会回头,而且他的声音也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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