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冷笑着,拿着钥匙把玩了下,放入易五手中,“说了我不是大侠。”
“是是是,你老陆不屑当大侠,更想当工匠。”唐刚抱剑取笑了他一下,斜视汤怀仁:“我们可以走了吗?”
“小五,推我到那块石头那里去。”汤怀仁命令,易五领着两个随从推着他便先行朝着前面的荒野走去。
岑如风挖土准备简单埋一下他师兄,南宫碧落带着司徒三人帮他,谬空嘲讽了一句:“南宫捕头真会做人。”
行尸楼那帮人便在魅姬的带领下,跟上了汤怀仁。
“呸,别理他们。”唐刚啐了一口后,专注挖着土,几人合力很快就葬了许还灵,得了岑如风一声谢,便朝汤怀仁他们那里走去。
南宫看陆建还不走,也停了一下。陆建犹带不舍地摸了摸飞狮,呢喃道:“可惜这样的机关遗落在这里,在岁月风蚀下,等待着下一个见证,直到消亡殆尽。”
南宫碧落闻言,觉得陆建这人值得琢磨,问道:“见证什么?”
“贪欲。”陆建带上了包袱,不再留恋此处。
南宫碧落落在最后,看着石像和周围的残骸、泥土却是道:“这不是见证,是告诫。可惜人总是被表象蒙蔽,看不到。”
当南宫碧落回到队伍中时,汤怀仁已经在巨石上找到了钥匙孔,并已经把钥匙插在上面。
他费力地转动了钥匙,激动得微微颤抖。
巨大的声响回荡在阴虚岛的夜,众人赶忙离远了些,巨蛋一样的石头,龟裂开来,分开成两半,里面光滑如镜。不知怎么的,风呼呼吹了起来,阴虚岛的天空出现了月亮,分开的巨石中间,有一道石门镶嵌在地面,上面雕刻的花纹五龙盘踞,云缠雾绕,日照天宫,书写着‘紫微’二字。
茭白的月光照射下来,经由巨石的反射,分裂成了四束白光。左右各一束倒射刺向了天上,剩下两束也一左一右照在石门上,仿佛一点一点地流入石门上的纹路闪烁着,龙像活了过来,云雾也仿佛在飘动,穿过巨石中间的风,吹奏起龙吟之声,震耳欲聋,持续了一会儿。当月亮再度被乌云遮盖,风声渐渐微弱,那声音才慢慢小了下去,却久久回旋在耳边。
龙的眼睛变红、变亮,直勾勾地看着目瞪口呆的人们。
耳畔回旋的风声,仿佛龙的吐息,又似鬼的低语。
一阵寒意逼上了众人心头,方才的月光是冷的,风是冷的,连身体也是冷的,这不是神奇,是诡异!
石门发出了声响,缓缓打开了一条缝就停止了。
里面吹出来一股风,呼啸得像凄厉的尖啸,激荡起周围的粉尘,就如同亡灵的怨气,关押得太久,在人间释放。石门的那条缝,只有一点点,漆黑而深邃,要把人引诱过去吞噬,地宫古墓比想象得要瘆人。
至少两名随从已经心生胆怯,死了太多人,下一个也许就是他们,其中一人颤抖着道:“主子,我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汤怀仁一记冷眼,就让他噤声,汤怀仁的声音像催命符般响起:“还不拿工具去撬开石门?”
那两人浑身一个激灵,面如死灰,颤巍巍拿起了铁锹,迟迟走不到石门。
“快点!”汤怀仁呼喝了一声。
南宫碧落叹息了一声,走过去拿过了一人手中的铁锹,“石门看起来又重又沉,我来吧。”
司徒凌霄不等南宫碧落开口,上前接手了另一人,两名随从像看救星一样看着他们,南宫他们则相视一笑,便走到石门处,将铁锹放入缝隙,肩膀顶着柄一齐用力撬动。
可是用了半天力,石门只是微微颤了颤,缝隙毫无变化,司徒凌霄甚至还痛呼了一声:“啊,不行!”
他一下退了开来,将肩膀从铁锹下解放开来,扯开衿口一看,肩膀上已有瘀痕,他揉捏着肩膀,道:“推不动,骨头都快碎了。”
南宫碧落也暂时泄了力,甩了甩胳膊,“司徒你内力不够,易前辈你和我一起撬。”
汤怀仁却道:“用不着小五。魅姬、谬空、赫连霸、唐刚、萧青山你们去帮忙!”
“去你的王八羔子!”赫连霸怒喝一声就动粗,擎天掌当头就给汤怀仁劈去,易五提气就迎了上来。
“住手!”汤怀仁和魅姬一同喝道,那两人错过了身,各自轰了一掌在地上,隔空按了个入地三寸的掌印,仇视着对方。
而在赫连霸、易五敌对的时候,南宫碧落已经得到柳飘飘、萧青山、火麒麟三人的帮助,将石门撬动,易五、赫连霸当即各自回到主子身边。
石门的缝隙越来越开,当足有一人宽的时候,便自动开启,太过用力的几人都往前扑了一下,火麒麟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掉进去,南宫拉住了他。
当石门完全打开后,一直急迫的汤怀仁却不慌着进去了,他正了正衣冠,煞有其事道:“你们先退后,所谓掘地进墓香三炷,天地庇佑鬼让路,小五点三炷香插在地宫入口里面。”
他命易五在地宫入口点了三炷香,便耐着性子看着香燃烧。
赫连霸不耐道:“怎么还要等香烧完?”
汤怀仁摇头,“香能燃,说明里面不至于闷死,等香烧一半,我们就进去。香一半,邪不缠,这里是阴玄之地,有悖风水命理,有些规矩还是做的好。”
“哈哈哈,都拿人命做祭,现在倒搞起这些名堂。”赫连霸大笑起来,“这就好比对毒和尚念阿弥陀佛,善哉~不如认栽!”他装模作样双手合十,对着谬空一拜。
“呸,滚!”谬空冷脸啐了赫连霸一口,瞪了憋笑的炽焰一眼。
汤怀仁对赫连霸的讥讽并没有生气,反而微笑道:“我不否认这行为看起来很可笑,但越是靠近目标就越要小心谨慎,死鬼有法对付,活人防不胜防。我只是向天祈卦,保佑我这糟老头子能笑到最后,呵呵呵。小五,点灯。”
“是。”易五拿出了个琉璃灯盏,点燃了里面的蜡烛,既能防风,又能照明。他命岑如风和他一起抬着汤怀仁先进入了石门。
赫连霸看着他们主仆气得不轻,魅姬安抚道:“赫连,无谓与半截入土的人置气。我们也下去。”
行尸楼的人诺了一声,便跟着魅姬下了地宫,萧青山、曲迎风紧随其后。
火麒麟和那两名随从都没有跟着汤怀仁下去,看样子是想跟在南宫碧落身边,南宫碧落迟迟没有下去的打算,柳飘飘等人不由得都看着她,“南宫妹子?”
南宫碧落似刚回过神来笑了笑,“都检查一下,准备好了我们就下去。”
唐刚:“好!”
每个人就都确认了一下随身行囊和武器,由唐刚带头,相继下了地宫,南宫碧落和司徒殿后,临进入石门之前,南宫碧落看着前面的人又对司徒道:“凌霄,记住我和你说的。”
得到司徒慎重点头,他们便一起下了地宫。
进入地宫是阴冷昏暗的**,不石壁上面有烛台,但先行进来的汤怀仁他们并没有点燃壁火,后来下来的他们也就没有点火,因着汤怀仁进来神神叨叨说的那通话,唐刚提议连火折子都别点,摸黑前进。**不算窄,但没有人并排行走,唐刚在头、柳飘飘随后,之后是陆建、火麒麟、两名随从、司徒和南宫。
“老唐,路黑,你慢点。”
“欸,好!”带路的唐刚回道。
南宫碧落耳聪目明,虽然走在最后面,她似乎还听到了唐刚微弱的嘀咕。
“人哪儿去了?得快点。”
“哈,唐大哥别急,路只有一条,朝前走能追上。”
唐刚听到南宫碧落带笑的回答时惊了一下,旋即哈哈笑道:“说得也是,你们注意看路啊,有些暗。”
然南宫碧落实际没有笑意,黑暗中她严肃地看着前方。
虽然南宫碧落说不急了,但几人还是越走越快,路是往下走的,在进入地宫更深处的时候,南宫碧落还是让唐刚点了一支火把。
尘封的地宫回旋着阴森的微风,比起将火把熄灭,在幽长的**里,火焰被吹拂得忽明忽暗更让人瘆得慌,点起火把后才看清两方墙壁画满牛鬼蛇神,色彩斑斓迷幻,各种各样的眼睛全似盯着**里的人,火焰的每一次明灭,都能让人身体紧绷一下。
唐刚速度慢了下来,“怎么没有头似的,感觉一直在打转,鬼打墙一样。”
“老唐别胡诌诌,天亮不着鬼,夜半墓里邪。”柳飘飘紧了紧衣襟,“口业才招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在这里还是少说这些,胆子再大都吃不消。南宫妹子,你在哪儿?”
“柳姐,我在。”南宫碧落走上了前,让柳飘飘能看到她,她借着唐刚手里的火停下来摸了摸通道的墙壁,触感凹凸不平,故意错位修葺。
“我们并没有在原地打转,只是这墙和图案构建特殊,再加上古墓中的气氛压抑,造成了错觉,继续走吧。”
她拿过唐刚手中的火把,走在了前头,南宫碧落一开口总能让人平静不少。
柳飘飘看着前面的南宫碧落,也不再缩手缩脚,“还是你有安全感。”
唐刚笑道:“你这话倒糊了我一脸。哈,柳飘飘你也会怕这些?”
“去,我这是敬畏心。我心里慌得很,或许不该贪这里的宝藏。”柳飘飘偷偷拉拽了南宫碧落一点衣服,要攥着她才安心。
“哈哈。”唐刚干笑了两声,“现在才说这些?”
南宫碧落虽然专注地带着路,却也听着他们的对话,她任由柳飘飘拉拽着,眸光却利了几分,贪,是人的劣性,任何人都有。
便是这时,幽深的地宫中忽然响起一阵清亮的箫声,暗藏内劲,教人心慌神荡。
“扶摇万壑曲,曲迎风的箫声!”柳飘飘心里咯噔一下,她忽然说不清这是更深的心慌,还是忘记了害怕,她松开了南宫碧落,竟不由自主向前去。
南宫碧落扯住了她,警惕道:“你们有没有闻到腥臭味?”
“嗯,好臭!”最后的司徒回道。
柳飘飘这才察觉到腥臭味,这味道她不陌生,冷面道:“是蛇。这般浓郁,前面有蛇窝。”
柳飘飘明知前面出了事,还是挣开南宫碧落的手,往前跑去,南宫碧落带着其他人连忙跟上,她张口想要让前面的柳飘飘谨慎一点,却在那个消瘦惊惶的背影下默然。
柳飘飘的情感来得复杂,也真切。
他们循着箫声一路冲出了**,来到了一个宽阔明亮的石室,腥臭味迎面扑来,令人作呕,柳飘飘一眼看到的是吹奏着独门乐曲的曲迎风。
他长身而立,指按玉箫。白衣墨发随风扬,面容冷峻目凝光,翩翩江湖浪客,不羁浊世公子,就如当年一样,无形的气刃经由玉箫释放,万物不可近身般神圣。
扶摇万壑千仞空,天地一萧曲迎风。
柳飘飘霎那的恍惚,瞬间的安定,继而无止的身体发凉。她俏丽的面容在察觉到自己因为曲迎风心绪不宁的时候扭曲,以至于她看不见其他事物。
是后来追上来的南宫碧落一把将她拉到了身边,她才看到一条毒蛇已经爬到了脚边,被南宫碧落手中的火把挑回了石室中间。
这是一间八角石室,周围壁火全都点亮,雕刻着壁画,正对**有一面紧封的石门,地板上刻着一个圆环包围的六角星图案,图案铺满整个地面。地面爬满了乌金色的毒蛇,颊鳞宽扁,背纹像圆睁的眼睛,大厅的正中央摆放了一副同是乌金颜色的棺椁,肃穆而庄严。
蛇交叠着密密麻麻占据了大厅,汤怀仁、魅姬等人被蛇逼得分散到各个角落,易五、岑如风护着汤怀仁,炽焰、魅姬、萧青山、赫连霸、缪空全都不在一处,或拿着火把阻止蛇的靠近,或刀剑砍杀。
血腥味并没有让满室的蛇疯狂,它们只是一起分食掉同伴的尸体,再又慢慢靠近,吞吐着信子,回荡着嘶嘶声,周而复始的重复,数量庞大的它们,仿佛享受着把入侵者折磨吞噬的快感。
而后来的南宫碧落他们显然也引起了毒蛇的注意,它们分散了一拨朝着南宫碧落他们逼近。
第58章
南宫碧落将柳飘飘护在了身后,火把在前防着爬来的蛇,“司徒,退。”
蛇群盯着挥动的火把确定了南宫他们是敌对生物,看见他们后撤,提速逼近,蛇走直线迅捷无比。当头数条毒蛇身子离地朝南宫飞扑而去,南宫碧落挥舞火把砸飞一拨,后续的毒蛇不给喘息机会又补上,前排的扑咬,后面的支起身子吐毒液。南宫碧落手中火把没挥一会儿就灭了,棒子上面也全是咬痕。
她将棒子往身前一横又挡住了几条人扑咬的蛇,蛇的毒牙卡在了木棍上,甩不掉了,她连棍带蛇砸向了蛇群,赤手空拳使出了劈空掌,额上有细汗,汗毛倒竖,蛇群一直盯着他们,只要他们脚步停顿,蛇群的攻击也变缓。
“慢慢挪!”挡在前头的南宫碧落对身后的人道,他们倒退速度不由减慢。
但蛇的攻击减缓了,却依然朝他们爬来,一拨压着一拨交替起伏着不断爬来,像一层又一层乌金腥臭的浪潮。
束手无策中,柳飘飘躲靠在南宫碧落身后,不停在背囊中摸找着什么,半天摸出了她的酒葫芦。葫芦还没坏,她摇了摇里头还有酒,她便朝里面又倒了一包粉末,摇匀一口喝光,反手将南宫挡在身后,朝蛇群一喷,前排一大片毒蛇当即痛极翻滚起来,蛇躯也腐蚀溃烂,没挣扎几下就痛苦死去,成了一滩烂肉。其后的蛇群立即忌惮不敢再靠近,如临大敌般不停嘶声吐着信子。
柳飘飘将空葫芦一扔嘴巴一抹,对毒蛇喝道:“姑奶奶不发火,倒被畜生骑上头,苗疆的驱蛇酒滋味怎么样!”
蛇群全部朝向了柳飘飘他们,对着昂首挺胸的柳飘飘示威性的伸缩着身躯。
全部人都暂时得以歇气,各自服药克毒、运功恢复。
唐刚骂柳飘飘:“你这女人!能对付毒蛇早点出手啊,非要搞得这么惊险,死盯着曲迎风也盯不穿他的肚肠,没命一切都白搭!”
“闭嘴!”柳飘飘阴沉的回了一句,视线一直与蛇群对峙着,不敢偏移退缩分毫,“你个蠢货招子再放亮一点。”
她要是能对付这么多毒蛇还等唐刚废话个屁,刚才那一点药酒就只是暂时的缓兵震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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