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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GL百合)——藏匿于人

时间:2020-06-13 09:43:05  作者:藏匿于人

   《女捕》

 
 
楔子
第1章 虎父无犬女
  明中后期,宦官当道,朝廷腐败,庙堂高官营私舞弊,江湖草莽以武犯禁,各路牛鬼蛇神横行于世。朝代兴衰,百姓皆苦,天下奇案、冤案、诡案层出不穷。都察院肩天下监察之职,居刑侦之要,责任重大。
  南宫昊天,都察院总捕,因其刚正不阿,屡破奇案,为民伸冤,被誉为‘神捕铁判’。
  昊天公,为人正直仗义,年少有为,广结良朋益友,虽出身吏员,位卑权轻,青年却得东阁大学士之女下嫁为妻,中年得女,取名碧落。
  碧落三岁已习武修文,五岁练少林武当正统内功,又得江湖异客‘白羽神剑’俞点苍传授武功,托其父良好人缘,各门各派都略有所闻,可谓识三教九流,兼百家之长。
  时碧落十岁出头,已能飞檐走壁,折枝为剑。
  南宫宅。
  大清早的,南宫家的前院静悄悄,后院则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
  后院一高一矮两个人正比武切磋,一来一去,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用的都是明晃晃的真剑。
  高的是名中年男子,矮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峨眉水眸樱桃嘴,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得标致可爱,舞起剑来却凌厉刚猛,大开大合。
  两人斗得正激烈。
  一旁还有一人伫立,也是个年轻小姑娘,模样比不得正比武的那个,只算清秀,但一双眼睛特别有神,那眼珠随着剑影移动,专注而深邃。不多时她嘴角微微翘起,含蓄而胸有成竹。
  就在她微笑之后,势均力敌的比试有了变化。男子的剑被女孩缴了去,脱手而出,同时身上也被打了一掌,蹬蹬地倒退了两步。
  女孩收剑,也没关心男子伤没伤到,耸了耸鼻子,道:“五叔,愿赌服输,给我买糖人儿!”
  男子揉了揉被打的地方,接着摆了个拳脚架势:“输?早着呢!看拳。”
  女孩正欲再战,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输了就是输了,耍赖可不行!”
  男子和女孩神情一振,笑着看向了来人,行礼齐唤:“老爷!”
  南宫昊天一身风尘仆仆,公服未换,就来了后院,身后还跟着一名妇人和一女孩。妇人貌美,体态雍容,行走间甚是优雅大方,只是脸色不大好看。女孩一旁挽着她,十分亲昵,观之面容,小小年纪,便生的花容月貌,眉目如画。
  妇人、女孩都是好相貌。走在前头的南宫昊天则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虬须,面方嘴阔,不怒而威。身长约七尺,虎体狼腰,魁梧奇伟。着一身捕服威风凛凛,走路有风,落脚无声,不消一瞬便来到面前,阴影罩下,他面前的人真小得可怜。
  他生得粗犷,脸上却是笑嘻嘻的,露出几分和蔼敦厚来。
  “小水儿,一月不见,功夫又见长啊。老五,你这糖人儿逃不掉了。”
  曲水一听,喜上眉来,对着身旁唤‘五叔’的人皱鼻哼了一声,可爱又好生得意,逗得何五和南宫昊天都哈哈大笑。
  “爹。”方才一直安静的清秀女娃这时走了过来,唤了南宫昊天一声,鼻子几不可见动了动。
  南宫昊天垂目看向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女儿,见她双目明亮有神,整个人沉敛如湖,便嘴角一翘,那双孔武有力的大手迅捷地朝南宫碧落挥去,动起手来。
  “哎呀!”曲水惊叫了一声,被的何五提了开去。
  此时,南宫父女已交手了三五招,又快又突然。那妇人皱起眉来,倒也没有阻止他们,其余人早就目不转睛,看愣了去。
  南宫昊天生得高大,南宫碧落在他面前点大儿一只,但数十招下来,南宫昊天都未能拿下她,小小年纪功夫已是不俗。父女俩又连拆三拳五掌,南宫昊天一招‘劈空掌’隔空震碎院中一个百斤石锁。南宫碧落自知不敌其父内力深厚,纵身一跃,丈余高的院墙被她轻松越过,南宫昊天不甘示弱纵身追去,父女两一个眨眼双双翻墙而出,消失在南宫家后院。
  剩下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不多时,突然听得墙后马厩传来马叫,顷刻马蹄声哒哒远去。
  那妇人看了下碎石块和空院子,突然大叫一声:“好啊,又着了他们父女俩的道了!”好好的风度荡然无存,吓得曲水和何五身子一缩。
  旁边女孩此时开了口,声如其人,轻轻柔柔的,悦耳动听,“夫人,我做了冰绿豆汤,消消气。”
  妇人胸口起伏了几下,恢复常态,挽着女孩的手,叹道:“还是觞儿贴心,那两个就会气我!走,喝汤去。”
  流觞笑了笑,搀着妇人走了,留下曲水和何五大眼瞪小眼,最后老老实实收拾起院子来。
  再说南宫父女。
  一人一骑,早就出了护城门,奔着郊外去了。
  快马绝尘,短短时间已远离城镇,很快行至一草原,碧草一望无际,两人追逐正酣。南宫昊天魁梧,座下马儿也生得高大,是难得的宝马良驹,南宫昊天追凶缉盗少不了它的功劳。再看落后的南宫碧落,人不大,马术却也是十分了得。
  “爹,不公平!一般马儿根本不可能跑得过你的闪电。”南宫碧落扬鞭策马,却怎么也追不上父亲。
  南宫昊天回首嘿嘿一笑:“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公平,想赢就得想办法!”
  话音一落,后头马儿长鸣一声。
  南宫碧落脚踏马头,飞身一跃,稳稳落在了南宫昊天身后。闪电受惊,前蹄一扬,南宫昊天右手拉住腰间女儿的手,左手用力一扯,稳住了闪电,闪电带着父女俩继续向前飞奔。南宫昊天感觉女儿紧抓腰部,坐得稳稳当当,爽朗大笑。
  “好丫头!功夫硬、胆子大,有为父风范。”
  南宫碧落笑而不语,任父亲骑马载着她驰骋在草原之上,风肆意吹。
  “爹,我想要一匹像闪电一样的千里马,要取名叫惊帆。风驰电掣,烈风举帆,我要做那御风之人!”
  “好,爹许了!”
  父女两骑马跑在风里,草很青,天很蓝。
  晌午过后,溪水潺潺,闪电在河边踱步吃草。
  南宫父女二人钻入了丛林,没有道的山,硬是让他二人登了上去,一身都是枯枝杂叶。
  二人互相取下衣发间的枝叶,相视大笑彼此的狼狈。
  “爹,娘要是看到我们现在模样又得数落我们。”
  南宫昊天脸一虎,“妇人之见。”
  “爹啊,也只有娘不在的时候你能逞一下威风。”她拆穿了南宫昊天的故作威严,走到了山顶崖边,举目眺望,天高水长。
  “一点儿也不给你爹面子,我真是把你惯坏了。”南宫昊天走到女儿身旁,一同眺望。
  南宫碧落不看她爹,轻笑:“爹,你惯着我,我才能从娘的眼皮底下救你于水火啊。”
  南宫昊天挑眉:“哦?此话怎讲?”
  南宫碧落:“你因公外出一月有余,而今早娘出门的时候你还没回来,但在后院你却和娘一起来的,公服都未换。依你秉性回京一定立刻去都察院述职。照时间推来,是夜里回来立刻去了都察院,早上回家又凑巧遇上了娘。这些本都平常,可是你一到家直接就找来后院,还打断五叔和曲水的切磋,看似为曲水抱不平,其实……”
  南宫昊天:“其实怎样?”
  南宫碧落眼睛一弯,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爹,“爹,当时我娘的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黑啊。说说吧,又怎么惹着娘了?”
  南宫昊天哈哈一笑,“你这般聪明,猜一猜。”
  南宫碧落那双美丽的眼睛转了转,自信微笑:“这难不倒我。你与我动手,处处压制着我,但三拳有异,三掌无力,都为左手。定是这次你出去受了伤,还被娘抓了个现行。”
  “我出拳有异出掌无力不能是让着你吗?都为左手?方才闪电前蹄扬起,我左手左臂可都是好好的,你说我受伤,可有证据?”
  “爹,我也没说你伤了左手啊。你要证据,证据不就在你腰间吗?”
  南宫昊天身着捕快公服,腰束暗色皮甲护腰,乍一看并无异样,细一看左侧的护甲颜色明显比右侧深。而此时南宫碧落也举起了左手,手上有一块红色的痕迹。
  “爹,证据确凿。你教过我,没有真凭实据,不能妄下定论。”
  “好哇,我当你是害怕从闪电上摔下来才用力抓我腰间,没想到下那么重的手,就为了印证你的猜测?”南宫昊天扬起手臂,朝着南宫碧落落了下去。
  南宫碧落也不躲,任她爹那粗壮的大手把她拥进怀里。南宫昊天问道:“你娘那脾气稍有小事都会黑脸,你什么时候发觉我是因为受伤惹你娘不高兴的?”
  “我一走近你就闻到我们家金疮药的味道,味道虽不浓但我都闻到了,我娘那鼻子还闻不到?爹啊,知父莫若女,你怕娘又和你闹,借我们几个来转移娘亲注意力。我这做女儿的,不能不帮吧。”
  “哈,你还真是爹的好女儿。”南宫昊天笑了一声。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挨着女儿,身子和女儿一起晃啊、晃啊,轻轻摇了一会儿。
  悬崖边儿,一个高一个小,父女两靠在一起都不动了,他搭在女儿瘦小肩上的手有节奏的拍着。
  “爹,这次出去很危险吗?伤口痛不痛?”
  “习惯了。”
  “做捕快这一行吃着风雨,穿着尘土,扛着委屈,头上还得悬着利刃。风里来雨里去,担着的却是世间公正!落儿你看,天蓝不蓝,高不高,宽不宽?”
  “嗯,很蓝,很高,很宽。”
  “乾坤朗朗啊,爹的志向就如这青天。我是昊天,你就是碧落。青天、碧落,虎父无犬女。”
  南宫碧落偎在她爹怀里,捕服有爹的味道,有风雨尘土的味道,还有药和血的味道。
  她喃喃自语:“青天碧落,虎父无犬女。”
  天,映在那双明亮有神的眸子里。
  “爹,也和我说说这次的案子吧。”
  “好……”
  时间飞逝,至碧落十五,自托其父送入清水衙门任女牢狱卒,十八岁经县衙老爷赏识提格为带刀女捕,二十岁进入提刑按察使司捕房,二十五升入了都察院……
 
 
--吸血妖--
第2章 
  鸣玉坊,风月楼。
  鸣玉坊里多是花街柳巷,风月楼是鸣玉坊最大的青楼。大半夜的,楼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不少达官贵人,商家巨贾流连于此。
  敞开的大门,隐约看得见里面的灯红酒绿,听得见奢言淫语。
  楼里热闹,楼外冷清,街头巷尾空荡荡的。
  路过的更夫敲了梆子三下,喊了一句:“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冷风吹得他一个哆嗦,他朝歌舞不歇的风月楼里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继续向别处报时去了。
  气派的大门又宽又高,一衣衫凉薄的姑娘扶着一锦衣男子从门里出来。男子脚步虚浮,搂着纤瘦的女子,挂在她身上,弄乱了她的衣衫,春光乍泄。她陪着笑,踉踉跄跄。
  女子出门看见外面什么都没有,强撑着笑意,问道:“张大人,今儿怎么没见人来接你?”
  “不、不用。老爷我自己能、能回去,告、告诉风老板,下次一定让凝烟来陪我。”他松开了女子,自己噔的一下连下了三层阶梯。
  女子连忙上前扶住他,“张大人,还是遣人送你回去吧。”她耐着性子,其实冷得手臂都起了小疙瘩。
  他摆了摆手,“不用,爷、今天就要自己走、走回去,谁跟着我,我跟谁急!”说完晃晃悠悠就走了。
  那姑娘担心地站在原地又吹了半晌冷风,叹了一口气,才转身进屋去。
  那姑娘回去就上了二楼。楼上很暗,灯影昏黄,迷醉又魅惑。走廊拐角更暗,她转过去便遇上了人,那人正好站在暗处,模样看不太清,吓了她一跳,不过很快她神情就恭敬起来。
  “老板娘,让张大人一个人回去,会不会……。”
  暗处的人沉吟了一下,“来楼里的这些个大人啊,谁都开罪不起。现在人正多,你一会儿看看人手够不够,遣个人追上去看看吧。”
  “老板娘。”不知哪里又有人在呼唤。
  “来了!”
  一声叹息淹没在莺歌燕语的风月楼里。
  羊小胡同。
  胡同很深,挂着些蒙灰的红灯笼。风一吹,红灯笼就晃啊晃,虽不是凛冬,这半夜三更也很冷。
  张文博眯着眼睛,三步一摇地走在巷子里,一不注意往前踉跄了几步。他低头愤恨地踹了一下绊脚的石子,抬头看了一眼黑灯瞎火的巷子,后悔没让瑶红给他一个灯笼提着。冷风一吹,酒意上来,他哆嗦了一下,看了看周围,跑到墙角,解了裤子,一阵舒爽。
  尿解了,酒也醒了不少。一个吏部侍郎,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有些掉身份,他又左右看了看,庆幸没人,也暗道自己不该逞强。巷子越看越黑,零星的暗红灯笼延伸到前头的黑暗里去,像一只望不见底的口。他甩了甩头,摸着墙向前走,凹凸不平的墙面硌着手,他觉得周围特别的静,小小的梆子声,时不时地传来,却没听见打更的喊声。
  子夜了,他心里发毛,喵的一声,他吓得一抖。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猫叫,只听见声音,看不到在哪儿,他前后看了看,浑身发冷,开始疾步朝着家里走去。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张文博手里攥住脖子上的观音玉,默念着经文,心里突突直跳。他很不舒服,阴风刺着颈子,红灯笼的光变得模糊,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巷子变得好长,黑暗中似乎有人在盯着他,寒意从脊背升起来,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然后跑起来。
  甘石巷子墙角,一个人影耸动,旁边放着梆子和灯笼,不一会儿就听见水声。
  庆福是负责鸣玉坊一片打更的,看惯了官宦富贵的骄奢淫逸,就难免对这些富人权贵嗤之以鼻,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玩意儿。
  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一吐为快,提起裤子拴好裤腰,他拿起打更的家伙,继续巡街。子时已过,再有两个时辰,今夜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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